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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无情

    锋利的宝剑直穿少年的胸膛,鲜红的血液不断从中喷涌而出,将少年胜雪的白衣染得通红。

    “东篱,你怎么?”少年眉关紧锁,瞳孔放大,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口中流出一抹鲜血。

    “秋,我怎么了?我只是要杀你而已啊。”

    沐东篱平淡地说道,嘴角的笑容还不改其色,露出完美的弧度,脸颊上两处浅浅的酒窝盛着甜甜的笑意,眼底里却蕴藏着狠辣。

    “东篱,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既然你要杀我,那当初在花神谷又何必救我?我们已经行过周公之礼,可以算是夫妻了,你何故要对我出手?”

    “秋,我在花神谷救你一命,是因为我看中了你的天赋啊,你当初才不过十六岁就已经踏入了人极境,我若救你一次以你的心性自然会投桃报李。

    至于后来,我得知你竟然蠢到为了苏千雪的一句话就不惜生命冒险去花神谷采撷太玄问心花,我就知道你值得利用。所以才会故意与你接近,不断勾引你。”

    “那我们之间就只有利益吗,你就没有一点真心吗?”少年怒气冲冲,急切地向东篱诘问道。

    “人非草木岂无感,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我自然难以忘怀,诚然我之前也深爱着你,不然也不会和你行周公之礼。

    但俱往矣,我现在移情别恋了,比起你我更爱力量,或者说更爱我自己。只要杀了你夺去你身上的天元神丹,再辅以《玄清天衍录》,想来我就算是成就一代女帝都不在话下了。”

    “沐东篱,你当真如此绝情吗,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你的一颦一笑皆烙印在我心底,就算是天元神丹我也未尝不可给你啊,你何苦为之呢?”

    少年动之以理晓之以情,试图让沐东篱回心转意,其眼角处也隐隐有晶莹的泪花闪现。

    “李秋良,你真傻真的,傻得可爱,天元神丹只有一颗,你当真舍得给我吗,更遑论我还想要你从上古大能洞府中得来的宝藏。

    而且还有苏千雪呢,你追了她这么久,当初为了见她一面就守在她常去的茶馆里,一坐就是一整天,甚至荒废了修炼。

    你还为了她任性的一句话就直入花神谷冒险采花。如果说你对我是三分情七分欲,那你对她恐怕就是纯洁无暇的爱意了。”

    沐东篱笑容褪去,转而变成了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双目冰冷如寒冬,写着“秋”字的飞剑不知何时也回到了手中。

    李秋良一时语塞,看着沐东篱紧握住宝剑,剑尖朝向自己不由得心慌意乱。

    “我其实还是爱着你的,我还想着从天极殿出去后便以天元神丹为礼娶你为妻。”

    “那如果让你再见苏千雪呢,你待如何?”沐东篱手中剑已刺入李秋良三分。

    “我,我,我不知道。”李秋良语无伦次,不知该如何应答。

    “懦夫,你总是这么犹豫不决,不敢做出抉择。所以才那么好利用啊。”

    沐东篱手中剑已刺入心脏当中,心脏却还好似不知情般上下跳动和它的主人一起颤颤发抖。

    “完了,她真的会杀了我的,我应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李秋良的身躯向下倾斜,他能动了,无形的束缚已经解除了,他仗着人极境将人体极限开拓完全的躯体硬是抗住了沐东篱的一剑,随后趁其不备一把将她推开,运转仅剩的真元一个闪步遁出天极殿外。

    沐东篱见此情景柳眉紧蹙回过神来以气驭剑,径直飞刺向李秋良。

    李秋良拔出流风剑回身格挡,两剑相接发出金属之间清脆的碰撞声。流风剑剑柄处一个古篆体的“沐”字格外醒目。

    李秋良拼尽剩余的力量将沐东篱的飞剑暂且打飞,另一只手捂住心口让其不再滴血。

    然后李秋良果断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箓,符箓上画满了不知其意的纹路,纹路交错相接。

    李秋良将符箓扔出,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咒语不断吟唱,符箓从右上角燃起了熊熊烈火,不过一瞬就将符箓吞噬殆尽。

    沐东篱趁着他释放符箓之时,疾速赶上挥动长剑砍向李秋良。

    就在长剑即将落到李秋良瘦弱的身躯上时,符箓恰好燃烧殆尽,刹那间在其身体四周形成了一个金钟罩,笼罩住李秋良。

    “哐当”一声,宝剑砍在了金钟罩上,沐东篱受到金钟罩反弹之力不自主地向后倒退几步来缓冲反弹力,金钟罩随后也变得黯淡无光。

    唉,早知今日就应该多买一些符箓的,以前看不起符箓觉得靠自己的力量才是正道,可现在到了需要时却又只有一个低级的金钟符可用。

    “秋,你跑不掉的,天极殿外只有深不见底的天渊,天渊秘境的入口早已被我在来时封印住了,凭你现在的力量根本打不破封印,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沐东篱阴沉的脸色在月光下透出病态的疯狂,像一只得不到生肉的野兽般,她直勾勾地看着李秋良像是盯住了自己的猎物,认定了便不会放过,琉璃色的双眸看似明亮却难掩眼底里的偏执。

    她安步当车,徐徐地向李秋良走来,每一步都给他带来无尽的恐惧像是死神渐渐逼近一般。

    李秋良不断向后退去但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吞噬光明的天渊就只有富丽堂皇的天极殿。

    李秋良只好用布满冷汗双手握紧流风剑,不再捂住心口准备要做最后一搏。

    “沐东篱,我不会放弃的,我们来殊死一决!”

    李秋良大声吼出这句话来为自己壮胆,但他白玉一样的后背不知何时已经渗满了冷汗。

    冷汗混杂着血液从他结实的胸膛流淌而下,一滴一滴地落在月光里,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并不断回响在其耳畔。

    “无需多言,那便战吧。”冰冷的声音从沐东篱红润的薄唇中传出,伴随着“秋”字剑划破空气的声音。

    李秋良举剑格挡,巨大的反作用力震裂了他的虎口处,点点鲜血从中渗出。

    说时迟那时快沐东篱的第一剑被挡住后,迅速收势后又再递出一剑直取李秋良的下腹部。

    在真元加持下不过一瞬就刺出了一个血窟窿。

    李秋良原本在与傀儡战斗后就已经真元干涸了而今又再添新伤已经无力抵挡沐东篱的长剑,反应慢了许多只能眼看腹部受伤。

    沐东篱利落地拔出长剑剑身被鲜血染红,在月光下红色又被映成淡紫色,让人胆寒。

    “秋,现在呢,现在你觉得你还能一战吗?”沐东篱无情的话语,像是一把无形的利刃穿过了李秋良的身体,冲击着他的希望与最后的坚持。

    李秋良看着沐东篱手中的秋字剑指向自己,一时五味杂陈,但却仍未言弃。

    “秋,你不是很推崇天渊之主吗那就让你和天渊之主同去!”

    沐东篱一面说一面执剑向前缓步逼近。

    李秋良也随之慢慢向后退去,双手握住流风剑指向沐东篱,但是他冷不丁地几下颤抖还是暴露了他的胆怯。

    突然,几粒小石块被李秋良后退时扫下天渊,过了几息也没能传来落石声,仿佛被天渊吃进了肚子里消化殆尽。

    李秋良不得已停下了脚步。

    李秋良退无可退,只好先发制人以退为进向前挥剑斩击,一身流云剑法十不存一只有其形而无其神,破绽百出。

    沐东篱以气驭剑不靠上前来,而是用飞剑不断格挡,李秋良几次意图向前杀来都被她数个潇洒闪步躲开,就好像是猎人在逗弄已经无力抵抗的小兽一般。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李秋良便无力持剑。

    在一次两剑相碰中,流风剑从其无力的手中滑落,在半空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剑柄处的“沐”字格外显眼,最后落入天渊中不知所终没有一丝声响传来。

    “结束了,你也该上路了,秋。”

    几缕不知从何处吹来的清风拂过,沐东篱的长发凌乱不堪,衣袂飘飘,琉璃色的双眼没有一丝情感蕴含其中。

    沐东篱驭剑刺入李秋良的大腿,李秋良无奈倒下双眼失神,月光洒在眼前他只觉得月光像盐一般。

    半生韶华随流水,往日的记忆不断涌现在他眼前,小时候向爹娘撒娇,十四岁时不顾爹娘反对毅然决然地要白衣仗剑走天涯,得到上古大能遗宝时的喜悦,在茶馆遇见苏千雪时的羞赧,这些记忆仿如隔日,念及此他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缓缓流下。

    “爹娘啊,孩儿愧对你们,悔不该呈一时少年意气就离家出走,让你们二老夜夜思念。千雪,我终是没能为你寻来太玄问心花,还为此差点失了性命,甚至还被坏女人欺骗,一年多了都没脸去见你。”

    李秋良咽下混着血液的唾沫,带着哭腔不断哽咽地说道。

    沐东篱冷眼看着他的自白,话一说完就走上前来将李秋良腰间悬挂的乾坤袋夺走,然后果决地一剑刺入李秋良的腹中将他向上挑起,直至悬空。

    “啧啧,都快死了还对苏千雪念念不忘。不过你人极境的肉身竟如此强大受此重创还能留有一口气而不死,不过也没有什么用了。

    让你做个明白鬼,我们进天渊秘境前,我就已经通过上古的典籍知道了王座上留有天渊之主的残魂会困住胆敢坐下的人。那么现在,你可以去死了和天渊之主做伴吧。”

    沐东篱无情地将剑拔出,李秋良瞬间失去了依靠坠入深不见底的天渊。天渊漆黑一片,就算是光芒也被其吞噬不得逃出。

    “沐东篱,我就算是死了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李秋良绝望大喊发泄心中愤懑。

    沐东篱静静地看着他下落,绝美的脸庞上挂着诡异的微笑,酒窝微红像是地狱的红色女鬼。

    最后只有一句决绝的话语从其鲜红的唇瓣传出:“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