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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总要从梦中醒来

    特蕾莎已经跟在这只捕奴队身后整整一个晚上,黑暗中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往西边的云麓山脉里钻了多远的距离,只知道自己如果想要要走出这片森林最好还是用飞的更好些。

    看着漆黑的天空渐渐变得明亮,她决定在这里稍稍休息一下,顺便拉开一点与捕奴队之间的距离。

    “看来在学习魔法之余,还是得适当的锻炼一下身体。”有些萎靡的她背靠着一颗树喘着气,看了看自己有些打抖的双腿自嘲道。

    余光扫过不远处的雪地里那道异常明显的车辙,特蕾莎不有些明白这支捕奴队为什么连这点痕迹也不清理,想到在村子边离开队伍的那一行人马,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些人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是想引诱赫恩.维洛塔夫人出来?”对于捕奴队的意图特蕾莎的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测,想到那位漂亮的赫恩夫人不禁有些担忧。

    特蕾莎知道塞维利亚城每天都派遣护卫队成员在各个村庄之间巡视一遍,她非常确定赫恩夫人知道消息后一定会来解救这些被抓走的村民,到时候这些村民要是还被捕奴队掌握在手中,定然会对她造成不小的影响。

    想起自己刚到北境向赫恩夫人询问冰晶魔狐的踪迹时,赫恩夫人带着她去到了一位独腿老人家中,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位老人在面对她们两位魔法师时,却没有普通人见到魔法师的紧张感,而赫恩夫人似乎对此已经习惯,只是关心的询问过老人的衣食住行后才说出两人拜访的原因。

    她原以为这位老人的淡定来自于他自身的阅历,没准在老人的人生中已经见过许多魔法师,所以才能做到如此平静。可是当她和赫恩夫人漫步在街头,遇见的每一个人都会朝着她们两笑着打招呼,而赫恩夫人也会一一回应,从那时起她便知道,赫恩夫人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在她从华沙帝都来到北境的旅程中,从来没有平民能在她的魔法长袍前保持镇定,当她在那些城市的街道上走过,路边的平民会小心翼翼的让自己离她远些,像是怕她这位尊敬的魔法师会感到不快。

    但是塞维利亚城里的人们不一样,从那些人的眼睛里特蕾莎能够看到好奇、羡慕,尊敬,但是里面却没有那份小心翼翼的感觉,就是这样,她感觉自己喜欢上了这座城市。

    特蕾莎记得自己还没有成为魔法师以前,每当看见魔法师们乘着魔法扫帚从帝都的天空飞过,自己的心中也是带着这样的羡慕。所以当她成为魔法师后,也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份与之前有任何不同。

    可是街坊里的小伙伴在这之后面对她时,却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们留心着她的情绪波动,甚至连对话时也是恭恭敬敬的,特蕾莎宁愿他们像以前一样和自己打打闹闹,偶尔将对方的头发弄乱,然后一起指着对方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也不想看见他们见到自己后唯唯诺诺的样子。

    特蕾莎些失落,她没想到自己成为魔法师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就失去了自己所有的朋友,魔法师、贵族的身份像是在她们之间筑起了一道高墙,让双方的距离变得疏远。

    休息了有一会儿后,她起身离结束休息,看着雪地中的车辙,咬着牙继续朝着捕奴队离开的方向追去,即便是为了塞维利亚城中的那些笑容,她也一定要将这些村民从捕奴队的手里救下来。

    与此同时,捕奴队正在慢慢停下的铁笼子里,角落的少年缓缓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

    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从帕米拉山脉雪山中逃离的泽法都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像是高烧不退时大脑感受到的天旋地转、头重脚轻,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也像是吃下了毒蘑菇后眼前出现了种种幻像,奇怪而瑰丽。泽法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一场梦境,在这场梦里,开心、惊讶、难受、绝望.......各种各样的情绪一遍遍的在他身体中来回放映,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从空间裂缝里回到现实世界时泽法昏迷了一段时间,当他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草原中,站起身放眼望去,视线中除了熟悉的草地,还有一面巨大的城墙矗立在视线的尽头。直觉告诉他远处那座要塞般的城市,应该就是那座充满了传奇色彩的银狼要塞。

    泽法并没有选择向那座城市走去,自醒来以后他的脑海中不断的有着一个词语在回荡——“北境”。他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渐渐朝着远离城市的方向走去,直到一天的时间过去,体力耗尽的他终究还是倒在了草地里。

    当泽法再次醒来,是在一位兽人老者的帐篷里,老人将磨碎的草药混合着熬制的药汤一点点灌进他的口中,温热的药汤带着的苦涩味道让他的精神好了许多。见他醒来,兽人老者对他微微一笑,用流利的世界通用语说他正发着高烧。

    兽人老者自称哈吉特,是一位兽人祭祀,在追寻先祖之路的行程中碰巧遇见了草地里昏迷不醒的泽法。泽法曾经听伊森说过,兽人祭祀们所谓的追寻先祖之路,其实就是在追寻自己的死亡之路,这种情况往往发生在其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

    两人就这样在原地休整了三天的时间,泽法的高烧也在老兽人的照料下慢慢退去。

    老兽人哈吉特从来没有询问过泽法的来历,只是问过他一句正在前往何方,当得到‘北方’这个回答时,研磨着草药的老兽人抬起头朝着泽法笑着说自己正在追寻的方向也是北方,于是就这样,一个老兽人与人类少年组成奇怪的队伍开始慢慢的在草原中跋涉。

    或许是还未走出那段痛苦的回忆,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泽法的话一直很少。而老兽人哈吉特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大了还是当过老师的原因,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他教泽法辨认草药,也会教泽法如何狩猎、剥皮,仿佛只要想到了看到了,老兽人的嘴巴就不会停下,在这样的环境下,泽法沉默着学会了很多东西。

    每到晚上,他们便会支起一座寒酸的兽皮帐篷,泽法就着火光翻看空间戒指里伊森留下的书籍,而老兽人则安静的躺在帐篷里休息,这样平静充实的生活让泽法逐渐从那段痛苦的回忆里走了出来。

    两人就这样从6月走到了9月,一直从银狼要塞北方的草原走到了华沙帝国的沃野平原,老兽人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泽法能清楚的感觉到生机正慢慢的从老兽人的身体中溜走,最后,他们在沃野平原的一条小河边停下了脚步。

    老兽人哈吉特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轻轻抚摸着泽法的头,像是在安慰自己孩子,直到闭上眼睛他的脸上也带着那份平静的笑容,好似已经找到了自己追寻的先祖之路。

    泽法在河边的树林里埋葬了这位慈祥的老者,在石头堆砌的墓碑前安静的坐了半天后,他拎着行李继续向着北方前进。

    由夏天到秋天,又由秋天到冬天,当塞维利亚城新年的号角吹响,北风呼啸在天地之间,泽法终于踏上了北境的土地。

    不幸的是刚刚通过北境之门来到西边的田野里,他便遇见了一队可恶的奴隶贩子,毫无还手之力的他只一下便被这些人抓住,扔进了装有十来个人的铁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