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边缘行者与边缘人
还活着。
有种不可思议，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瑞贝卡支撑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石子碎屑划破义体皮肤漏出些许血液。
但索性，她没有受到什么伤。
亚当重锤的落下掀翻了四周包围着的警车，巨大的冲击力无论敌我都造成不小损害。
灰尘散去，除了地上的大坑，她没看到任何熟悉的影子。
“大卫！露西！法尔科！”
她尖叫着掀开趴在自己身上的荒坂士兵冲出去，手却被那人一把抓住。
“等等。”
“烦死了，滚，荒坂的狗！”
“我是来帮你们的。”
她抬枪就要射，听到这话反而愣了一下。
刚刚似乎还真的是有人推开了自己。
如果没被推开的话…
违和感，事情好像不应该这么发展的。
“哈？公司的狗居然会帮人？别惹我发笑了，你到底谁？”
“洛蕴，下一个夜之城的传奇。”
这帮人脑子都不正常，NCPD、荒坂、赛博朋克、公司狗。
这是电影的世界，没有现实逻辑可言。
洛蕴深知，只有用故事中的方式交流才能获得让故事推进下去的权利。
特别是现在他修改了故事的情况下。
【叮：系统提示，轮回者已被击杀，剩余轮回者人数：1】
还有一人，但不知道在哪里。他被瑞贝卡用那柄夸张到吓人的枪支抵住上半身，只消她动动手指，故事就可以在这里结束了。
筹码还不够，还需要继续交涉。
“你觉得我会信一条公司狗么？”
“在夜之城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洛蕴淡定地把双手举过头顶，做出投降的姿态。他的一席话显然让瑞贝卡产生了些许动摇。“这是我以前认识的老朋友琦薇教我的。”
“你说你认识琦薇？”
“在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上合作过一两次。”
扯谎，毫无动摇的扯谎。
“那你现在在荒坂又怎么解释？哈啊？”
“同样是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不方便透露给你。我不会要求你相信我，我也不会相信你。我们只是暂时合作而已。短暂的利害目的一致：我不想让大卫和露西死，你也不想。就此合作一把怎么样。”
咔，瑞贝卡把枪终于放下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
没有跳出系统提示。
洛蕴松了口气。
经过方才的试探，他对“游戏规则”又有了一定深入的了解。在电影中，即使是凭空捏造出来的身份，那也必须使用符合身份逻辑的对话方式和电影中的人物进行交流。
改变了剧本和故事并不是最大的问题，而是要让这些“变动”不能产生违和感。
郑岳，那个小个子就是用了最直白的方式，做出了违背他身为荒坂特工身份的事情还没有圆回来才扣的分。
他再次看向瑞贝卡，娇俏的脸上是暴躁、是焦虑，是安耐不住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
“我窃听了荒坂高层的对话，义体金刚是专门为亚当重锤制作的军用义体。”
“所以呢？结论是什么？别磨磨蹭蹭的。”
“这么下去大卫他，会被干掉。”
“你再说这些胡扯白的话我就像杀了他们一样杀了你！”
愤怒的火焰从枪口迸射而出，NCPD的警车瞬间化入一团火海。
瑞贝卡将弹夹里最后一点子弹打空，广场上刚刚回过神来的警员们立刻警醒过来开始还击。
洛蕴抱起她娇小的身躯立刻向着中央的大洞奔去一跃而下。
“你干嘛！”
“大卫就在下面。”
“计划呢？”
“你和法尔科带着露西先走，大卫交给我。”
“不行！要走也得带着大卫一起走！”
“那家伙‘这次’没那么容易死，亚当重锤在‘名单’上。”
名单只是洛蕴编出来的谎话。他吃不准《2077》里是否有这种赏金名单的说法或者是不是叫这个。
但保护大卫这件事情上他确实在这方面很有把握，大卫不会那么容易死。
还有个轮回者，他不会对亚当重锤坐视不理。
两人落到地下，一直落到像是地下公园一样的地方。
瑞贝卡不再说话了，洛蕴的语气自信得让人无法怀疑。
广场中央，两道残影已经扭做一团。
“你也有斯安威斯坦？！”
“这是初级的植入体，小子。”
“你的对手是我！”
“放心吧，我会把所有人都送上路，你不会感到孤单的。”
拳拳相交，落于下风的是大卫。
即使没有斯安威斯坦的协助，亚当重锤的身体素质和战斗素养依然在大卫之上。
何况他又是从真正的战场上生死渡劫过回来的佣兵。
大卫的动作在他看来那么简单和幼稚，只是依托义体金刚的高性能胡乱出拳罢了。
就像是一个还不会玩玩具的小孩突然得到一部游戏机一样，幼稚。
洛蕴的出拳被他稍稍偏过头去躲开，一击上勾拳不偏不倚打在他的腹部上。
刚刚才稍微好一些的枪伤在这一拳之下又裂了开来，一口鲜血从大卫口中喷出。
“大卫！”
见大卫落于下风，露西在情急之下展现出骇人的骇客天赋。
仅仅几分钟，她已经破解破除了叠加在亚当身上的好十几层防火墙。
可是他的防火系统也太多了，一层叠着一层，层层不断，不停涌现出新的安全指令。
而注意到露西“小动作”的亚当更是轻易拿捏了她的数据源，
只是轻轻一捏，一甩的动作，来自义体的防御指令立即喷涌而出，
大量热数据反扑差点烧毁了露西的大脑，义体入侵没有成功，反倒是露西的义体被反间谍程序攻击引起了短暂性的宕机。
“额啊！”
“露西！”
震撼之下，双马尾少女一把托起无力倒下的露西身体，一把拖上了车。法尔科心领神会，直接地板油向着门口飙去。
“哼，我说过会让你们所有人都一起上路。”
亚当举起义手，轻微的机械声伴随装甲片的转动，一片片铠甲清晰可见地分开再组合成一门炮，直直地对准唯一的出口，一炮轰了出去。
炮弹歪歪斜斜地飞向左边在距离出口不远处的地方炸开。
在他开火前的0.5秒内，一股强大的重引力场自上而下袭击了他。手臂，膝盖，躯体，浑身的金属义体都在发出悲鸣。
“你这……混蛋……”
“嘿，嘿嘿…我说过你的对手是我。”大卫吃力地挤出一个微笑。
“没有反重力装置就连自己身体都支撑不起来的小鬼，你还觉得自己很特别么！”
没等亚当重锤出手，一击重击就落在他身上。亚当从余光中看到包裹着自己义体的坚韧外壳被打飞出去一块。
下一发是头。亚当猛地压低身子，一颗子弹呼啸着从头顶擦过。
威力很大，不像是普通的东西。
更荒唐的是那两个来自荒坂的士兵，刚刚还躲在一旁不敢动弹，现在却都突然举枪向着子弹发射的方向开火。
洛蕴并不想参与到大卫和亚当的争斗之中，两个骷髅精英扭打在一起，根本不是现在他什么都没强化过的小身板能上去“劝架”的。
壮汉更是老实，先下来的他早早地就脚底抹油跑到好远的地方蹲了下来。
这边打的精彩，他是完全不管不问。
洛蕴知道他在等，跟自己一样。等那个神秘的“最后一人”主动探头。
“能掌握到地点么小子？能抓到他动向我就用重力枪给他来上一发。”
“不行”洛蕴打光手中所有的弹夹，压低身子躲回掩体。一发重型弹药擦着他的身子打到边上，溅起一片碎石。“这距离和威力，搞不好是狙。”
“遇到兵王？那就麻烦了啊。我们没法离开任务区域太远。”
“那轮回者有这个限制么？”
“没有。”
洛蕴陷入沉思，紧张感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他张开嘴拼命想要吸入更多氧气来平复心跳，吸入口中的除了灰尘就是砂石，一点也不干净。
他想尖叫，想要撒泼式地逃走，想要不顾一切要么冲出去拼一波。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来自生存的压力。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滑，流过脸蛋浸透身子，小个子郑岳和那个没有留下名字的女生在他脑海里不停闪过。
得想办法，而不是撒气。
嘭，又是一枪，这一次他的枪口重新锁定了亚当重锤。吃过一次亏的亚当防了一手，这一枪没能直接命中，反而招致了一堆导弹的反击。
得想办法，理智告诉洛蕴。
恐惧从来没有离开过，哪怕只是他想暂时忘记也一样。
洛蕴检查着自己身上的装备，一把还有不到1/3弹药的制式科技突击步枪，两枚手雷，一颗烟雾弹。匕首已经在一开始的时候扔出去了，能保护自己的盔甲也在之前和拳师的格斗过程中被打得七零八落。加上从荒坂塔跳到市中心，在从中心坠落到广场的震荡，能保护自己的部分实在是少之又少。
“亚当…！”身后的大卫怒吼着不断攻击。
本来大卫根本不是亚当的对手，可在神秘兵王的掩护下他竟然与亚当打得有来有回。
只要亚当抬手反击，稍稍露出一丁点破绽就会有一颗子弹招呼过去。
不过这一切也快到极限了吧。
咔，又是一支绿色的针剂被推入体内。
洛蕴看向大卫的背部，已经只剩下最后一支了。
“壮汉，我想要个好结局。”
“你说什么？哈啊？”
“我要在完成任务的基础上，改写一个好结局！”
如果不行动的话，就会失去更多。洛蕴的手摸到自己腰上，摘下圆柱形的烟雾弹。
随着喷洒出的浓烟，他们的位置很快就被烟雾所包围。
“这东西如果是对有视觉强化或者感官强化的轮回者来说没什么作用的。”
“我知道。”
果然没用。重型弹药带着呼啸声穿破烟雾打飞了洛蕴手里的枪。
“闪光！快！”
黑夜宛如白昼，壮汉朝着子弹来袭的方向甩出一颗闪光，接着又是一个震荡弹。
“喜欢强化感官是吧？喜欢看是吧？我让你看个够！你爷爷的。”
枪声息了，远远地似乎还听到一声惨叫。
趁着这个档口，洛蕴转身就往大卫的方向跑去。
赶上啊，一定要赶上啊。
咔，针剂换到了最后一支。
“呵呵，看来我最终还是到了这个地步。”
“哼嗯，免疫抑制剂已经快用完了么？赛博朋克。”
“哟，放心吧。在这之前我就会把你揍飞。”
“不行！用了那个你就回不来了！大卫·马丁内斯！”
洛蕴脱口而出，拼尽全力大吼着。
“哈啊？你又是谁。荒坂的狗腿子？”
“你还有不想失去的东西吧。”
听到这话，大卫沉默了。他的精神岌岌可危，混乱的思绪侵占着头脑。已经快撑不住了吧，洛蕴看着他的样子。摇摇欲坠的身躯，巨大义体中间那具相对瘦小的身体，还有不断毫无焦点的眼神。
他在看向哪里呢？也许在他的眼中现在是在一个路口，一所学校，一处悬崖，或者在他的家。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我无所谓了。”
勉强挤出的笑容，在洛蕴眼里看来是那么凄惨。那不是一个边缘人的眼神，不是一个放弃了所有东西的人的眼神，不是看开了的眼神。那是被世界驱逐掉的人所持有的眼神，是和自己一样的眼神。
“还有不失去你的人吧。”大卫一愣，混沌的眼神逐渐清晰起来。“你舍得让那个人自己一个人去月球么?”
“你们要闲聊的话，一起下地狱去闲聊吧。”
亚当重锤不合时宜地又攻击起来，他头顶的“任务保护对象”字段后面又加了一条。
“敌对目标”
很显然这个雇佣兵并不打算放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所有人都成了他的对立面。
所有人都是敌人。
“啧，虽然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家伙。不过我对公司里出来的人都一视同仁。”大卫勉强防御着弹雨，一边躲闪一边回应“你们都是一帮狗屎。”
不过那根针剂没有再推进去，大卫头上的“敌对目标”也变为了“友好”。
有种不可思议，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瑞贝卡支撑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石子碎屑划破义体皮肤漏出些许血液。
但索性，她没有受到什么伤。
亚当重锤的落下掀翻了四周包围着的警车，巨大的冲击力无论敌我都造成不小损害。
灰尘散去，除了地上的大坑，她没看到任何熟悉的影子。
“大卫！露西！法尔科！”
她尖叫着掀开趴在自己身上的荒坂士兵冲出去，手却被那人一把抓住。
“等等。”
“烦死了，滚，荒坂的狗！”
“我是来帮你们的。”
她抬枪就要射，听到这话反而愣了一下。
刚刚似乎还真的是有人推开了自己。
如果没被推开的话…
违和感，事情好像不应该这么发展的。
“哈？公司的狗居然会帮人？别惹我发笑了，你到底谁？”
“洛蕴，下一个夜之城的传奇。”
这帮人脑子都不正常，NCPD、荒坂、赛博朋克、公司狗。
这是电影的世界，没有现实逻辑可言。
洛蕴深知，只有用故事中的方式交流才能获得让故事推进下去的权利。
特别是现在他修改了故事的情况下。
【叮：系统提示，轮回者已被击杀，剩余轮回者人数：1】
还有一人，但不知道在哪里。他被瑞贝卡用那柄夸张到吓人的枪支抵住上半身，只消她动动手指，故事就可以在这里结束了。
筹码还不够，还需要继续交涉。
“你觉得我会信一条公司狗么？”
“在夜之城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自己。”洛蕴淡定地把双手举过头顶，做出投降的姿态。他的一席话显然让瑞贝卡产生了些许动摇。“这是我以前认识的老朋友琦薇教我的。”
“你说你认识琦薇？”
“在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上合作过一两次。”
扯谎，毫无动摇的扯谎。
“那你现在在荒坂又怎么解释？哈啊？”
“同样是一些不能见光的事情，不方便透露给你。我不会要求你相信我，我也不会相信你。我们只是暂时合作而已。短暂的利害目的一致：我不想让大卫和露西死，你也不想。就此合作一把怎么样。”
咔，瑞贝卡把枪终于放下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
没有跳出系统提示。
洛蕴松了口气。
经过方才的试探，他对“游戏规则”又有了一定深入的了解。在电影中，即使是凭空捏造出来的身份，那也必须使用符合身份逻辑的对话方式和电影中的人物进行交流。
改变了剧本和故事并不是最大的问题，而是要让这些“变动”不能产生违和感。
郑岳，那个小个子就是用了最直白的方式，做出了违背他身为荒坂特工身份的事情还没有圆回来才扣的分。
他再次看向瑞贝卡，娇俏的脸上是暴躁、是焦虑，是安耐不住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
“我窃听了荒坂高层的对话，义体金刚是专门为亚当重锤制作的军用义体。”
“所以呢？结论是什么？别磨磨蹭蹭的。”
“这么下去大卫他，会被干掉。”
“你再说这些胡扯白的话我就像杀了他们一样杀了你！”
愤怒的火焰从枪口迸射而出，NCPD的警车瞬间化入一团火海。
瑞贝卡将弹夹里最后一点子弹打空，广场上刚刚回过神来的警员们立刻警醒过来开始还击。
洛蕴抱起她娇小的身躯立刻向着中央的大洞奔去一跃而下。
“你干嘛！”
“大卫就在下面。”
“计划呢？”
“你和法尔科带着露西先走，大卫交给我。”
“不行！要走也得带着大卫一起走！”
“那家伙‘这次’没那么容易死，亚当重锤在‘名单’上。”
名单只是洛蕴编出来的谎话。他吃不准《2077》里是否有这种赏金名单的说法或者是不是叫这个。
但保护大卫这件事情上他确实在这方面很有把握，大卫不会那么容易死。
还有个轮回者，他不会对亚当重锤坐视不理。
两人落到地下，一直落到像是地下公园一样的地方。
瑞贝卡不再说话了，洛蕴的语气自信得让人无法怀疑。
广场中央，两道残影已经扭做一团。
“你也有斯安威斯坦？！”
“这是初级的植入体，小子。”
“你的对手是我！”
“放心吧，我会把所有人都送上路，你不会感到孤单的。”
拳拳相交，落于下风的是大卫。
即使没有斯安威斯坦的协助，亚当重锤的身体素质和战斗素养依然在大卫之上。
何况他又是从真正的战场上生死渡劫过回来的佣兵。
大卫的动作在他看来那么简单和幼稚，只是依托义体金刚的高性能胡乱出拳罢了。
就像是一个还不会玩玩具的小孩突然得到一部游戏机一样，幼稚。
洛蕴的出拳被他稍稍偏过头去躲开，一击上勾拳不偏不倚打在他的腹部上。
刚刚才稍微好一些的枪伤在这一拳之下又裂了开来，一口鲜血从大卫口中喷出。
“大卫！”
见大卫落于下风，露西在情急之下展现出骇人的骇客天赋。
仅仅几分钟，她已经破解破除了叠加在亚当身上的好十几层防火墙。
可是他的防火系统也太多了，一层叠着一层，层层不断，不停涌现出新的安全指令。
而注意到露西“小动作”的亚当更是轻易拿捏了她的数据源，
只是轻轻一捏，一甩的动作，来自义体的防御指令立即喷涌而出，
大量热数据反扑差点烧毁了露西的大脑，义体入侵没有成功，反倒是露西的义体被反间谍程序攻击引起了短暂性的宕机。
“额啊！”
“露西！”
震撼之下，双马尾少女一把托起无力倒下的露西身体，一把拖上了车。法尔科心领神会，直接地板油向着门口飙去。
“哼，我说过会让你们所有人都一起上路。”
亚当举起义手，轻微的机械声伴随装甲片的转动，一片片铠甲清晰可见地分开再组合成一门炮，直直地对准唯一的出口，一炮轰了出去。
炮弹歪歪斜斜地飞向左边在距离出口不远处的地方炸开。
在他开火前的0.5秒内，一股强大的重引力场自上而下袭击了他。手臂，膝盖，躯体，浑身的金属义体都在发出悲鸣。
“你这……混蛋……”
“嘿，嘿嘿…我说过你的对手是我。”大卫吃力地挤出一个微笑。
“没有反重力装置就连自己身体都支撑不起来的小鬼，你还觉得自己很特别么！”
没等亚当重锤出手，一击重击就落在他身上。亚当从余光中看到包裹着自己义体的坚韧外壳被打飞出去一块。
下一发是头。亚当猛地压低身子，一颗子弹呼啸着从头顶擦过。
威力很大，不像是普通的东西。
更荒唐的是那两个来自荒坂的士兵，刚刚还躲在一旁不敢动弹，现在却都突然举枪向着子弹发射的方向开火。
洛蕴并不想参与到大卫和亚当的争斗之中，两个骷髅精英扭打在一起，根本不是现在他什么都没强化过的小身板能上去“劝架”的。
壮汉更是老实，先下来的他早早地就脚底抹油跑到好远的地方蹲了下来。
这边打的精彩，他是完全不管不问。
洛蕴知道他在等，跟自己一样。等那个神秘的“最后一人”主动探头。
“能掌握到地点么小子？能抓到他动向我就用重力枪给他来上一发。”
“不行”洛蕴打光手中所有的弹夹，压低身子躲回掩体。一发重型弹药擦着他的身子打到边上，溅起一片碎石。“这距离和威力，搞不好是狙。”
“遇到兵王？那就麻烦了啊。我们没法离开任务区域太远。”
“那轮回者有这个限制么？”
“没有。”
洛蕴陷入沉思，紧张感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他张开嘴拼命想要吸入更多氧气来平复心跳，吸入口中的除了灰尘就是砂石，一点也不干净。
他想尖叫，想要撒泼式地逃走，想要不顾一切要么冲出去拼一波。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来自生存的压力。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滑，流过脸蛋浸透身子，小个子郑岳和那个没有留下名字的女生在他脑海里不停闪过。
得想办法，而不是撒气。
嘭，又是一枪，这一次他的枪口重新锁定了亚当重锤。吃过一次亏的亚当防了一手，这一枪没能直接命中，反而招致了一堆导弹的反击。
得想办法，理智告诉洛蕴。
恐惧从来没有离开过，哪怕只是他想暂时忘记也一样。
洛蕴检查着自己身上的装备，一把还有不到1/3弹药的制式科技突击步枪，两枚手雷，一颗烟雾弹。匕首已经在一开始的时候扔出去了，能保护自己的盔甲也在之前和拳师的格斗过程中被打得七零八落。加上从荒坂塔跳到市中心，在从中心坠落到广场的震荡，能保护自己的部分实在是少之又少。
“亚当…！”身后的大卫怒吼着不断攻击。
本来大卫根本不是亚当的对手，可在神秘兵王的掩护下他竟然与亚当打得有来有回。
只要亚当抬手反击，稍稍露出一丁点破绽就会有一颗子弹招呼过去。
不过这一切也快到极限了吧。
咔，又是一支绿色的针剂被推入体内。
洛蕴看向大卫的背部，已经只剩下最后一支了。
“壮汉，我想要个好结局。”
“你说什么？哈啊？”
“我要在完成任务的基础上，改写一个好结局！”
如果不行动的话，就会失去更多。洛蕴的手摸到自己腰上，摘下圆柱形的烟雾弹。
随着喷洒出的浓烟，他们的位置很快就被烟雾所包围。
“这东西如果是对有视觉强化或者感官强化的轮回者来说没什么作用的。”
“我知道。”
果然没用。重型弹药带着呼啸声穿破烟雾打飞了洛蕴手里的枪。
“闪光！快！”
黑夜宛如白昼，壮汉朝着子弹来袭的方向甩出一颗闪光，接着又是一个震荡弹。
“喜欢强化感官是吧？喜欢看是吧？我让你看个够！你爷爷的。”
枪声息了，远远地似乎还听到一声惨叫。
趁着这个档口，洛蕴转身就往大卫的方向跑去。
赶上啊，一定要赶上啊。
咔，针剂换到了最后一支。
“呵呵，看来我最终还是到了这个地步。”
“哼嗯，免疫抑制剂已经快用完了么？赛博朋克。”
“哟，放心吧。在这之前我就会把你揍飞。”
“不行！用了那个你就回不来了！大卫·马丁内斯！”
洛蕴脱口而出，拼尽全力大吼着。
“哈啊？你又是谁。荒坂的狗腿子？”
“你还有不想失去的东西吧。”
听到这话，大卫沉默了。他的精神岌岌可危，混乱的思绪侵占着头脑。已经快撑不住了吧，洛蕴看着他的样子。摇摇欲坠的身躯，巨大义体中间那具相对瘦小的身体，还有不断毫无焦点的眼神。
他在看向哪里呢？也许在他的眼中现在是在一个路口，一所学校，一处悬崖，或者在他的家。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了。我无所谓了。”
勉强挤出的笑容，在洛蕴眼里看来是那么凄惨。那不是一个边缘人的眼神，不是一个放弃了所有东西的人的眼神，不是看开了的眼神。那是被世界驱逐掉的人所持有的眼神，是和自己一样的眼神。
“还有不失去你的人吧。”大卫一愣，混沌的眼神逐渐清晰起来。“你舍得让那个人自己一个人去月球么?”
“你们要闲聊的话，一起下地狱去闲聊吧。”
亚当重锤不合时宜地又攻击起来，他头顶的“任务保护对象”字段后面又加了一条。
“敌对目标”
很显然这个雇佣兵并不打算放过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所有人都成了他的对立面。
所有人都是敌人。
“啧，虽然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家伙。不过我对公司里出来的人都一视同仁。”大卫勉强防御着弹雨，一边躲闪一边回应“你们都是一帮狗屎。”
不过那根针剂没有再推进去，大卫头上的“敌对目标”也变为了“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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