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古剑一
不知多久过去，苏相竹从昏迷中醒来，但却保持着昏迷时的姿势，躺在甲板上一动不动，双目望着天空，眼神漠然，仿佛一尊没有生机的石雕。
苏相竹身旁，砂锅升腾热气，说明他昏迷的时间很短，可也足以让他明悟许多事。
锅中海鱼来历不凡，蕴含磅礴灵气，只一块肉就让他完成筑基，体质大幅上涨。
包括大脑。
于是，原本出于自我保护机制，被封存在特殊脑域的庞大记忆流，主动释出极其微小的一部分。
可即便是极微小的一部分，其中蕴含的浩瀚内容，也如江河泄洪，汹涌澎湃，将苏相竹撞晕过去。
不过，记忆内容固然浩瀚，可绝大多数都是无意义的空白与黑暗，没有太多有意义的画面，即使有，也是混乱无序，模糊难明。
苏相竹只能凭借那始终显现在视线中的倒计时证明一件事。
一亿年按钮没坏！
它的确如说明书所言，给了他一次又一次一亿年不老不死的人生！
只是，一亿年的记忆过于纷乱庞杂，浩繁无边，瞬间填充的话，会把苏相竹的脑袋撑爆，所以出于对自身的保护，每次他完成一亿年的旅程回归时，其大脑都会主动封存那些记忆。
这才使得苏相竹不停按下按钮，不断体验一亿年不老不死的人生。
而那一亿年的漫长的人生，使得苏相竹几乎每次都能登凌极巅，成仙作祖。
然而，苏相竹却从记忆中感受到到大量恐惧、寂寞、懊悔、愤怒的情绪，显然，那一个又一个成仙作祖的一亿年，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反而可能是种酷刑。
苏相竹也开始后悔，他感到分外自责，即使他对不起的对象是他自己。
他不愿起身，他继续躺在甲板上，任由记忆蔓延，并主动去品尝那空虚人生中的极致痛苦。
……
“轰隆隆！”
晴空万里的天穹，只一瞬间便乌云密布。
暴雨倾盆而下，海面狂风四起，咆哮着掀起巨浪。
紫色的雷电掠过天际，落入海中，惊起漫天白色泡沫，泡沫中电花闪烁，在狂风的卷积下肆意游走炸裂，模糊了天与海的界限，让远方清水渔村的渔民们，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此时此刻，不只清水渔村，而是整片海域所有活人，全都能看见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天象。
在无数人紧张注视下，一道如山般高大的庞大阴影突然从海底腾空而起，它迎着万千雷霆，沐浴着亿万雷珠，在黑云之中游走。
它的出现，顿时让不远处陆地上的群鸟呼啦啦涌出森林，黑压压一片逃向远方，万兽俱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躲藏在巢穴瑟瑟发抖。
吼！
伴着一道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那道阴影飞快俯冲向海平面。
那来自更高级物种层次的威压，令人们止不住的打颤，可与此同时，他们却从那咆哮声中听出了无尽的恐惧与哀求。
那庞大的未知存在，似乎正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人们惊恐万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短短的十几秒钟后，乌云骤然散去，狂风暴雨瞬间消失，海洋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一切仿佛像没发生过那样，宛如一场梦。
可任谁都知道，那不可能是一场梦！
异象结束后不久，清水渔村的渔民们渐渐从震撼惊恐的情绪中走出来，三三两两围聚在一起议论起来。
人们各自发表着意见，猜测着异象发生的缘由。
正是此时，有人惊讶的指向不远处的海面，道，“那是不是有个人？”
“什么啊？”
人们顺着那人的手指望去，只见平静的海面上，一个身穿白色古朴长袍的青年正负手立于浪潮之上。
他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颀长，五官如刀削斧凿般硬挺，丰神俊朗，目如寒星，如墨黑发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做工精美的发冠之中，其腰间系着条青色云纹锦带，右边缀着一枚白玉佩，左边悬了柄无鞘长剑，长剑寒光流转，冰冷锋利，然而他的气质却与之恰恰相反，温润如水，敦厚儒雅。
即便这里是修仙界，即便渔民们本身也是修仙者，可远远看到此男子，依旧忍不住想夸一句。
“这人可真能装啊！”
他就这样在人们的注视下，脚踏一朵丈高的浪花，逐渐远去。
……
平静的海面上，古剑一正驭浪而行，如炬的目光扫向远方，搜寻着异常天象下可能存在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忽然，他的目光一凝。
他看到一条两桅渔船。
古剑一有些惊讶，在方才那狂暴风雨之下，竟然有船只能幸免于难？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古剑一怡然不惧，脚下浪花翻滚，加速向那渔船而去。
近了。
古剑一看见一个身穿破旧灰色麻布衣的少年正躺在甲板上，面无表情的望向天空。
“才筑基，没灵启？”
古剑一更惊讶了。
在东夏，筑基是给修炼打基础的预备阶段，灵启才是修行的第一步，没修到灵启，相当于凡人一个。
古剑一又仔细打量了下两桅渔船，船体完好，灵帆无损。
没有修为，他和这条渔船是怎么从刚才的异象中活下来的？
怀着疑惑，古剑一轻咳一声，朝渔船上的少年打了声招呼，“你好。”
苏相竹早就发现古剑一了，但他懒得理会，本以为他是要驭水去深海，可没想到是冲着自己来的。
“有事吗？”
苏相竹语气平静。
“呃……”
苏相竹平静的语气，平静的表情，平静的眼神，让古剑一怔住了。
他仿佛有种错觉，眼前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潭死水。
“我是想问问你，你没事吧？”古剑一道。
“我能有什么事？”苏相竹疑惑。
古剑一道，“刚才这么那么大风雨，还有灵兽。”
“风雨？灵兽？”苏相竹摇了摇头，“没有啊。”
古剑一顿了一下，“我刚才在沙滩上都看见了，你没看见？”
“没看见。”
“那就奇了怪了。”
古剑一不相信苏相竹的话，但他信不信根本不重要。
苏相竹也不在乎他信不信。
事实上，现在的苏相竹什么都不在乎了。
修仙？长生？环游列星？尝遍天下珍馐？
苏相竹刚刚穿越时，的确有过一些美好幻想，但他现在都不在乎了。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就是对很多事提不起兴趣了。
筑基后苏醒的记忆不多，但足够改变他了。
见苏相竹没理会他的喃喃自语，也不好奇什么异象灵兽，古剑一心中无奈，也只得叮嘱一句，“这片海域不太平，你赶快回村里去吧。”
说完，苏相竹就要驭浪而走，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苏相竹身旁的砂锅。
这一看不得了，差点给他惊得拔剑！
“蛟、蛟、蛟龙！！！”
他急忙看了眼表情平静不为所动的苏相竹，又仔细看了几眼锅里鱼汤中沉浮的肉块，虽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心中大为震撼。
古剑一确信他没看错，那砂锅里盛的绝对是蛟龙肉！
“这……”
饶是古剑一出身不俗，自小见多识广，但眼下这一幕，还真给他整不会了。
这少年到底什么来头啊！
古剑一盯着苏相竹，一瞬间思绪万千。
在列星全球化进程如火如荼的今天，各国的修炼境界标准高度统一，乃是灵启、炼气、凝丹、金丹、元婴、化神、元神、显圣、天象、大乘、跃仙门、无上造化十二境，每境又分前、中、后、大圆满。
蛟龙，具有真龙血脉的灵兽，是列星诸海仅次于龙族的高等海族，善变化，兴云雨，但凡是一条成年蛟龙，至少也具备着凝丹境的实力，修成金丹也不出奇。
眼前锅里这条蛟龙，其独角弯折有四，雷纹清晰可见，可以判断它的修为是金丹后期。
要知道，当今的列星，跃过仙门的人仙屈指可数。
而人仙之下，大乘和天象境，堪称是前世核弹级别的镇国修士，通常只用来威慑，轻易不会现世。
显圣、元神是一国之顶梁柱。
化神、元婴堪称中流砥柱。
金丹则为一国基石，可以承担一市之长的重任。
位高权重！
可正是这么一条相当于龙游市最高行政长官的蛟龙，此时竟被剁成了块，煮成了一锅鱼汤。
这让古剑一一时间难以接受。
“蛟龙？”
苏相竹看了眼砂锅，道，“这不就是条银鱼么。”
“我小时候在夏都灵兽馆见过蛟龙标本，你这锅里……”
古剑一正说着话，忽觉眼前恍惚了一下，大脑也为之一宕，当他再去看砂锅的时候，里面哪有什么蛟龙，的确只是大海中最为常见的银鱼。
“你这锅里的确是条银鱼！”
古剑一完全没有质疑自己为何连蛟龙和银鱼都分不清，似乎一切都很合理。
反倒是苏相竹瞥了他一眼，有点疑惑他的突兀转变。
古剑一的思绪像是回到了之前，他再度叮嘱了苏相竹一句，“这片海域不太平，你赶快回村里去吧。”
说完便向深海驭浪而去。
不过没多久，古剑一又回来了。
……
苏相竹身旁，砂锅升腾热气，说明他昏迷的时间很短，可也足以让他明悟许多事。
锅中海鱼来历不凡，蕴含磅礴灵气，只一块肉就让他完成筑基，体质大幅上涨。
包括大脑。
于是，原本出于自我保护机制，被封存在特殊脑域的庞大记忆流，主动释出极其微小的一部分。
可即便是极微小的一部分，其中蕴含的浩瀚内容，也如江河泄洪，汹涌澎湃，将苏相竹撞晕过去。
不过，记忆内容固然浩瀚，可绝大多数都是无意义的空白与黑暗，没有太多有意义的画面，即使有，也是混乱无序，模糊难明。
苏相竹只能凭借那始终显现在视线中的倒计时证明一件事。
一亿年按钮没坏！
它的确如说明书所言，给了他一次又一次一亿年不老不死的人生！
只是，一亿年的记忆过于纷乱庞杂，浩繁无边，瞬间填充的话，会把苏相竹的脑袋撑爆，所以出于对自身的保护，每次他完成一亿年的旅程回归时，其大脑都会主动封存那些记忆。
这才使得苏相竹不停按下按钮，不断体验一亿年不老不死的人生。
而那一亿年的漫长的人生，使得苏相竹几乎每次都能登凌极巅，成仙作祖。
然而，苏相竹却从记忆中感受到到大量恐惧、寂寞、懊悔、愤怒的情绪，显然，那一个又一个成仙作祖的一亿年，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美好，反而可能是种酷刑。
苏相竹也开始后悔，他感到分外自责，即使他对不起的对象是他自己。
他不愿起身，他继续躺在甲板上，任由记忆蔓延，并主动去品尝那空虚人生中的极致痛苦。
……
“轰隆隆！”
晴空万里的天穹，只一瞬间便乌云密布。
暴雨倾盆而下，海面狂风四起，咆哮着掀起巨浪。
紫色的雷电掠过天际，落入海中，惊起漫天白色泡沫，泡沫中电花闪烁，在狂风的卷积下肆意游走炸裂，模糊了天与海的界限，让远方清水渔村的渔民们，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
此时此刻，不只清水渔村，而是整片海域所有活人，全都能看见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天象。
在无数人紧张注视下，一道如山般高大的庞大阴影突然从海底腾空而起，它迎着万千雷霆，沐浴着亿万雷珠，在黑云之中游走。
它的出现，顿时让不远处陆地上的群鸟呼啦啦涌出森林，黑压压一片逃向远方，万兽俱低下自己高傲的头颅，躲藏在巢穴瑟瑟发抖。
吼！
伴着一道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那道阴影飞快俯冲向海平面。
那来自更高级物种层次的威压，令人们止不住的打颤，可与此同时，他们却从那咆哮声中听出了无尽的恐惧与哀求。
那庞大的未知存在，似乎正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人们惊恐万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短短的十几秒钟后，乌云骤然散去，狂风暴雨瞬间消失，海洋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一切仿佛像没发生过那样，宛如一场梦。
可任谁都知道，那不可能是一场梦！
异象结束后不久，清水渔村的渔民们渐渐从震撼惊恐的情绪中走出来，三三两两围聚在一起议论起来。
人们各自发表着意见，猜测着异象发生的缘由。
正是此时，有人惊讶的指向不远处的海面，道，“那是不是有个人？”
“什么啊？”
人们顺着那人的手指望去，只见平静的海面上，一个身穿白色古朴长袍的青年正负手立于浪潮之上。
他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颀长，五官如刀削斧凿般硬挺，丰神俊朗，目如寒星，如墨黑发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做工精美的发冠之中，其腰间系着条青色云纹锦带，右边缀着一枚白玉佩，左边悬了柄无鞘长剑，长剑寒光流转，冰冷锋利，然而他的气质却与之恰恰相反，温润如水，敦厚儒雅。
即便这里是修仙界，即便渔民们本身也是修仙者，可远远看到此男子，依旧忍不住想夸一句。
“这人可真能装啊！”
他就这样在人们的注视下，脚踏一朵丈高的浪花，逐渐远去。
……
平静的海面上，古剑一正驭浪而行，如炬的目光扫向远方，搜寻着异常天象下可能存在的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忽然，他的目光一凝。
他看到一条两桅渔船。
古剑一有些惊讶，在方才那狂暴风雨之下，竟然有船只能幸免于难？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古剑一怡然不惧，脚下浪花翻滚，加速向那渔船而去。
近了。
古剑一看见一个身穿破旧灰色麻布衣的少年正躺在甲板上，面无表情的望向天空。
“才筑基，没灵启？”
古剑一更惊讶了。
在东夏，筑基是给修炼打基础的预备阶段，灵启才是修行的第一步，没修到灵启，相当于凡人一个。
古剑一又仔细打量了下两桅渔船，船体完好，灵帆无损。
没有修为，他和这条渔船是怎么从刚才的异象中活下来的？
怀着疑惑，古剑一轻咳一声，朝渔船上的少年打了声招呼，“你好。”
苏相竹早就发现古剑一了，但他懒得理会，本以为他是要驭水去深海，可没想到是冲着自己来的。
“有事吗？”
苏相竹语气平静。
“呃……”
苏相竹平静的语气，平静的表情，平静的眼神，让古剑一怔住了。
他仿佛有种错觉，眼前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潭死水。
“我是想问问你，你没事吧？”古剑一道。
“我能有什么事？”苏相竹疑惑。
古剑一道，“刚才这么那么大风雨，还有灵兽。”
“风雨？灵兽？”苏相竹摇了摇头，“没有啊。”
古剑一顿了一下，“我刚才在沙滩上都看见了，你没看见？”
“没看见。”
“那就奇了怪了。”
古剑一不相信苏相竹的话，但他信不信根本不重要。
苏相竹也不在乎他信不信。
事实上，现在的苏相竹什么都不在乎了。
修仙？长生？环游列星？尝遍天下珍馐？
苏相竹刚刚穿越时，的确有过一些美好幻想，但他现在都不在乎了。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就是对很多事提不起兴趣了。
筑基后苏醒的记忆不多，但足够改变他了。
见苏相竹没理会他的喃喃自语，也不好奇什么异象灵兽，古剑一心中无奈，也只得叮嘱一句，“这片海域不太平，你赶快回村里去吧。”
说完，苏相竹就要驭浪而走，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苏相竹身旁的砂锅。
这一看不得了，差点给他惊得拔剑！
“蛟、蛟、蛟龙！！！”
他急忙看了眼表情平静不为所动的苏相竹，又仔细看了几眼锅里鱼汤中沉浮的肉块，虽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心中大为震撼。
古剑一确信他没看错，那砂锅里盛的绝对是蛟龙肉！
“这……”
饶是古剑一出身不俗，自小见多识广，但眼下这一幕，还真给他整不会了。
这少年到底什么来头啊！
古剑一盯着苏相竹，一瞬间思绪万千。
在列星全球化进程如火如荼的今天，各国的修炼境界标准高度统一，乃是灵启、炼气、凝丹、金丹、元婴、化神、元神、显圣、天象、大乘、跃仙门、无上造化十二境，每境又分前、中、后、大圆满。
蛟龙，具有真龙血脉的灵兽，是列星诸海仅次于龙族的高等海族，善变化，兴云雨，但凡是一条成年蛟龙，至少也具备着凝丹境的实力，修成金丹也不出奇。
眼前锅里这条蛟龙，其独角弯折有四，雷纹清晰可见，可以判断它的修为是金丹后期。
要知道，当今的列星，跃过仙门的人仙屈指可数。
而人仙之下，大乘和天象境，堪称是前世核弹级别的镇国修士，通常只用来威慑，轻易不会现世。
显圣、元神是一国之顶梁柱。
化神、元婴堪称中流砥柱。
金丹则为一国基石，可以承担一市之长的重任。
位高权重！
可正是这么一条相当于龙游市最高行政长官的蛟龙，此时竟被剁成了块，煮成了一锅鱼汤。
这让古剑一一时间难以接受。
“蛟龙？”
苏相竹看了眼砂锅，道，“这不就是条银鱼么。”
“我小时候在夏都灵兽馆见过蛟龙标本，你这锅里……”
古剑一正说着话，忽觉眼前恍惚了一下，大脑也为之一宕，当他再去看砂锅的时候，里面哪有什么蛟龙，的确只是大海中最为常见的银鱼。
“你这锅里的确是条银鱼！”
古剑一完全没有质疑自己为何连蛟龙和银鱼都分不清，似乎一切都很合理。
反倒是苏相竹瞥了他一眼，有点疑惑他的突兀转变。
古剑一的思绪像是回到了之前，他再度叮嘱了苏相竹一句，“这片海域不太平，你赶快回村里去吧。”
说完便向深海驭浪而去。
不过没多久，古剑一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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