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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案 私刑审判(1)

    时间已经来到了5月,天气转暖。中午的时候,年轻人甚至开始穿短袖了。晚上仍然比较冷,需要穿外套。黄一为还是每天从家里到局里,再从局里到家里,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他依然是每天研究字母案的资料,然后去练体能、搏击和射击。

    按原来的安排,韩文君已经在省厅见习期满了,可以归队了。可是贺黎把韩文君留了下来,因为今年的培训班又开课了。鉴于韩文君对于英文字母鉴定方面的成果,韩文君作了兼职教员,仍需要在省厅讲三个月课。黄一为觉得这样也不错,他有更长时间来思考两个人未来的路了,无非就是继续煲电话粥。

    这一天,姜志东局长接到了省公安厅的电话,电话是省公安厅副厅长徐万和打来的。原来稷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遇到了一起疑难案件,想请天阳市公安局技侦支队的360探案小组协助查案。稷州市公安局找到了公安厅徐副厅长协调一下,姜局一口答应下来。姜局和许万和副厅长是同校的校友,许副厅长还是姜局的老上级,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不能拒绝。

    姜局亲自来到了黄一为的办公室。他说:“小子,你们出名了,省公安厅点了360探案小组的名,去稷州市帮助他们调查一起疑难案件。怎么样?你是怎么想的?”

    黄一为笑了笑说:“在哪都是为人民服务。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只要你一声令下,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姜局轻轻敲了一下桌子说:“出去了要注意咱们天阳市警察的形象,别什么话都说,什么事儿都干。别给我丢脸!”

    黄一为调皮地说:“露脸让我去,丢脸你还是派别人去吧。”

    姜局知道他同意了。其实姜局喜欢看到他这副样子,9年前他就是这副样子,可惜后来出的那件事情让他失掉了原来的性情。最近姜局惊喜地发现原来的黄一为慢慢地回来了。

    姜局临走时说:“你们还可以休息一个晚上,明天一大早出发。”

    黄一为把姜局送出来,拍着胸脯说:“放心吧,我们一定完成任务。”随后他通知了所有队员,准备明天出发。

    属于孔雀型人格的戴家兴,对于这次出差非常兴奋。他利用下班的时间专门理了发,还买了新衣服。第二天一上车,他就说:“真是人红是非多,就连省公安厅都来请咱们参与破案了。”

    其实大家都很高兴,也都很重视这一次异地办案,但是大家觉得像戴家兴这么兴奋,确实有点过了。谭海龙调到了交警支队,皮鹏成了戴家兴唯一的死对头。皮鹏和谭海龙是两种不同的人,谭海龙有点儿像戴家兴,都是嘴很贫的那种人。然而皮鹏话不多,却是能一语致死的那种人。

    戴家兴夸张的行为马上得了报应,皮鹏冷冷地看着戴家兴说:“家雀儿,我们是去破案,不是去参加演唱会。穿这么夸张的衣服,还把头发梳得跟牛舔过得一样,有必要吗?”

    皮鹏的话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就连成丽雅都笑得花枝乱颤,失去了以往优雅冷酷的气质。

    戴家兴翻着白眼说:“生化武器,你就是我的天敌,我真是服了!”

    车晓东边开车边说:“家雀儿,你还是认便宜吧,如果今天萧静在这儿,你的人就丢大了。”戴家兴略感尴尬,不说话了。

    皮鹏看了他一眼,提醒他:“你今天蒙圈了,连词儿都不说了。”

    戴家兴白了他一眼:“你说吧!你厉害!”

    皮鹏没打算让着他,酝酿了一下:“东东——”

    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戴家兴抢了过去:“东东专车,及时到达!”

    过了一会儿,彭鹰突然来了一句:“你们俩真般配!”其实大家明白彭鹰的意思是他们俩是一对欢喜冤家,但在用词上多了另一层含义。戴家兴和皮鹏对视一眼,然后恶狠狠看向了彭鹰。彭鹰悻悻地闭了嘴,大家再一次大笑了起来。

    皮鹏说:“行了,对不起!萧静不在,我还欺负你,是我不对。”

    戴家兴瞥了皮鹏一眼,没说话。他走神了,想起了回学校写毕业论文的萧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3小时后,他们到达了稷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在会客室,夏旭东支队长热情接待了他们。案子是新禹县刑警大队报上来的,由于侦破难度较大,县刑警大队把本案移交给了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夏支队长很谦虚地说:“我们研究了两个星期,只理清了一些基本的逻辑关系,案子再次陷入了困境。吾辈无能呀,所以请你们360探案小组出动了。”

    黄一为赶紧摆摆手说:“夏支,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既然我们来了,就要全力以赴,但我不能保证一定破案。”

    夏支队长的谦虚其实已经激起了黄一为的好胜心,其他队员也是跃跃欲试,然而他们都能感觉到本案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夏支队长没有再说别的,开始讲起了案情。

    案发地点在稷州市新禹县常庄村小学二楼的废弃教室里,这所学校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荒废了,平时是进不去的。大门的钥匙在村长张明德手里,他经常在一楼囤放一些不常用的物品。5月11日下午,村长忘了锁门,村里有几个孩子比较淘气,溜进学校里玩。在二楼的教室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已经完全白骨化。几个孩子吓得不轻,回家后向家长说了。村里人压根都想不到废弃的学校里居然有一具尸体。因为只有张明德可以进到学校,所以村民都怀疑尸体跟他有关系。张明德百口莫辩,于是报了警。

    接到报警后,稷州市局对现场做了全面而仔细的勘查。尸体已经完全白骨化,至少死了10年以上。死者颅骨碎裂,曾经被钝器反复击打。现场发现了一把扫帚,扫帚把上发现了大量血迹和人类的头皮、毛发及脑组织。法医确定扫帚就是凶器,凶手抓住扫帚头,用扫帚把的一端反复击打受害人,直至受害人脑浆迸裂而亡。周围的桌凳上溅落的血迹和脑组织也可以证明这一点。由于凶手抓的是扫帚头那一端,根本无法提取指纹。

    遗留下来的死者衣物是一套休闲款西装和一只高跟鞋。内衣是塑形内衣,所有的衣物都是名牌,说明死者有比较可观的经济收入。现场没有发现可以证明死者身份的随身物品,但在死者的西装外面有一枚小徽章。徽章上面有一个天平标志,经过最近这阶段的调查发现这个徽章属于本市的天平律师事务所。

    经过律师事务所法人樊天平的确认,这枚徽章确实属于他们律师事务所。根据死者的衣着判断,樊天平认为死者可能是天平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姚文婧律师。10多年前,姚文婧律师突然失踪了,失踪时间与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比较一致。根据这些线索,找到了姚文静律师的前夫齐泉以及她的女儿齐梓晴。拿到齐梓晴的DNA以后,与尸体的DNA做了比对,两者存在生物学上的母女关系。目前,可以确定死者就是10年前失踪的姚文婧律师。

    目前嫌疑较大的人有三个。第一个是姚文婧的前夫齐泉。姚文婧生前曾经辱骂自己的女儿齐梓晴,导致齐梓晴精神崩溃跳楼,右腿落下了终生残疾。孩子出事儿前姚文婧和齐泉已经离婚了,齐泉曾经有过醉驾致人死亡的前科,坐过半年牢。孩子出事的时候,齐泉刚放出来一个星期。婚姻存续的时候,他们就经常打架,感情不好,而且为了孩子,齐泉有可能杀前妻,他有杀人动机。

    第二个是天平律师事务所法人樊天平。姚文婧生前因为合作的问题,与樊天平多次争吵,产生矛盾的原因是律所的收益分配问题。姚文婧认为虽然她占的是小股,但是律所的案子大部分是她办的,所以她应该多分一些收益。她希望重新签订入股合同,樊天平认为上一个合同还没有到期,如果想重新签订入股合同,需要上一个合同到期之后才能续签。姚文婧不同意,所以争吵过多次,每次都是不欢而散。樊天平律师也有杀人动机。

    第三个就是常庄村的村长张明德。嫌疑就在于一具白骨化尸体居然在那儿放了10年,他都没有发现,而他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意进出那个废弃学校的人。他有充分的作案条件和作案时间,但他与姚文婧并不认识,作案动机不足。

    本案侦破还有几个不利因素。第一,是案发时间过长,无法确定具体的作案日期,所以无法确定齐泉和樊天平是不是在现场出现过。由于时间太长了,很多痕迹消失了,齐泉和樊天平也想不起来10多年前每天都在干什么。警方也不能非常无理地要求他们想起来10多年前每天都在干什么。

    案发现场为什么会在一个废弃的学校里,而死者姚文婧又是如何来到那个废弃学校的?无从查起。

    死者姚文婧人际关系非常差,与她有大大小小过节的人不计其数。经过查询,她曾经25次向有关部门举报国家公职人员行为失当,其中有5次举报的就是公安局的工作人员,被举报的人还包括工商局、财政局、法院、环保局等部门的工作人员。因为她是一名律师,对法律特别熟悉,虽然她举报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但每次对于她的举报都必须给出比较合理的处理结果,否则她就会不断地找这些部门理论。与她吵过架的人不计其数,包括合伙人、同事、下属、停车场的保安、大厦的保洁、小区的邻居等。很多人因为她生活被改变,甚至丢掉了工作,恨她的人不在少数。凡是与她接触过或认识的人都认为她是一个非常傲慢的人,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就连他的女儿和前夫都是这么认为的。客观来说,这些人里很多人都有杀她的动机,排查的难度太大。

    听了夏支队长的介绍,黄一为知道他们这次遇到大难题了。他想既来之,则安之,无论如何也要到现场去看一下。夏支队长派了当时的主检法医郭欣陪同黄一为他们一起复查现场。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往稷州市新禹县常庄村,其实大家对新禹县并不陌生。在李筱薇案的时候他们都来过新禹县,曾经在李洁开的理发店勘察过现场,字母案的幕后黑手还曾经留下了一些线索。比如留下了“useful?”,还有故意印在海报后面的脚印,这些疑问目前仍然没有解开。黄一为隐隐感觉到此行能让他发现些什么,他甚至有心再回到那个理发店看一下。现在,他只能悄悄地把这个念头放在自己心里。

    新禹县距离稷州市只有40分钟车程,常庄村虽然属于新禹县管,但是它在靠近稷州的方向。车开了20多分钟就来到了废弃的常庄小学。也许村长张明德想尽快洗清嫌疑吧,发现又有警察来了,主动打开了门并介绍情况。

    黄一为问张明德:“你确定你一直没有到过二楼吗?”

    张明德有点害怕了,信誓旦旦地说:“我发誓我没有上过二楼。我腿脚不好,只在一楼放些东西,有时来取一下,但我从来没有上过二楼。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黄一为告诉他:“你不用担心,我只是确定一下楼上没有你的脚印。你就站在楼下,不要上来,我们要复查现场。”张明德很听话,守在了楼下。

    同来的稷州法医郭欣详细介绍了第一次现场勘查及尸检情况,和夏旭东支队长介绍的基本一致。这确实是一个废弃的教室,零星地放着十几套破旧的桌椅。部分玻璃已经碎了,讲台左上角有一个燕窝,燕窝下面的地上有一些鸟粪。尸骨已经抬走,脚印、生物学痕迹及尸骨被发现的位置画了白线,黄一为带领自己的队员进行了详细的复核,确认无误。

    最后大家的目光落在了黑板上已经不太清晰的粉笔画上,黄一为隐约看到了几个英文字母,内心一震。由于不太清晰,黄一为换了不同角度仔细辨认了一下,似乎是“yuv”三个小写字母,没有连笔,但字母的笔体与字母系列案的有相似之处。黄一为对大家说:“你们大家看一下,最上面是不是三个英文字母,好像是yuv。”

    皮鹏最先说了话:“看起来是。难道又是一个字母案?”

    戴家兴说:“会不会是我们多疑了?也许这是汉语拼音。”

    皮鹏反问道:“yuv是什么拼音,拼得起来吗?另外,为什么不加声调?”

    虽然戴家兴不服气,但没说什么。彭鹰的目光不只集中在那三个字母上,他观察了黑板上的幅图。他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搜索起来,然后把手机拿给了黄一为:“头儿,你看一下。我认为整幅图是一个法徽图案,只是没有圆圈和圆圈外面的部分,但圆圈里面的部分都在。比如麦穗、齿轮、华表和天平等这些要素都在,在这辐图上面才是那三个英文字母。”

    听到彭鹰的想法,大家都围拢过来,有的人也拿出了手机搜寻起了法徽的图案。

    郭欣感叹道:“真是厉害!360追凶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勘查现场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以为就是老师教学时画的一幅画。”

    黄一为说:“你别这么说,我们只是接触过类似的案件,对于字母类的东西有比较高的敏感度。”

    “黄组长,你不要客气了,看来夏支队长把你们找来是找对了。当时我们局里很多人还不服气,现在他们服不服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服了。”

    戴家兴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使劲拍了拍彭鹰的肩膀,赞叹道:“行啊!英特尔!这么模糊一幅图,看起来毫无联系这些元素,你居然能想出来是法徽上的元素。我服了!”说着他还伸出了大拇指。

    彭鹰脸一红,叉开了话题:“法徽是法庭上悬挂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英特尔说的就是关键了。”黄一为回过头来看着黑板说,说着他登上了讲台,向下看去。从讲台上向下看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死者被绑的位置在最中间一列的第三个座位,正对着讲台。他又走到死者被绑的位置,坐到座位上向讲台上看。

    黄一为突然说:“生化武器,把我的手臂绑起来!”

    皮鹏理解黄一为的意思,到楼下车里取绳子。郭法医不理解,想问为什么。

    戴家兴制止了他,悄悄在他耳边说:“郭法医,不用管他。我们家黄老邪经常这样。”

    郭欣压低了声音问:“黄组长的外号叫黄老邪?”

    戴家兴点点头,把食指压在嘴唇上示意他小声点。皮鹏拿来了绳子,彭鹰帮忙把黄一为的手臂固定在了椅子上。黄一为挣扎了几下,再一次向讲台上看去,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说:“凶手有意把这里当成法庭,凶手扮演法官,审判受害人。然后走下讲台,用扫帚把一下一下击打受害人的后脑,直到受害人脑浆迸裂死亡。整个过程既是一个审判过程也是一个行刑过程,受害人被判为死罪。凶手认为受害人罪大恶极,以私刑处决了受害人。”

    大家纷纷点头,显然同意了黄一为的推断。皮鹏松开了黄一为,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自言自语地说:“yuv这三个字母一定与受害人所谓的罪行有关。”

    彭鹰说:“看起来凶手比较熟悉法庭或者法徽,凶手会不会是司法系统的人。毕竟受害人举报过那么多人。”

    皮鹏记性比较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受害人曾经举报过3个派出所民警,2个公安局民警,1个检察官和1个法官。我们可以向他们询问一下。”

    “这些人不是那么好查的,我们一定要找到更多的证据。我们不能随便冤枉任何一个人,当然也包括我们系统的人。何况熟悉法徽图案的人不一定就是公检法系统的人,普遍市民也可以做到,比如我们就可以从手机上轻松找到法徽图案。”黄一为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还提醒了一下彭鹰,“英特尔,我们所有的人里,只有你一个人学过画画,也是学图像侦查出身的。你好好想想,凶手的画画水平怎么样?”

    彭鹰仔细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说:“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从整体构图来说凶手应该没有学过画画,但他有一定想象力,还算有一定天赋。他只有白粉笔,巧妙地利用了白粉笔与黑背景形成的对比效果,但对于粉笔痕迹的轻重掌握得不好,所以我们从轮廓上可以看出凶手画的图案,然而图案并不美观。我认为这是凶手追求的一种形式,他需要一个模拟法庭,但要求不是很高。综合来说,我认为凶手是一个很聪明但没有学过画画的人。”郭法医忍不住鼓起掌来。

    黄一为点点头,问:“其他人还有什么想法吗?”

    大家没有说话,现场复斟结束。回到车上后,黄一为把拍下来的字母照片微信给了韩文君,并用语音说明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