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何尝不是一种爱
虽然还不清楚自己要面对什么，但许临还是硬着头皮上场了。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与其他修行者对战，虽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直接对战，但这也让他心潮澎湃起来。
任何一个人对于自己过去从未踏足的领域都抱有一定的期待，尤其是修行这个领域。
修行者，在普通人心中是高高在上的地位。
他们能凭风御剑，能呼风唤雨，能上天入地，在普通人看来，他们无所不能。
正如任何一个人都曾幻想过成为英雄一般，许临又何曾没有幻想过自己成为一个大修行者？
天赋，悟性，心性，这是修行者修行的三大关键。
许临不知道他的这三个方面究竟是何种程度，之前问先生他的悟性、天赋怎么样，魏霄只是说他都这个年龄了，天赋就算是很好也被拖累许多了，至于他的悟性，短时间内也看不出来，对于最后的心性，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魏霄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
他希望自己能做得很好。
这也是向魏霄展示自己的机会，他已经意识到了魏霄的不一般，这是他许临修行路上的一个机缘。
持鼓少年不紧不慢地做到了场地中央，等待着双方对手上场。
魔族皇子环视了一周，问道：“你们谁准备来？”
“俺来！”早已跃跃欲试的统巨跳了出来。
“俺之前说过要对付这小子，岂能食言？”大汉兴奋地叫着。
“好吧，统巨，但这一场很关键，你可不要输给一个普通人啊。”
“那是当然，俺怎么可能会输？”
……
魏霄让许临去和对方比试心性是有把握的。
许临的心海已经被他净化了一些杂念，更有一朵金莲护着他。此外，许临看上去是个花花公子，其实内心想法却很细腻。
对父亲的不满，但也有对父亲的理解。
他有一个厉害的大哥：修行上有成就，三十岁出头就触及逍遥境，在几年前还成功突破；事业上有成就，读万卷书，入朝为官，而立之年就已是正三品的侍郎；人生有成就，为国杀敌，这是多少男性的追求？
许临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也有用，而不是那个仅仅待在大哥和父亲庇护下的纨绔子弟。
但许老爷子一直没给他这个机会，他曾经愤怒过，离家出走，最后还是被找了回来，在小黑屋里面壁三天。
许老爷子认为家中已经有一个为官的老大了，自然希望有人能接替自己在从商上的百年事业，同时，许临的大哥修行路很苦，没有一个美好的童年，许老爷子不想让自己的小儿子也这样。
当然，魏霄不是一个把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的人，至少在对方取得他的信任之前，他的把握主要还是那朵金莲，那是老和尚留给他的遗产。
持鼓少年敲起了手中的鼓，一道又一道魔音从他的鼓上传出，往四周扩散开来。
听到那鼓声后，许临只觉得天昏地转，眼前场景发生变化，他来到了许家大院中。
他看到了一个小男孩，拉着一个中年男子的衣服，恳求着什么。
“爹，我想修行，想像大哥那样！”
“说过多少次了，你不是你该考虑的东西，老老实实在家读书，前天给你带的书读完了吗？”中年男子板着脸说道。
“没……还没……”小男孩支支吾吾地说道。
“还没读完在这里闹什么闹？又想去面壁思过了？”中年男子呵斥道。
“可是，爹爹，我想……”
“不准提那个词！”
中年男子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吓得小男孩浑身一颤。
……
场景发生转换，小男孩已经长大了许多了，乍一看已是一翩翩少年。
他正收拾着行李，准备从家走溜出去。
夜幕降临之后，少年悄悄打开门，身体紧贴着墙，绕开夜巡的仆人，缓缓地朝着一侧院墙移动。
那处院墙是他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的出口，每天悄悄地敲开几块砖，再将其放回，推来一个冬日里才用得上的载满火柴的小车，将他的杰作挡住。
时至今日，那车后活动的砖，已经能拼凑出一个出口了。
经过一番努力后，许临终于来到了车旁。等到巡逻这附近的仆人离开后，许临轻轻地推开那辆车，快速地将砖块拿下，接着从洞中钻了出去。
逃出许府的许临只觉得“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好不自在。
为了远离许府，他就必须离开北宁城。许临先是逃到了北宁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庄，在其内的一家客栈住下，准备第二天赶路，前往他处。
不料那店家见许临一个少年却身负不少银两，心生歹计，在晚上许临睡着的时候偷了他的银两。
由于这家客栈是住店后结算，许临在第二天准备离开时发现银两丢了，店家就以赖账为由打了他一顿，然后准备把他卖到附近的山寨里。
在他心灰意冷之际，许家老爷带着家丁们出现了，把他带了回去。
许家老爷狠狠地训斥了许临一顿，罚他三天不准吃饭，并把他关在小黑屋里整整一个月。
小黑屋中，漆黑的空间突然破碎开来，一群暗灰色的气体从中涌出。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从它们中传出，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被关起来了吧。”
这声音沉郁至极。
“他在阻碍你的未来！”
这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别的人对你唯唯诺诺也仅仅是因为你的身份罢了，许临，你自己什么都没有！”
“你是一具空壳！”
“你是一个活在他人阴影里的可怜人！”
“凭什么你的大哥就能为所欲为，而你就要整天被关在家里！”
“这个世界是错误的……”
“反抗他！杀死他！把所有阻碍你的人全部都杀死！这样，你就自由了！”
“许临，杀死他们！”
“杀死他们！”
小黑屋内的许临在这些嘈杂声音的萦绕下，痛苦地抱住脑袋，蹲了下来。
“啊——”
他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痛苦吧？难受吧？想想这一切都是谁强加给你的！”
“你本能幸福！”
“你本能自由！”
“……”
许临浑身颤抖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留下。
“不要……说了……”
他恳求着。
但那些声音并未停止。
他们本就是许临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
“为什么不让说？”
“这不是你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吗？怎么？现在不敢承认了？”
“连自己的声音都不敢承认，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间！”
“干脆也去死吧！”
“全部都去死吧！”
青筋布满了他的身体表面，许临感觉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身上，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被压趴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却还是站不起来。
此时许临的心海内，无数恶念滋生了起来，侵蚀着他的心海。
一阵钟声响起，金莲从水面上升起，佛光普照。
天雨不润无根之草。
佛光不度无心之人。
渐渐地，那金莲也难以抵御周围的滔天恶念。
此时场地中趴在地上的许临，和小黑屋中的许临一样，挣扎了几下，然后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却站不起来。
而一旁的魔族大汉，却也是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样子
这是幻化。
一个人在幻境中的感受会等效地出现在现实中，就像有的人在梦中溺水而挣扎，现实中或许会蹬开被子一样。
“倒是有入魔的潜质。”
魏霄小声地说着。
“什么？”
何瓶儿问道。
“没什么，善难生，恶难防。”
魏霄摇摇头，接着朝许临的方向喊去：“许临，做晚你爹提着灯去你的房间看你了！”
原本动作已经很小的许临再次剧烈地挣扎起来。
他趴下的身躯渐渐朝上升起，不过又一次被压倒在了地上。
魔族皇子看向魏霄，说道：“你插手了这场比试。”
“话不能这么说啊，有的人能不撞南墙不死心，有的人能浪子回头金不换，我觉得这是在比试的范围之内呢。”魏霄笑着说。
“哼。”魔族皇子没有说什么。
看到许临还没有起来后，魏霄又接着喊：“不要总是回想起不好的东西，想想你之前被卖到山寨那次，从麻袋里钻出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谁！”
“啊——啊——”
许临大吼了一声，艰难而又坚定地从地上爬起，眼中满是血丝，脖颈上、额头上遍布青筋。
魏霄笑了。
那又何尝不是一种爱。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与其他修行者对战，虽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直接对战，但这也让他心潮澎湃起来。
任何一个人对于自己过去从未踏足的领域都抱有一定的期待，尤其是修行这个领域。
修行者，在普通人心中是高高在上的地位。
他们能凭风御剑，能呼风唤雨，能上天入地，在普通人看来，他们无所不能。
正如任何一个人都曾幻想过成为英雄一般，许临又何曾没有幻想过自己成为一个大修行者？
天赋，悟性，心性，这是修行者修行的三大关键。
许临不知道他的这三个方面究竟是何种程度，之前问先生他的悟性、天赋怎么样，魏霄只是说他都这个年龄了，天赋就算是很好也被拖累许多了，至于他的悟性，短时间内也看不出来，对于最后的心性，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魏霄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
他希望自己能做得很好。
这也是向魏霄展示自己的机会，他已经意识到了魏霄的不一般，这是他许临修行路上的一个机缘。
持鼓少年不紧不慢地做到了场地中央，等待着双方对手上场。
魔族皇子环视了一周，问道：“你们谁准备来？”
“俺来！”早已跃跃欲试的统巨跳了出来。
“俺之前说过要对付这小子，岂能食言？”大汉兴奋地叫着。
“好吧，统巨，但这一场很关键，你可不要输给一个普通人啊。”
“那是当然，俺怎么可能会输？”
……
魏霄让许临去和对方比试心性是有把握的。
许临的心海已经被他净化了一些杂念，更有一朵金莲护着他。此外，许临看上去是个花花公子，其实内心想法却很细腻。
对父亲的不满，但也有对父亲的理解。
他有一个厉害的大哥：修行上有成就，三十岁出头就触及逍遥境，在几年前还成功突破；事业上有成就，读万卷书，入朝为官，而立之年就已是正三品的侍郎；人生有成就，为国杀敌，这是多少男性的追求？
许临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也有用，而不是那个仅仅待在大哥和父亲庇护下的纨绔子弟。
但许老爷子一直没给他这个机会，他曾经愤怒过，离家出走，最后还是被找了回来，在小黑屋里面壁三天。
许老爷子认为家中已经有一个为官的老大了，自然希望有人能接替自己在从商上的百年事业，同时，许临的大哥修行路很苦，没有一个美好的童年，许老爷子不想让自己的小儿子也这样。
当然，魏霄不是一个把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的人，至少在对方取得他的信任之前，他的把握主要还是那朵金莲，那是老和尚留给他的遗产。
持鼓少年敲起了手中的鼓，一道又一道魔音从他的鼓上传出，往四周扩散开来。
听到那鼓声后，许临只觉得天昏地转，眼前场景发生变化，他来到了许家大院中。
他看到了一个小男孩，拉着一个中年男子的衣服，恳求着什么。
“爹，我想修行，想像大哥那样！”
“说过多少次了，你不是你该考虑的东西，老老实实在家读书，前天给你带的书读完了吗？”中年男子板着脸说道。
“没……还没……”小男孩支支吾吾地说道。
“还没读完在这里闹什么闹？又想去面壁思过了？”中年男子呵斥道。
“可是，爹爹，我想……”
“不准提那个词！”
中年男子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吓得小男孩浑身一颤。
……
场景发生转换，小男孩已经长大了许多了，乍一看已是一翩翩少年。
他正收拾着行李，准备从家走溜出去。
夜幕降临之后，少年悄悄打开门，身体紧贴着墙，绕开夜巡的仆人，缓缓地朝着一侧院墙移动。
那处院墙是他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的出口，每天悄悄地敲开几块砖，再将其放回，推来一个冬日里才用得上的载满火柴的小车，将他的杰作挡住。
时至今日，那车后活动的砖，已经能拼凑出一个出口了。
经过一番努力后，许临终于来到了车旁。等到巡逻这附近的仆人离开后，许临轻轻地推开那辆车，快速地将砖块拿下，接着从洞中钻了出去。
逃出许府的许临只觉得“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好不自在。
为了远离许府，他就必须离开北宁城。许临先是逃到了北宁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庄，在其内的一家客栈住下，准备第二天赶路，前往他处。
不料那店家见许临一个少年却身负不少银两，心生歹计，在晚上许临睡着的时候偷了他的银两。
由于这家客栈是住店后结算，许临在第二天准备离开时发现银两丢了，店家就以赖账为由打了他一顿，然后准备把他卖到附近的山寨里。
在他心灰意冷之际，许家老爷带着家丁们出现了，把他带了回去。
许家老爷狠狠地训斥了许临一顿，罚他三天不准吃饭，并把他关在小黑屋里整整一个月。
小黑屋中，漆黑的空间突然破碎开来，一群暗灰色的气体从中涌出。一阵阵嘈杂的声音从它们中传出，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了一遍又一遍。
“被关起来了吧。”
这声音沉郁至极。
“他在阻碍你的未来！”
这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别的人对你唯唯诺诺也仅仅是因为你的身份罢了，许临，你自己什么都没有！”
“你是一具空壳！”
“你是一个活在他人阴影里的可怜人！”
“凭什么你的大哥就能为所欲为，而你就要整天被关在家里！”
“这个世界是错误的……”
“反抗他！杀死他！把所有阻碍你的人全部都杀死！这样，你就自由了！”
“许临，杀死他们！”
“杀死他们！”
小黑屋内的许临在这些嘈杂声音的萦绕下，痛苦地抱住脑袋，蹲了下来。
“啊——”
他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痛苦吧？难受吧？想想这一切都是谁强加给你的！”
“你本能幸福！”
“你本能自由！”
“……”
许临浑身颤抖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留下。
“不要……说了……”
他恳求着。
但那些声音并未停止。
他们本就是许临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
“为什么不让说？”
“这不是你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吗？怎么？现在不敢承认了？”
“连自己的声音都不敢承认，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间！”
“干脆也去死吧！”
“全部都去死吧！”
青筋布满了他的身体表面，许临感觉仿佛有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身上，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被压趴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却还是站不起来。
此时许临的心海内，无数恶念滋生了起来，侵蚀着他的心海。
一阵钟声响起，金莲从水面上升起，佛光普照。
天雨不润无根之草。
佛光不度无心之人。
渐渐地，那金莲也难以抵御周围的滔天恶念。
此时场地中趴在地上的许临，和小黑屋中的许临一样，挣扎了几下，然后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着，却站不起来。
而一旁的魔族大汉，却也是趴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样子
这是幻化。
一个人在幻境中的感受会等效地出现在现实中，就像有的人在梦中溺水而挣扎，现实中或许会蹬开被子一样。
“倒是有入魔的潜质。”
魏霄小声地说着。
“什么？”
何瓶儿问道。
“没什么，善难生，恶难防。”
魏霄摇摇头，接着朝许临的方向喊去：“许临，做晚你爹提着灯去你的房间看你了！”
原本动作已经很小的许临再次剧烈地挣扎起来。
他趴下的身躯渐渐朝上升起，不过又一次被压倒在了地上。
魔族皇子看向魏霄，说道：“你插手了这场比试。”
“话不能这么说啊，有的人能不撞南墙不死心，有的人能浪子回头金不换，我觉得这是在比试的范围之内呢。”魏霄笑着说。
“哼。”魔族皇子没有说什么。
看到许临还没有起来后，魏霄又接着喊：“不要总是回想起不好的东西，想想你之前被卖到山寨那次，从麻袋里钻出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谁！”
“啊——啊——”
许临大吼了一声，艰难而又坚定地从地上爬起，眼中满是血丝，脖颈上、额头上遍布青筋。
魏霄笑了。
那又何尝不是一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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