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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变数

    白祈昏迷了三日方才悠悠转醒,白虎的双眼肿得像桃子,跪守在榻边。

    玉宜殇蓝色仙服上生了褶子,他面窗而立,静默。

    白祈面上一片苍白,他眉间的死气浓郁化不开,真真是将死之相。

    “先生,您醒了!”白虎脸上浮出一抹喜色。

    一身无力,白祈在白虎的帮助下靠坐床边,“宜殇。”声淡如春风,毫无死气。

    玉宜殇转过了身,他将白祈的一切尽收眼底:“我只道你身体不大好,可撑过今年应是无恙,走到如今,因为什么?”

    白祈叹了一口气,“不知。”“我五感已失,何时何地遭何人算计,一无所知。”

    “你好生休养,你放不下的,我会替你的。”玉宜殇无力地瘫坐于椅上缄默无声。

    白祈的目光移到了白虎身上,“白虎,你仙缘不浅,待我去后,你也要继续修行,能做到吗?”

    “学生能做到。”少年紧紧拉住他的手,伏着榻边,泣不声成,“先生,我难过……”

    白祈用另一只手抚着他的头顶,一言不发……

    又过三日,白祈在院中沐阳,一道金光自九天坠下,威严压山川,浩大震万物。

    玉宜殇脸色肃杀,将白祈师徒二人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上空。

    来人神力浩瀚,威压摄人,让人不敢直视。玉宜殇知晓此人乃神君,故并未开口,且看对方来此何意。怎耐对方一脸矜贵冷漠,明显不可能先开口。于是两方僵持了。

    白祈今日气色尚可,识出来人,他从玉宜殇身后走出,脸色如常,“不知尊神来此,所为何事?”

    帝尊盯着他几息,眸中覆上寒霜,这一眼,让玉宜殇与白虎遍体生寒,不由后退一步,只有白祈依旧彬彬有礼,一动不动。

    “白祈”,“你乱光明神大道,论罪当诛。”

    “今判尔雷劫殒灭之刑,消弥罪行。”“就地行刑。”帝尊的话落在白祈耳中,让他一愣,眉头轻皱。

    落在其余两人耳中,犹坠冰窖,脸色煞白。

    白祈清淡地声音响起:“光明神道心坚定,尊神此言,有何凭证?”

    “神台半数皆为尔相,渡劫三日不破情关,此为铁证。”帝尊声音渺远,却字字凌厉,语含愠怒。

    白祈闻言,脸色一白,毫无血色,他确定了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看出那人险恶之心,可他已经无力回天,无力破局,只能走最绝的那条路,他从来没有想过,“不合时宜”这四个字竟然要他一手促成。想着想着,他轻轻的笑出声。

    半晌,他稳了稳思绪,“敢问尊神,光明神还有几成把握渡劫成功?”

    帝尊眉锋冷冽,“受刑。”双手结印,几息间,天空变色,雷云翻滚,“滋啦,滋啦”闪电先行,气压低沉。

    帝尊射出一道紫色的光将玉宜殇与白虎二人护住,也将二人困住,隔绝两人的聒躁,将这小小的院子分成两个世界。

    而后,帝尊冷冰冰的目光回到白祈身上。

    白祈见他如此反应,便猜到云荏苒成功渡劫的机率应有七成左右,同时,他的心又沉了几分,背后那个人,可会让她安然渡劫?

    白祈当下作了决断,必须让云荏苒安然渡劫。他眸中淡然由坚定取代,左手翻飞,北狱竖悬于空,语气也一改往昔的随意,冷厉开口:“尊神,光明神道心坚定,白祈不认此罪。”北狱随主,青芒浮动。

    两相对峙,白云由乌云取代,大地颤动,藏墨之兆,盖住雷云,混沌之息密密麻麻,天地一片灰蒙蒙。

    白祈与帝尊不约而同望向高空。

    “四大凶兽皆镇于魔界,人界怎会出现藏墨之兆?”玉宜殇越发看不透局势,心中的不安越发加重。

    三道令羽飞入帝尊掌中,“人界青风岭现藏墨之兆,请君示下。”“仙界殉忠岛现藏墨之兆,望君示下。”“妖界漠骨窟现藏墨之兆,请君示下。”

    凶兽降世,纵使合诸神之力,也只可镇压一时,而今能以一己之力将凶兽擒回魔界封印之神,唯尊神而已。三界皆出现藏墨之兆,尊神平一地,诸神合力镇压一地,还有一处如何应对?光明神放弃渡劫平乱,似乎是唯一的一条出路;毕竟山河公子早已油尽灯枯,有心亦无力,一界生灵与光明神之间,尊神的选择不言而喻。

    白祈突然出声,声音沉冷无比,“帝尊。”

    尊神听他这一声,不由自主朝他投去目光。

    “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她渡过神劫。”

    尊神闻言眸色一暗,“一界生灵,如何能弃?”“渡劫失败,可再而三。”

    白祈反驳:“解一时之急,将来呢?”

    尊神冷声开口:“不过三年,只要你死,她依旧可以再渡劫登位。”

    白祈见此人如此固执,终是不再相劝,“未曾料,尊神一同当年,大爱无私。”

    “人界青风岭,我替她守护,任何人都休想扰她渡劫。”白祈冷冷地留下这一句话,借风升至高空之上,泠泠琴音破空而出,朝这黑沉的天空而去,生生撕开一个口子,本来颤动的大地剧烈晃动,似有什么东西欲破土而出,雷声轰隆,红电渗人,青色的光芒在此间开出绚丽芳华,琴音陡转,急促逼人。

    帝尊传出万千令羽,令诸神合力往殉忠岛去镇压凶兽,他则动身前往漠骨窟,可他们都未曾料到,魔界在此时会破界而出。

    不知何人用何秘术携三千魔将前往仙界,诸神正合力镇压凶兽,三日已过,神力疲乏,见魔兵来势凶凶,有神坚持为镇压凶兽而将生死置之度外,有神则为护众神而辙去神力,同魔将撕杀,苦撑一日,再难坚持,风神欲传令向帝尊求救,令羽未出,便被一道白光击散,“三界同乱,尊神如何能顾上?”花神道。

    众神认可,怕远水解不了近火,“夜神!可请夜神出手。”雨神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激动开口。

    花神道出令诸神绝望之言:“夜神已前往青风岭”,“如今之困,唯有光明神可解。”

    众神沉默了,他们知晓光明神仍在渡神劫,可是,神劫可三年一渡,众神之命却只有一次,更何况他们可是上古神裔,同那些修行后飞升的神自是不一样的,他们默契地对视一眼,雪神便应众神之求,向梨敬天传出求救令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