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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扶天亥阁的密谈

    扶天楼,共十二层,每层都按照十二时辰命名。

    顶上三层只有三个人登上去过,魏王曹晔,‘半步剑圣’裴旻,再者就是王府大管家,曹甫之。

    建筑图纸为严文朴所作,只可惜风流成性的他没能看到这座野心勃勃的天下第二楼竣工,就死在了醉生梦死的女人和酒里。

    大章皇帝只来过一次,在扶天楼竣工伊始,只在楼下赞叹了几番此楼堪比‘登天楼’之外,并未登顶。

    扶天楼之神秘,一直是中原百姓津津乐道之处,乃至天下百姓。

    据传言说,当年魏王曹晔讨伐其他诸侯时,不光抄了他们家,就连和他们有过往来的名门正派也遭到波及。

    奇技秘法,镇山法宝,神兵利器全都掠夺一空。甚至连诸子百家的文学经典都占为己有。

    文武双全,应有尽有,应无亦有,从而形成了这座天下宝库。

    但终究传言归传言,至于真假,谁也不敢妄下定论。毕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以讹传讹的,都遭了‘妖言令’的难。

    怀揣觊觎之心的天下修炼术士,为了接近扶天楼,而投靠魏王做了王府门客。

    儒家子弟嘴上骂着魏王,心里恨不得把扶天楼占为己有,这天下文武两道就没有不想进扶天楼的。

    扶天楼十二层,亥阁。

    亥阁作为扶天楼最核心最机密的地方,一直是天下人茶余饭后老生常谈之事。

    如果那些怀揣觊觎之心的人,祖坟冒了青烟能登顶亥阁,肯定会大失所望。

    他们意想不到亥阁既没有奇珍异宝也没有绝世秘籍,只有几本放在伏案上的儒家常学和文房四宝。

    简陋的像是寻常人家用来装模作样的书房,寥寥几本,落满灰尘。

    魏王曹晔很少登上扶天楼,上次登楼是自己长子曹凤瑜失踪那天,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与他同行的还有王府大管家曹甫之。

    站在亥阁之上,能将济州城的风景尽收眼底。

    城外十几里处,有座苍凉山。

    在亥阁隐约能见山的轮廓,如山水画上的墨晕,蜿蜒几十里,似巨龙盘踞。

    苍凉山,是出入幽州的必经之地。

    此山深处有无人敢逾越的禁地,有‘夜行妖怪’之说。

    永平县退休的老主簿说,十年前永平县发生过一次涝灾。从那之后,去苍凉山深处打猎的猎户都是有去无回。

    永平县百姓筹钱特地请了牛鼻子老道,设罗天大醮施法。牛鼻子老道掐指一算,说那次涝灾把一条恶龙冲进了苍凉山。牛鼻子老道还算有点道行,御剑飞行,入了山林。

    差不离过了一个时辰,老道毫发无损的走了出来,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已经降妖除魔,随后就卷钱跑了。

    百姓信以为真,结果再去的猎户已久是有去无回。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惊动了中原之主,魏王曹晔。

    为了安抚民心,派了三个修为入境的门客前去一探究竟。结果,一个当场殒命,一个成了废人,一个成了疯子,天天念叨着‘好可怕’。

    魏王就此作罢,也没有非要查个水落石出。因而择处建造了一个‘苍凉关’,作为济幽两州的通行道路。

    魏王曹晔和大管家曹甫之面朝西方,那是央安城的方位。

    “四弟啊,瑜儿这事儿你是怎么想的?”魏王询问道。

    曹甫之双手插袖,像极了农田耕夫。只是身份和读书人的斯文气摆在这里,又显得极为和善,摇头道:“想不通……”

    魏王回头看了他一眼,故而调侃道:“这世上居然还有你想不通的事情啊?”

    “这事儿诡异的很,推演了三年的卦象,结果都是生还的可能都是为零。小王爷从滇湘道流浪了大半年才归来,这大半年居然卦象依然没有任何变数,这很奇怪了。莫非是我推演之术不灵了?”

    曹甫之叹了口气。

    “你若说自己卦象推演不灵了,这天下就没人会此术了,”魏王说道。

    “看来是有人这三年用‘土卦’克了小王爷的‘水卦’,强行夺取了小王爷的气运。此人,恐怕我也是望尘莫及啊……”

    “哎,这些年委屈你了,世人只知‘半书谋圣’严文朴,却不知曹甫之。”

    对于此事,魏王一直耿耿于怀。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名利对于我来说有什么好追求的,生在乱世,平平淡淡,安安稳稳,此生足矣。”

    曹甫之观世,看的通透。

    “何尝不是呢,可我不得不站在了这个位置上,没有选择的余地了,真累啊。”

    回首往昔,做错了不少,做对了也不少。

    “南宫先生说过,瑜儿身上所背负的双重命格,连他老人家都推演不出来瑜儿的未来。难就难在这,双重命格破其一,都能让瑜儿陷入绝境之中。以后的路靠他自己,我能做的就是为他铺好路。我已经很对不起他娘了,我不能在对不起他了。”

    “三哥,今后你要当心了,毕竟现在这天下姓柳,现在看着风平浪静,其实早已是暗流涌动。皇帝封给小王爷‘郡王’时,就已经说明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小王爷的命格早晚有压制不住而破命格之日,到时候……”

    魏王嗤之以鼻,想到某个人,就恨得握紧拳头。

    “本王替柳家背负了十几年的骂名,央安城的那些人若真做得出来,本王不介意再背上一个弑君者的骂名!”

    “瑜儿能够平安归来,我已经给大章九道二十四州放出话了,明晚敞开王府大门,本王摆府宴,来者不拒。”

    曹甫之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片刻,大管家曹甫之烈咳嗽起来,衣袖遮口。良久,身体舒缓了很多,余光瞥了眼袖口,而后将双手负于身后。

    “立冬之后,我会再登亥阁,之前答应过严二流子要把他的《经谋略》续写完。下楼之日,就是书成之时。”

    魏王眼眶红润,点了点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回首往昔,三个生死之交的兄弟,及冠之年,意气风发,好不快哉。

    每每喝醉了,就一起哼唱悲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那时,自己还和最爱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