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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案 灰色科研(2)

    李建强和韩文君找到了天阳大学物信学院办公室,办公室的李老师看了死者的图片,很容易认出了照片上的人。

    她说:“这是我们学院的一个博士生,名叫何春阳。我们学院的博士生不多,但本科生比较多,老师上课压力比较大,所以学院允许个别博导指导自己的学生代本科生的课。这个韩春阳就是其中的佼佼者,院长还想把她留校,不过她还没有毕业,已经延毕两年了。”

    李建强好奇地问:“老师,什么叫延毕?”

    李老师说:“延毕就是延迟毕业,就是到了毕业的时候由于种种原因没有毕业。”

    李建强问:“那——延毕,就是延迟毕业,大概会有什么原因呢?”

    李老师笑了笑:“延迟毕业在博士生教育中是很常见的。原因有很多,大概有以下几个。第一,博士生没有达到毕业要求。比如没有完成一定数量、一定质量的小论文,或者是毕业论文没有达到要求。第二,导师要求博士生延迟毕业。博士的最短培养周期是4-5年,有的博士生和导师可能会建立一种亦师亦友、或者员工和老板、或者家庭成员一样的关系。导师提出延毕要求,一般来说博士生很难拒绝。留下来帮导师完成一些科研项目,就算是报答导师的教诲了。”

    李建强又问:“那何春阳就是属于后者了。”

    “应该是吧,具体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李老师回答。

    韩文君问:“何春阳和导师的关系怎么样?”

    李老师有些尴尬:“他们关系很好,导师安排的授课任务她都会认真完成,对导师也很尊敬。具体情况你可以问一下她的导师方国正教授。”

    李建强站了起来,同李老师握手道别:“谢谢您!我们可能还会有事麻烦您。”

    李老师说:“您客气了,我会竭尽全力。”

    李建强出门时,随意问了一句:“何春阳的宿舍在哪里,我们想去看一下。”

    “很抱歉,这个我并不知道。但博士生的宿舍很好找,学校西边的研究生楼最后一栋就是博士生宿舍楼,那里条件好一点,两人一间。具体住哪一间,你们可以在楼下的宿管那儿查一下。”李老师说。

    从物信学院的办公楼出来,李建强问起了韩文君,为什么要问何春阳和导师的关系。

    韩文君说:“强哥,我虽然没有读过博士,但我读过硕士。很多博士生和导师的关系并不好,大多数情况下博士生会把自己的导师叫老板。”

    李建强比较惊讶:“为什么?大学校园,师生关系,这——我有点儿不理解。”

    韩文君淡淡地说:“校园也没有你想得那么纯洁,更何况是大学校园,博士生毕业的年龄基本在26-30岁之间,那是身体与心智很成熟的成年人。象牙塔下也是一个很复杂的社会,一样也有可能存在着钱权色的交易。”

    李建强惊讶得更厉害了:“你是说老师和学生之间也可能存在着钱权色的交易?”

    韩文君点点头:“无论是硕士还是博士,即便不挂科,想毕业都要过导师这一关。导师让你毕业,他签字,你就能毕业;导师不让你毕业,他不签字,你就不能毕业。博士生尤其如此,读了那么多年书,哪有一个人不想毕业的?所以一般来说,学生都不敢得罪导师,否则很难毕业,而钱权色的交易就是这样来的。有时学生可能以获取更多学术资源甚至以成为师母为目的,有时导师会PUA(精神控制)学生,以达到使用廉价劳动力甚至骗财骗色的目的。所以博士生听老师的话,那是很正常的,不能说明师生关系一定融洽。”

    李建强似乎有所感悟:“我没上过大学,真是很难理解,判断为人师表,也不能只凭想象。”

    两人一边说,一边向博士生宿舍楼走去。找到了宿管阿姨,很容易查到了何春阳的宿舍。来到了301宿舍,见到了何春阳的舍友沈媛媛。沈媛媛读博士已经三年了,是一个比较文静的女孩子,一副邻家乖女孩的样子。看到了李建强和韩文君,也没有特别意外,她显然已经知道了何春阳的死讯。李建强说明了来意,沈媛媛请他们坐下。

    沈媛媛淡淡地说:“有什么事,你们问吧。”李建强看了看韩文君,示意韩文君提问。

    李建强站了起来,对沈媛媛说:“我想看看何春阳的物品。”沈媛媛点了点头。

    韩文君问:“你是怎么知道何春阳死讯的?”

    沈媛媛说:“昨天她没有回来,我觉得很奇怪,因为她从来没有夜不归宿。今天早上从网上看到了新闻,我很震惊。现在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文君没有直接提问,而是提了一个建议:“你应该搬离这个宿舍,因为我们可能要随时查看这个宿舍。你可以找一下宿管阿姨,帮你调一下宿舍。”

    显然她接受了韩文君的建议,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韩文君问:“你现在好好回想一下,最近何春阳有没有什么怪异的行为或跟什么人有纠纷。”

    沈媛媛说:“春阳姐人很好,人比较开朗,我很庆幸和她分到了一个宿舍。我们俩都是方国正教授的学生,她比我高三届。按理说,以她的水平早就能毕业了,可是,她的科研能力比较强,方老师让她延毕了两年,帮忙完成一个科研项目。”

    韩文君问:“那何春阳自己愿意延毕吗?”

    沈媛媛苦笑了一下:“这种事情有几个是自愿的?第一年,春阳姐还是比较愿意的,毕竟她能够在正常学习期限内达到毕业水平也离不开老师的培养。第二年,春阳姐不愿意,当时她已经29岁了。她想结婚,也有几个大学给了她不错的offer,她完全可以离开学校,开始新的人生。男朋友是她硕士时的同学,已经等了她5年。最近半年,老师又想让她延毕,她很不开心。她想拒绝老师的建议,但又怕老师卡住她,不让她毕业。因为这件事,男朋友和她大吵了一架,说她太软弱,不敢说真话。”

    韩文君插了一句话:“她男朋友是干什么的?”

    “好像在银行工作,我见过他穿着银行的工装,具体是哪个银行,我没太注意。”沈媛媛说。

    “何春阳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韩文君问。

    “春阳姐总叫他志立,姓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他来到宿舍找过几次春阳姐,我们打过招呼,但我不是很了解他。不过,他的脾气不是很好。最近有一次,我刚到宿舍门口,就看到他把春阳姐的水杯摔在地上,还说了一句,他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说着,沈媛媛看了一眼对面书桌上的水杯,果然水杯底部边缘有一个凹坑,“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韩文君问:“大概是多久以前?”

    沈媛媛说:“大概两个星期前吧,我记不清了。”

    在韩文君和沈媛媛说话的时候,李建强已经把查到的死者身份以及死者男朋友的线索报告给了阎队。阎队已经安排谭海龙和凌霜去全市各银行查找何春阳的男朋友。

    韩文君问:“凌晨1点,你在干什么?”

    沈媛媛起了警惕心:“你们是不是怀疑我?”

    韩文君摆了摆手:“你不要紧张。你是何春阳的舍友,我们只是按惯例询问。”

    沈媛媛稍微放松了一些:“其实也没关系。凌晨1点,我在睡觉。老师组织的交流会是10点钟结束的,老师门下的硕士和博士都参加了,也包括我和春阳姐。结束以后,我就回到了宿舍。看书看到了12点,就洗洗睡了。”

    韩文君问:“何春阳呢,她没回来吗?”

    沈媛媛说:“没有。”

    韩文君说:“也就是说,你没有不在场证明。”

    沈媛媛急忙说:“宿舍楼12点以后就关门了,而且门口有监控,你们可以去查。”听起来比较合理,韩文君没有再追问下去。

    韩文君把笔记本翻了新的一页:“说一说你的导师方国正教授吧。”

    “你是说方教授——”沈媛媛欲言又止。

    韩文君看出了她的犹豫:“媛媛,何春阳死了,我相信你也想知道真相,还她一个公平。你是一个在读博士,高级知识分子,我相信你对法律和道德的正确认识。另外,你只是客观地陈述自己看到的事实,没有任何诋毁的意思,也请你相信警察这个职业。”

    沈媛媛沉默了一会儿,能够看出来她的思想斗争很激烈。她终于鼓起勇气说:“方国正教授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生活条件不好。个子不高,长相普通,但他真的很优秀,顺利读完了博士,还留校任教,最近刚升任了学院的副院长。一开始,他专心于科研,很快做出了成绩,34岁的时候成了教授。之后的大约八年里,他比原来忙多了,有各种学术会议要参加,有了更多的应酬,用于学术研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不过,他确实有很好的学术资源,经常能够把学生的优秀科研成果送到各种权威期刊发表,这也是很多学生包括我选择方老师的原因。可是,有些科研成果几乎全是学生自己做出来的,能够以第一作者发表论文对于每个博士生都是极其重要的,但方老师总是把学生作为第二作者,把自己作为第一作者。偶尔一两次没关系,总这样难免有些学生会有意见。另外,方老师生活很节俭,很少买新衣服,对待学生也是这样,给学生的补贴是我们学院所有老师中最少的。学生是为求学的,不是为挣钱的,这都能忍。可是,老师总让学生延毕充当廉价劳动力,确实是有点过分。春阳姐能力强,人又老实,所以方老师才会第三次要求她延毕,可是她非常反对。有一次,我在老师办公室外听到他们在争吵,具体吵的内容是什么,听不太清楚。”沈媛媛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一下子说出了很多情况。

    韩文君一边记录一边听,觉得收获很大,又提示了一下:“你再想一下,还有什么情况?”

    沈媛媛想了一下:“有一件事情很奇怪。”

    韩文君来了兴趣:“你说说。”

    “春阳姐很随和,和所有人关系都很融洽。但这一次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和掌握她人生命运的导师吵了起来。”沈媛媛疑惑地说道。

    韩文君也觉得很奇怪,凡是有疑点,就必须查,看来他们该找方国正教授谈话了。

    韩文君把手里的笔转了几圈,问道:“按你这么说,何春阳和导师的关系并不好。”

    沈媛媛摇摇头:“其实不是,她们的关系很好。这几年里,春阳姐与导师共同发表了多篇权威论文,还以第一作者发表了几篇,她是老师最优秀的学生。她不仅帮老师代本科生的课,还指导我们这些学弟学妹。老师最信任她,关系一直很好,除了这一次吵架,没看出来他们有任何矛盾。”

    韩文君追问道:“导师有没有pua何春阳?”

    沈媛媛说:“我不太清楚,但老师的确要求我们这些学生服从他的安排,要求比较多,有时很苛刻。”

    “他们有没有师生之外的关系?”韩文君提示了一下。

    沈媛媛立刻出现了很不自然的神色,犹豫再三说:“同门之间是流传着他们有那种关系的说法,甚至学院里也有这样的流言,但谁也没见过,不太清楚。”

    韩文君看了解得差不多了,把本合上,站了起来:“谢谢你为我们提供了这么多情况。如果你还能想起什么,请给我打电话。”说着,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本上,撕下来,给了沈媛媛。

    李建强也把何春阳的物品及宿舍查询完毕,宿舍未发现血迹或打斗痕迹,收拾得很干净,说明两个女博士非常爱干净,做事情讲究秩序,物品摆放得很整齐。何春阳的书桌上发现了她的笔记本电脑,李建强决定拿回去让彭鹰查一下。

    李建强从博士生宿舍楼出来以后,去了保安室,拷贝了案发当天夜里博士生宿舍楼门口的录像。然后直奔物信学院大楼,找方国正教授。到了5楼,看到了两个副院长办公室。从门口的铭牌上很容易找到了方国正教授的名字,敲开门以后,一个学生接待了他们。学生说,方国正教授正在接待一个BJ来的著名教授。下午两点,BJ来的教授在2号会堂有一场学术讲座,主持人就是方教授。等了一个多小时,方国正教授终于回来了。

    这是一个40多岁的男性,发际线较高,打扮得比较整洁,穿着半袖衬衫、西裤、皮鞋,但衣服的款式比较老,衬衫很像是很多年前的工作制服。听到李建强和韩文君是警察,他很惊讶。听到何春阳死了,他更惊讶了,后来逐渐悲伤起来。

    他摘掉了眼镜,擦了擦眼角:“何春阳是个优秀的学生,就这么死了,太可惜了,天妒英才呀!警察同志,我希望你们尽快找到凶手,给何春阳和我们这些亲朋好友一个交待。”

    韩文君看看他:“看来你们的关系很好。”

    “当然。”方国正看了她一眼,“她硕博连读,在我门下已经学习8年了。我们的关系当然很好,她很尊敬我,我也着力培养她。毕竟遇到一个好苗子,太不容易了。”

    韩文君说:“听说她很有能力,你们也是互相成就,要不然你也不会让她延毕了两年,还想让她继续延毕。你对她不只是培养,还有依赖吧?”

    方国正听了,很不高兴,开始了反驳:“延毕是正常的,互相成就也是正常的。哪个学校不是这样,哪个导师不是这样?”

    韩文君的女人心性上来了:“所以你就让一个能正常毕业的博士生一年又一年地延毕,她的人生、爱情、婚姻怎么办?难道都让你随便支配吗?”

    方国正生气了,突然站了起来,指着韩文君说:“这位女警官,你说话要有依据?我什么时候支配了她的人生、爱情了?你不要以为警察就能随便说话,随便污蔑别人!”

    李建强急忙站了起来,劝道:“方教授,你别生气。年轻人性子急,不会说话,您多见谅。”说着,把记录本扔给韩文君,“小韩,你不要乱说话。”然后又转向了方国正,说:“方教授,您坐下,消消气。”

    方国正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气呼呼地说:“有什么事,你们赶紧问,我下午还有活动,现在需要休息一下。”

    李建强和颜悦色地说:“方教授,您是知名教授,是科学家。凡事重事实,讲依据。我们走访的时候听说,在你们学院有流言,说你和何春阳有师生以外的关系。”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方国正的表情,“我相信您不会,那您能不能解释一下流言是怎么起来的?”

    方国正冷笑了一下:“我相信谣言止于智者,这就是个别人胡乱猜疑的。何春阳是我最器重的学生,在我门下读了8年研究生,我们接触得多一点,有什么奇怪的。我结婚了,家庭幸福,科研任务很重,现在又担任了副院长,正事都忙不过来,哪有功夫扯这些。”

    李建强又问:“方教授,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生过矛盾?”

    方国正轻描淡写地说:“没有什么,我们一直互相尊重。”

    “那为什么一向和善的何春阳会跟你吵架呢?”李建强追问道。

    方国正愣了一下,显然他没有想到李建强会这样问,但他很快恢复了镇静:“吵架?你们听谁说的,根本不可能。因为毕业论文的问题,我们是有争论,但吵架就不至于了。”

    李建强站了起来,“好的,方教授,打扰您了!我们告辞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还会来找您。”

    方国正不耐烦地说:“我会配合,但你们最好不要来。我真的很忙。”

    李建强说:“明白。”说着,与方国正握了手,和韩文君一起出了门。

    走到楼梯拐角,韩文君愤愤不平地说:“牛什么牛!明明pua了自己的学生,还恬不知耻地说很正常。”

    李建强劝她:“办案不要有预设立场,毕竟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有问题。先回局里,向阎队汇报。”

    “说到吵架的事情,他的表情明显不对。强哥,你不觉得方国正有问题吗?”韩文君问李建强。

    李建强想了想说:“我觉得这个人没有那么简单,但我们还是需要证据。先回队里,把情况汇总一下再说。”说着,两人一起下了楼。

    谭海龙和凌霜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排查了35家银行,终于找到了名字里有志立两个字的银行工作人员,他叫汪志立。经确认他确实有一个在天阳大学读博士的女朋友,于是把他带回来确认死者的身份,并了解情况。

    阎队拿出了死者的照片,他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惊呆了,立即失声痛哭起来:“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谭海龙想阻止他,一来他的哭声打扰了正常的办公秩序,二来他情绪失控难以问出任何线索。

    谭海龙让他坐好,他推开了谭海龙,大声说:“我要见她!”

    “一个大男人,你哭什么,你要帮她报仇。”谭海龙正颜厉色地说,“按照规定,只有她的直系亲属才可以认尸,她的父母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你知道吗?”

    汪志立歇斯底里地喊:“我就是要见她,我们就要领证了,双方的父母都知道。见了她,你们问什么,我就说什么。”

    谭海龙还想说什么,阎队制止了他,示意他可以同意。阎队把凌霜叫到一边,叮嘱了一下:“你和龙龙看紧他,别出什么事。”

    尸检已经完成,尸体刚刚放入了冷藏柜里。汪志立来到了6号柜前,戴家兴打了6号柜,里面冷气扑面。打开了裹尸袋的拉链,死者的头部有缝合的伤疤,但面貌清晰可辨。

    汪志立情绪再一次失控:“春阳,你为什么不听话?你为什么不去争取?对不起,我没有怪你,我说的都是气话……”

    他不停叨咕着一些似大家懂非懂的内容,谭海龙和凌霜把他带离了解剖室。来到了询问室,韩文君给他倒了一杯水,汪志立的情绪逐渐稳定了,慢慢道出了他和何春阳的爱情。

    他们是同一届的研究生,何春阳是应用物理专业的,汪志立是金融管理专业的。汪志立在图书馆读书时,捡到了何春阳的书,就这样他们认识了,一年后,他们恋爱了。何春阳像阳光一样,照亮了汪志立的尘封多年的心。两年后,汪志立毕业了,进入了一家银行工作。何春阳硕博连读了,他们决定何春阳一毕业就结婚。可是由于何春阳连续两年延毕,导致婚期推迟了两年。汪志立已经30岁了,何春阳也已经29岁。他们真的到了必须结婚的时候了,可是导师还想让她延期毕业,何春阳不愿意,但也不敢明说,因为这件事他们吵得很厉害。

    韩文君问道:“所以你摔了她的水杯,还说你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你解释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汪志立突然怔住了,韩文君察觉到了这一点,接着发问:“她爱上了别人,所以你想毁了她,对吗?”

    汪志立大怒,拍了一下桌子,指着韩文君喝道:“你放屁!”

    韩文君继续火上浇油:“因为何春阳爱上了自己的老师,你受不了,所以你有杀她的动机。”

    正在看实时监控的阎队,坐不住了,拿起了话筒想制止韩文君。旁边的黄一为阻止了他:“阎队,你等一下。”阎队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地放下了话筒。

    询问室里,汪志立又一次情绪失控,大哭起来:“你们都错了,春阳不是那样的人。”

    谭海龙指着汪志立,厉声说:“汪志立,你冷静一下,大老爷们老哭什么!你这么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韩文君示意谭海龙放下手,谭海龙明白了。

    韩文君说:“我很抱歉,刚才激怒了你。我跟你一样相信,春阳不会那样做。但事实上,你们一直承受着这样的流言蜚语,我相信你们的爱情,历经8年的洗礼,你们的感情是靠得住的。”

    听到这儿,汪志立似乎平静了一些,用手指抹了抹眼泪:“有这样的流言大概两年了,我很讨厌方教授,是他一再让春阳延迟毕业,导致我们现在还没结婚。但我很清楚,春阳和方教授没有师生以外的关系。当然,我也怀疑过,两星期前我们还吵了一架,我把她的水杯摔了,还说了那样的浑蛋话。情侣之间闹矛盾,其实很正常。”

    韩文君说:“以您的认识水平应该能明白,如果您是警察,也会觉得您自己有作案动机,是吗?”

    汪志立想了一下:“我承认表面上是这样。可是,昨天晚上我们已经决定了,即便春阳延迟毕业,我们也先领结婚证。你想想,我怎么可能杀一个即将嫁给我的女人?”

    韩文君不动声色地说:“你们昨天见面的时候是几点,分开的时间是几点?”

    汪志立说:“见面的时候不知道是几点,没看表,但春阳说他们刚开完同门交流会。分开的时候,不到12点,因为春阳说宿舍快要关门了,她得回去。我们就分开了。”

    韩文君说:“凌晨1点左右,你在干什么?”

    汪志立很坦然地说:“春阳说事情很快就能解决,并答应和我领证,我很高兴,开车去了酒吧,直到打烊。”

    韩文君点点头,又问:“你们是在哪里见面的?”

    汪志立回答:“在物信学院前面的广场上那座钱学森雕像附近。我不想见方国正,所以离得比较远。”

    韩文君问了一句:“到你们约会的地方,带我们走一下你们走过的路,去一下你们去过的地方,你愿意吗?”韩文君看了看汪志立,“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很残酷,但你要相信我和你一样想尽快找到春阳死的真相,找出那个杀人凶手,对吗?”

    汪志立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韩文君表示了感谢,带着汪志立,跟李建强一起去了天阳大学。

    看到这些,黄一为对阎队说:“这个韩文君素质不错,会观察人的心理,沟通的时候充分利用了同理心。真是强将手无弱兵,恭喜你,阎队!”

    阎刚笑着说:“她这次的表现确实不错。我问你,刚才为什么阻拦我?”

    黄一为说:“汪志立情绪很激动,还拍了桌子,他只是在表达愤怒情绪。他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向前的动作,不具备攻击性。上次开会时,韩文君话不多,更没有言辞激烈,所以我推测她是故意那样说的。她想问出更多的线索来,才那样说的。她很懂心理学。”

    阎刚半开玩笑地说:“哟,都这么了解了。一为,考虑一下吧,趁机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黄一为有不好意思:“阎队,刚才是你问我的。现在又调理我,我也是你的兵,你不能这么厚此薄彼吧。”

    阎刚说:“行了,别扯淡了。我觉得还是要确定一下汪志立昨晚的行程,查一下他不在现场的证据。”

    “不在场证据当然要查,但据我观察,他没有说谎,他的微表情符合他目前的身份、心境和叙述。”黄一为补充了一下。

    阎刚问:“说谎会有什么表现。”

    黄一为解释道:“人说谎心率会变化,有的人血压会有所升高。这时候,人会下意识把目光偏离在询问人之外,可能会摸鼻子、下巴、嘴、或者脖子这些部位,以便缓解压力,还可能因为心理压力而产生逃离反应。”看到阎队好像还是没完全懂,补充了一下,“比如身体重心移向靠近门的地方,脚尖转向能够出门的位置,眼睛可能会不自觉看过道或门的方向,这些都属于逃离反应。”

    阎刚恍然大悟:“看来书没有白读,今后有审问嫌疑人的事情,还得找你来帮忙。”他伸了伸大拇指说:“犯罪心理学,了不起!”

    黄一为说:“这些都属于微表情、微反应的范畴。”

    阎刚摆摆手:“不用给我解释,我不一定能听懂。你以后多参加审讯吧,那就帮了我的大忙了。”

    黄一为说:“义不容辞。姜局说过,让我多参加走访和审讯。”阎刚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