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家访
第二天下午，杨烈正在做轮椅的前轴，听到大门门环被人扣响。
“啪啪啪！”
三声扣环的声音间隔很均匀，也不是很大。
他一时没注意，便喊道：“门没插，直接推就行。”
一般这个点，都是附近邻居过来串门，大家人都熟的不能再熟，狗见了都不会叫。
大门被慢慢推开，并没有传来邻居们热情喊声，而是一声温和优雅的年轻女声。
“请问，这是杨淼同学的家吗？”
杨烈忽然想起苏老师的事，连忙拍下脑袋，晌午吃过饭后，他就一直忙着干活，竟是把这事忙忘了。
父亲身体不方便没办法迎客，母亲又去赶集未归，只能他来迎客。
可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衣服，光着个大膀子不说，身上还沾满了木头碎屑，实在不是能见客的模样。
这年头人们受教育水平普遍不高，村里能认识字的人不超过三分之一，老师在大家心中地位都很高，家访可都是要当贵客招待。
而且昨晚妹妹专门回来给家里强调过，若是没有欢迎好，那小妮子肯定又要将头埋在被子里哭。
“请问，这是杨淼同学的家嘛？”
在他犹豫中，苏老师又站在门口问了声。
杨烈实在没办法，只好扯过毛巾，将身上的木屑擦掉，随便套上干活做的脏衣服。
再不堪，起码也能遮住身体。
赤着上身在农村不算什么，可面对一个年轻的女老师，还是显得太唐突，太不尊重别人。
然后这才绕过山子隔墙，来到大门口。
大门被开了个缝，有个年轻的姑娘站在门口，杨烈只是看了一眼，顿时理解妹妹昨夜为什么反复安利老师的魅力。
还真是没有虚说。
咋说呢。
这个苏老师，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西北土生土长的姑娘。
她大约只有一米六多点的身高，穿着件白底蓝花的长裙，头发不像这边的姑娘拧成粗粗的麻花辫，而是自然散着，发梢末端挂着个衣服同色的蝴蝶丝带。
她的眉眼乍一看，不是那种很惊艳的，可盈盈眼神却似饱含淡淡的秋水，而略显疏淡的眉毛，就像是水墨画最远处，随后勾勒渲染出来的青山。
杨烈走南闯北，也是见过很多漂亮的姑娘。
但这个姑娘出现在这种地方，却给他特殊的感觉，想象中这种女子，应该是撑着个小纸伞，走在江南雨巷里，而不是穿着小雨靴，站在他们家破旧的大门缝。
一时间，他有些懵逼。
还是苏老师率先打破尴尬，抿嘴一笑，再次问道：“这是杨淼同学的家，没错吧？”
杨烈这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心里暗暗发怵，好吧杨烈，你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能因为人家姑娘生得气质不俗，就忘乎所以。
刚才这种痴痴盯着别人看的模样，说不定一定引起误会，若是说给妹妹听，就真的糗大了。
丢人啊。
他强自让心情平缓下来，走到门前，笑道：“你是苏老师吧？”
“我是苏绣锦，是杨淼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
“苏绣锦？”
杨烈重复句这个名字，这年头能起这种名字的人，多半出身不俗。
人的名字与时代和文化程度有关系。
这时候村里的大部分姑娘都是以各种花或者颜色为名，例如什么春花，秋花，小红之类。
而苏绣锦这种名字，家里没个有文化的人，根本想不出。
而这名字同时也暴露出苏绣锦真不是本地姑娘，而是来自于江南。
这年头处于知青回乡的末尾阶段，大部分有关系或者家庭成分好的知青，陆续都返回故乡。
苏绣锦能在庆城这种小地方出现，定是以知青的身份，就是不知道为何这么晚，还没有返回故土。
“您是？”
苏绣锦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再次问道。
“哦，我是杨淼的哥哥，苏老师请进，进来说话。”
杨烈暗暗想给自己两个大逼斗。
咋回事，搞得一点风度都没了，虽说自己现在身份是个木匠，可毕竟在外面待过很久，咋就完全融入环境了呢。
让人家老师笑话。
苏绣锦这才彻底迈进杨家的大门。
“杨先生，我今天来是例行做个家访，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苏老师太客气了，您的工作那么忙，还专门抽出时间来家访。”
杨烈一边客气着，一边将苏绣锦迎进堂屋。
还是母亲靠谱，昨夜妹妹拜托将房间收拾下，本来就爱干净的母亲将堂屋收拾的整整齐齐，打扫得一尘不染。
“苏老师，你坐，我给你泡茶。”
“不劳烦您了，我不渴。”苏绣锦依然保持着淡淡而有礼貌的笑意。
“喝点吧，我们西北的天就是这样，风大，尤其是这三四月份，西北风还没退去，最是吹得人难受。
我们本地人都被吹得嘴唇全是裂纹，你们江南的人，估计更难受吧，不多喝水，可不行。”
杨烈说着，在搪瓷茶杯里放了点茶叶，又提起暖瓶倒入滚烫的开水。
“我们这边只有春尖，喝起来味道很淡，不如龙井的味道更香……”
杨烈将茶杯放在苏绣锦面前，却看到苏绣锦面带讶然的眼神看着他。
他还以为自己衣服没穿好呢，连忙重点看了下大门部位，没啥问题啊。
“杨先生……”
“别喊什么先生，就叫我杨烈吧，我们应该差不多年龄。”
杨烈说这话时，脸微微发红。
“杨烈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本地人，还能猜出我是江南人？”
杨烈一愣，随之在茶几对面扯个板凳坐下来。
“其实很多原因，例如苏老师称呼我为先生，例如苏老师的衣服，口音，甚至就连您的名字，苏绣锦，这就是典型的江南名。”
杨烈从茶几下面扯出干果盘，一边让苏老师嗑瓜子，一边继续说：“而且我大致还能猜出，苏老师家里原本是做生意，并且就是做得苏绣生意。”
男人就是这么一种无聊的生物。
对于不喜欢的女人，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甚至看也懒得看。
但一旦碰到长在审美观上的女子，自然而然就会变得话很多，就像是到了发情期的雄性孔雀，千方百计在雌性面前卖弄自己的羽毛。
杨烈这时还不确定，他是否已经喜欢上这个带着异乡气息的优雅姑娘。
他就是处于一种本能，想尽快缩近两人间的关系。
“啪啪啪！”
三声扣环的声音间隔很均匀，也不是很大。
他一时没注意，便喊道：“门没插，直接推就行。”
一般这个点，都是附近邻居过来串门，大家人都熟的不能再熟，狗见了都不会叫。
大门被慢慢推开，并没有传来邻居们热情喊声，而是一声温和优雅的年轻女声。
“请问，这是杨淼同学的家吗？”
杨烈忽然想起苏老师的事，连忙拍下脑袋，晌午吃过饭后，他就一直忙着干活，竟是把这事忙忘了。
父亲身体不方便没办法迎客，母亲又去赶集未归，只能他来迎客。
可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衣服，光着个大膀子不说，身上还沾满了木头碎屑，实在不是能见客的模样。
这年头人们受教育水平普遍不高，村里能认识字的人不超过三分之一，老师在大家心中地位都很高，家访可都是要当贵客招待。
而且昨晚妹妹专门回来给家里强调过，若是没有欢迎好，那小妮子肯定又要将头埋在被子里哭。
“请问，这是杨淼同学的家嘛？”
在他犹豫中，苏老师又站在门口问了声。
杨烈实在没办法，只好扯过毛巾，将身上的木屑擦掉，随便套上干活做的脏衣服。
再不堪，起码也能遮住身体。
赤着上身在农村不算什么，可面对一个年轻的女老师，还是显得太唐突，太不尊重别人。
然后这才绕过山子隔墙，来到大门口。
大门被开了个缝，有个年轻的姑娘站在门口，杨烈只是看了一眼，顿时理解妹妹昨夜为什么反复安利老师的魅力。
还真是没有虚说。
咋说呢。
这个苏老师，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西北土生土长的姑娘。
她大约只有一米六多点的身高，穿着件白底蓝花的长裙，头发不像这边的姑娘拧成粗粗的麻花辫，而是自然散着，发梢末端挂着个衣服同色的蝴蝶丝带。
她的眉眼乍一看，不是那种很惊艳的，可盈盈眼神却似饱含淡淡的秋水，而略显疏淡的眉毛，就像是水墨画最远处，随后勾勒渲染出来的青山。
杨烈走南闯北，也是见过很多漂亮的姑娘。
但这个姑娘出现在这种地方，却给他特殊的感觉，想象中这种女子，应该是撑着个小纸伞，走在江南雨巷里，而不是穿着小雨靴，站在他们家破旧的大门缝。
一时间，他有些懵逼。
还是苏老师率先打破尴尬，抿嘴一笑，再次问道：“这是杨淼同学的家，没错吧？”
杨烈这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心里暗暗发怵，好吧杨烈，你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能因为人家姑娘生得气质不俗，就忘乎所以。
刚才这种痴痴盯着别人看的模样，说不定一定引起误会，若是说给妹妹听，就真的糗大了。
丢人啊。
他强自让心情平缓下来，走到门前，笑道：“你是苏老师吧？”
“我是苏绣锦，是杨淼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
“苏绣锦？”
杨烈重复句这个名字，这年头能起这种名字的人，多半出身不俗。
人的名字与时代和文化程度有关系。
这时候村里的大部分姑娘都是以各种花或者颜色为名，例如什么春花，秋花，小红之类。
而苏绣锦这种名字，家里没个有文化的人，根本想不出。
而这名字同时也暴露出苏绣锦真不是本地姑娘，而是来自于江南。
这年头处于知青回乡的末尾阶段，大部分有关系或者家庭成分好的知青，陆续都返回故乡。
苏绣锦能在庆城这种小地方出现，定是以知青的身份，就是不知道为何这么晚，还没有返回故土。
“您是？”
苏绣锦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再次问道。
“哦，我是杨淼的哥哥，苏老师请进，进来说话。”
杨烈暗暗想给自己两个大逼斗。
咋回事，搞得一点风度都没了，虽说自己现在身份是个木匠，可毕竟在外面待过很久，咋就完全融入环境了呢。
让人家老师笑话。
苏绣锦这才彻底迈进杨家的大门。
“杨先生，我今天来是例行做个家访，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
“苏老师太客气了，您的工作那么忙，还专门抽出时间来家访。”
杨烈一边客气着，一边将苏绣锦迎进堂屋。
还是母亲靠谱，昨夜妹妹拜托将房间收拾下，本来就爱干净的母亲将堂屋收拾的整整齐齐，打扫得一尘不染。
“苏老师，你坐，我给你泡茶。”
“不劳烦您了，我不渴。”苏绣锦依然保持着淡淡而有礼貌的笑意。
“喝点吧，我们西北的天就是这样，风大，尤其是这三四月份，西北风还没退去，最是吹得人难受。
我们本地人都被吹得嘴唇全是裂纹，你们江南的人，估计更难受吧，不多喝水，可不行。”
杨烈说着，在搪瓷茶杯里放了点茶叶，又提起暖瓶倒入滚烫的开水。
“我们这边只有春尖，喝起来味道很淡，不如龙井的味道更香……”
杨烈将茶杯放在苏绣锦面前，却看到苏绣锦面带讶然的眼神看着他。
他还以为自己衣服没穿好呢，连忙重点看了下大门部位，没啥问题啊。
“杨先生……”
“别喊什么先生，就叫我杨烈吧，我们应该差不多年龄。”
杨烈说这话时，脸微微发红。
“杨烈先生，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本地人，还能猜出我是江南人？”
杨烈一愣，随之在茶几对面扯个板凳坐下来。
“其实很多原因，例如苏老师称呼我为先生，例如苏老师的衣服，口音，甚至就连您的名字，苏绣锦，这就是典型的江南名。”
杨烈从茶几下面扯出干果盘，一边让苏老师嗑瓜子，一边继续说：“而且我大致还能猜出，苏老师家里原本是做生意，并且就是做得苏绣生意。”
男人就是这么一种无聊的生物。
对于不喜欢的女人，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甚至看也懒得看。
但一旦碰到长在审美观上的女子，自然而然就会变得话很多，就像是到了发情期的雄性孔雀，千方百计在雌性面前卖弄自己的羽毛。
杨烈这时还不确定，他是否已经喜欢上这个带着异乡气息的优雅姑娘。
他就是处于一种本能，想尽快缩近两人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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