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缝合
不好意思，欠一章。
邹亦宇下意识扑上前，巴掌来没来得及落下，已被他从后面拽住了铎铎母亲，拦下了她的动作。
场面一时混乱，顾楠被吓得连连后退，心里有些后怕。
铎铎妈妈的表情逐渐狰狞，情绪已彻底被激怒。
看见邹亦宇动手，更觉得他们是一伙的，是不管不顾的开始抓人。
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但这股疯劲儿上身，邹亦宇勉力控制住她。
从调解室跟出来的两位办案警察反应也迅速，立马动手把铎铎妈妈摁在地上。
这下她终于不再骂骂咧咧，而是因为被扑倒之后身体感受到的疼痛开始嚎啕大哭。
邹亦宇的衣襟被她扯的有几分凌乱，但已顾不上。
他迟疑地走上前，半蹲在铎铎妈妈面前。
抬起手，指尖朝向长廊里的两位女生，一个是顾楠，一个是小唯。
两人都穿着一件蓝色针织，但长相差别是极大的，小唯的五官秀气，而顾楠的气质明艳。
正常人一眼就能辨别。
可如果不正常呢？
邹亦宇问她。
“她们哪个是医院的护士？”
铎铎妈妈堪堪抬起头，眼里满含被摔挤出的泪水，只觉得眼前人影重重，两个女生交错在一起，瞬间头痛欲裂，蜷缩着身体大哭。
只能被两位警察架着站起来，不是哭就是发呆，嘴里还骂骂咧咧几句。
邹亦宇太阳穴跳了跳，身后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女警一路跑来，气还没喘匀，手里举着一本练习册：“刚刚铎铎把他的作业本交给我……说这个…这个…是他妈妈逼他写的……”
翻来练习册，写了满满十八页的字迹，从工工整整变得越来越潦草，最后一页最后一个字，笔迹力透了纸张。
——我保证再也不偷东西。
顾楠未料到，因为她的一块小小的玉佛，引发了一场如此之大的震动。
“原来如此……”邹亦宇摇了摇头：“铎铎是从我们医院主任的病人里转来的，主任说这孩子的躁郁症反反复复，调理了一年多也没好转，原来……原来答案在这儿。”
“病源根本不是铎铎，是他的妈妈。”
大半夜闹了这么一场，终于理清楚原因，案子处理起来就顺手了。
警察把铎铎妈妈单独带进房间里，跟邹亦宇一行人交代没事儿了，若还有情况会电话通知。
邹亦宇在文件和手续上签好字，终于松了口气。他看向一旁的顾楠和小唯，知道这件事儿让小唯受了不少委屈，宽慰道：“我去看下铎铎，你们先走吧，在外面等我。”
“邹医生，我跟你一起。”小唯哑着嗓子坚持，铎铎来医院这么久，不仅是邹医生的小病人，也是她的小病人。离开前不去看他一眼，怎么放得下心呢？
但她也知道，邹亦宇进去是为了安抚铎铎的情绪，正常的心理治疗手段，人多的话会有干扰，因此补充道：“我就在窗户旁看一眼，然后去外面等你。”
邹亦宇推门走进房间里，铎铎正凝视着桌上凌乱的积木。
就在刚刚，最后一块积木的重力作用下，他辛苦拼好的塔楼，全盘坍塌在面前。
“铎铎。”邹亦宇捡起地上的积木：“我们再拼一次好不好？”
他看见了医生叔叔，小脸皱成苦瓜。
“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邹亦宇坐在他对面：“跟我说说，拼了几次？”
铎铎扭过头，从鼻子里哼出音量，答非所问：“第三十七块一定会倒。”
站在窗外驻足片刻，确认铎铎无恙，顾楠拍了拍小唯的肩膀：“走吧，去外面透口气。”
小唯脸上复杂的神色渐渐缓和，只不过情绪依然低沉的，眼睛里更多的是麻木和迷茫。
走出派出所，呼吸到室外新鲜的空气，心一下动荡了许多。
只不过风里又飘来了油烟的味道，一路看过去，小摊贩老板们正此起彼伏的吆喝着。
街道喧嚣而热闹，她的内心深处却是无声的寂静。
“顾小姐。”小唯吸了吸鼻子：“很抱歉，刚刚差点连累你了。”
“别说这些啦！”顾楠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她不擅长安慰人，只能保持尴尬的沉默。
为了避免面面相觑，顾楠想起上次在医院喝到的奶茶，问道：“小唯，你男朋友呢，怎么没见他过来？”
……小唯沉默了几秒：“没有，我工作太忙没处几天就分了。”
顾楠：“呵呵……这样啊。”她就不该问。
小唯点了点头：“确实也没什么意思，我每天加班，是太无聊了。”
“别这样想……下一个肯定更好。”顾楠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个快餐化的时代，大家合则聚不合则分，有谁会一直耗在一个人身上。
夜风吹过，小唯发抖，声音那么失落。
“觉得好累啊……”
“真没盼头。”
顾楠作为旁观者无法感同身受，但也明白小唯的无力感来源于哪里。
你知道这种感觉吗，因为工作忙碌了一整天，整个人筋疲力尽，却又被人指着鼻子骂。
那一瞬间，就那一瞬间。不止是身体上的疲惫，包括你的尊严和意志一起坍塌，成了灾后的废墟。
现在的小唯，就是这样一片废墟。
她需要一个听众，而顾楠刚好在她身边。
“我刚刚还特别心酸愤怒，我要据理力争要一个清白，可是当她是一个精神病人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这世界没有公道了。”
“想了想邹医生跟我说过的话，他说病人不理解我们工作辛苦，可我们也不能替他们承受病痛……呵，我可能不适合这份工作吧，真没那么伟大。”
“那就辞职吧。”顾楠说。
小唯沉默良久，再不喜欢，可她哪有退路呢?
“再需要几年……我攒一笔足够的钱，就辞职。”
被现实困住脚步，是多么无奈的一件事儿。
邹亦宇从派出所走出来，没看见顾楠，他问小唯：“Gradus？”
小唯指着不远处站在小摊前的身影：“去买吃的了。”
邹亦宇难得笑了一下，有这份闲心也不错。
耽误到大半夜，他去取车送两位女生回家。
车子在路边，只不过停车的时候难，倒车的时候就更难，因为周边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小摊位，堵的水泄不通。
要不是因为现在大晚上，他烦的想摁喇叭，小唯看着也揪心，生怕刮了蹭了。
顾楠买了几杯奶茶回来，其实主要是她嘴笨，不知怎么安慰，便用实际行动表示。
因此先递给了小唯一杯。
“谢谢。”小唯接过，插上了习吸管：“派出所外面怎么搞成这样啊。”
顾楠看着烟火气的街道上，形形色色的面孔。
把小刘警官告诉她的复述了一遍。
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易献平说过的话，也就生出了几分感慨。
“上大学的时候我老师讲过一句话，他说……就算不做玫瑰可以做世界的千千万万，我想在这一刻我是真的见到了。”
邹亦宇下意识扑上前，巴掌来没来得及落下，已被他从后面拽住了铎铎母亲，拦下了她的动作。
场面一时混乱，顾楠被吓得连连后退，心里有些后怕。
铎铎妈妈的表情逐渐狰狞，情绪已彻底被激怒。
看见邹亦宇动手，更觉得他们是一伙的，是不管不顾的开始抓人。
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但这股疯劲儿上身，邹亦宇勉力控制住她。
从调解室跟出来的两位办案警察反应也迅速，立马动手把铎铎妈妈摁在地上。
这下她终于不再骂骂咧咧，而是因为被扑倒之后身体感受到的疼痛开始嚎啕大哭。
邹亦宇的衣襟被她扯的有几分凌乱，但已顾不上。
他迟疑地走上前，半蹲在铎铎妈妈面前。
抬起手，指尖朝向长廊里的两位女生，一个是顾楠，一个是小唯。
两人都穿着一件蓝色针织，但长相差别是极大的，小唯的五官秀气，而顾楠的气质明艳。
正常人一眼就能辨别。
可如果不正常呢？
邹亦宇问她。
“她们哪个是医院的护士？”
铎铎妈妈堪堪抬起头，眼里满含被摔挤出的泪水，只觉得眼前人影重重，两个女生交错在一起，瞬间头痛欲裂，蜷缩着身体大哭。
只能被两位警察架着站起来，不是哭就是发呆，嘴里还骂骂咧咧几句。
邹亦宇太阳穴跳了跳，身后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女警一路跑来，气还没喘匀，手里举着一本练习册：“刚刚铎铎把他的作业本交给我……说这个…这个…是他妈妈逼他写的……”
翻来练习册，写了满满十八页的字迹，从工工整整变得越来越潦草，最后一页最后一个字，笔迹力透了纸张。
——我保证再也不偷东西。
顾楠未料到，因为她的一块小小的玉佛，引发了一场如此之大的震动。
“原来如此……”邹亦宇摇了摇头：“铎铎是从我们医院主任的病人里转来的，主任说这孩子的躁郁症反反复复，调理了一年多也没好转，原来……原来答案在这儿。”
“病源根本不是铎铎，是他的妈妈。”
大半夜闹了这么一场，终于理清楚原因，案子处理起来就顺手了。
警察把铎铎妈妈单独带进房间里，跟邹亦宇一行人交代没事儿了，若还有情况会电话通知。
邹亦宇在文件和手续上签好字，终于松了口气。他看向一旁的顾楠和小唯，知道这件事儿让小唯受了不少委屈，宽慰道：“我去看下铎铎，你们先走吧，在外面等我。”
“邹医生，我跟你一起。”小唯哑着嗓子坚持，铎铎来医院这么久，不仅是邹医生的小病人，也是她的小病人。离开前不去看他一眼，怎么放得下心呢？
但她也知道，邹亦宇进去是为了安抚铎铎的情绪，正常的心理治疗手段，人多的话会有干扰，因此补充道：“我就在窗户旁看一眼，然后去外面等你。”
邹亦宇推门走进房间里，铎铎正凝视着桌上凌乱的积木。
就在刚刚，最后一块积木的重力作用下，他辛苦拼好的塔楼，全盘坍塌在面前。
“铎铎。”邹亦宇捡起地上的积木：“我们再拼一次好不好？”
他看见了医生叔叔，小脸皱成苦瓜。
“每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邹亦宇坐在他对面：“跟我说说，拼了几次？”
铎铎扭过头，从鼻子里哼出音量，答非所问：“第三十七块一定会倒。”
站在窗外驻足片刻，确认铎铎无恙，顾楠拍了拍小唯的肩膀：“走吧，去外面透口气。”
小唯脸上复杂的神色渐渐缓和，只不过情绪依然低沉的，眼睛里更多的是麻木和迷茫。
走出派出所，呼吸到室外新鲜的空气，心一下动荡了许多。
只不过风里又飘来了油烟的味道，一路看过去，小摊贩老板们正此起彼伏的吆喝着。
街道喧嚣而热闹，她的内心深处却是无声的寂静。
“顾小姐。”小唯吸了吸鼻子：“很抱歉，刚刚差点连累你了。”
“别说这些啦！”顾楠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她不擅长安慰人，只能保持尴尬的沉默。
为了避免面面相觑，顾楠想起上次在医院喝到的奶茶，问道：“小唯，你男朋友呢，怎么没见他过来？”
……小唯沉默了几秒：“没有，我工作太忙没处几天就分了。”
顾楠：“呵呵……这样啊。”她就不该问。
小唯点了点头：“确实也没什么意思，我每天加班，是太无聊了。”
“别这样想……下一个肯定更好。”顾楠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个快餐化的时代，大家合则聚不合则分，有谁会一直耗在一个人身上。
夜风吹过，小唯发抖，声音那么失落。
“觉得好累啊……”
“真没盼头。”
顾楠作为旁观者无法感同身受，但也明白小唯的无力感来源于哪里。
你知道这种感觉吗，因为工作忙碌了一整天，整个人筋疲力尽，却又被人指着鼻子骂。
那一瞬间，就那一瞬间。不止是身体上的疲惫，包括你的尊严和意志一起坍塌，成了灾后的废墟。
现在的小唯，就是这样一片废墟。
她需要一个听众，而顾楠刚好在她身边。
“我刚刚还特别心酸愤怒，我要据理力争要一个清白，可是当她是一个精神病人的时候，我突然就觉得这世界没有公道了。”
“想了想邹医生跟我说过的话，他说病人不理解我们工作辛苦，可我们也不能替他们承受病痛……呵，我可能不适合这份工作吧，真没那么伟大。”
“那就辞职吧。”顾楠说。
小唯沉默良久，再不喜欢，可她哪有退路呢?
“再需要几年……我攒一笔足够的钱，就辞职。”
被现实困住脚步，是多么无奈的一件事儿。
邹亦宇从派出所走出来，没看见顾楠，他问小唯：“Gradus？”
小唯指着不远处站在小摊前的身影：“去买吃的了。”
邹亦宇难得笑了一下，有这份闲心也不错。
耽误到大半夜，他去取车送两位女生回家。
车子在路边，只不过停车的时候难，倒车的时候就更难，因为周边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小摊位，堵的水泄不通。
要不是因为现在大晚上，他烦的想摁喇叭，小唯看着也揪心，生怕刮了蹭了。
顾楠买了几杯奶茶回来，其实主要是她嘴笨，不知怎么安慰，便用实际行动表示。
因此先递给了小唯一杯。
“谢谢。”小唯接过，插上了习吸管：“派出所外面怎么搞成这样啊。”
顾楠看着烟火气的街道上，形形色色的面孔。
把小刘警官告诉她的复述了一遍。
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易献平说过的话，也就生出了几分感慨。
“上大学的时候我老师讲过一句话，他说……就算不做玫瑰可以做世界的千千万万，我想在这一刻我是真的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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