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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意外事故

    三兄弟散去,唯独留下小新一人为了爱情,为了幸福,为了小兰信心满满地奋斗。

    又过几日,下午一点多,远在贵州的老廖突然接到小新打来的电话,老廖在施工现场,环境有些嘈杂,他大喊着问:“啥事?”

    小新有些慌张:“老廖,借我点钱。”

    从小新的口吻中老廖感觉有问题,找了一个还算安静的地方问:“咋的了?”

    小新声音颤抖地说:“老陈和小鹏,从上面掉下来了。”

    老廖认识这两个人,都是跟小新一起搞装修的哥们,而且老陈还给老廖干过一些活,二人还算熟络。老廖高声喝道:“小新,你给我稳稳当当的,受伤了吗,具体伤到哪了,去医院了吗?”

    小新说:“刚才,老陈和小鹏一起从大概5米的高空掉下来了,老陈摔的不能动了,腰以下没知觉了,胳膊也好像折了。”

    “小鹏呢?”老廖听到老陈的状况心已经凉半截了,急切地追问小鹏。

    “小鹏身上没事,可是,可是……”小新可是了半天终于说出来:“可是他的嘴被薄铁皮划开了,从嘴角一直划到腮帮子,口子能有80毫米长。小鹏才20岁啊,还没结婚呢!这可咋整!”

    老廖又追问了几句,然后说:“你先别慌,在医院等我电话。”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老廖跟他两个副手打了个招呼,独自走出工地,来到一片荒草地旁,找了块石头落座。一路上他已经把事情捋顺,心中也有了基本处理方案,淡定地掏出电话打给附属医院副院长:“老关,我两个兄弟在你们医院,大概一个小时前,他们从高空坠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你帮我照看一下,费用我来负担,你尽管放手给治。另外那年轻患者小鹏的脸,暂时不要做缝合处理,我一会儿联系沈阳陆总的小秋,等待进一步处理方案。”老廖语速均衡,气息平稳,一气呵成说完一长串话,好似在叙述自己出门打酱油的经过般,但对方那位姓关的副院长却神情凝重,好似在听联合国无核化报告。一直等到老廖不出声了,老关说:“行,我给财务那边打个电话,稍后我就去科室,小秋来了,你让她直接联系我就行。”

    “小秋,我是你廖哥。”老廖语气平和地说。

    “廖哥,你咋想起给我打电话?”小秋有些惊讶地问。

    “小秋,我哥们脸划坏了,你过来给处理一下吧!”

    “人在哪?”

    “JL市附属医院,你方便不?”

    “廖哥,你下命令,我哪敢违抗!”

    “小秋,我记得小胡在出任务时脸划坏了,就是你给处理的,后来几乎看不出疤痕,所以我冒昧地请你出山。”

    小秋俏皮地说:“你放心吧,我现在就出发,我让老赵开车,很快就能到。”

    老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咋的,赵团长现在给你当司机了?”

    小秋笑嘻嘻地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老同志退休了,也要发挥余热吗!”

    “行了,小秋,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到吉林直接联系老关。”

    “好嘞,廖哥,晚上请我撸串啊?”

    老廖有些尴尬地说:“这个恐怕很难实现了,我在贵州,等我回去的,给你补上。”……

    挂断电话,老廖又拨通小婕的电话:“小婕,你在家呢?”

    小婕有气无力地说:“我腿折了,我还能去哪?你在贵州还调侃我!”

    老廖严肃地说:“我一会儿让小新去找你,你借他点钱。”

    小婕有些纳闷:“借钱,干嘛,要多少?”

    老廖说:“小新的工人受伤了,需要治疗费,我工地这边一片荒芜啊,连个信用社都没有!”

    小婕听出老廖为难的情绪,干脆地说:“多少?”

    老廖:“不知道,估计一百万差不多够了吧!”

    小婕电话差点脱手,稳了稳心神问:“干啥啊,换腰子啊,一百万?”

    老廖苦笑道:“我不知道需要多少,他要多少,你就借他多少呗,完事我给你。”

    小婕扑哧一笑道:“你小子以为我这是银行吗?要多少有多少!”

    老廖嘿嘿一笑说:“我知道班长你有实力,这么点零钱,不伤筋动骨!”

    小婕哼了哼说:“钱我能借,你小子以后跟我客气点,别欺负我!”

    老廖一脑袋问号:“班长,你是不是腿神经阻断影响脑袋了,我欺负你?”

    小婕又哼了一下说:“总之以后我说啥就是啥,你别跟我动手动脚的,别人欺负我,你就给我揍他,不要伙同董胖一起欺负我。”

    老廖老老实实地说:“班长以后就是我亲大哥,我打板儿给你供上,天天给你烧……”

    “滚……”小婕气急败坏地挂断电话。

    下午四点,小新垂头丧气地来到董胖家,进门以后忐忑地问:“小婕,忙着呢,老廖跟你说了吧?”

    小婕正在写文件,纤细的手指上下纷飞,瞟了一眼小新说:“卡在鞋柜上面,密码你知道。”

    小新有些颤抖地拿起卡说:“我大概需要20万,我……”

    小婕右手不停地晃动鼠标,左手摆手道:“哎呀,没事,没事,爱刷多少刷多少,反正老廖买单!”

    小新见她爱答不理,反而减少了自己的尴尬,躬身说了声谢谢,转身出门,身子才出去一半,一只腿还在屋里,他又回转回来:“小婕,这事儿能不能先不告诉小兰?”

    小婕抬头看了看小新,笑嘻嘻地说:“你要是告诉我,他们为什么管你叫‘烧鸡’我就不告诉小兰。”

    小新被小婕逗乐了,原本紧锁的眉毛舒展开,恢复往日神采说:“晚上回来,请你撸串,我亲自给你讲。”

    晚上7点40,小新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董胖家,把小婕的卡平铺在茶几上说:“医院那边一共交了11万多,老陈家我给了4万,小鹏家原本是不要的,我硬给了两万,后期我……”

    小婕斜倚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小新叨叨咕咕地报账,不耐烦地掀开盖在身上的毛毯说:“你说晚上请我撸串,还算数吗?”

    小新苦大仇深地报账,中途被小婕打断,反应了半天,急忙说:“算数,算数,走啊!”

    原本萎靡不振的小新再次振作,身先士卒奔着房门冲去,小婕在后面大喊:“你们给我回来。”

    小新这才意识到,小婕行动不便,急忙把轮椅推到让小婕面前,小婕皱眉道:“我坐轮椅,咋下楼?”

    小新原本木讷的脑袋,现在灵活很多,屁颠屁颠地去找拐杖,把双拐递给小婕说:“接拐!”

    小婕躺在沙发上,脸冲着天棚,有气无力地说:“我中午到现在都没吃饭,一点力气没有,我拄不动!”

    小新本性不改,坏水随即上头:“那我拿根绳子把你顺下去?”

    小婕用手拍着沙发扶手,啪啪作响,怨妇般哀嚎:“天理不容,天理不容啊!”

    小新被她这奇怪举动吓得不轻,以为她饥饿过度,精神出现问题,特意保持一定距离,试探着问:“咋的了?”

    小婕双目紧闭,碎碎念道:“小兰出差了,董胖这渣男也出差了,我自己在家无依无靠,没饭吃,没酒喝,现在你还想用绳子吊死我,这是造孽啊!”

    小新手足无措,想要去捂住她的嘴,却又不敢真去做,他腿一软差点跪下,扶着茶几说:“姑奶奶,你别嚎了,再把狼招来。你说吧,想怎么下楼?或者我打包上楼给你吃?”

    小婕睁开一只眼,看了一眼小新说:“串儿必须现烤才有灵魂,打包还有什么意思!”

    小新问:“那怎么办?”

    小婕说:“我走不动了,你抱我下去!”

    小新拍拍干瘦的胸肌说:“老大,你以为我是董胖呢?我哪有那本事啊!”

    小婕把一只眼闭上,闭目合眼,双手交叉于胸,气鼓鼓地说:“我不管,反正我自己下不去了。”

    小新眼睛一转,坏水又上心头:“你多少斤?”

    小婕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说:“不知道啊,我从上海回来前,可能是96斤,现在估计……咦,女生的体重你怎么能随便问呢?”

    小新一脸奸笑地说:“我能扛动一百斤一袋的水泥,所以只要你没超过一百斤,我就能背动你。”

    小婕再次摸了摸肚子,又摸了摸胳膊和腿,估量半天说:“哎呀,差不多吧,最近没怎么运动,但是胖也胖了不太多!”

    小新半蹲在地上,把后背对着小婕说,你上来吧,我背你下去。小婕指着轮椅说:“你先把轮椅抬下去,然后再回来背我。”

    小新不敢违抗,麻利地把轮椅送到楼下,然后回来背小婕,上身以后,小新深吸一口气说:“你搂好我的脖子,我要站起来了!”

    小新气运丹田,闭住一口气,猛的一起身,紧接着脑袋嗡一下,眼前一黑,差点呕血,大喘着气问:“你真的不到一百斤吗,你确定?”

    小婕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石膏,是石膏重……”

    小新稳了稳心神说:“石膏能有50斤吗!”

    小婕拧着他耳朵说:“少废话,开路!”

    吭哧瘪肚地下楼,把小婕放在轮椅上,小新拄轮椅扶手,气喘如牛,汗流浃背,小婕得意洋洋,双臂伸直举过头顶高呼:“外面的空气都是自由的!”

    小新抹了一把腮帮子上的汗说:“老大,你的自由是拿我半条命换的!”

    小婕摇着轮椅直冲出去,一边冲锋一边喊:“撸串去喽!冲鸭!”小新原本按在轮椅上的手扑空,立刻一个踉跄,差点来了个狗啃泥。

    历尽千辛万苦,二人终于来到董胖家小区门口的串店,人不少,他俩很幸运找到一张靠窗的位置,刚一落座,小婕疯狂地点了近一百个串,意犹未尽地说:“先来这些吧,一会儿再说!”

    小新不敢多说,试探着问:“白的,啤的?”

    小婕捂着肚子说:“先吃串!”

    小新和小婕都饿了小半天,看到串比亲娘都亲,基本上是上来一把,消灭一把,一边吃一边抱怨烤串师傅不给力,上串太慢……

    密密麻麻两大把签字平铺在桌上,彰显二人的战斗力,小新又点一盘花生毛豆,一盘老虎菜,这才开始喝酒。

    小新提杯说:“你吃这么多,我不一定保证能把你背上楼!”

    小婕端着满满一杯榆树钱白酒说:“我吃饱了,也许能自己爬上楼。”说完小小喝了一次莫(CM——厘米的拼音首字母)

    小新也跟着喝了一次莫,连菜都没吃一口紧接着提杯:“今天谢谢你!”

    小婕吃了一颗水煮花生,一边嚼一边说:“高中的时候,我去厕所,口袋里的50块钱生活费掉厕所里面了,老廖用竹竿帮我挑了半天。”

    小新完全跟不上小婕的思维,傻愣愣地问:“他吃屎没?”

    小婕满面娇羞,挥着粉拳说:“没钩上来,我跟他一起吃了一周的饭,那一周后,我认定这个兄弟!”说完又喝一次莫。

    小新不知道如何搭话,只能跟着喝。小婕放下杯,边吃老虎菜边说:“你今天啥情况?”

    小新也吃一颗毛豆,讲述今天的悲惨遭遇。中午小新接了一个活,为一家饭店装修门脸儿和内饰,到施工现场以后,小新让老陈和小鹏先做好准备,自己开车去租脚手架。这家店铺之前是开培训机构的,里面还有几张课桌和一个大班台,老陈见这些桌子可以利用,就把班台放在最底下,把课桌叠罗汉叠上去,想要先上去打一打前站。万万没想到那班台不中用,老陈一个人上去还好,小鹏刚一上去,就彻底崩溃了。二人坠落,老陈摔断了胳膊,腰也受伤了,经过医生诊断,还好不严重,经过休养可以恢复。小鹏身体有少许擦伤,但是脸被一块铁皮划了一条大口子。

    小婕听后唏嘘不已,以她专业的角度分析:“依我看,这起事件的责任不应该都由你承担啊!老陈、小鹏、雇主都有连带责任。”

    小新再下一次莫,咂巴一下嘴说:“老陈跟我干了5年多了,今年51,两口子都是下岗工人,他儿子刚上大二,他倒下了,这家就……”说完又下一次莫,小婕都陪着。

    “小鹏是我家邻居,比我小正好10岁,我父亲去世以后,我妈也疯了,不知道跑哪去了,我无依无靠,除了老廖他们,就是我二舅还有小鹏父母照顾我,中学那会儿,小鹏他妈每天早上给我做饭,给我带饭盒,我足足吃了他家两年饭。大前年开始,小鹏一直跟我干,小鹏他爸脑血栓,你说这俩人,我咋整?”小新干了满杯,小婕也跟着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