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
一
徐小晨和陆高邈的相遇不算浪漫，却相当有趣。
那时徐小晨为了让自己的生活不那么拮据，所以每天会去学校的奶茶店兼职两个小时，奶茶店打烊前的两个小时。
老板娘性格非常好，不仅经常给徐小晨做奶茶，还会在徐小晨下班的时候，将没卖出去的烤肠让徐小晨吃了或是带走。
和陆高邈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的。
徐小晨将烤肠机上将唯一一根烤肠取了下来，刚想放进嘴里，一个高大的男生却在此时站定在了徐小晨面前。
徐小晨抬起头，对上了对方看着烤肠的眼神。
“你想买烤肠？”
那人点了点头，“只有一根了吗？”
“我可以给你。”徐小晨将烤肠举到那人面前。
“那......”那人犹豫着接过了烤肠，“谢谢你？”
二
徐小晨发现昨晚那人又来了，从她开始上班不久，他就坐在点餐台正对面的桌子上，戴着耳机，拿着手机似乎在认真研究着什么，时不时拿起手边的奶茶喝几口。
“小晨，今天不忙，你可以先下班了。”老板娘的声音从隔间传出来，估计是徐小晨最近和老板娘吐槽自己要考试，很忙，所以老板娘特意让她今天提早下班了。
看似戴着耳机很认真的人很快便走到了点餐台，“我要两根烤肠，谢谢。”
徐小晨熟练地装好两根烤肠递给了面前高大的男生。
“你下班了？”那人接过烤肠后却不离去，“一起回宿舍楼？”
徐小晨愣了一下，觉得眼前这个男生很自来熟，但她也是个足够外向的人。
“那你等我一下。”徐小晨钻进隔间，换下了工作服出来。
“给。”那人将一根烤肠递给了徐小晨，“这是昨天你将烤肠让给我的回礼。”
“谢谢。”徐小晨本就喜欢烤肠，所以也毫不客气。
“我叫陆高邈，加个微信？”
“我叫徐小晨。”
三
大学其实是个打破幻想的地方，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
尤其是爱情。
徐小晨学的专业是汉语言，别说班里，就是学院里都没几个男生，徐小晨就算再活泼接触的男生都没有高中的男生多，虽然文科班的男生也不多就是了。
看着闺蜜们一个一个公布脱单，徐小晨就后悔当年没有像大家一样选理科。
但现在嘛......
徐小晨看着手机屏幕中，自己和陆高邈那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陆高邈是个音乐特长生，有着极好的嗓音，音感也极好，人生目标就是当一个传递感情的原创歌手。
而徐小晨作为一个文学院的优等生，文学底蕴那是相当雄厚，总能给陆高邈带来许多想象不到的惊喜，更让陆高邈惊喜的是，徐小晨会唱黄梅戏。
“我奶奶是个黄梅戏演员，所以我从小就跟着她学了不少。”徐小晨某一次又吃着陆高邈送的烤肠，一边说着，“不过我上高中的时候，我爸妈怕黄梅戏影响我学习，就把我从我奶奶身边接走了。”
当一个带着恋爱目的的人接近一个有同样目的的人，而他们又确实契合的时候，他们相恋了。
徐小晨报复似的发了一条九宫格朋友圈，照片里几乎集齐了网络上所有的情侣合照姿势，徐小晨笑得一脸幸福，而陆高邈宠溺地看着她。
闺蜜们纷纷发来了柠檬的话，有一个闺蜜说，“我们一直以为小晨要孤独终老了，没想到小晨居然一出手就找到这么宠她的男朋友，就冲他的眼神，我就替小晨感到幸福。”
徐小晨看着闺蜜们的聊天，转头轻轻在陆高邈的脸上印下淡淡的口红印，而她的耳尖也浮现同样的颜色。
四
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点是电影院，毫无隔阂的情侣座中，陆高邈将徐小晨揽在怀里，荧屏上的光打在徐小晨认真的脸上，陆高邈突然觉得心心念念等了一年的电影便不好看了。
徐小晨也很忐忑，第一次恋爱带来的除了满足感还有害羞，但她活泼好动的性格却不可能让自己处于被动，于是，在电影院开灯的前一秒，她将自己的唇覆上陆高邈的唇，蜻蜓点水，一触即离，低下头的时候，灯就亮了。
陆高邈笑了，他捧起徐小晨的脸，深深印上那张嫣然的小嘴。
“小晨。”他按住徐小晨又想低下的头，“这才叫亲。”
“有人啦。”徐小晨虽然大大咧咧，但脸皮却不厚，此时脸已经红到了脖子上。
“你的口红被我亲掉了。”陆高邈放开了徐小晨，却又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你看看我是不是嘴上有口红？”
徐小晨被他引着看向他的嘴唇，果然有一层淡淡的红，像诱人采摘的果实。
五
徐小晨对着镜子补口红，陆高邈则拿着纸巾随意地擦拭掉了那个淡淡的口红印，而后弯下腰看着小小的补妆镜中，徐小晨小巧的嘴唇。
“反正待会口红都要掉的，为什么还要补？”
徐小晨刚将口红抿匀，听闻陆高邈的这句话，整个人向后倾，与陆高邈拉开了距离。
“你不许再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我。”徐小晨瞪着眼睛看着陆高邈。
陆高邈又笑了，带着一种像尼克调戏朱迪的狡猾感。
“我说的是待会要去吃饭。”陆高邈将徐小晨拉到身边，附到她的耳边，“还是说，你很期待被我亲？”
“吃饭吃饭吃饭。”徐小晨快速地将镜子和口红塞进包里，站起身，抚平了自己的裙子，便向外走去。
陆高邈笑得更欢了，伸手牵住了徐小晨垂在身侧的小手，柔若无骨，想要用一辈子去呵护。
“走这边。”陆高邈带着徐小晨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小店，推开门，却是别有洞天。
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下，一只橘黄色的肥猫躺在柜台上，见他们进来，慵懒地叫了一声，很快门帘掀开，一位带着面具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带着他们两人来到一个空着的隔间前，掀开隔间的门帘让他们进去。
“桌上可以扫码点单。”说完这句话，她便放下帘子离开。
徐小晨感觉她和外界仿佛完全被隔开了，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只有她和陆高邈。
“现在便不算大庭广众了吧？”陆高邈将徐小晨拥入怀，护住她的后脑勺，将那些浅尝全部加深。
六
徐小晨低着头假装认真地吃东西，小小的寿司卷，刚好一口一个，不大不小。
陆高邈看着身侧的小人儿，似乎是要将那盘寿司小卷搬空，然后伸出手，将所有的食物都往她面前推。
“不来了不来了。”徐小晨看到陆高邈献殷勤下意识就往里缩，刚刚陆高邈抱着她，索吻了一次又一次，她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好，不来了，你多吃点，那么瘦。”陆高邈摸了摸徐小晨的头，尖尖的下巴，明明觉得她吃的东西很多，但是她却总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徐小晨看着陆高邈似乎没有那么危险了，才将身子挪过来，再度认真地吃起了东西，她是真的爱吃，吃得也多，不过的确很难胖。
“小松鼠。”陆高邈也拿起筷子，开始吃起面前的拉面。
“高邈，你毕业后，会留在这座城市发展吗？”徐小晨一边将食物往嘴里塞，一边问，“还是会回家？”
“你在这，我便在这。”陆高邈又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徐小晨，“你说过，你喜欢这座城市。”
这座城市，有你最爱的景色，有你追求的梦想，有你——我最爱的人。
七
校园里的爱情总是单纯和无畏，不会去掂量那些物质，只需要对方有足够吸引自己的特点便好；也不会觉得未来会有变数，只是觉得，只要两个人相爱，便能够相携过好这一生。
但是迈出象牙塔的那一刻，现实总会给人当头一棒。
先觉得寸步难行的人是陆高邈，因为徐小晨考研了，继续住在象牙塔里头。
陆高邈站在街角，寒冷的夜风拍打在他的脸上，他努力将衣服裹紧，抱着吉他试了一下音，而后缓缓弹唱起来，低沉抒情的声音从音箱中放大出来，倒是吸引了几对出来约会的情侣。
断断续续地，还是有人点了歌，或是为了讨女朋友欢心，或是为了追求身边的心仪之人，没有人点歌的时候，陆高邈就弹着徐小晨喜欢的歌，一首又一首，早已铭记于心。
收摊的时候，陆高邈看着那惨淡的收入，苦涩地摇摇头，就这样，怎么去养活徐小晨啊。
已经维持这种情况半年了啊，还记得当年徐小晨依偎在他身边，两人身上都是厚厚一层夕阳的光芒。
你一定会成为太阳的，徐小晨坚定地对陆高邈说，就算是在街头卖唱，也一定会被挖掘，一曲成名。
陆高邈也想象着那样的场面，他穿着西装，唱着她为他写的歌，曲终了时，他向着她的方向单膝跪地，举起那枚精心定制的戒指。
“我喜欢的你，是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存在。”徐小晨举起手，去挡夕阳的光，陆高邈看着那小小的无名指，想象着它戴上戒指的模样。
“先生你好！”有稳重的声音将陆高邈的回忆打断，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男人递过来一张简洁的名片，自我介绍说是附近清吧的老板，想请陆高邈当驻唱歌手。
“我会好好考虑的。”陆高邈假装镇定地接过名片，但内心早已雀跃不已，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他们的出租屋中紧紧抱住徐小晨，告诉她，自己终于可以养她了。
只是，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人算不如天算。
八
随着徐小晨扑进他怀里的，还有来自远方，父亲的电话。
那刚要和徐小晨分享的喜悦，便被这匆忙的铃声打断，这一断，便是一辈子。
父亲说，母亲突然晕倒了，现在在抢救，要他马上回家。
父亲的声音慌张得像一个孩子，他很少进医院，这些事情平时都是母亲在操心，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在外叱咤风云的父亲，像是此刻才发现，自己得意的那些东西，根本救不了一个人的命。
陆高邈颤抖着手订车票，徐小晨忙上忙下地帮他整理好回家的行李。
就像帮出差的丈夫准备东西的妻子，多年以后，陆高邈想起这个画面的时候总是会记起这个形容，当时的情景虽然紧迫得让人慌张，但陆高邈却偏偏将这一幕记得清清楚楚，没有漏掉任何一个细节，或许，那时便是他最接近美好的时候吧。
“你自己在这里注意安全，等我回来。”离开的时候，陆高邈摸着徐小晨的头说，而后，觉得不过瘾，又深深品尝了徐小晨素净的馨香小口。
只是后来，徐小晨等了，但陆高邈没回来。
九
陆高邈来到医院的时候，母亲已经转入了ICU，他跑上跑下去将手续办全，再度找到父亲的时候，主治医生也在旁边。
母亲是突发的心脏病，医生说母亲是受到刺激了，但是父亲想不起来有什么地方刺激到了母亲，只知道母亲晕倒前在和他闹离婚。
突然发生的事情太多，几个小时前的喜悦已经被冲刷得不剩一点痕迹，直到几年后，陆高邈从冬季的外套中翻出一张褪色的名片，才想起这件事。
十
母亲出院后，父亲和母亲还是去离婚了，父亲说，他不想再刺激母亲，只要母亲好好的，他就满足了。
父亲还对陆高邈说，要好好听母亲的话，她现在只有你了。
陆高邈看着母亲给他的照片，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拨出了往日本会很喜欢的号码。
“喂，高邈。”徐小晨清脆的声音从手机中传递过来，“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徐小晨的声音是那么雀跃，陆高邈突然不知道怎么将话说出口，但是，若是不顺着母亲的意思，母亲最近变得极为易怒，陆高邈担心母亲的心脏。
“高邈？怎么不说话？”徐小晨大半天没有等到陆高邈的回应，有点担心，刚刚雀跃的声音也褪了色。
“小晨，对不起。”陆高邈垂下头，似乎这样便能减轻一些心中的愧疚感，全然忘了对面的徐小晨看不到电话这头他的样子，“我不回去了。”
徐小晨的眼泪滑过脸颊，滴在了桌上的报告上，她很清楚地知道，陆高邈这句话所要表达的意思。
不是“我不回去了”，而是“我们不能回去了”。
徐小晨是知道陆高邈那边发生的所有事情的，也知道陆高邈的母亲在逼着他相亲，想让他在那边成家立业。
陆高邈以为能和母亲讲得通的，徐小晨相信陆高邈能处理好的。
现在，徐小晨知道，陆高邈向他母亲低头了，陆高邈放弃了自己。
徐小晨伸手将脸上的眼泪抹掉，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
“那我们还会是朋友的吧？”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将她的难受尽数暴露，陆高邈听着那声音，也十分难受，那是自己最喜欢的人啊。
“会的，你以后还要给我写词的，我们说好的。”
当初也有那么多说好的，现在只剩这一个了吗？徐小晨心中想着，却没有说出口，她知道陆高邈也很难受，她知道他应该左右为难很久了，她不想再给他添烦恼。
“元旦晚会上的研究生代表节目，我已经决定了，刚刚想打电话让你帮我点评的。”徐小晨努力挤出笑意，试着用他们在一起之前的态度和他说话，“我选了许嵩的《如果当时》，后面那段用黄梅戏的唱法去唱。”
“哦？你唱唱？”
徐小晨拿起身边的水杯喝了口水，又清了清嗓子，才开口缓缓出声。
也许是因为从小学黄梅戏的原因，徐小晨的嗓音虽然没有很出色，却有将人吸引过去的魅力，歌曲的起承转合在她的歌声中高高低低，勾人心弦。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须伤感离别。”
戏腔部分更是直击人心，一句句歌词牵扯着陆高邈心中的倒刺，将那里剥得鲜血淋漓，才落了音。
“这首歌，好像我们。”陆高邈说了这句话，便匆匆挂了电话，这是他第一次挂徐小晨的电话，也将会是最后一次了。
十一
徐小晨拉着行李箱，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往出站口走着。
岁月将少女的百褶裙剥落，换上了优雅成熟的旗袍，高跟鞋落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坚定的声音。
蓦然，徐小晨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儒雅的男人，他正眼含笑意看着徐小晨，银白色的手表挂在他高高扬起的手腕上，宛如一件艺术品。
徐小晨嘴角也带上了笑意，顾不得自己脚上还穿着高跟鞋，小跑着奔向男人，男人已将举高的手变成拥抱的姿势，徐小晨直接扑进了对方的怀抱。
“辛苦了，老婆大人。”男人拉起徐小晨的行李箱，另一只手牵起徐小晨柔若无骨的小手，带着徐小晨往停车场走去，“怎么好像又瘦了？”
徐小晨侧头看向身边的男子，脸上带着欢愉轻松的笑，嘴边有浅浅的酒窝，虽说已经三十多岁了，但脸上却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一张娃娃脸反而越活越可爱，穿着成熟的衣服反而有一种偷穿大人衣物的感觉。
笃星汉没听到徐小晨的回答，转过头便看到徐小晨诱人的酒窝，然后是那双满是他的眼睛，笃星汉心中一动，牵着徐小晨的手改为揽着她的腰，将人带进自己怀中，然后吻上那双动人的眼睛。
“星汉，你，你，你干嘛！”徐小晨将笃星汉推开，低下头却仍能看到微红的耳垂。
还是这么可爱啊，笃星汉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徐小晨的样子，扎着马尾的少女，穿着并不符合她形象的职业西装，被系主任带进来，说是新来的语文老师。
“请多多指教。”她坐在笃星汉对面的办公桌，小心翼翼地说。
后来，笃星汉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终于将徐小晨拐进了自己家的户口本。
车上播放着徐小晨当年元旦晚会上唱的那首歌，徐小晨不知道当年是谁将这首歌传到网上的，更不知道笃星汉是怎么发现这首歌的，反正那时，徐小晨的奶奶离世，最后一刻，她握着徐小晨的手说，你是个好苗子。
徐小晨即刻便知道奶奶在说些什么，心中不知应该埋怨父母阻止了她完成奶奶心愿的道路，还是应该埋怨自己没有坚持奶奶的期望。
徐小晨犹豫了很久，不知是否还来得及，笃星汉却拿着她的那首歌，左右找人，终于见到了徐小晨现在的师父。
“在想什么呢？老婆大人？”等红绿灯的时候，笃星汉看着徐小晨呆呆的样子，伸手过去捏了捏那瘦了不少的脸。
“在想你辛苦了。”徐小晨屏退了那些回忆，心中很庆幸遇上了笃星汉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总是无限支持她做的所有决定。
“那你就多给我点奖励。”笃星汉的眼角带着狡黠，徐小晨很快便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耳尖又染上了绯红。
好在红灯很快便跳跃成了绿灯，笃星汉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开车上，车上的音乐已经换歌了，声音让徐小晨觉得有些耳熟。
“这个歌手最近突然火了，唱歌很好听，也很有感情，这首歌是最受欢迎的一首，不过只有现场版。”笃星汉向徐小晨解释着，“歌手好像叫陆高邈，年纪和我们差不多。”
听到陆高邈的名字的时候，徐小晨眼中闪过一瞬而逝的波澜，而后又似早能料到似的笑了，“他很有才华。”
“而且还挺痴情。”笃星汉认真看着路，没有注意到徐小晨刚才的神情，“中间有一段独白，好像快来了。”
笃星汉话刚落音，音乐便戛然而止，男人的嗓音低沉，讲述了一个故事。
“我曾无数次地想过，我要站在台上，像现在此刻，突然向她求婚。只是，现在我到这个位置了，但是我把她弄丢了，我找不到她了。”男人的声音突然从低落变得深情，徐小晨仿佛能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望向台下，望向摄像头，望向一切能往外传达的地方，“我想，你应该可以听到这首歌，也许还能看到这个视频，我希望这首歌可以传达我的歉意，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希望能接到你的电话，当年的号码，我一直为你续着费。”
歌曲再度响起，徐小晨想起来这是他说要给她写的歌，只是当时还没完成，她也只是听了一些片段。
“不知道那个女孩会不会再联系他。”笃星汉似乎有无限感慨，好像将自己代入了歌中。
“不会。”徐小晨摸着无名指的婚戒，虽然每次上台都要将婚戒取下，但徐小晨仍每天戴着它，“过去的爱情，早就过去了，那个女孩也许早就有了别的喜欢的人，也许遇到了更适合她的人，也许早就嫁人生子了。没有谁会在原地等一个人的。”
所以，也请你往前飞吧。
徐小晨和陆高邈的相遇不算浪漫，却相当有趣。
那时徐小晨为了让自己的生活不那么拮据，所以每天会去学校的奶茶店兼职两个小时，奶茶店打烊前的两个小时。
老板娘性格非常好，不仅经常给徐小晨做奶茶，还会在徐小晨下班的时候，将没卖出去的烤肠让徐小晨吃了或是带走。
和陆高邈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的。
徐小晨将烤肠机上将唯一一根烤肠取了下来，刚想放进嘴里，一个高大的男生却在此时站定在了徐小晨面前。
徐小晨抬起头，对上了对方看着烤肠的眼神。
“你想买烤肠？”
那人点了点头，“只有一根了吗？”
“我可以给你。”徐小晨将烤肠举到那人面前。
“那......”那人犹豫着接过了烤肠，“谢谢你？”
二
徐小晨发现昨晚那人又来了，从她开始上班不久，他就坐在点餐台正对面的桌子上，戴着耳机，拿着手机似乎在认真研究着什么，时不时拿起手边的奶茶喝几口。
“小晨，今天不忙，你可以先下班了。”老板娘的声音从隔间传出来，估计是徐小晨最近和老板娘吐槽自己要考试，很忙，所以老板娘特意让她今天提早下班了。
看似戴着耳机很认真的人很快便走到了点餐台，“我要两根烤肠，谢谢。”
徐小晨熟练地装好两根烤肠递给了面前高大的男生。
“你下班了？”那人接过烤肠后却不离去，“一起回宿舍楼？”
徐小晨愣了一下，觉得眼前这个男生很自来熟，但她也是个足够外向的人。
“那你等我一下。”徐小晨钻进隔间，换下了工作服出来。
“给。”那人将一根烤肠递给了徐小晨，“这是昨天你将烤肠让给我的回礼。”
“谢谢。”徐小晨本就喜欢烤肠，所以也毫不客气。
“我叫陆高邈，加个微信？”
“我叫徐小晨。”
三
大学其实是个打破幻想的地方，无论是事业，还是爱情。
尤其是爱情。
徐小晨学的专业是汉语言，别说班里，就是学院里都没几个男生，徐小晨就算再活泼接触的男生都没有高中的男生多，虽然文科班的男生也不多就是了。
看着闺蜜们一个一个公布脱单，徐小晨就后悔当年没有像大家一样选理科。
但现在嘛......
徐小晨看着手机屏幕中，自己和陆高邈那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陆高邈是个音乐特长生，有着极好的嗓音，音感也极好，人生目标就是当一个传递感情的原创歌手。
而徐小晨作为一个文学院的优等生，文学底蕴那是相当雄厚，总能给陆高邈带来许多想象不到的惊喜，更让陆高邈惊喜的是，徐小晨会唱黄梅戏。
“我奶奶是个黄梅戏演员，所以我从小就跟着她学了不少。”徐小晨某一次又吃着陆高邈送的烤肠，一边说着，“不过我上高中的时候，我爸妈怕黄梅戏影响我学习，就把我从我奶奶身边接走了。”
当一个带着恋爱目的的人接近一个有同样目的的人，而他们又确实契合的时候，他们相恋了。
徐小晨报复似的发了一条九宫格朋友圈，照片里几乎集齐了网络上所有的情侣合照姿势，徐小晨笑得一脸幸福，而陆高邈宠溺地看着她。
闺蜜们纷纷发来了柠檬的话，有一个闺蜜说，“我们一直以为小晨要孤独终老了，没想到小晨居然一出手就找到这么宠她的男朋友，就冲他的眼神，我就替小晨感到幸福。”
徐小晨看着闺蜜们的聊天，转头轻轻在陆高邈的脸上印下淡淡的口红印，而她的耳尖也浮现同样的颜色。
四
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点是电影院，毫无隔阂的情侣座中，陆高邈将徐小晨揽在怀里，荧屏上的光打在徐小晨认真的脸上，陆高邈突然觉得心心念念等了一年的电影便不好看了。
徐小晨也很忐忑，第一次恋爱带来的除了满足感还有害羞，但她活泼好动的性格却不可能让自己处于被动，于是，在电影院开灯的前一秒，她将自己的唇覆上陆高邈的唇，蜻蜓点水，一触即离，低下头的时候，灯就亮了。
陆高邈笑了，他捧起徐小晨的脸，深深印上那张嫣然的小嘴。
“小晨。”他按住徐小晨又想低下的头，“这才叫亲。”
“有人啦。”徐小晨虽然大大咧咧，但脸皮却不厚，此时脸已经红到了脖子上。
“你的口红被我亲掉了。”陆高邈放开了徐小晨，却又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你看看我是不是嘴上有口红？”
徐小晨被他引着看向他的嘴唇，果然有一层淡淡的红，像诱人采摘的果实。
五
徐小晨对着镜子补口红，陆高邈则拿着纸巾随意地擦拭掉了那个淡淡的口红印，而后弯下腰看着小小的补妆镜中，徐小晨小巧的嘴唇。
“反正待会口红都要掉的，为什么还要补？”
徐小晨刚将口红抿匀，听闻陆高邈的这句话，整个人向后倾，与陆高邈拉开了距离。
“你不许再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我。”徐小晨瞪着眼睛看着陆高邈。
陆高邈又笑了，带着一种像尼克调戏朱迪的狡猾感。
“我说的是待会要去吃饭。”陆高邈将徐小晨拉到身边，附到她的耳边，“还是说，你很期待被我亲？”
“吃饭吃饭吃饭。”徐小晨快速地将镜子和口红塞进包里，站起身，抚平了自己的裙子，便向外走去。
陆高邈笑得更欢了，伸手牵住了徐小晨垂在身侧的小手，柔若无骨，想要用一辈子去呵护。
“走这边。”陆高邈带着徐小晨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家看起来很普通的小店，推开门，却是别有洞天。
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下，一只橘黄色的肥猫躺在柜台上，见他们进来，慵懒地叫了一声，很快门帘掀开，一位带着面具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带着他们两人来到一个空着的隔间前，掀开隔间的门帘让他们进去。
“桌上可以扫码点单。”说完这句话，她便放下帘子离开。
徐小晨感觉她和外界仿佛完全被隔开了，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只有她和陆高邈。
“现在便不算大庭广众了吧？”陆高邈将徐小晨拥入怀，护住她的后脑勺，将那些浅尝全部加深。
六
徐小晨低着头假装认真地吃东西，小小的寿司卷，刚好一口一个，不大不小。
陆高邈看着身侧的小人儿，似乎是要将那盘寿司小卷搬空，然后伸出手，将所有的食物都往她面前推。
“不来了不来了。”徐小晨看到陆高邈献殷勤下意识就往里缩，刚刚陆高邈抱着她，索吻了一次又一次，她感觉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好，不来了，你多吃点，那么瘦。”陆高邈摸了摸徐小晨的头，尖尖的下巴，明明觉得她吃的东西很多，但是她却总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徐小晨看着陆高邈似乎没有那么危险了，才将身子挪过来，再度认真地吃起了东西，她是真的爱吃，吃得也多，不过的确很难胖。
“小松鼠。”陆高邈也拿起筷子，开始吃起面前的拉面。
“高邈，你毕业后，会留在这座城市发展吗？”徐小晨一边将食物往嘴里塞，一边问，“还是会回家？”
“你在这，我便在这。”陆高邈又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徐小晨，“你说过，你喜欢这座城市。”
这座城市，有你最爱的景色，有你追求的梦想，有你——我最爱的人。
七
校园里的爱情总是单纯和无畏，不会去掂量那些物质，只需要对方有足够吸引自己的特点便好；也不会觉得未来会有变数，只是觉得，只要两个人相爱，便能够相携过好这一生。
但是迈出象牙塔的那一刻，现实总会给人当头一棒。
先觉得寸步难行的人是陆高邈，因为徐小晨考研了，继续住在象牙塔里头。
陆高邈站在街角，寒冷的夜风拍打在他的脸上，他努力将衣服裹紧，抱着吉他试了一下音，而后缓缓弹唱起来，低沉抒情的声音从音箱中放大出来，倒是吸引了几对出来约会的情侣。
断断续续地，还是有人点了歌，或是为了讨女朋友欢心，或是为了追求身边的心仪之人，没有人点歌的时候，陆高邈就弹着徐小晨喜欢的歌，一首又一首，早已铭记于心。
收摊的时候，陆高邈看着那惨淡的收入，苦涩地摇摇头，就这样，怎么去养活徐小晨啊。
已经维持这种情况半年了啊，还记得当年徐小晨依偎在他身边，两人身上都是厚厚一层夕阳的光芒。
你一定会成为太阳的，徐小晨坚定地对陆高邈说，就算是在街头卖唱，也一定会被挖掘，一曲成名。
陆高邈也想象着那样的场面，他穿着西装，唱着她为他写的歌，曲终了时，他向着她的方向单膝跪地，举起那枚精心定制的戒指。
“我喜欢的你，是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存在。”徐小晨举起手，去挡夕阳的光，陆高邈看着那小小的无名指，想象着它戴上戒指的模样。
“先生你好！”有稳重的声音将陆高邈的回忆打断，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男人递过来一张简洁的名片，自我介绍说是附近清吧的老板，想请陆高邈当驻唱歌手。
“我会好好考虑的。”陆高邈假装镇定地接过名片，但内心早已雀跃不已，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他们的出租屋中紧紧抱住徐小晨，告诉她，自己终于可以养她了。
只是，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人算不如天算。
八
随着徐小晨扑进他怀里的，还有来自远方，父亲的电话。
那刚要和徐小晨分享的喜悦，便被这匆忙的铃声打断，这一断，便是一辈子。
父亲说，母亲突然晕倒了，现在在抢救，要他马上回家。
父亲的声音慌张得像一个孩子，他很少进医院，这些事情平时都是母亲在操心，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在外叱咤风云的父亲，像是此刻才发现，自己得意的那些东西，根本救不了一个人的命。
陆高邈颤抖着手订车票，徐小晨忙上忙下地帮他整理好回家的行李。
就像帮出差的丈夫准备东西的妻子，多年以后，陆高邈想起这个画面的时候总是会记起这个形容，当时的情景虽然紧迫得让人慌张，但陆高邈却偏偏将这一幕记得清清楚楚，没有漏掉任何一个细节，或许，那时便是他最接近美好的时候吧。
“你自己在这里注意安全，等我回来。”离开的时候，陆高邈摸着徐小晨的头说，而后，觉得不过瘾，又深深品尝了徐小晨素净的馨香小口。
只是后来，徐小晨等了，但陆高邈没回来。
九
陆高邈来到医院的时候，母亲已经转入了ICU，他跑上跑下去将手续办全，再度找到父亲的时候，主治医生也在旁边。
母亲是突发的心脏病，医生说母亲是受到刺激了，但是父亲想不起来有什么地方刺激到了母亲，只知道母亲晕倒前在和他闹离婚。
突然发生的事情太多，几个小时前的喜悦已经被冲刷得不剩一点痕迹，直到几年后，陆高邈从冬季的外套中翻出一张褪色的名片，才想起这件事。
十
母亲出院后，父亲和母亲还是去离婚了，父亲说，他不想再刺激母亲，只要母亲好好的，他就满足了。
父亲还对陆高邈说，要好好听母亲的话，她现在只有你了。
陆高邈看着母亲给他的照片，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拨出了往日本会很喜欢的号码。
“喂，高邈。”徐小晨清脆的声音从手机中传递过来，“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徐小晨的声音是那么雀跃，陆高邈突然不知道怎么将话说出口，但是，若是不顺着母亲的意思，母亲最近变得极为易怒，陆高邈担心母亲的心脏。
“高邈？怎么不说话？”徐小晨大半天没有等到陆高邈的回应，有点担心，刚刚雀跃的声音也褪了色。
“小晨，对不起。”陆高邈垂下头，似乎这样便能减轻一些心中的愧疚感，全然忘了对面的徐小晨看不到电话这头他的样子，“我不回去了。”
徐小晨的眼泪滑过脸颊，滴在了桌上的报告上，她很清楚地知道，陆高邈这句话所要表达的意思。
不是“我不回去了”，而是“我们不能回去了”。
徐小晨是知道陆高邈那边发生的所有事情的，也知道陆高邈的母亲在逼着他相亲，想让他在那边成家立业。
陆高邈以为能和母亲讲得通的，徐小晨相信陆高邈能处理好的。
现在，徐小晨知道，陆高邈向他母亲低头了，陆高邈放弃了自己。
徐小晨伸手将脸上的眼泪抹掉，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
“那我们还会是朋友的吧？”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将她的难受尽数暴露，陆高邈听着那声音，也十分难受，那是自己最喜欢的人啊。
“会的，你以后还要给我写词的，我们说好的。”
当初也有那么多说好的，现在只剩这一个了吗？徐小晨心中想着，却没有说出口，她知道陆高邈也很难受，她知道他应该左右为难很久了，她不想再给他添烦恼。
“元旦晚会上的研究生代表节目，我已经决定了，刚刚想打电话让你帮我点评的。”徐小晨努力挤出笑意，试着用他们在一起之前的态度和他说话，“我选了许嵩的《如果当时》，后面那段用黄梅戏的唱法去唱。”
“哦？你唱唱？”
徐小晨拿起身边的水杯喝了口水，又清了清嗓子，才开口缓缓出声。
也许是因为从小学黄梅戏的原因，徐小晨的嗓音虽然没有很出色，却有将人吸引过去的魅力，歌曲的起承转合在她的歌声中高高低低，勾人心弦。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须伤感离别。”
戏腔部分更是直击人心，一句句歌词牵扯着陆高邈心中的倒刺，将那里剥得鲜血淋漓，才落了音。
“这首歌，好像我们。”陆高邈说了这句话，便匆匆挂了电话，这是他第一次挂徐小晨的电话，也将会是最后一次了。
十一
徐小晨拉着行李箱，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往出站口走着。
岁月将少女的百褶裙剥落，换上了优雅成熟的旗袍，高跟鞋落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坚定的声音。
蓦然，徐小晨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儒雅的男人，他正眼含笑意看着徐小晨，银白色的手表挂在他高高扬起的手腕上，宛如一件艺术品。
徐小晨嘴角也带上了笑意，顾不得自己脚上还穿着高跟鞋，小跑着奔向男人，男人已将举高的手变成拥抱的姿势，徐小晨直接扑进了对方的怀抱。
“辛苦了，老婆大人。”男人拉起徐小晨的行李箱，另一只手牵起徐小晨柔若无骨的小手，带着徐小晨往停车场走去，“怎么好像又瘦了？”
徐小晨侧头看向身边的男子，脸上带着欢愉轻松的笑，嘴边有浅浅的酒窝，虽说已经三十多岁了，但脸上却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一张娃娃脸反而越活越可爱，穿着成熟的衣服反而有一种偷穿大人衣物的感觉。
笃星汉没听到徐小晨的回答，转过头便看到徐小晨诱人的酒窝，然后是那双满是他的眼睛，笃星汉心中一动，牵着徐小晨的手改为揽着她的腰，将人带进自己怀中，然后吻上那双动人的眼睛。
“星汉，你，你，你干嘛！”徐小晨将笃星汉推开，低下头却仍能看到微红的耳垂。
还是这么可爱啊，笃星汉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徐小晨的样子，扎着马尾的少女，穿着并不符合她形象的职业西装，被系主任带进来，说是新来的语文老师。
“请多多指教。”她坐在笃星汉对面的办公桌，小心翼翼地说。
后来，笃星汉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终于将徐小晨拐进了自己家的户口本。
车上播放着徐小晨当年元旦晚会上唱的那首歌，徐小晨不知道当年是谁将这首歌传到网上的，更不知道笃星汉是怎么发现这首歌的，反正那时，徐小晨的奶奶离世，最后一刻，她握着徐小晨的手说，你是个好苗子。
徐小晨即刻便知道奶奶在说些什么，心中不知应该埋怨父母阻止了她完成奶奶心愿的道路，还是应该埋怨自己没有坚持奶奶的期望。
徐小晨犹豫了很久，不知是否还来得及，笃星汉却拿着她的那首歌，左右找人，终于见到了徐小晨现在的师父。
“在想什么呢？老婆大人？”等红绿灯的时候，笃星汉看着徐小晨呆呆的样子，伸手过去捏了捏那瘦了不少的脸。
“在想你辛苦了。”徐小晨屏退了那些回忆，心中很庆幸遇上了笃星汉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总是无限支持她做的所有决定。
“那你就多给我点奖励。”笃星汉的眼角带着狡黠，徐小晨很快便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耳尖又染上了绯红。
好在红灯很快便跳跃成了绿灯，笃星汉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开车上，车上的音乐已经换歌了，声音让徐小晨觉得有些耳熟。
“这个歌手最近突然火了，唱歌很好听，也很有感情，这首歌是最受欢迎的一首，不过只有现场版。”笃星汉向徐小晨解释着，“歌手好像叫陆高邈，年纪和我们差不多。”
听到陆高邈的名字的时候，徐小晨眼中闪过一瞬而逝的波澜，而后又似早能料到似的笑了，“他很有才华。”
“而且还挺痴情。”笃星汉认真看着路，没有注意到徐小晨刚才的神情，“中间有一段独白，好像快来了。”
笃星汉话刚落音，音乐便戛然而止，男人的嗓音低沉，讲述了一个故事。
“我曾无数次地想过，我要站在台上，像现在此刻，突然向她求婚。只是，现在我到这个位置了，但是我把她弄丢了，我找不到她了。”男人的声音突然从低落变得深情，徐小晨仿佛能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望向台下，望向摄像头，望向一切能往外传达的地方，“我想，你应该可以听到这首歌，也许还能看到这个视频，我希望这首歌可以传达我的歉意，我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希望能接到你的电话，当年的号码，我一直为你续着费。”
歌曲再度响起，徐小晨想起来这是他说要给她写的歌，只是当时还没完成，她也只是听了一些片段。
“不知道那个女孩会不会再联系他。”笃星汉似乎有无限感慨，好像将自己代入了歌中。
“不会。”徐小晨摸着无名指的婚戒，虽然每次上台都要将婚戒取下，但徐小晨仍每天戴着它，“过去的爱情，早就过去了，那个女孩也许早就有了别的喜欢的人，也许遇到了更适合她的人，也许早就嫁人生子了。没有谁会在原地等一个人的。”
所以，也请你往前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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