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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案 倒塌的墙(2)

    走了几分钟,刘勤家到了。这是一个很破旧的院落,房子外墙的墙皮已经剥落了很多。附近的房子都拆了,只剩下了这个院子。临街的院墙倒了,是向院内倒的。倒塌的砖石和泥土堆被挖出了一个人形,这应该是刘勤被压死的地方,地上还有斑驳的血迹。黄一为留意到砖石和泥土堆下露出了粗木棒,他开始清理木棒上覆盖的杂物。

    孟队不知道黄一为到底想干什么,他朝其他队员挥挥手,县刑警大队的警员开始帮黄一为清理杂物。一共有三根粗木棒,全部清理出来了。

    黄一为让人拍了照,孟队好奇地问:“黄组长,有什么不对劲吗?”

    黄一为习惯性地用食指压着嘴唇说:“这三根粗木棒应该是顶院墙用的,每根都没有断裂,墙为什么会倒呢?另一个蹊跷的地方是木棒的位置不对,离墙有点远,我猜想院墙倒塌的时候木棒离墙有一段距离,或者没有顶着墙。如果木棒一直顶着墙,院墙倒塌时也许会砸断木棒,三根木棒也不可能每一根都在土堆和砖石的最下面,除非这三根木棒一直放在地上。”

    孟队同意黄一为的推断,他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木棒是用来顶墙的,为什么会被拿掉?”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刘勤不太可能拿掉木棒,而拿掉木棒的可能是其他人。”黄一为说出了自己的最终判断。

    孟队说:“你的意思是刘勤有被蓄意谋杀的可能。”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黄一为说。

    然后他们又到了吴更新家,正如村民所说吴更新的老婆确实很漂亮。见到警察,她就开始问什么时候能领回吴更新的尸体。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悲伤的神色,她与村长有一腿的事情很可能是真的。黄一为是学心理学的,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一个等闲之辈,但他顾不上想这些。

    客观地说,黄一为的长相不错,近180厘米的身高,经常锻炼,孔武有力,目光有神,还算是一个帅哥。这个女人有意无意地盯着黄一为看,嘴角带着诱人的笑容。一般男人还真扛不住,但黄一为对这些毫无兴趣。黄一为知道那个女人在看他,但他脑海中一直想着吴更新家和刘勤家的方位和距离。

    他觉得很蹊跷:“刘勤家在村子的东北角,吴更新家在村子的西南角,村委会在出村的公路旁,村委会隔壁就是村长家。吴更新去村长家或村委会根本不需要路过刘勤家,另外刘勤家是村边,再往前就是死胡同。为什么吴更新是第一个发现刘勤死了的人?院墙倒塌,声音应该很大,附近的邻居为什么没有发现?”

    带路的村民说:“刘勤死的时候是晚上,这半年我们这里一直在拆迁,有时候会在半夜动工,有点响动很正常。我们都习惯了。”

    黄一为说:“这就更加证明了吴更新的嫌疑,邻居都没察觉,他为什么知道刘勤死了?也许他早就知道刘勤死了。”

    孟队问村民:“刘勤家的房子为什么没有拆?她没同意拆迁吗?”

    村民摇摇头说:“应该不同意吧,我不清楚。”

    黄一为认为该找一下村长了,在孟队耳边说了几句。他们向那个村民表示了感谢,向村委会的方向走去。

    黄一为和孟辉到达村委会的时候,皮鹏和戴家兴也到了。成丽雅没来,她对县局解剖室的管理问题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县局的法医认真地记着笔记。皮鹏和戴家兴在县公安局复检完了所有的证据,闲得无聊,就打车来到雷家庄找黄一为。

    村委会有一个小会议室,大家到里面坐下。

    村长雷长生说:“更新是一个好帮手,村里离不开他。请你们尽快找出凶手,还他一个公道。”没人愿意听他说这些场面话。

    黄一为问他:“吴更新的事情还没有定性,你怎么知道有凶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没,没,没。我能知道什么?”雷长生连连摆手说,“村里正在搞危房改造,因为拆迁的问题,与某些村民有冲突。基层的工作不好干,我们很为难。”

    “都与谁有冲突?包括刘勤吗?”黄一为突然发问。

    雷长生右手一抖,烟灰掉在了左手上,他急忙把烟灰抖到了地上。

    他说:“是。刘勤一直不同意拆迁,嫌补偿款少,转迁房面积小。不过,最后她同意了。”

    孟队问:“她为什么突然同意了?”

    雷长生说:“说到底就是钱的问题,追加了一万钱的补偿款,她就同意了。”

    他站起身走向了文件柜,拿出一份协议给孟队看。孟队看了一下,递给了黄一为。黄一为看了看,习惯性地递给了皮鹏。皮鹏看了看,把戴家兴叫到了一边。

    黄一为想起了阎队的战友雷晨阳,问村长:“村里是不是有一个叫雷晨阳的人?”

    雷长生一愣,抬头看着黄一为:“刘勤的儿子就叫雷晨阳。”

    黄一为有点意外,问:“雷晨阳是不是当过武警?”

    雷长生点点头:“当过。当过不少年头。”

    黄一为问:“雷晨阳在哪里?他现在干什么营生?”

    雷长生说:“他不在村里,在县城里。我听更新说,他在县城教人打拳。他妈死的时候,还是我帮着入殓的。当时他不在家,更新到县城里,花了两天时间,把他找回来的。”

    黄一为和孟队对视了一眼,各自心领神会。雷晨阳居然是刘勤的儿子,据阎队说他在部队的外号叫鬼腿雷,腿功十分了得。雷晨阳具备踹倒断墙的能力,然而刘勤呢?她是怎么被自家院墙砸死的?

    戴家兴走了过来,在黄一为耳边说了几句话。黄一为再一次拿起那份协议看了看,问雷长生:“协议上为什么没有刘勤的签名?”

    雷长生说:“刘勤大字不识一个,她不会写字。村里有一些不会写字的村民,我一般只让他们按手印。晨阳确认过了,这就是他妈妈的手印。”

    黄一为有些惊讶:“雷晨阳还懂得看指纹?你不是说他是武警吗?”

    雷长生摇摇头说:“那我就不知道了。”

    黄一为突然加重了语气:“你最好说实话,这个指印是怎么回事,否则后果自负。”

    雷长生很惊讶,与他一样吃惊的还有孟队,他们不知道黄一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黄一为指着刘勤的指印说:“你解释一下,刘勤的指印为什么是用血按的?难道你们村委会买不起印泥吗?你不说清楚了,我立即把你拷起来带走。”

    雷长生大吃一惊,手抖得如筛糠一般。

    孟队问黄一为:“黄组长,你是说这个指印是用鲜血按的?”黄一为点点头。

    “你这个老兔崽子,太TM变态了,用血当印泥。”孟队大怒,“跟你说那么多,都是废话,我先把你铐回局里。有的是时间跟你磨叨!”说完,他把手铐拿出来,就往雷长生手上戴。

    “别!我愿意说。”雷长生急忙说。

    孟队指着他说:“敢说一句假话,你知道后果。”

    雷长生重重点点头,瘫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村委会代表村民和开发商谈拆迁问题,村民想多要钱,开发商想少给钱,他觉得工作很难做。半年下来大部分村民的问题都解决了,还有两三户没有解决,其中就有刘勤家。

    刘勤家很特殊,很缺钱。十几年前,老雷得了肺癌,家里没钱。雷晨阳在部队服役,提前复员了。拿复员费给他爸看病,没想到老雷还是死了。老雷没交过医保,看病费用太多了,不仅花完了复员费,家里还欠了债。

    雷晨阳只会当兵,没有什么职业技能,挣钱不多。家里的老房子到现在都没重修,房子目前在刘勤名下。平时也是刘勤在村里,他只能找刘勤谈。

    他收了华远房产老板李开山20万,负责搞定那三户人家。其余两家的口气都松动了,只有刘勤不愿意,要不多给5万块钱,要不就把90平方米的户型换成110平方米的户型。

    那天他又找刘勤谈,她还是没同意。刘勤走以后,他生气了。他和吴更新喝了点酒,脑子一热决定除掉她。深夜,他们俩来到刘勤家门外。吴更新年轻,翻墙爬了进去。吴更新把顶墙用的粗木棒取掉了,然后越过院墙,回到外面。他们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刘勤果然出来查看。

    在刘勤走到院墙跟前的时候,雷长生从缝隙里看见了刘勤。他和吴更新一起推墙,把她压在了下面。当时他们太着急了,居然忘了拿印泥。雷长生一着急,就拿她的手指蘸了血,在同意拆迁协议上按了一个指印。”

    戴家兴骂道:“简直就是畜牲。这么缺德的办法,亏你们能想出来。”

    雷长生问:“你们怎么知道这是一个血指印的?”

    皮鹏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觉得印泥脱水以后和血液脱水以后的颜色会一样吗?”

    戴家兴反问:“我是法医,难道还认不出血迹吗?”

    雷长生彻底明白了,点点头说:“好吧,我服了,我认罪。”

    黄一为问他:“你觉得吴更新是被人杀的,因为你有怀疑对象,是吗?”

    雷长生犹豫了一下:“是的。我怀疑是雷晨阳干的。他也看过这份协议,没说什么,但他肯定怀疑我们了。不是他,还能有谁?”

    黄一为也认为雷晨阳的嫌疑很大,看来当下最要紧的事是找雷晨阳了。孟队拿起放在桌上的手铐,准备给雷长生戴上。

    雷长生一躲:“你们这是干什么?不是说不铐我吗?这要在村里走一趟,我这人就丢大了。”

    孟队气乐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面子。你杀人了,我必须得把你铐回去。”

    这老家伙还是有点不乐意,直到黄一为说:“雷晨阳能杀吴更新,就能杀你。没有警察的保护,你猜你能活几天?一天,还是两天?”

    雷长生不说话了,显然黄一为说服了他。

    戴家兴暗骂:“这个老家伙贪财、好色、胆小,还好面子。让这种货色当村长,真是所托非人。”

    当他带着手铐,出现在村委会门口时,老百姓中居然有人鼓掌。看来雷长生确实有罪大恶极的一面,有今天的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有了彭鹰的参与,监控录像变清晰了。录像里,可以看到行人的面部特征,排查也进一步展开了。冯川刚调来一个多月,由于个人素质比较高,很快成了队里的主力队员,其它三个人也相当不错。

    目前重案队群龙无首,阎队不可能每案必到现场,所以他以主办警官为主,实行新老搭配,组成了若干个小组,以应付当前繁忙的局面。冯川是个例外,他成了资历最浅的主办警官,他与童菲搭档。凌霜也成了主办警官,她与贺骏搭档。

    这阶段谭海龙还是会在下班后找小霜,但小霜很忙,有时候没功夫陪他。他调离刑侦有点后悔了,但这只是对于爱情而言的,对于工作而言无疑他现在的选择是正确的。对于贺骏每天和小霜在一起,他多少还是有点醋意的,但也无可奈何。

    爆炸现场出现的人被分给不同的小组查访。在离开现场的4辆车里,有3辆车是私家车,有1辆属于一家租车公司。冯川分到了查租车公司的任务,他在租车公司的记录里查到了租车信息,租车人名叫雷晨阳。

    租车公司的张老板吓坏了,连忙解释:“我并不知道租车人干了违法的事情。”

    冯川制止了他:“你不用怕,我知道。你帮我看一下,身份证上的人是不是把车开走的人。”

    张老板拿起身份证看了看:“我确定,人就是他。”

    冯川问:“带我去看一下他租过的车。”

    张老板带着冯川来到一辆轿车前,指了一下说:“就是这辆车。”

    冯川摸了摸机盖,打开了车门。果然不出所料,车里车外都洗过了,应该没有什么痕迹了。他不死心,仔细检查了地板,尤其是地板上有缝隙的地方,没有任何发现。他拍了一张车的照片,带走了身份证复印件。

    冯川把调查到的资料拿回队里,向阎队做了汇报。阎队看到身份证复印件的瞬间,突然站了起来,愣在了原地。冯川和童菲吓了一跳,自从调入队里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阎队这样失态。

    冯川壮着胆子叫了几声阎队,阎队都没有任何反应。冯川不敢说话了,安静地坐在那儿。

    过了好半天,阎队才回过神来,对冯川说:“你们先下去吧。过后我会找你们。”

    冯川和童菲带着满脸疑惑出去了。阎队无法抑制感情,他太熟悉身份证上这张脸了,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19岁时,他参了军,进入了武警部队。一年半后,由于训练成绩优秀,通过了选拔,进入了武警特种部队,同年转了士官。由于擅长搏击,除任一班班长外,他还兼任队里的搏击教官。他进入特种部队一年后,通过选拔的雷晨阳也进入了特种部队。由于都是天阳人,是老乡,又是战友,两人关系很好,基本上形影不离。

    雷晨阳是个天生当兵的材料,他在两个方面比较有天赋。一是搏击,尤其擅长腿功。二是爆破,他对爆炸物有着天生的敏感度,所以在特别行动小组里担任排爆手。因为这两种特长,战友们给他起了一个外号“鬼脚雷”,意思是说他是鬼脚和鬼雷的集合体。雷晨阳有一个很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性格冲动。遇到紧急事件时,他的情绪波动较大。

    除了排爆以外,在其它任何事件上都有可能情绪波动。记得有一次,阎刚带着新队员训练搏击。他要求所有的队员按照规范动作进行实战训练,教官说停时必须停下来。

    轮到雷晨阳时,出事了。雷晨阳在与队友对练时,出现了失误,被队友打倒。雷晨阳觉得气血上涌,丢了他“鬼脚”的面子,阎刚喊停的时候他没停,继续进行了攻击。队友猝不及防,被他的右鞭腿踢晕。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而雷晨阳不仅违反了命令,还踢伤了队友,部队要严肃处理他。阎刚作为雷晨阳的亲密战友,多次找到队长、教导员等领导为他求情。最后雷晨阳被记过处分,关了三天禁闭。禁闭期满的时候,阎刚亲自到门口接他。

    他很后悔,对阎刚说:“班长,我错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冷静下来后完全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可是,情绪上来时他好像不是他了,变得无法控制。阎刚警告他,这将是他一生中最致命的弱点,一定要改,否则会惹大祸。

    以后的几年,雷晨阳也转了士官,他跟阎刚的战友情越来越深了。他们出生入死,多次共同执行城市反恐和追捕罪犯的任务。他们不仅是战友,还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

    雷晨阳家庭条件不好,生活上很节俭。有一次,部队发了新军靴,他却没舍得穿,反而寄回了家给他爸穿。他自己却穿着一双旧靴子,由于长期训练,那双旧靴子的后跟已经磨偏了。

    阎刚看不过去,就把自己的靴子让他穿。然后阎刚把那双旧靴子拿到街上修了一下,分别在两只靴子后跟的外侧各粘了一块橡胶。修鞋师傅很细心,把橡胶削平了,那块橡胶呈现月牙形,很特别。

    雷晨阳很珍惜与阎刚的战友情,把那双旧靴子作为这段情谊的纪念。修过的靴子穿过一段时间,后来发了新靴子,那双旧的再没有穿过。修过的靴子凝结了班长对自己的关心,雷晨阳很感动,他把那双旧靴子保存起来了。

    在武警常规部队服役2年,在特种部队服役6年,先后担任班长、搏击教官,最后当了排长。阎刚转业到了地方,进入了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年以后,雷晨阳也复员了,由于他只是二级士官,还是农村户口。复员以后,他只拿到了复员费,没有工作。雷晨阳复员以后,他们还经常联系。又过了一年,雷晨阳换了手机号,他们再也没有联系上,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现在。

    阎刚万万没想到,再一次看见雷晨阳,曾经的战友却成了嫌疑人。在感情上阎队接受不了这种可能,但在理智上他提醒自己是一个警察,一定要冷静客观。雷晨阳只是在爆炸现场出现过,但不能证明就是他干的。这既是一个事实,也是阎队给自己的一个心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