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半枚脚印和最后的信息
詹氏钟楼初建成在公元纪137年，建造者是一位詹姓的爱国华人，他和他的家族为了崇高的信仰和难舍的国土奉献了所有的青春和激昂。
一如这座在战乱和炮火洗礼中，经年流过，依旧是无可撼动的矗立着的钟楼。
即便是新的城市更替了旧城，它对历史的见证和留存还是日久弥新的。
成器绕过环校园公路后，登上了钟楼，木质楼梯上面有后来用作加固的铁板，每上一层就会发出金属铁片相互摩擦碰撞出的清脆声音。
两侧墙壁上早年的白色墙漆随着时间的流逝脱落成粉，只留下了蔓延至顶层的斑驳。
挂在三角红顶上的钟，被学校的负责人用铁围栏加固保护了起来，它实在是太久远了，太老了，仿佛一位暮年的老人，不必再为了它曾经的职责而变得更加沧桑。
木地板上的半枚脚印被晚霞最后的一丝余光显现出来，正在用多角度勘照器搜寻的成器，立刻取出机体自带的磁性粉刷将印记拖扫一遍，拍了下来。
它是凶手留下的，就在窗口下方的位置，成器站在同脚印竖平行的位置上望向窗外，暮色早已被夜色驱赶。
钟楼里昏暗下来，视线环境不再适合探查。
成器轻笑了一下，他想起，如果这时张文歌还在，他一定又会嫌弃处长像是不肯接受新知识和新技术的固执老年人。
每次勘察案件现场时，总是拿着那个改造过的勘照器费劲的找来找去。
可是，每当张文歌利用最先进的设备仪器和成器‘比拼’时，都是惨败的下场。
“成处，这是为啥啊？”
“无他，唯手熟尔，哈哈哈。”
成器握紧了手中的勘照器，无意中浮现出的回忆，让他一阵揪心。
他扶住窗台，迫使自己的注意力回到查案上，他俯身向下望去，如充满着吸力的黑洞，只能根据流水声分辨出来，那其实是一条河。
成器正欲转身时，感到右手的掌窝处似乎按在了一个凹陷很厉害的小坑洞里。
他用勘照器的应急灯照在了窗台上，看到那是一处被什么圆滑的东西摩擦出来的凹槽。
他又再一次蹲下查看，原本应该落下很多墙粉的地板上，被人擦拭过，不过缝隙里还有留下了不少粉末。
成器又看向了窗外，这个视野，这个位置，他非常确定这里一定放置过一支狙击枪。
杀手一定要杀死的目标，当然不会是张文歌，那就只能是凌川。
自从酒吧事件后，他一直忙于调查异人组织的事情，疏于了对凌川安全的高度防护，以至于还导致了张文歌的牺牲。
因此，成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极大的挫败和愤怒。他其实轻视了敌人，或者说他的方向根本就是不对的！
成器拨通了安全防护处的电话，不等对方开口，他就先问道：“小路，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电话那头是侦查科的科员路畅，他叹了口气说道：“成处，凌教授的住处和经常去的酒吧等等地方都派人找了。”
“但是，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成器心下一沉，说道：“继续找。”
“是。”路畅接到指令后，挂断了电话。
钟楼的对岸，路灯闪烁亮起的一刻，排成一字型队伍的工蚁群正努力越过那堆花坛里翻出的沙丘，运送着新的食物。
它们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它们只需要排除万难继续繁衍下去。
校园商店被警戒线围了起来，拄着拐的老板单脚撑着地，弯腰捡起了被埋在粉尘里的一块木板递给了正在刷墙的工人交代着什么。
他们知道发生过什么，只是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在这个剩余70.8%都是被水覆盖的地方，第一个单细胞生物在海洋中苏醒，直至此刻，所有的生命都在努力的活着。
在寒武纪的洪水中，在奥陶纪伽马射线暴中，在泥盆纪超级地幔柱岩浆的喷涌中，在石炭纪燃煤中。
在每一次全球灾难，物种大灭绝中，都有顽强着活下来的物种。
生命总是生生不息，如同宇宙爆炸后的碎片，它们可能成为新的璀璨繁星，也可能飘荡至更深处，每时每刻每秒的不间断着。
成器不会让张文歌赴死也要守护的美好世界崩塌，也不会让凌川再受到任何伤害。
是时候，该战斗了！
凌晨1点23分。
信息技术科的灯还亮着，在整栋漆黑一片的安全防护处大楼上看来，非常突兀。
0号超级电脑已经运作了10个小时，它正在对张文歌一直随身携带的光反应手表的存储核内的数据进行分析和提取。
而楚迎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串串不停滚动着的，对于其他人来说晦涩难懂的数字符号看了10个小时。
突然，红色的检索框将一条极短的要素项做出了筛选，刚刚喝了一口咖啡的楚迎，将杯子随便摔放在桌上，拿起手边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下：“SEM，9011873。”
“IWEOAbrilliantG，317QK，starisme。”
当每一个代码和字母单词逐渐明了清晰了意义后，她的心中竟泛起了一阵无法言说的涟漪。
不放过一个信息点的，精神高度集中的找出张文歌留下的信息，其实基于楚迎来说，只是她的日常工作中的一项。
如果换成任何一个其它需要利用她的专业来找回的信息，她还是会像这样恪尽职守的完美完成。
只是今晚不同，这句话被楚迎在心中默念一遍时，就仿佛真的有人在她的耳畔又用热烈和洪亮的声音高呼着。
“数据分析和提取是否继续？”0号超级电脑的提示音响起。
楚迎的思绪被短暂打断，她说道：“继续。”
机器声再次充满了这个办公室里，楚迎用手中的笔将那句话完整的写了下来：将军百战死，我心亦不悔。成处，再见已成永别，只盼勿念。
这是怎样一种视死如归的气魄和信念？
她不明白，她生于安定也长于安定，一生中最想做的事情也只是把自己的高精信息技术专业在需要发挥的领域中，最大限度毫无保留的奉献出去。
楚迎就在看到这条筛选信息前，还是以为这就是事业，或者也可以称作为理想。
但是，张文歌那种旧时年代质朴直接、抓人心弦又慷慨激昂的精神如同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峰，推着她站到了选择的路口。
前是看不清道路、甚至充满危险和刺激的吊桥，后是玻璃罩中的鸟语花香的象牙塔。
她应该怎么选择？
“你还没走？”成器不知何时站在了办公室的门口问道。
楚迎显然被吓了一跳，她猛地站起来时，钢笔和笔记本都掉在了地上，她刚要弯腰去捡，才想起还没回答处长的问题。
“我还在对张科长留下的光反应手表存储核进行检索。”楚迎回答道。
成器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和赞赏，他走过来，看了看0号超级电脑，问道：“有结果吗？”
楚迎回答道：“有！”
成器原本的疲惫迅速消失，他说道：“是什么？”
楚迎一下慌乱后，捡起地上的笔记本，拿给成器说道：“处长，您请看SEM，9011873。”
“爆炸案发生前，张科长曾使用过天眼查询系统进行了身份甄别操作。”
“9011873就是被检查者的电子身份证编号。”
成器说：“现在查，用天眼查询系统再甄别一次，再查一遍这个编号。”
楚迎马上输入那串数字后，界面上显示出了所属人的所有信息。
“姓名：汤离，女性，年龄：41岁，新视觉传媒集团执行董事长，铜鼎市人。”
“没有公司的具体位置？可以查询到吗？”成器继续问道。
楚迎点点头说：“其实现在我们能查询到的信息都是大批量利用机器人输入进去的，造假、删除和篡改现象肯定会有。”
“这就导致，信息的可信度只有30%而已。”
成器看着她，这个年轻俏丽、前卫的姑娘透着一种不符合她的年龄的稳重和自信。
这让他又想起了张文歌，她同他一样，可能偶尔有些孩子气，对旧思想老事物带着充满善意的嫌弃。
生活中马马虎虎，丢三落四，对于看不惯的就要毫不留情面的指出来。
然而，他们面对工作却是难得的沉稳严谨、尽职尽责、满腔热血，甚至于视死如归，不畏牺牲。
成器继续问道：“你有办法能查到最真实的信息是吗？”
楚迎坚定的回答：“是，成处。”
说完，她又在搜索框内输入了一个看似像是英文单词的几个字母，接着一个新的蓝色界面出现在他们两人的眼前。
成器看到界面上显示了这个叫汤离的女人的全部真实信息，楚迎也凑了过来，她惊呼道：“她于公元纪185年从红正研究所离职后，失去所有信息。”
“她是异人？”
红正研究所！
成器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此刻他的内心已经翻起了巨浪不停地拍打在他的精神上。
真的如他所想，异人组织的出现和红正研究所有极大的关系。
“处长您看，新视觉传媒集团的位置和名字，其实是第2空间铜鼎市，迷生大厦，盖亚集团。”楚迎指着屏幕对成器说。
那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迷生大厦的门口，穿着白衬衣的女人推开后车门走了下来，她是汤离，新视觉传媒集团的执行董事，也是盖亚集团的负责人之一。
她转身低头对车里的人说道：“请下车。”
大约过了十几秒以后，才有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也下了车，他正是被绑架的凌川。
一如这座在战乱和炮火洗礼中，经年流过，依旧是无可撼动的矗立着的钟楼。
即便是新的城市更替了旧城，它对历史的见证和留存还是日久弥新的。
成器绕过环校园公路后，登上了钟楼，木质楼梯上面有后来用作加固的铁板，每上一层就会发出金属铁片相互摩擦碰撞出的清脆声音。
两侧墙壁上早年的白色墙漆随着时间的流逝脱落成粉，只留下了蔓延至顶层的斑驳。
挂在三角红顶上的钟，被学校的负责人用铁围栏加固保护了起来，它实在是太久远了，太老了，仿佛一位暮年的老人，不必再为了它曾经的职责而变得更加沧桑。
木地板上的半枚脚印被晚霞最后的一丝余光显现出来，正在用多角度勘照器搜寻的成器，立刻取出机体自带的磁性粉刷将印记拖扫一遍，拍了下来。
它是凶手留下的，就在窗口下方的位置，成器站在同脚印竖平行的位置上望向窗外，暮色早已被夜色驱赶。
钟楼里昏暗下来，视线环境不再适合探查。
成器轻笑了一下，他想起，如果这时张文歌还在，他一定又会嫌弃处长像是不肯接受新知识和新技术的固执老年人。
每次勘察案件现场时，总是拿着那个改造过的勘照器费劲的找来找去。
可是，每当张文歌利用最先进的设备仪器和成器‘比拼’时，都是惨败的下场。
“成处，这是为啥啊？”
“无他，唯手熟尔，哈哈哈。”
成器握紧了手中的勘照器，无意中浮现出的回忆，让他一阵揪心。
他扶住窗台，迫使自己的注意力回到查案上，他俯身向下望去，如充满着吸力的黑洞，只能根据流水声分辨出来，那其实是一条河。
成器正欲转身时，感到右手的掌窝处似乎按在了一个凹陷很厉害的小坑洞里。
他用勘照器的应急灯照在了窗台上，看到那是一处被什么圆滑的东西摩擦出来的凹槽。
他又再一次蹲下查看，原本应该落下很多墙粉的地板上，被人擦拭过，不过缝隙里还有留下了不少粉末。
成器又看向了窗外，这个视野，这个位置，他非常确定这里一定放置过一支狙击枪。
杀手一定要杀死的目标，当然不会是张文歌，那就只能是凌川。
自从酒吧事件后，他一直忙于调查异人组织的事情，疏于了对凌川安全的高度防护，以至于还导致了张文歌的牺牲。
因此，成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极大的挫败和愤怒。他其实轻视了敌人，或者说他的方向根本就是不对的！
成器拨通了安全防护处的电话，不等对方开口，他就先问道：“小路，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电话那头是侦查科的科员路畅，他叹了口气说道：“成处，凌教授的住处和经常去的酒吧等等地方都派人找了。”
“但是，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成器心下一沉，说道：“继续找。”
“是。”路畅接到指令后，挂断了电话。
钟楼的对岸，路灯闪烁亮起的一刻，排成一字型队伍的工蚁群正努力越过那堆花坛里翻出的沙丘，运送着新的食物。
它们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它们只需要排除万难继续繁衍下去。
校园商店被警戒线围了起来，拄着拐的老板单脚撑着地，弯腰捡起了被埋在粉尘里的一块木板递给了正在刷墙的工人交代着什么。
他们知道发生过什么，只是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在这个剩余70.8%都是被水覆盖的地方，第一个单细胞生物在海洋中苏醒，直至此刻，所有的生命都在努力的活着。
在寒武纪的洪水中，在奥陶纪伽马射线暴中，在泥盆纪超级地幔柱岩浆的喷涌中，在石炭纪燃煤中。
在每一次全球灾难，物种大灭绝中，都有顽强着活下来的物种。
生命总是生生不息，如同宇宙爆炸后的碎片，它们可能成为新的璀璨繁星，也可能飘荡至更深处，每时每刻每秒的不间断着。
成器不会让张文歌赴死也要守护的美好世界崩塌，也不会让凌川再受到任何伤害。
是时候，该战斗了！
凌晨1点23分。
信息技术科的灯还亮着，在整栋漆黑一片的安全防护处大楼上看来，非常突兀。
0号超级电脑已经运作了10个小时，它正在对张文歌一直随身携带的光反应手表的存储核内的数据进行分析和提取。
而楚迎也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串串不停滚动着的，对于其他人来说晦涩难懂的数字符号看了10个小时。
突然，红色的检索框将一条极短的要素项做出了筛选，刚刚喝了一口咖啡的楚迎，将杯子随便摔放在桌上，拿起手边的笔记本，在上面写下：“SEM，9011873。”
“IWEOAbrilliantG，317QK，starisme。”
当每一个代码和字母单词逐渐明了清晰了意义后，她的心中竟泛起了一阵无法言说的涟漪。
不放过一个信息点的，精神高度集中的找出张文歌留下的信息，其实基于楚迎来说，只是她的日常工作中的一项。
如果换成任何一个其它需要利用她的专业来找回的信息，她还是会像这样恪尽职守的完美完成。
只是今晚不同，这句话被楚迎在心中默念一遍时，就仿佛真的有人在她的耳畔又用热烈和洪亮的声音高呼着。
“数据分析和提取是否继续？”0号超级电脑的提示音响起。
楚迎的思绪被短暂打断，她说道：“继续。”
机器声再次充满了这个办公室里，楚迎用手中的笔将那句话完整的写了下来：将军百战死，我心亦不悔。成处，再见已成永别，只盼勿念。
这是怎样一种视死如归的气魄和信念？
她不明白，她生于安定也长于安定，一生中最想做的事情也只是把自己的高精信息技术专业在需要发挥的领域中，最大限度毫无保留的奉献出去。
楚迎就在看到这条筛选信息前，还是以为这就是事业，或者也可以称作为理想。
但是，张文歌那种旧时年代质朴直接、抓人心弦又慷慨激昂的精神如同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峰，推着她站到了选择的路口。
前是看不清道路、甚至充满危险和刺激的吊桥，后是玻璃罩中的鸟语花香的象牙塔。
她应该怎么选择？
“你还没走？”成器不知何时站在了办公室的门口问道。
楚迎显然被吓了一跳，她猛地站起来时，钢笔和笔记本都掉在了地上，她刚要弯腰去捡，才想起还没回答处长的问题。
“我还在对张科长留下的光反应手表存储核进行检索。”楚迎回答道。
成器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和赞赏，他走过来，看了看0号超级电脑，问道：“有结果吗？”
楚迎回答道：“有！”
成器原本的疲惫迅速消失，他说道：“是什么？”
楚迎一下慌乱后，捡起地上的笔记本，拿给成器说道：“处长，您请看SEM，9011873。”
“爆炸案发生前，张科长曾使用过天眼查询系统进行了身份甄别操作。”
“9011873就是被检查者的电子身份证编号。”
成器说：“现在查，用天眼查询系统再甄别一次，再查一遍这个编号。”
楚迎马上输入那串数字后，界面上显示出了所属人的所有信息。
“姓名：汤离，女性，年龄：41岁，新视觉传媒集团执行董事长，铜鼎市人。”
“没有公司的具体位置？可以查询到吗？”成器继续问道。
楚迎点点头说：“其实现在我们能查询到的信息都是大批量利用机器人输入进去的，造假、删除和篡改现象肯定会有。”
“这就导致，信息的可信度只有30%而已。”
成器看着她，这个年轻俏丽、前卫的姑娘透着一种不符合她的年龄的稳重和自信。
这让他又想起了张文歌，她同他一样，可能偶尔有些孩子气，对旧思想老事物带着充满善意的嫌弃。
生活中马马虎虎，丢三落四，对于看不惯的就要毫不留情面的指出来。
然而，他们面对工作却是难得的沉稳严谨、尽职尽责、满腔热血，甚至于视死如归，不畏牺牲。
成器继续问道：“你有办法能查到最真实的信息是吗？”
楚迎坚定的回答：“是，成处。”
说完，她又在搜索框内输入了一个看似像是英文单词的几个字母，接着一个新的蓝色界面出现在他们两人的眼前。
成器看到界面上显示了这个叫汤离的女人的全部真实信息，楚迎也凑了过来，她惊呼道：“她于公元纪185年从红正研究所离职后，失去所有信息。”
“她是异人？”
红正研究所！
成器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此刻他的内心已经翻起了巨浪不停地拍打在他的精神上。
真的如他所想，异人组织的出现和红正研究所有极大的关系。
“处长您看，新视觉传媒集团的位置和名字，其实是第2空间铜鼎市，迷生大厦，盖亚集团。”楚迎指着屏幕对成器说。
那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迷生大厦的门口，穿着白衬衣的女人推开后车门走了下来，她是汤离，新视觉传媒集团的执行董事，也是盖亚集团的负责人之一。
她转身低头对车里的人说道：“请下车。”
大约过了十几秒以后，才有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也下了车，他正是被绑架的凌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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