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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资格

    杨烈很快搞清楚母亲和胡喜爱在说啥。

    这是个历史遗留问题。

    当年爷爷分家时,除了分田地外,还将一些果树也做了划分。

    其中就包括位于杨烈家北面的六棵大杏树。

    这几棵杏树都有二十几年树龄,个个都有一人身体粗,树冠张开得非常大,每年产的杏子卖杏干和杏仁能卖不少钱。

    原本这样的树有十几棵,老爷子分家时和其他果树一起揉起来分,分的相当公平。

    杨伟杰获得东面另外四棵杏树,以及两棵桃树。

    但也不知道是运气不行,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杨伟杰家的四棵杏树接二连三死亡,只剩下最后一棵也半死不活吊着,每年结不出几个杏,味道还不好。

    反而杨建国六棵树也没怎么管,就长得越来越好,每年杏都结的密密麻麻,恨不得将枝条压垮。

    每年等到了收杏子的季节,大清早的,杨建国就会带着孩子去打杏。

    杨建国会在树上使劲摇晃或者用脚蹬树干,或是金黄,或是通红的杏子就会从树上落下来,铺满整个地面。

    孩子们会用筐将杏子抬到场你,掰开,将杏核退出来,分别晒开卖钱。

    其中有一棵杏树上的杏子特别甜,每年母亲赵晓兰都舍不得卖,等晒干后收起来,当成孩子们一年的零食。

    想让孩子们干活,就会拿出几个杏干作为奖励,孩子们想着杏干的酸甜,嘴里口水就自然生出,干活也特别卖力。

    若是杏干很多,赵晓兰还会用糖精水泡甜杏干,大冬天,浸泡后的杏干放到室外零下二十多度冰冰,上面就会生出一层淡淡的冰沙。

    然后拿进来吃,味道真的没的说。

    然而,正是因为一家人在场里掰杏干的场面让胡喜爱心生嫉妒,总是想方设法找这边麻烦。

    开始是不允许捡掉落到她们田里的杏子,后面开始直接用长竿子,将展在她家地里的杏子全部打落收走。

    再到后面,索性趁这边不注意,偷偷采这边的杏子。

    有几次被发现,也是恬不知耻,说是都是老人传下来,吃几个能死人之类云云。

    全然不提老人分配的均匀,她们家几棵被养死的事情。

    再到后面,或许他们也觉得一直偷采杏子拿不上台面,会被人背后说闲话,便想到一个损招,说是这边杏树长得太茂盛,影响到他们地里的庄稼。

    可问题正如母亲所说,杨烈家的杏树本来离胡喜爱家地很远,中间至少隔了一个四五丈宽的场,还有一条路。

    即使杏树能遮住阳光,遮得也是自家场里的,根本与胡喜爱家不搭噶。

    可胡喜爱家不要脸,种地时一点点蚕食路面,导致原本的村路越来越窄,村民们无法行走,不得已就会向杨烈家的场里绕。

    这边越绕,那边就越蚕食,不知不觉中整条路就被全部蚕食殆尽,杨烈家的场就这样被慢慢征用,沦落为村民公共道路。

    面对这种情况,杨建国和赵晓兰依然没有说太多,想着场放着也是放着,村民们走走也没啥关系。

    可谁能料到,就这样胡喜爱还是不满足,竟然又开始起幺蛾子。

    杨烈看母亲落在下风,冷笑声向两人走去。

    他也不想心生戾气,但这里的民风彪悍,如父母这等没有任何心眼,就想着与人为善的性格根本没有多少生存空间。

    所有道理,都在实力能对抗的基础上。

    若家里没人,想凭着道理获得认可,无疑是白日做梦。

    之前胡喜爱只是暗搓搓施展诡计,今日却直接在雨里正面找事,定是想着父亲腿出问题,想趁火打劫呗。

    “胡喜爱,你说我们家杏树遮住你们地阳光对吧?”

    胡喜爱看杨烈过来,开始是没有当回事的,杨烈在他们,乃至熟悉的村民印象中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只知道窝在家里读死书的人。

    属于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若非如此,之前欺负过许多次,杨烈咋没什么动静。

    胡喜爱暗中和男人还谈论过杨建国家两个儿子,一个窝囊废,一个整日混得看不到人影,白生了。

    她没想到今天杨烈当面直接喊她名字,顿时立刻火就“噌噌”冒上来,指着杨烈就骂道:“胡喜爱是你喊的,小王八蛋还有没礼数?”

    杨烈最烦别人给他提礼数。

    在农村里,礼数这种东西就像是门上的铁将军,困住的都是好人。

    真正的心怀叵测的人,最喜欢拿礼数控制要求别人,反而他们自己根本没有将礼数当回事。

    严于律人,宽于律己。

    这种人有多少死多少,天底下才安静,干净许多。

    “想做我的长辈,那就要有个长辈的样子吧,胡喜爱,你回去找个镜子看看自己,你这种小人嘴脸,哪来的脸给我当长辈?”

    “烈烈……”

    母亲觉得杨烈说得太过分了,轻轻拉拉他的衣服。

    “娘,你先回去吧,我来和她说这件事。”

    赵晓兰也知道自己说不过胡喜爱,留下只会换来更多羞辱。

    她这种性格的人很少真正去憎恨一个人,当受到欺负时,只是觉得想不通,为啥人不能好好相处,这么坏做什么。

    以前遇见这种事,两个儿子一个都不顶用,如果丈夫不在,自己可能就要被说半天。

    今天她只是出来找下跑出来的鸡,就被拦住一顿欺负,想着丈夫躺在炕上,接下来日子肯定难过。

    无形中没把杨烈放在计划内。

    如今看到儿子站立在身旁,高晃晃的,她觉得很踏实,也很欣慰。

    儿子这几日的表现她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历经磨难,总算等到儿子成熟的这天。

    从此,即使丈夫永远躺在炕上不能动,有杨烈这个儿子,她就有势,别人就不会轻易能欺负到她。

    她很放心地朝家走去。

    “你走哪去,这边事你还没给我个说法呢,哎哎,你别走,你给我站住!”

    胡喜爱不想和杨烈打交道,她不到一米五五的个头站在杨烈一米八几的大个子面前有点怵得慌。

    比较起来,她还是喜欢找赵晓兰这个二嫂的麻烦。

    在以往的交手中,她保持着全胜的战绩,看着赵晓兰和她丈夫被欺负得节节败退,占到不少便宜。

    她还想继续占下去呢,怎么愿意让赵晓兰走。

    然而,有人拦住了她。

    杨烈居高临下看着,面带嘲讽:“胡喜爱,你想要我们做什么,直接给我说,以后我们家的事,不用我爹娘操心,我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