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齐大柱
吃完饭，林余回房间，再次进入到青天瓶里。
上次在县衙大牢，见到齐大柱的时候，他倒是也让齐大柱日夜各祈求一次来着。
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此刻的瓶中世界，是早上。
齐大柱吃过饭，赶着去下地干活前，照例来到堂屋正中供奉着的天尊牌位前，跪了下来，说出今天的祈求语。
“万界之上的青天天尊啊，您忠实的令使齐大柱，向您祈求，我要下地伺候桑苗去了。对了，为了报答您上次救我，我老娘给您做了一碗蟹肉馄饨，您老人家要不尝尝？”
他将地上放着的一碗蟹肉馄饨放到牌位前的供桌上，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林余颇感兴趣地看着那碗馄饨，他早就听说过浙江、江苏两地常吃馄饨，不像他这个北方人，爱吃饺子。
他轻轻吸了一口，嘴里仿佛真有一股咸鲜滋味。
齐大柱正准备离开，却看见碗里的馄饨自己动了，还会翻身，可是吓了个够呛。
这碗馄饨，等供奉完天尊，他还得拿回去，给老娘吃的，可现在怎么看着，真的有人在吃？
天尊来了？
他小声地喊了一句：
“天尊？”
林余吃得正香，这种没有东西下肚，却有满嘴生津的体验，如果能卖到现实世界，卖给那些想要保持身材的女孩儿，真是天地下最大的生意。
听到齐大柱在喊自己，他立即住口，威严夸奖道：
“齐大柱，你有心了。”
齐大柱一惊，还真是天尊，他又慌忙磕头，恭敬说道：
“天尊要是爱吃，我天天下河沟给您抓去。”
“哈哈，这倒不用。”林余忍俊不禁，心情也放松起来，说道：“神仙之体，本就可以辟谷，无需凡间饮食。人间美食的体验，为尝鲜，不为果腹。”
齐大柱听不太明白这话意思，但他也知道，读书人都是这样说话的。
天尊，该是这天下最有本事的读书人。
“天尊，您有没有啥事吩咐我做？不瞒您说，自从上次您说我是您的青铜令使以后，村里的人都可羡慕我了，可您总也不派给我事做，我实在是心里愧疚。”
这还真是，瞌睡遇到枕头了，我来就是喊你做事的。
林余想了片刻，认真说道：
“吾确实有一件事，这件事非你做不可，只是此事过后，你就再也当不成现在的齐大柱了。”
齐大柱挠了挠头，憨笑道：
“天尊，我听不懂，什么叫做当不成现在的齐大柱了？我就跟您保证，只要是您让我做的事，管他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干。”
林余有点喜欢齐大柱的脾气了。
当初为了更让胡宗宪服气，显出天尊威严，林余花了好大的功夫，把自己的日常用语变得半文半白，说话必定加上“吾”、“却”、“而”、“亦”、“矣”。
跟齐大柱说话，就什么也不用遮藏。
他还是他。
现在想来，他是天尊这件事，可不是耍嘴皮子确立的，而是，啊呸，是让胡宗宪赚到银子确立的。
既然如此，他以后也没必要委屈自己。
“齐大柱，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让你造反的事吧？”
齐大柱吃了一惊，天尊是因为这件事来的？
当初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真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生怕官兵来抓他。
后来官兵来了，但不是为了造反的事，是为了私造纺纱机和织布机的事。
听牢头说，他能出来，是胡总督发的话，不但如此，还替他把罚银交了。
胡总督是天尊的白银令使，那就等于是天尊救了他。
要不是天尊，他早就死了，如今让他造反，奶奶的，反就反！
“天尊，该怎么造反？我能干，可我不懂怎么干啊。我听说，都是先把自己村里的里正杀了，可里正是我二爷爷，现在都六十多了，我要是把他杀了，我娘非得打死我。我不是怕死啊，就是觉得怪怪的。”
林余在天上听着，差点笑出声，又立马屏住了嘴，说道：
“端午汛时，会下连续三天的暴雨。”
“浙地布政使郑泌昌，浙地按察使何茂才，杭州知府马宁远，江南织造局总管太监杨金水，浙地巨富沈一石，密谋趁着下暴雨的机会，炸塌新安江附近共九个县的河堤，让新安江水淹没掉沿岸百姓的田地。”
“我要你造反，就是让你杀了这五个人，以示天谴。”
齐大柱原本跪着，此刻登时站了起来，脸上是无法具体描述的震惊、愤怒、仇恨互相夹杂的情绪。
他左看右看，走到了院子一角，抄起地上的斧头，就要往院外去。
林余立马把他喊住：
“停下！”
“我让你杀人，不是让你去送死，你以为拿把破斧头，能砍得死谁，人家的护卫先把你给砍死了。”
齐大柱怔住，手里的斧头无意识地丢在了地上，他重重下跪，几滴眼泪登时就流了下来，朝着天空不住磕头，磕得生生流血，哭喊道：
“求天尊救命啊。”
“我齐家村一百多户，世代住在这新安江边，要是洪水半夜来了，他们跑都跑不及。”
林余叹了口气：
“你凡事都要听我的，我自然能救你全村人的性命。”
“你现在去总督府，想办法见到胡宗宪，把那五人密谋毁堤淹田的事上报给他。”
“你先不要跟胡宗宪说，此事是我通知你的，就说是无意中看到新安江附近有官兵把守，又不停有炸药运进来，看着生疑。”
齐大柱听了，立马就拾起斧头，朝杭州总督府衙门走去。
林余以为，齐大柱还会问一下为什么不要让胡宗宪知道，这件事是天尊告知，谁知这是个急脾气，说什么就听什么，听什么就做什么。
真是个冲动的家伙。
“齐大柱，把斧子留下，你想在城门口就被拿下么。”
“啊？”齐大柱看了看手中斧子，一拍脑袋，又调转回来，把斧子扔进了院子。
林余也不着急退出瓶子，闭眼修养精神，一天一夜之后，齐大柱终于从淳安县齐家村走到了杭州府城门口，来到总督府大门。
“天尊令使，淳安乡民齐大柱，求见总督胡大人。”
上次在县衙大牢，见到齐大柱的时候，他倒是也让齐大柱日夜各祈求一次来着。
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此刻的瓶中世界，是早上。
齐大柱吃过饭，赶着去下地干活前，照例来到堂屋正中供奉着的天尊牌位前，跪了下来，说出今天的祈求语。
“万界之上的青天天尊啊，您忠实的令使齐大柱，向您祈求，我要下地伺候桑苗去了。对了，为了报答您上次救我，我老娘给您做了一碗蟹肉馄饨，您老人家要不尝尝？”
他将地上放着的一碗蟹肉馄饨放到牌位前的供桌上，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林余颇感兴趣地看着那碗馄饨，他早就听说过浙江、江苏两地常吃馄饨，不像他这个北方人，爱吃饺子。
他轻轻吸了一口，嘴里仿佛真有一股咸鲜滋味。
齐大柱正准备离开，却看见碗里的馄饨自己动了，还会翻身，可是吓了个够呛。
这碗馄饨，等供奉完天尊，他还得拿回去，给老娘吃的，可现在怎么看着，真的有人在吃？
天尊来了？
他小声地喊了一句：
“天尊？”
林余吃得正香，这种没有东西下肚，却有满嘴生津的体验，如果能卖到现实世界，卖给那些想要保持身材的女孩儿，真是天地下最大的生意。
听到齐大柱在喊自己，他立即住口，威严夸奖道：
“齐大柱，你有心了。”
齐大柱一惊，还真是天尊，他又慌忙磕头，恭敬说道：
“天尊要是爱吃，我天天下河沟给您抓去。”
“哈哈，这倒不用。”林余忍俊不禁，心情也放松起来，说道：“神仙之体，本就可以辟谷，无需凡间饮食。人间美食的体验，为尝鲜，不为果腹。”
齐大柱听不太明白这话意思，但他也知道，读书人都是这样说话的。
天尊，该是这天下最有本事的读书人。
“天尊，您有没有啥事吩咐我做？不瞒您说，自从上次您说我是您的青铜令使以后，村里的人都可羡慕我了，可您总也不派给我事做，我实在是心里愧疚。”
这还真是，瞌睡遇到枕头了，我来就是喊你做事的。
林余想了片刻，认真说道：
“吾确实有一件事，这件事非你做不可，只是此事过后，你就再也当不成现在的齐大柱了。”
齐大柱挠了挠头，憨笑道：
“天尊，我听不懂，什么叫做当不成现在的齐大柱了？我就跟您保证，只要是您让我做的事，管他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干。”
林余有点喜欢齐大柱的脾气了。
当初为了更让胡宗宪服气，显出天尊威严，林余花了好大的功夫，把自己的日常用语变得半文半白，说话必定加上“吾”、“却”、“而”、“亦”、“矣”。
跟齐大柱说话，就什么也不用遮藏。
他还是他。
现在想来，他是天尊这件事，可不是耍嘴皮子确立的，而是，啊呸，是让胡宗宪赚到银子确立的。
既然如此，他以后也没必要委屈自己。
“齐大柱，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让你造反的事吧？”
齐大柱吃了一惊，天尊是因为这件事来的？
当初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他真是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生怕官兵来抓他。
后来官兵来了，但不是为了造反的事，是为了私造纺纱机和织布机的事。
听牢头说，他能出来，是胡总督发的话，不但如此，还替他把罚银交了。
胡总督是天尊的白银令使，那就等于是天尊救了他。
要不是天尊，他早就死了，如今让他造反，奶奶的，反就反！
“天尊，该怎么造反？我能干，可我不懂怎么干啊。我听说，都是先把自己村里的里正杀了，可里正是我二爷爷，现在都六十多了，我要是把他杀了，我娘非得打死我。我不是怕死啊，就是觉得怪怪的。”
林余在天上听着，差点笑出声，又立马屏住了嘴，说道：
“端午汛时，会下连续三天的暴雨。”
“浙地布政使郑泌昌，浙地按察使何茂才，杭州知府马宁远，江南织造局总管太监杨金水，浙地巨富沈一石，密谋趁着下暴雨的机会，炸塌新安江附近共九个县的河堤，让新安江水淹没掉沿岸百姓的田地。”
“我要你造反，就是让你杀了这五个人，以示天谴。”
齐大柱原本跪着，此刻登时站了起来，脸上是无法具体描述的震惊、愤怒、仇恨互相夹杂的情绪。
他左看右看，走到了院子一角，抄起地上的斧头，就要往院外去。
林余立马把他喊住：
“停下！”
“我让你杀人，不是让你去送死，你以为拿把破斧头，能砍得死谁，人家的护卫先把你给砍死了。”
齐大柱怔住，手里的斧头无意识地丢在了地上，他重重下跪，几滴眼泪登时就流了下来，朝着天空不住磕头，磕得生生流血，哭喊道：
“求天尊救命啊。”
“我齐家村一百多户，世代住在这新安江边，要是洪水半夜来了，他们跑都跑不及。”
林余叹了口气：
“你凡事都要听我的，我自然能救你全村人的性命。”
“你现在去总督府，想办法见到胡宗宪，把那五人密谋毁堤淹田的事上报给他。”
“你先不要跟胡宗宪说，此事是我通知你的，就说是无意中看到新安江附近有官兵把守，又不停有炸药运进来，看着生疑。”
齐大柱听了，立马就拾起斧头，朝杭州总督府衙门走去。
林余以为，齐大柱还会问一下为什么不要让胡宗宪知道，这件事是天尊告知，谁知这是个急脾气，说什么就听什么，听什么就做什么。
真是个冲动的家伙。
“齐大柱，把斧子留下，你想在城门口就被拿下么。”
“啊？”齐大柱看了看手中斧子，一拍脑袋，又调转回来，把斧子扔进了院子。
林余也不着急退出瓶子，闭眼修养精神，一天一夜之后，齐大柱终于从淳安县齐家村走到了杭州府城门口，来到总督府大门。
“天尊令使，淳安乡民齐大柱，求见总督胡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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