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海盗与女神（完）
连明瘫在大厅最干净的一把椅子上，看着不远处的滕哈赫。
这头北极熊的腰间伤口呈现出明显的灼烧痕迹。
在诱杀桑托斯的战斗中，滕哈赫早早就用烫过的刀背将自己流血的伤口封住了，这才能隐藏住自己的血腥味，让连明得以假扮他。
他提着把弯刀，一边把昏睡中的海盗送去地狱，一边给连明讲述自己过去的人生。
等他的刀插进最后一个海盗的心脏，故事也就讲完了。
“我有个问题啊......”听完故事，连明乖巧地举起了手，“你的老船长和大副都是企鹅，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血脉联系吗？”
滕哈赫摇摇头：“当然没有，他们连品种都不一样。老船长是帝企鹅，朗尼克则是只阿德利企鹅。”
“果然......在这种细节上反而出人意料的严谨呢......”
滕哈赫看了一眼连明：“你帮我完成了复仇，理应得到报酬。这艘船的船底藏了我们劫掠多年的财宝，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他把连明带到第三层，用从朗尼克身上摸出的钥匙（当然，这钥匙在两天前还是他的），打开了一扇舱门。
“哇哦——”房间里尽是金饰银冠，良瓷奇石，连明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和财宝。
但这些东西并不能引起连明的兴奋，因为系统的面板说得很清楚，它们的所有权状态都属于【可使用】，而并非【发卡喵】和【海盗的匕首】的【已拥有】。
换句话说——这些财富都带不出副本。
系统就像包办婚姻的旧时代父母一样，给他找好了唯一的战利品。
在连明的视角中，某个角落正发出浮夸的金光，仿佛劣质网游里的宝箱特效。
“看来这就是支线任务的奖励了。会是什么呢？嚯嚯嚯，会不会是沉睡着的迷糊眼镜娘呢？”
连明兴奋地搓了搓手，他跨过一地的金银财宝，找到了金光的来源。
【已获得新物品：柯南的足球（卡塔尔世界杯版）】
【柯南的足球（卡塔尔世界杯版）】
【品质：趁手】
【所有权状态：已拥有】
【效果：
①自带技能（赌上柯学的一踢！）
②可以缩小并附着在拥有者的足部或任何足具上；
③在放大状态下，可以无视空间距离进行回收，冷却时间十五分钟；】
【描述：为了迎接即将上映的新剧场版，阿笠博士为柯南打造了一款酷似2022年世界杯比赛用球的足球。变了的是与时俱进的外观，不变的是符合柯学的巨大威力。
我知道你没有柯南的足球腰带，也没有脚力增强鞋。没有关系！你有“赌上柯学的一踢！”。】
在这件道具信息面板的侧方，还有一段附带的信息。
【赌上柯学的一踢！】
【技能类型：伴生（需持有任意版本的“柯南的足球”）】
【技能描述：本技能为复合型能力，包含以下多项：
强踢：对理论上可以实现的任意一次踢击动作施加高额的力量和技巧加成，冷却时间十五分钟；
猛蹴：对施加于‘柯南的足球’的任意一次踢击动作提供高额力量与技巧加成，显著增强足球的命中率（即使这会使它不那么符合科学），冷却时间三十分钟。
若猛蹴处于冷却状态，则强踢自动进入冷却；若猛蹴冷却完成，则强踢自动冷却完成。】
【描述：科学？柯学！】
“虽然会说话的动物已经很神奇了，但海盗宝藏里的足球更让我措手不及啊！”连明胃疼地跪在地上，“这个副本到底是什么世界观，海盗勇夺世界杯？”
不管怎么说，获得一件新的装备，连明总是很高兴的。在这个副本里，他已经体验到了道具的魅力。
【海盗的匕首】凭空出现，是他和滕哈赫能够死地求生的翻盘点；而【发卡喵】......它提供的幸运属性也救了连明一命。
否则，在如此近距离的射程内，桑托斯的射击怎么可能连他的皮都没蹭到呢？
更何况，这件装备居然还附带了一项技能——虽然连明之前亲眼见识过技能的威力，但怎么想也不会差吧？
滕哈赫静静地看着连明发完癫，才开口道：“你只要这个就够了吗？”
“其他的我也带不走。”连明说，“你留着献给那个传说中的女神吧。”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指望找到女神像了。你说得对，这种美好的传说只是软弱者的自欺欺人。”滕哈赫说，“我只想找个港口靠岸，安安静静地过完下半生。我要去那不勒斯。”
“......你还惦记着你的未婚妻吗？恕我直言，她很可能已经另觅良人了。”
滕哈赫笑了笑，那张熊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春天般的柔情：“就算她还没嫁，我也没有资格出现在她面前了。我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只是想远远地看她一眼，看看她的眼睛是不是和画像上一样勾人。”
“呃......恕我直言，你的话听起来就像个沉重的flag啊！”
“倒是你，陌生人。”滕哈赫问，“你真的只需要一艘救生艇吗？你要知道，我们的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仅凭一艘小船，死神会比海岸线更早出现在你的视野里。”
连明点点头：“这就够了。”
他有一种清晰的预感——或者说无来由的自信，当太阳升起，他完成主线任务，就将离开这片大海，这个世界。
他们又顺着阶梯走回最上层，滕哈赫从船库里拖出一艘小小的木船，用绳索绑上，一点一点下放到曼彻斯特号船舷旁的海水中。
连明站在船梯边，他对这头北极熊挥了挥手：“大熊弟，祝你好运。”
“祝你......”滕哈赫也举起手，但他话说了一半，张开的嘴巴就凝固在海风里。
他的手缓慢而颤抖地抬起，指向连明的身后。
连明回过头，在黎明前的最深最深的夜色中，在比海天交接的地方要近得多的海面上，一座女神像茕茕独立。
她就像从大海的另一面翻转出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曼彻斯特号的前方，在黑暗的海洋和天空之间，发出幽幽的白光，空远静诡，不沾人气。
“比起女神来说更像倩女幽魂啊......”连明的心跳都差点漏了一拍。
他又仔细看了一眼，望着女神像身上飘逸的希腊长袍，以及右手高举的火炬，忍不住说道：“这明显就是自由女神像吧！她因为签证过期而被美国海关驱逐出境了？”
滕哈赫放下手，他愣愣痴痴地看着女神像，突然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驾驶舱。
“你想干什么？”连明喊道。
“我要去见她！”
连明眨了眨眼，一时辨不清滕哈赫说的“她”是谁。
是女神像吗？
还是说，是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他想用整艘海盗船的财富献祭，换取一个与她光明正大相见的机会？
连明眺望了一下远方，海平线上已经依稀泛出几丝白光，就像一条巨鱼慢慢翻过身来，露出乳白的肚子。
连明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天亮之前，他必须要离开曼彻斯特号。
他爬下船梯，跳到小小的救生船上，解开了系在曼彻斯特号身上的绳子。
像岛屿离开陆地那样，小船离开了曼彻斯特号，在波澜微微的海面上飘荡，而大船在滕哈赫的掌驭下义无反顾地驶向女神像，两艘船渐行渐远。
连明从救生船中找了找，在放着救生包的暗格里摸到了一架单筒望远镜。
他举起望远镜，透过镜片，他看清了远处女神像的细节：她的大部分身躯都立在水面上，在平和的波涛间微微晃动，裙摆以下的部位则浸没在海里。
“这玩意是怎么立在深海上的，难不成她的下面撑着一架俄亥俄级核潜艇？”连明疑惑地嘟囔道。
他又把镜头从海面移到女神像上。
神像的外表已经被海水腐蚀得残破不堪，几乎每一寸铜皮都生了锈，仿佛一个皮肤被烧烂的病人。而在这些残破的铜锈间，一片又一片的藻类附着在上面，像是拙劣裁缝打的补丁。
连明顿时猜到女神像发出白光的原因：是这些藻类发出的荧光。
当大海被黑夜覆盖，这些藻类就开始了复杂的生物化学反应，它们给女神像的外表披上一层惨白的灯光，简直就像是在深海里打着灯笼诱捕的鮟鱇鱼......
鮟鱇鱼？连明猛然想到了什么。
他才愣了一会神，海盗船与女神像之间的距离就已经缩短了很多。可是，一艘那么大的船真的能有如此惊人的航速吗？
只有一种可能：不仅仅是因为曼彻斯特号在向女神像靠近，神像也在飞速靠近曼彻斯特号！
“糟了！大熊弟，风紧扯呼！”
连明大声呼喊，可早已远去的滕哈赫又哪里听得见这微弱的呼声。
这时，太阳已经露出了一半的容颜，它圆润的半球播撒出温暖的橙光，涂抹在女神像的正面，把她照映得愈加圣洁伟大。在女神像前，曼彻斯特号仿佛一名最虔诚的信徒，疾步如飞地奔向她。
在无风无浪的大海中，女神像仿佛神明显灵一般，她缓缓向上，一点点浮出海水。先是裙摆的最下沿，再是她的双足，然后是底座。
几十米高的底座慢慢地抬升到海面上......浮出一颗硕大无比的血肉脑袋。
这座高大破败的女神像，竟然立于一只巨大海兽的头顶。
它只是一头庞然巨鲸的独角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自由女神像深深地插入了这只凶猛海兽的头颅，几乎要贯穿他的脑袋。
但这只巨鲸没有死亡。
相反，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痛苦生长和愈合中，巨鲸前额的神经、肌肉和血管渐渐攀附上女神像的底座，赤血白肉和钢筋铜骨早已纠缠不清，难舍难分。
太阳已经快要全冒出来了，这只深海巨兽的前半截身子探出海面，它头顶的女神高举着火炬，仿佛点燃了这片天空。
它那对细小的眼睛盯着眼前自投罗网的木船，缓慢地张开巨嘴。
“啊呜——”也许有这一声，也许没这一声，曼彻斯特号被鲸鱼吞进了肚子里。
太阳出来了，这颗恒星炙热的目光从遥远的宇宙传来，投向苍茫的大海。它看到了自由女神的火炬，看到了深海巨鲸的长须，看到了渺小木船上的连明，唯独没有看到一艘海盗船。
这头北极熊的腰间伤口呈现出明显的灼烧痕迹。
在诱杀桑托斯的战斗中，滕哈赫早早就用烫过的刀背将自己流血的伤口封住了，这才能隐藏住自己的血腥味，让连明得以假扮他。
他提着把弯刀，一边把昏睡中的海盗送去地狱，一边给连明讲述自己过去的人生。
等他的刀插进最后一个海盗的心脏，故事也就讲完了。
“我有个问题啊......”听完故事，连明乖巧地举起了手，“你的老船长和大副都是企鹅，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血脉联系吗？”
滕哈赫摇摇头：“当然没有，他们连品种都不一样。老船长是帝企鹅，朗尼克则是只阿德利企鹅。”
“果然......在这种细节上反而出人意料的严谨呢......”
滕哈赫看了一眼连明：“你帮我完成了复仇，理应得到报酬。这艘船的船底藏了我们劫掠多年的财宝，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他把连明带到第三层，用从朗尼克身上摸出的钥匙（当然，这钥匙在两天前还是他的），打开了一扇舱门。
“哇哦——”房间里尽是金饰银冠，良瓷奇石，连明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和财宝。
但这些东西并不能引起连明的兴奋，因为系统的面板说得很清楚，它们的所有权状态都属于【可使用】，而并非【发卡喵】和【海盗的匕首】的【已拥有】。
换句话说——这些财富都带不出副本。
系统就像包办婚姻的旧时代父母一样，给他找好了唯一的战利品。
在连明的视角中，某个角落正发出浮夸的金光，仿佛劣质网游里的宝箱特效。
“看来这就是支线任务的奖励了。会是什么呢？嚯嚯嚯，会不会是沉睡着的迷糊眼镜娘呢？”
连明兴奋地搓了搓手，他跨过一地的金银财宝，找到了金光的来源。
【已获得新物品：柯南的足球（卡塔尔世界杯版）】
【柯南的足球（卡塔尔世界杯版）】
【品质：趁手】
【所有权状态：已拥有】
【效果：
①自带技能（赌上柯学的一踢！）
②可以缩小并附着在拥有者的足部或任何足具上；
③在放大状态下，可以无视空间距离进行回收，冷却时间十五分钟；】
【描述：为了迎接即将上映的新剧场版，阿笠博士为柯南打造了一款酷似2022年世界杯比赛用球的足球。变了的是与时俱进的外观，不变的是符合柯学的巨大威力。
我知道你没有柯南的足球腰带，也没有脚力增强鞋。没有关系！你有“赌上柯学的一踢！”。】
在这件道具信息面板的侧方，还有一段附带的信息。
【赌上柯学的一踢！】
【技能类型：伴生（需持有任意版本的“柯南的足球”）】
【技能描述：本技能为复合型能力，包含以下多项：
强踢：对理论上可以实现的任意一次踢击动作施加高额的力量和技巧加成，冷却时间十五分钟；
猛蹴：对施加于‘柯南的足球’的任意一次踢击动作提供高额力量与技巧加成，显著增强足球的命中率（即使这会使它不那么符合科学），冷却时间三十分钟。
若猛蹴处于冷却状态，则强踢自动进入冷却；若猛蹴冷却完成，则强踢自动冷却完成。】
【描述：科学？柯学！】
“虽然会说话的动物已经很神奇了，但海盗宝藏里的足球更让我措手不及啊！”连明胃疼地跪在地上，“这个副本到底是什么世界观，海盗勇夺世界杯？”
不管怎么说，获得一件新的装备，连明总是很高兴的。在这个副本里，他已经体验到了道具的魅力。
【海盗的匕首】凭空出现，是他和滕哈赫能够死地求生的翻盘点；而【发卡喵】......它提供的幸运属性也救了连明一命。
否则，在如此近距离的射程内，桑托斯的射击怎么可能连他的皮都没蹭到呢？
更何况，这件装备居然还附带了一项技能——虽然连明之前亲眼见识过技能的威力，但怎么想也不会差吧？
滕哈赫静静地看着连明发完癫，才开口道：“你只要这个就够了吗？”
“其他的我也带不走。”连明说，“你留着献给那个传说中的女神吧。”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指望找到女神像了。你说得对，这种美好的传说只是软弱者的自欺欺人。”滕哈赫说，“我只想找个港口靠岸，安安静静地过完下半生。我要去那不勒斯。”
“......你还惦记着你的未婚妻吗？恕我直言，她很可能已经另觅良人了。”
滕哈赫笑了笑，那张熊脸上第一次浮现出春天般的柔情：“就算她还没嫁，我也没有资格出现在她面前了。我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只是想远远地看她一眼，看看她的眼睛是不是和画像上一样勾人。”
“呃......恕我直言，你的话听起来就像个沉重的flag啊！”
“倒是你，陌生人。”滕哈赫问，“你真的只需要一艘救生艇吗？你要知道，我们的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仅凭一艘小船，死神会比海岸线更早出现在你的视野里。”
连明点点头：“这就够了。”
他有一种清晰的预感——或者说无来由的自信，当太阳升起，他完成主线任务，就将离开这片大海，这个世界。
他们又顺着阶梯走回最上层，滕哈赫从船库里拖出一艘小小的木船，用绳索绑上，一点一点下放到曼彻斯特号船舷旁的海水中。
连明站在船梯边，他对这头北极熊挥了挥手：“大熊弟，祝你好运。”
“祝你......”滕哈赫也举起手，但他话说了一半，张开的嘴巴就凝固在海风里。
他的手缓慢而颤抖地抬起，指向连明的身后。
连明回过头，在黎明前的最深最深的夜色中，在比海天交接的地方要近得多的海面上，一座女神像茕茕独立。
她就像从大海的另一面翻转出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曼彻斯特号的前方，在黑暗的海洋和天空之间，发出幽幽的白光，空远静诡，不沾人气。
“比起女神来说更像倩女幽魂啊......”连明的心跳都差点漏了一拍。
他又仔细看了一眼，望着女神像身上飘逸的希腊长袍，以及右手高举的火炬，忍不住说道：“这明显就是自由女神像吧！她因为签证过期而被美国海关驱逐出境了？”
滕哈赫放下手，他愣愣痴痴地看着女神像，突然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驾驶舱。
“你想干什么？”连明喊道。
“我要去见她！”
连明眨了眨眼，一时辨不清滕哈赫说的“她”是谁。
是女神像吗？
还是说，是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妻？他想用整艘海盗船的财富献祭，换取一个与她光明正大相见的机会？
连明眺望了一下远方，海平线上已经依稀泛出几丝白光，就像一条巨鱼慢慢翻过身来，露出乳白的肚子。
连明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天亮之前，他必须要离开曼彻斯特号。
他爬下船梯，跳到小小的救生船上，解开了系在曼彻斯特号身上的绳子。
像岛屿离开陆地那样，小船离开了曼彻斯特号，在波澜微微的海面上飘荡，而大船在滕哈赫的掌驭下义无反顾地驶向女神像，两艘船渐行渐远。
连明从救生船中找了找，在放着救生包的暗格里摸到了一架单筒望远镜。
他举起望远镜，透过镜片，他看清了远处女神像的细节：她的大部分身躯都立在水面上，在平和的波涛间微微晃动，裙摆以下的部位则浸没在海里。
“这玩意是怎么立在深海上的，难不成她的下面撑着一架俄亥俄级核潜艇？”连明疑惑地嘟囔道。
他又把镜头从海面移到女神像上。
神像的外表已经被海水腐蚀得残破不堪，几乎每一寸铜皮都生了锈，仿佛一个皮肤被烧烂的病人。而在这些残破的铜锈间，一片又一片的藻类附着在上面，像是拙劣裁缝打的补丁。
连明顿时猜到女神像发出白光的原因：是这些藻类发出的荧光。
当大海被黑夜覆盖，这些藻类就开始了复杂的生物化学反应，它们给女神像的外表披上一层惨白的灯光，简直就像是在深海里打着灯笼诱捕的鮟鱇鱼......
鮟鱇鱼？连明猛然想到了什么。
他才愣了一会神，海盗船与女神像之间的距离就已经缩短了很多。可是，一艘那么大的船真的能有如此惊人的航速吗？
只有一种可能：不仅仅是因为曼彻斯特号在向女神像靠近，神像也在飞速靠近曼彻斯特号！
“糟了！大熊弟，风紧扯呼！”
连明大声呼喊，可早已远去的滕哈赫又哪里听得见这微弱的呼声。
这时，太阳已经露出了一半的容颜，它圆润的半球播撒出温暖的橙光，涂抹在女神像的正面，把她照映得愈加圣洁伟大。在女神像前，曼彻斯特号仿佛一名最虔诚的信徒，疾步如飞地奔向她。
在无风无浪的大海中，女神像仿佛神明显灵一般，她缓缓向上，一点点浮出海水。先是裙摆的最下沿，再是她的双足，然后是底座。
几十米高的底座慢慢地抬升到海面上......浮出一颗硕大无比的血肉脑袋。
这座高大破败的女神像，竟然立于一只巨大海兽的头顶。
它只是一头庞然巨鲸的独角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自由女神像深深地插入了这只凶猛海兽的头颅，几乎要贯穿他的脑袋。
但这只巨鲸没有死亡。
相反，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痛苦生长和愈合中，巨鲸前额的神经、肌肉和血管渐渐攀附上女神像的底座，赤血白肉和钢筋铜骨早已纠缠不清，难舍难分。
太阳已经快要全冒出来了，这只深海巨兽的前半截身子探出海面，它头顶的女神高举着火炬，仿佛点燃了这片天空。
它那对细小的眼睛盯着眼前自投罗网的木船，缓慢地张开巨嘴。
“啊呜——”也许有这一声，也许没这一声，曼彻斯特号被鲸鱼吞进了肚子里。
太阳出来了，这颗恒星炙热的目光从遥远的宇宙传来，投向苍茫的大海。它看到了自由女神的火炬，看到了深海巨鲸的长须，看到了渺小木船上的连明，唯独没有看到一艘海盗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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