第十二节

    118三毛和六妹

    李明先生饱读诗书，是很有学问的知名人士，在当朝一品大员刘勋元帅府当主教老师，他还会看相、算命、测字、看风水，都很精通。在刘府还要负责扩建、改建、规划设计等，很受刘勋信任、尊重。

    这一天上午，李明正认真地给少爷、小姐们上课，发现平时很不听管、调皮捣蛋的六妹（刘勋前五个都是儿子，最小的女儿叫六妹）怎么不是听老师讲课，而是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李先生也朝六妹所望方向一看，原来教室外站着一个大约十多岁的男孩子在专心致志的听老师讲课，李先生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与众不同，一双浓眉大眼，大圆头，显得十分精神，机灵过人样。先生布置少爷们自习。开门来见小男孩，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孩子恭恭敬敬地回答：我叫三毛，今年八岁。六妹紧跟先生也到了三毛跟前，还自我介绍说：我叫六妹，今年七岁。三毛没理会六妹，认真地和先生谈话。我读了二年书，今天是我二叔送我来刘府放牛的。先生看了这么相貌堂堂、聪明伶俐、可爱的小子，就要停学来做童工，真是可怜、可惜，心里暗自划算着，一定要帮助这小子，要教他读好书，培养成有用之才。

    这六妹一直跟着先生在三毛身边，像是不愿离开天真可爱的三毛。从那以后，六妹天天来找三毛一起玩耍，三毛去放牛，六妹也跟在屁股后到山坡野外去玩水、采花、抓蜻蜓、捉蝴蝶、摸小鱼、追青蛙。六妹玩累了，就趴在三毛背上，三毛也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她，轻手轻脚的把她背回家，再交给丫鬟们去照料。二人友好、开心地成长着。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三毛已十二岁了。刘府安排他不再放牛，而是担水、劈柴、种菜等杂活。六妹更是时时刻刻来找他玩，选好吃的给他吃，看见三毛衣服破烂了，她就找她好朋友大嫂给他做新衣服送来。两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吵吵闹闹，形影不离的。李先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并想要为他俩今后的前程铺好路。

    时光如流水，三毛已十六岁，也就是六妹十五岁那年，刘老太爷（刘勋父亲）六十大寿，刘勋专程回家为父亲大办寿宴。宴毕，客人散后，刘勋把李明先生请到他书房单独谈话，讨论其父亲已过六十花甲，百年之后的事都可临时考虑，到时再说。就是葬身之坟地已是当务之急，要请先生找块风水宝地。

    李明回答说，理所当然，我这几年在你家这么大的地盘里行走观察，都没发现理想的地方，现在起，只能到你府之外的大山区去找寻。刘勋客气地说了声：都请先生做主，只要是好地，不惜重金购买。

    当晚，李明为找宝地左思右想，都想不出到何处去找。这时又记起今天因脱不得身，连三毛的课都没来得及教，不多想，直往三毛住处走去。已深夜，三毛住所灯光还亮着，李明敲门而进，三毛还在认真地看书。三毛见先生到此，毕恭毕敬地陪先生坐下。先生如往常一样教他课文后，才和三毛聊了些事。先生说：平日怕耽误你的学习，很多关于你的事都没问起过，我早就问过张管家，知道你是西岭村人，你又是姓杨，不知你村有个叫杨春光的读书人你听说过没有？

    三毛回答：我当然认识，他是我三叔，上次送我来这里的那个是我二叔。三毛把去西岭村的行程路线详细告知了先生。先生说：你三叔杨春光是我的同窗好友，我明天就要去找他有要事办理。

    第二天一大早，李明背着包袱，按三毛提供的行程路线，很顺利找到了杨春光。二人相见特别热情亲爱，问长问短的说了些别后多年的事，紧接着谈论着三毛。原来，三毛是杨春光大哥的独生子，大哥因久病缠身，把家里十几亩良田变卖来治疾病，但医治无效，在三毛七岁那年病逝，大嫂也改嫁了，家业还剩有大遍荒山高岭，现在只有求你帮忙培养，拜托你帮助三毛成长。

    李明先生满口答应，那是当然的事，三毛聪明、机智，包他今后大有出息。李明请杨春光带路，去看看三毛的所属荒山野岭。

    杨春光领路在前，李明紧跟随后，二人翻山越岭，披荆斩棘，在三毛所属山区转了一大圈，李明每到一处都仔细地观察，他终于发现，从遥远的发源山脉，大小高山峻岭，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到了三毛山地才是高峰屹立的一座大山，山顶却生成两座小尖峰，又很匀称，高矮基本相当。李明看来，这是龙头上长着两支巨角，而在大山结构边缘处是一处巨大石壁，突悬着较大的巨石，李明认为这明显是龙的上嘴唇，下边是一块平坦的荒地，像是龙穴之口，还有从大山腰左右两边流淌着两条大小、长短相当的小溪，这分明是龙的两条胡须。李明越看越有趣，心里越有了底。他用罗经盘反复照了又照，这才是真正的龙穴地，他兴奋万分，快步如飞回到了刘府。

    这时天色已晚，他没有去正在急等他的刘勋大院，而是兴致勃勃地来找三毛。先生告诉三毛，这几天去了你们西岭村，见到了你三叔，他带领我看了你的山地，那是一块罕见的龙穴地，谁家先人葬了那龙穴，谁家后人就会出帝王。因此，我首先来和你送信，看如何跟刘勋谈这笔交易。三毛答曰：全由先生做主。先生说：那就好，我想刘勋会出高价与你交涉，但你都不要答应他。你就一个条件，要娶他家六妹，只要你态度强硬，他肯定会应允。

    三毛听先生一说，有些迟疑，直率地向先生说：这六妹虽然大方漂亮，聪明能干，机灵过人，就是个性刚强，脾气暴躁，怕跟她不好相处。先生您记得早几天吃饭时，她和母亲争吵什么，她母亲不依，竟敢当着刘府男女老少等人把饭桌掀翻，她母亲做样子打了一个耳光，更是闹翻了天，谁也拦阻不住她，到后来还是我前去劝阻才休了场。先生开心地笑着说：我就能掐会算，就知道你能降服她，这次只要你娶了她，包你万事大吉，什么大事都能做成。

    当天晚上，李明交代好三毛，放心地去和刘勋交差，把找到风水宝地的事详细告知了刘勋，听了欢欣若狂，只等天明，由李先生带队，刘勋带着长子、张管家、三毛一行兴高采烈的来到龙穴宝地。他们爬上龙角山顶，观望着遥远山势，来龙去脉，又在龙头前仔细观看了龙面目，刘勋觉得此宝地确实是世上难找的风水地，当场再三夸奖李先生功劳巨大，今后必定重赏。

    紧接着，刘勋主动找三毛谈山地交易的事，刘勋问三毛，你有什么条件，你开个价，我们都好商量。三毛也不吭声，要等刘勋自己提出，再与他讨价还价。刘勋见三毛不作声，便主动开价，以重金巨资来打动他。三毛最后说，我对财产都不感兴趣，我只一个条件，我要娶你家六妹。刘勋一听这突然的意想不到的条件，一时想不通，答曰，这个条件怎么可能，我家就这么一个千金，不能嫁给你一个下人。三毛听刘勋说他是下人，很是恼火，气冲冲地往外边跑。这回刘勋可急了，忙示意要李先生把他请回来。

    这下刘勋也放下了架子说：也好，让我考虑考虑。刘勋假意挠了挠头，思量着，女儿反正是要嫁的，为了得到宝地，今后子孙后代有大的作为，才是刘家兴旺的大事。当即说了声，那我去问过六妹再定。

    刘勋找六妹只谈了几句，六妹满口答应。以李明先生作证，双方达成协议。不久，三毛和六妹完了婚，刘府陪嫁良田百亩，宅院二处，家居等一应俱全，从此一家人过着幸福美满生活。三毛彻底翻了身，忘不了恩重如山的李先生，请来先生和他们一起同吃同住，像孝敬亲生父亲一样照顾着先生，李明先生也没闲着，坚持给三毛、六妹讲学。三毛后来中了举人，六妹学得出口成章，偏偏是理。

    三毛结婚后大约一年，刘老太爷病逝，三毛第一时间回家来告知六妹，他这时才详细告诉六妹，当时你父亲之所以把你嫁给我这穷小子，是以所属我的一块山地为交换条件，那山地是一块风水宝地，叫龙穴，哪家祖宗葬了这龙穴，哪家后代就会出帝王，做皇帝。过几天你爷爷就要埋葬到这块龙穴地了，你现在要快些想清楚，你是想做皇帝的姑妈，还是想当皇帝的亲妈皇太后。六妹爽朗地回答：我有那么傻吗，我当然想做皇太后喽！三毛大笑说，那就看你目前这几天的表现啊。

    大刘府一边大办丧事，一边由李先生带领去山地开挖坟穴，六妹虽已有身孕，却鼓足劲头跟着李先生一行前往山地。家丁们按李先生指定位置准备挖穴动土，六妹忙着往前拦阻，且慢，这山地是我家杨三毛的，你有何理由在此埋葬外姓人。家丁们不理睬她，一个劲地挖着。六妹大眼一瞪，谁敢再动一锄，我就和他拼了，刘府哪个都知道六妹敢做敢当的野蛮性格，也就不敢和她对抗。

    这时家丁已找来刘勋亲自出马，他首先跟六妹说好话，并把当时与三毛交换山地的事从头到尾说明给她听，六妹大叫着说，你们竟不把我当人看，把我当货物来交换，你们所需要的东西，我坚决不同意。刘勋看她软的不行，命令家丁强行动土。这下更是惹恼了六妹，她把外衣脱下往地外一甩，一身扑倒，不顾地上白雪皑皑，躺在穴位上，指着她父亲大骂，你这偏心的没良心的，只顾刘家子孙富贵，不顾女儿女婿死活，发狂似的大喊，谁敢动土？我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吓得众人直往后退。

    刘勋好言相劝，恩威并重，六妹都不上他的当，在雪地上大吵大闹，翻身滚个不停。李先生见此对峙场景，忙往前几步，在刘勋身边细语说：六妹已有身孕，还要注意把事情闹大了，怕惊动朝廷。

    刘勋回答说：我兵权在手，朝廷有什么可怕？只是不忍心自己的亲生骨肉、掌上明珠闹得如此死去活来，实在可怜，心也有所软了，对家丁们一挥手退场，但气得脸青耳赤地说了声：三军易统，六娃难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