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个生命的开始和一个生命的结束
凌川继续对男孩的母亲说：“狼蜂的毒素虽然流动速度快，但是它也不是无懈可击的。”
“因为它是古老时期的物种，所以它的活性只能在血液中才会释放，而机械心脏和机械大脑，它无论如何都进不去的。”
“只要保证孩子的这两样器官不会被毒素袭击，就不是问题。”
可是，话音落下后，凌川开始有些犹豫起来，他看到了抱着男孩儿的母亲的那双一手。
它们是粗糙沧桑和黯然无色的，甚至还有很多已经结痂的伤痕在手背上面。
她穿着一身10年前的款式的朴素的连衣裙，风霜和岁月提早在她的鬓角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知道，这个母亲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她是这个高端科技时代中，最底层的劳动者。
她的收入很有可能不足以支付自己替换机械器官的费用，但是她选择了给这个孩子替换。
他举着手术刀，没有再进行下一步，男孩儿的母亲腾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右手手腕，注视着他几秒后说：“谢谢您。”
这三个字说的掷地有声和不可撼动，凌川仿佛看到这个母亲变成了一座巍峨的高山，将残酷的风霜雨雪挡了下来。
只为，她身旁生在谷底的一棵羸弱的初生的小草！
他说：“一旦和这个孩子换了血，你就会立刻死亡。”
母亲抓住凌川的手用了用力，却没有再说什么，她这是在告诉他，放心去做吧。
她可以为了这男孩儿付出所有。
一个母亲失去孩子，她会是怎么的痛彻心扉？又会是怎样的绝望？
凌川不知道，可是他太清楚，太明白，也太知道失去母亲的孩子将怎样度过他的余生。
可是似乎这个母亲又别无选择。
凌川手中的手术刀只能救一个人，他还是只能救一个人，曾经是，现在也是。
闪着寒光的刀片轻而易举的划开了男孩儿和母亲的手腕，同样是汩汩的鲜血，一滴是生，另外一滴却是死。
男孩儿体内的毒素被彻底清除，但是他的肺部已经被侵蚀一半，所以他在奄奄一息的时候，立刻被赶来的急救车带走了，医院可以为他换成机械肺。
同时，那个母亲也被抬上了车，她闭着双眼安静也安心的躺在担架上，护士和医生木然的为她盖上了那层白布。
他们根本不知道她做出了什么伟大的抉择，可是他们又何必知道，这与他们没有关系。
凌川在这个一直向前，不断向前，不择手段向前快速奔跑着的世界中，迷失了。
人性和自然都被镀上了一层灰色。
人们散去后，凌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不过他又很欣慰。
他离开了森林博物馆，开着车往住处行驶而去，今天午后的阳光格外的刺眼和朦胧，风中还混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寒冷，极度的寒冷。
凌川紧了紧衣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车，而且还睡着了。
此刻的他有些混乱，他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车窗外，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正置身于雪白之中！
凌川正要拉车门，才看到自己竟然带着兽皮手套，身上也穿着非常厚的皮衣。
他走下车，周身是直冲云海的冰川，它们一座紧挨着一座，连绵不绝至遥远的尽头。
而那尽头也是白茫茫的一片，身后的冰河中传来神秘的动物的叫声，仿佛是从海底而来。
“这，这怎么可能！”凌川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很想问候一下看不见的神明的母亲，或者是谁的母亲。
就在这时，冰川竟移动起来，他的脚下的冰也在移动，凌川慌张的左右看去，他发现冰块和冰川正在用极快的速度靠拢着。
他不能再在这块冰上停留，他要进入车内，但是当他回头准备跳过海面时，他看到自己的车不见了！
凌川下意识的感到不对，他再看那冰川却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它和他脚下的冰剧烈相撞之后。
向后倒去，掉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刺骨和麻木迅速袭来，他还没来得及体会死亡前的绝望和黑暗，就被速冻起来！
但他还在不断下沉着，天光也很快消失在眼前，海底的昏暗占据了凌川的双眼，一直到落在了海底两万里。
他的眼睛还可以微微的动一动，他发现对面的正前方有一个光点慢慢靠近这边。
那是一条瓦尔东鱼，又称灯笼鱼。
它的背鳍不同于其他鱼类，它长着一个个发光的囊球，像是一个个小灯笼一样。
凌川只在书中见过对它的描述和图片，他兴奋的想要去触碰它，这才想起来，他根本无法动弹。
只是，霎时他又发现原来那条灯笼鱼也被速冻在了一块冰中。
他就这样立在海底的软泥沙中，他看到了越来越多的被速冻的生物，有昆虫，有鱼类，有哺乳类，还有他这个人类。
不知过了多久，凌川的眼睛被两道刺眼的白光直射着，他感到非常的不适，快要失去了视觉。
他拼命挣扎着想要冲破这块冰，他可以没有腿，甚至可以没有手，但是绝对不能没有眼睛。
他还要欣赏这大自然的美，或者再留给他哪怕一秒也行，让他再看一眼，她！
......
“病人对光有反应。”
“各项指标都已经趋于正常。”
“他很快就会醒了。”
......
凌川是在离开森林博物馆的第三天在医院里醒过来的。
成器和安全中防护处的另外一个同事张文歌，站在他的病床前。
他睁开眼睛看到宽广粗旷的成器后，第一句话就问：“大器，你做过梦吗？”
张文歌显然对这个刚从死亡边缘走过来的躺在病床上的奇怪的人感到很不喜欢，他皱着眉看向自己的领导。
成器倒是没有什么，他笑着说：“这话说的，谁还没做过梦。”
“不过，你问的是春秋大梦，还是黄粱一梦，哈哈哈。”
凌川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说：“都不是。”
成器又习惯性的拿出烟准备抽一根，想起这是在医院的病房里，还是收了回去，他每次和凌川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的时候，他总是抽不了这一口烟。
他说：“老凌，你知道你是怎么进的医院吗。”
凌川回过神来，问：“我怎么了？”
成器看了一眼身旁的张文歌，才说道：“三天前，你从森林博物馆出来没多久，就发生了车祸，撞在了路边的绿化带上。”
“因为它是古老时期的物种，所以它的活性只能在血液中才会释放，而机械心脏和机械大脑，它无论如何都进不去的。”
“只要保证孩子的这两样器官不会被毒素袭击，就不是问题。”
可是，话音落下后，凌川开始有些犹豫起来，他看到了抱着男孩儿的母亲的那双一手。
它们是粗糙沧桑和黯然无色的，甚至还有很多已经结痂的伤痕在手背上面。
她穿着一身10年前的款式的朴素的连衣裙，风霜和岁月提早在她的鬓角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知道，这个母亲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她是这个高端科技时代中，最底层的劳动者。
她的收入很有可能不足以支付自己替换机械器官的费用，但是她选择了给这个孩子替换。
他举着手术刀，没有再进行下一步，男孩儿的母亲腾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右手手腕，注视着他几秒后说：“谢谢您。”
这三个字说的掷地有声和不可撼动，凌川仿佛看到这个母亲变成了一座巍峨的高山，将残酷的风霜雨雪挡了下来。
只为，她身旁生在谷底的一棵羸弱的初生的小草！
他说：“一旦和这个孩子换了血，你就会立刻死亡。”
母亲抓住凌川的手用了用力，却没有再说什么，她这是在告诉他，放心去做吧。
她可以为了这男孩儿付出所有。
一个母亲失去孩子，她会是怎么的痛彻心扉？又会是怎样的绝望？
凌川不知道，可是他太清楚，太明白，也太知道失去母亲的孩子将怎样度过他的余生。
可是似乎这个母亲又别无选择。
凌川手中的手术刀只能救一个人，他还是只能救一个人，曾经是，现在也是。
闪着寒光的刀片轻而易举的划开了男孩儿和母亲的手腕，同样是汩汩的鲜血，一滴是生，另外一滴却是死。
男孩儿体内的毒素被彻底清除，但是他的肺部已经被侵蚀一半，所以他在奄奄一息的时候，立刻被赶来的急救车带走了，医院可以为他换成机械肺。
同时，那个母亲也被抬上了车，她闭着双眼安静也安心的躺在担架上，护士和医生木然的为她盖上了那层白布。
他们根本不知道她做出了什么伟大的抉择，可是他们又何必知道，这与他们没有关系。
凌川在这个一直向前，不断向前，不择手段向前快速奔跑着的世界中，迷失了。
人性和自然都被镀上了一层灰色。
人们散去后，凌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不过他又很欣慰。
他离开了森林博物馆，开着车往住处行驶而去，今天午后的阳光格外的刺眼和朦胧，风中还混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寒冷，极度的寒冷。
凌川紧了紧衣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车，而且还睡着了。
此刻的他有些混乱，他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车窗外，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正置身于雪白之中！
凌川正要拉车门，才看到自己竟然带着兽皮手套，身上也穿着非常厚的皮衣。
他走下车，周身是直冲云海的冰川，它们一座紧挨着一座，连绵不绝至遥远的尽头。
而那尽头也是白茫茫的一片，身后的冰河中传来神秘的动物的叫声，仿佛是从海底而来。
“这，这怎么可能！”凌川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很想问候一下看不见的神明的母亲，或者是谁的母亲。
就在这时，冰川竟移动起来，他的脚下的冰也在移动，凌川慌张的左右看去，他发现冰块和冰川正在用极快的速度靠拢着。
他不能再在这块冰上停留，他要进入车内，但是当他回头准备跳过海面时，他看到自己的车不见了！
凌川下意识的感到不对，他再看那冰川却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它和他脚下的冰剧烈相撞之后。
向后倒去，掉入了冰冷的海水中。
刺骨和麻木迅速袭来，他还没来得及体会死亡前的绝望和黑暗，就被速冻起来！
但他还在不断下沉着，天光也很快消失在眼前，海底的昏暗占据了凌川的双眼，一直到落在了海底两万里。
他的眼睛还可以微微的动一动，他发现对面的正前方有一个光点慢慢靠近这边。
那是一条瓦尔东鱼，又称灯笼鱼。
它的背鳍不同于其他鱼类，它长着一个个发光的囊球，像是一个个小灯笼一样。
凌川只在书中见过对它的描述和图片，他兴奋的想要去触碰它，这才想起来，他根本无法动弹。
只是，霎时他又发现原来那条灯笼鱼也被速冻在了一块冰中。
他就这样立在海底的软泥沙中，他看到了越来越多的被速冻的生物，有昆虫，有鱼类，有哺乳类，还有他这个人类。
不知过了多久，凌川的眼睛被两道刺眼的白光直射着，他感到非常的不适，快要失去了视觉。
他拼命挣扎着想要冲破这块冰，他可以没有腿，甚至可以没有手，但是绝对不能没有眼睛。
他还要欣赏这大自然的美，或者再留给他哪怕一秒也行，让他再看一眼，她！
......
“病人对光有反应。”
“各项指标都已经趋于正常。”
“他很快就会醒了。”
......
凌川是在离开森林博物馆的第三天在医院里醒过来的。
成器和安全中防护处的另外一个同事张文歌，站在他的病床前。
他睁开眼睛看到宽广粗旷的成器后，第一句话就问：“大器，你做过梦吗？”
张文歌显然对这个刚从死亡边缘走过来的躺在病床上的奇怪的人感到很不喜欢，他皱着眉看向自己的领导。
成器倒是没有什么，他笑着说：“这话说的，谁还没做过梦。”
“不过，你问的是春秋大梦，还是黄粱一梦，哈哈哈。”
凌川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说：“都不是。”
成器又习惯性的拿出烟准备抽一根，想起这是在医院的病房里，还是收了回去，他每次和凌川出现在同一个空间里的时候，他总是抽不了这一口烟。
他说：“老凌，你知道你是怎么进的医院吗。”
凌川回过神来，问：“我怎么了？”
成器看了一眼身旁的张文歌，才说道：“三天前，你从森林博物馆出来没多久，就发生了车祸，撞在了路边的绿化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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