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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通往遗址的青砖古路

    风雪交加,那破败不堪的古建筑,若隐若现,一条漫长的青砖石阶从那片古建筑延伸至他们的脚下,好似一条通往地狱的路,扑朔迷离。

    二人震惊无比。

    周始惊呆了,“老秦,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神么?我们眼前的是地府么?”

    秦宇不知如何回答,“我不知道,但是今日我们所见到的足以震惊世人!”

    更为诡异的是,二人抓着竹简,青岭消失在他们的眼中,周遭的一切都已不可见,只剩下眼前这么一条森然鬼路。

    二人相视,而后踏上了这条阴森破败的青砖石阶,路的两旁弥漫着黑雾,似乎有什么东西潜藏在其中。

    黑雾涌动,像是有生命一般,欲要侵蚀这条青砖石阶。

    然而青砖石阶似有神灵庇佑,那铭刻在青砖上的古老铭文此刻好像活了过来,如同一条条黑色蝌蚪,此刻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抵挡着黑雾的侵蚀。

    竹简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将涌来黑雾驱散,很是奇异!

    秦宇惊讶,“这是什么造物?”

    “难道说,流传至今的神话传说,其实是一个高度发达的古文明,只是人们无法认识他们的科技水平,遂而创造出那种引人遐想的故事?”

    忽然间,秦宇看见前方的石阶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抹灵光闪过。

    他示意周始,两人一同大步上前,捡起了它。

    一枚杵,准确来说,一枚佛教的金刚杵法器,上面刻满了铭文,一种比梵文更加深奥莫测的铭文,上古佛文。

    秦宇端详着金刚杵,他读书时涉猎广泛,尤为喜欢猎奇,古今中外的一些神话传说,乃至宗教历史都曾浅阅过。

    可以明显看出,这枚金刚杵上的铭文有一丝梵文的影子。或者说,现今的梵文应当是脱胎于这枚金刚杵上的古老铭文。

    这是他们二人得出的一个结论。

    这些铭文似有一种神性,蕴藏着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

    更为奇特的是,哪怕此时秦宇不在抓着竹简,只握着金刚杵,他也能够看见青砖古路,看见那一片古建筑。

    或许金刚杵与竹简同出一源,不然它们也不会有如此相同作用。

    秦宇把玩了一下金刚杵,而后将它扔给了周始,他觉得只有周始这种魁梧壮汉才适合拿着这样的庄严法器。

    握着金刚杵的周始被一层淡淡的神光笼罩着,高大的身姿好像真的是一尊佛教金刚,不怒自威,“老秦,你觉得我们还要不要继续走下去?”

    周始好奇地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探进了黑雾之中,只是一瞬间,他的食指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划破了,伤口上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黑气。

    而在此时,他手中的金刚杵微微震动,一抹光华闪过,伤口上的黑气顿时蒸发,只是伤口依旧渗血。

    黑雾危险!

    秦宇摇头,他也察觉到眼前的未知一切藏着大危险,他缓缓说道,“寇晓从小和我们一起长大,此时她可能在危险中,我还能见死不救么?”

    闻言,周始大笑,“哈哈,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寇晓妹妹,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二人相视一笑,而后坚定地向前走去。

    只是随着他们的前进,前方的路愈发难行。

    青砖石阶越来越破烂,坑坑洼洼,铭刻在其上的古老铭文愈发模糊不可见,似乎冥冥中有某种神秘力量侵蚀着它,不断磨灭着上面残留的神性。

    神性流失,荧光黯淡,而周遭的黑雾却是愈发浓郁,几欲突破了荧光屏障,将二人吞噬。

    不仅如此,秦宇还觉得四周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着他们,让他们举步如艰,胸口好像有一块巨石压着,就连呼吸也变得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高空中失足坠落,那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人无法动弹,更是难以承受。

    不过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周始也乐观待之,“明知虎山险,偏向虎山行。老秦,你说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黄泉路,路的尽头是否就是奈何桥?忘川河?”

    “你我二人,今天怕不是要喝上一大碗孟婆熬的汤,而后投胎转世,我只希望能投一个好人家,做个无忧无虑的富二代……”

    不知道在青砖石阶上走了多久,二人已有些疲倦,但是古路却像是无边无际,根本走不到尽头。

    幸好的是,他们走过那段破败不堪的青砖石阶,前方的路陡然变得宽敞,就连景物也多了起来,时不时能看见几块石碑,还有一些破烂的凉亭,而不是仅有一条死气沉沉的古路。

    但是,是好是坏,二人并不知晓。

    忽然,秦宇紧盯着脚下,脸色十分沉重。

    脚下别无他物,是一片不过膝的野草,然而正是这些草,让秦宇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彼岸花!

    彼岸花,又名曼珠沙华。传说中,这种花鲜艳似血,象征着死亡,而它只生长在地狱的恶土上,花开不见叶,叶长不见花,两两永不相见。

    秦宇自言自语道,“难道我们真的踏进了地府么?”

    只是不等秦宇深思,前方传来周始的声音打断了他,他直得放下眼前彼岸花,朝着周始奔去。

    随着前方的浓雾消散,周始的身影也逐渐清晰,他前方的景物也愈发清晰可见。

    见到眼前的一幕,霎时间,秦宇汗毛倒竖,震惊无比。

    那是一座古老的佛寺!

    而在古寺前,有一件现代工艺品被丢失在地上,那是寇晓曾戴在手上的一串菩提珠子!

    古庙虽破,但是却有一种恢宏磅礴之势,依稀间,似乎能够看到有点点光华流转其上;隐约间,甚至还能听到庄严肃穆的诵经声,甚是非凡神圣,观者无不叹服。

    只是轻轻地瞥见一眼,便是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脱胎换骨的感受。

    甚至,秦宇有一种冲动,一种从内心深处由然而生的莫名冲动。

    他停住了脚步,向着古寺,欲要朝圣。

    秦宇双眸有些迷离,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走出了古老的朝圣步姿,三跪一步,浑浑噩噩地走向了古庙。

    正当他要一脚离开那青砖古路的一瞬间,他手中的神秘竹简开始剧烈震动,一抹神光闪过,他猛然惊醒!

    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恢宏神圣的古寺,有的只是一座倒塌且荒废许久的古寺,只有几片破瓦,几块烂砖,门扉朽烂,窗户陈旧,以及一些残垣断壁在苦苦支撑着的破败佛寺。

    古寺台阶下,有一块被岁月侵蚀得将近腐朽的牌匾,灰尘与碎石遍布其上,掩盖住了它昔日的光辉,不过仍旧能够看见牌匾上的几个古字。

    睁眼再看面前的古佛寺,它不再神圣,倒是显得有些妖异恐怖,如同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嗜血恶虎,静待猎物。

    在它四周,是数之不清的干尸,以及一堆堆枯骨,越靠近古寺,那些枯骨越是腐朽,唯有二人身前的干尸最为新鲜,依稀能够辨认出他们生前的模样。

    地上洒落着它们的衣物,衣物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旁,但是大多数都已经化为齑粉了。

    而这些干尸以一种极其奇怪姿势面向古寺,它们干瘪的皮肤上,枯竭的血管清晰可见,它们的脸上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一个诡异的笑容,那种神情似乎是解脱……

    见到这一幕,秦宇汗毛倒竖。

    他抬头再次望向古寺,透过那交错的断梁,他看见里面仅剩几张烂蒲团,一些破旧的佛器,还有一张供台,台上有一座香炉,炉中还有香火,三枚黑色的香正徐徐燃烧着,香火供奉着一尊佛像。

    一尊被人挖去双目的佛像,那空洞无物的眼眶似乎能够将人的神魂吞噬。

    佛像被一张誊写着佛文的帖子包裹着,密密麻麻的佛文如同天书一样,难以解读,让人无法深究其意。

    妖寺有一种摄人心魂的力量,能让人不知不觉间失去理智,让人瘆得发慌。

    这古庙太诡异了!

    若非秦宇手中竹简传来一股温热唤醒了他,恐怕他早就步入了这骇人恐怖的寺庙中,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浑浑噩噩,失去意识,然而与那些干尸一样,诡异地死在此地。

    秦宇骨寒毛竖,连连后退。

    但是当他望向周始时,却发现他竟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周始望着古寺台阶下的牌匾,眉头微皱。

    “藏王寺……”

    秦宇下意识地读了出来,虽然他并不认识上面的古字。

    周始也在自言自语,他望着这块牌匾出了神,整个人变得有些迷茫起来,“藏王寺?难道传说是真的么?”

    《地藏十轮经》记载,有菩萨“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所以称为地藏,或称藏王。传说是新罗国王子金乔觉转世,世人称之为地藏王菩萨,亦为藏王菩萨。

    地藏菩萨曾发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其独自一人坐镇十八层地狱,念经诵文,只为有朝一日超度所有地狱鬼魂,其心愿之宏大,世人折服。

    而今这里居然有一座藏王寺,难不成他们真的走进了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吗?

    还是说,藏王寺下,镇压着十八层地狱?

    “藏王寺所在,只为超度鬼魂。换句话说,在它的附近便是地府,岂不是会有许多鬼?”

    他们今日所见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了,这一刻,世界上是否存在妖怪,就连他们二人也不敢妄下定论。

    忽然一阵怪风袭来,卷起漫天尘沙,遮蔽住了二人的视线。

    俩人眯着眼睛远望古寺,他们看见这一股怪风吹起了古寺中的一些纸画,成百张佛经古画被带到半空中,随着怪风的停息,它们又落回了地上,古寺变得一片狼藉。

    那供台上,有一张金色的纸被怪风吹起,而后落到了他们的跟前,很是巧合。但是在俩人看来,这一幕很是诡异,似乎是有人暗中安排。

    周始望着脚下的金色纸页,小心翼翼地将它拾起。

    这是一张写满了上古佛文的金纸,密密麻麻的佛文如同蝌蚪般,纸上的间隙被古字占据着,如同一座被敌人围得水泄不通的古城。

    “大愿古经?”

    结果显而易见,那些古文字实在是太过久远,晦涩难懂,根本就无法解读。周始努力了大半天才堪堪从中看出几点现代汉字的模样,而且他也并不确定,只是潜意识地将它读了出来。

    秦宇也凑上去,但是他也没有得出一个所以然。

    忽然间,身后传来了谈话声,听声音,还有几分耳熟,像是此前遇到的刘云等人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班人马从黑雾中走了出来,正是刘山一众人。

    不过他们看见了秦宇二人的身影时,显然是愣住了。他们很奇怪为什么秦宇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明明是他们走在前头的,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其中有一人兴奋地说道,他的双眼紧盯着古寺前那片枯骨干尸,而他的眼中只有地上那些数之不清的古物,贪婪之色不加丝毫掩饰。

    果不其然,他们这一伙人根本就不是上山救人的,而是另有企图。

    刘山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里的一切,秦宇二人自然是在他的眼里,但是眼下手下竟然将他们的目的暴露了,他有些生气,“闭嘴!”

    秦宇冷漠地说道,“你们果真是在打山上文物的主意。”

    刘云冷笑一声,“哼!那又怎么样?我劝你少管闲事,不然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们在威胁。

    秦宇与周始二人虽然练过家子,可以一敌二,但是终究是双拳不敌四手。刘云等人人多势众,眼下也不合适与他们发生冲突,只得暂避风头。

    但是秦宇总觉得此地有古怪,便是出言劝告,“不过我建议你们还是少碰这里的东西,至少给自己积点阴德。”

    刘云目露凶色,当即想要上去给秦宇一个耳光,“要你管?”

    但是在刘山的眼色之下,他并不敢上去。

    刘山望了此前说话的手下一眼,示意他上前将那尊佛像装起来,而后他面无表情地对秦宇二人说道,“今天的事,你们最好将它忘记。”

    那手下抓着一个大麻袋,兴奋无比的走上前,将地上一些值钱的古物装入囊中。

    不知是他的动作太过粗鲁还是那些古物的年代太过久远,他只是轻轻地拿起,古物瞬间便化为了齑粉,他接连尝试几次都是如此。

    一旁的刘山看见了,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甚至有几分狰狞,他怒气冲冲地走上前,狠狠地给了这几人一巴掌,并喝道,“我是怎么教你们的?”

    听完,那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惊恐。

    但是迫于刘山的威势,他不得不再次在地上挑选起死人留下的古物,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在拾起古物前,嘴上总会呢喃一句话。

    这一句话说出,那些古物竟然没有再化为碾尘。

    装完了一些值钱的古物,又有一名名手下跑到刘山跟前,在他的耳旁说了几句话,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向秦宇二人望去,似乎他们又在图谋些什么。

    刘山面无表情,只是低声地说了几句,而后这群人便十分兴奋地散开,四散搜刮值钱的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