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人性的选择
“请…不要辞退我…我还有家，有贷款要还…还有孩子，妻子和家母要赡养…”
听到这句话，洛蕴身子一颤，手上的力气也小了下来。
“今年形式不好，我的妻子已经失去了工作。我再离职的话，家里的米缸就要空了啊。”从那个没有头的“员工”身体里传出孱弱而苍老的声音，洛蕴低头看去，从他空洞的脖颈中望向内里。
那玩具的结构是巧妙的，就是一个机器人外壳。里面的控制中枢里，有一个小小的，只有耗子那般大小的小人坐在一堆显示器的中央。
他两鬓泛白，面色苍老，一看就已经超过了35岁。空洞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悲悯和渴望，他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腿，愣愣地坐在自己的座椅上。
孤独、寂寞、无助、不被理解。洛蕴从他的身上读到了这些中年男人们常有的情感。
一阵恍惚，洛蕴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在一家国际排名不错的公司里做品牌经理，新人报道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自己隔壁桌的那个长相成熟的“老”男人。这个人给洛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在一家互联网行业中，很少会有超过35岁还在一线坐着基础业务的人。
在年轻化大浪潮下，每家企业的老板都被卷入了所谓“注入新鲜血液，淘汰旧有思想，欢迎开放改革，迎接新生变化”的漩涡当中去。无论是什么行业，什么单位，开除那些35岁以上老人的声音不绝于耳。
“老”人姓李，在这家公司已经工作了8年有余，青春、热情、汗水，全部都奉献给了这家企业。只是他从来不会搞社交，默默完成着自己手头的工作，每天他的任务最重，可偏偏他总能把这些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洛蕴很佩服他，一个人承担了三个人的活，还每天都能到点下班，丝毫都不慌乱。老李总是憨憨地笑笑，“熟能生巧罢了，每个岗位做到最后都是这样。”。谁都没想到，他居然会上裁员名单。
企业要发展，要新血液，要淘汰掉那些慵懒不中用，没有狼性的“兔子”。
动员大会上，领导慷慨激昂地说道。那之后不久，每个部门都被下发了裁员指标，要求进行所谓的“瘦身运动”。
那时候他们还在开玩笑，老李的工作年限最长，工作表现突出，成绩优异，而且价钱还便宜，怎么都不会沦落到他的头上。
老李也很自信，他的自信只维持到了人事部经理来找他的那一天。
“我们不需要工作量不饱和，每天到点按时下班的员工。”主管在微信群里发了这么一段话，那天老李就被移出了微信群名单。
第二天，大家一如既往的来上班，所有人都和老李保持了“礼貌性”的社交距离。
老李脸色很难看，主管开会也没叫他一起，只是时不时有人过来问他要材料，做着交接。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洛蕴想找他一起，可他却低着头沉闷地说，“还是不要和我扯上关系比较好。马上就不是公司里的人了，和我走太近，你也可能会过不了试用期。”
随后当天再也没有人看到老李午餐回来，等待办离职手续的人事不满地不断拨打他的手机，等来的却是楼下的一片尖叫、救护车的躁动、人群的唏嘘。
老李跳楼了，从公司的楼顶一跃而下。
听说他这么大年龄才刚刚成婚，家里贷款买了房子。他的孩子还在妻子的肚子里，他甚至离职都没能拿到应有的赔偿。
人事用极其“巧妙”的方法帮公司节省下了一笔大额的裁员预算，同时也夺走了老李的性命。
他做错什么了么？他什么都没做错。
洛蕴还记得他中午临走前那绝望空洞的眼神，那仿佛失去了归宿的灵魂。
和这个“员工玩具”里的小人，是多么的像啊。
“喂，你麻利点。赶紧完成指标，我们还有多休息的时间。一会儿要是老大回来了，指不定我们有好果子吃。”安保玩具拖拽着另一名“员工”，一把推到火坑中。他舒展着自己的胳膊，就要过来动手帮洛蕴把那个碍事的“老李”一起丢入【垃圾通道】。
“你刚刚说，老大怎么了？”“啊？”
冷，一股刺骨的寒冷。安保玩具一时没弄明白为什么洛蕴的语气突然变得如此冰冷且残酷，完全失去了刚刚的那种活泼乖顺。
然后他也不用考虑了。
一柄利刃贯穿前胸，幻形斗篷缓缓拉开，洛蕴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它面前。他的怒火如同一团冷炎，炽热、灼烧、却带着渗入骨髓的寒冷。
“【奉献】。”
第二次，献祭用匕首上的光亮又暗淡了些许。随着一阵眩晕，安保玩具的眼前出现重重层叠的幻影。现实与想象剥离，空间与时间骤停，四周万籁俱静，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行动缓慢下来。
不断变慢，身体沉重，就连举起手都变得困难。空气凝滞，仿佛四周流淌的不是气体而是水泥。
一个虚无的、多眼的、仿佛无数晶莹透亮的泡沫所组成的不规则几何体缓缓出现在这个空间中，取代了四周的砖墙。脚下的地砖化为星空，那虚影成为这个世界唯一无二的存在，是这茫茫宇宙的中心，硕大、全能、全知、全识。
随后，它的身心便随着那巨大的虚影而去，前往了不可明知的宫殿。只留下一副躯壳，等待着洛蕴的驱使。
洛蕴在人性上做出了选择，一旁的“员工”玩具早已吓得呆住了神色。洛蕴只是将一个凶狠的眼神投向了他。
“这里发生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我只是帮你保住了你的性命，但你若是不自怜自爱，没有人会再帮你第二次。”
那员工慌忙点头，但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而是缩在了一旁看着。
“好了，现在我亲爱的大块头。告诉我，你口中的老大到底是谁。他什么时候回来。”
听到这句话，洛蕴身子一颤，手上的力气也小了下来。
“今年形式不好，我的妻子已经失去了工作。我再离职的话，家里的米缸就要空了啊。”从那个没有头的“员工”身体里传出孱弱而苍老的声音，洛蕴低头看去，从他空洞的脖颈中望向内里。
那玩具的结构是巧妙的，就是一个机器人外壳。里面的控制中枢里，有一个小小的，只有耗子那般大小的小人坐在一堆显示器的中央。
他两鬓泛白，面色苍老，一看就已经超过了35岁。空洞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悲悯和渴望，他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腿，愣愣地坐在自己的座椅上。
孤独、寂寞、无助、不被理解。洛蕴从他的身上读到了这些中年男人们常有的情感。
一阵恍惚，洛蕴仿佛回到了几年前的时候。
那时候他还在一家国际排名不错的公司里做品牌经理，新人报道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自己隔壁桌的那个长相成熟的“老”男人。这个人给洛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在一家互联网行业中，很少会有超过35岁还在一线坐着基础业务的人。
在年轻化大浪潮下，每家企业的老板都被卷入了所谓“注入新鲜血液，淘汰旧有思想，欢迎开放改革，迎接新生变化”的漩涡当中去。无论是什么行业，什么单位，开除那些35岁以上老人的声音不绝于耳。
“老”人姓李，在这家公司已经工作了8年有余，青春、热情、汗水，全部都奉献给了这家企业。只是他从来不会搞社交，默默完成着自己手头的工作，每天他的任务最重，可偏偏他总能把这些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洛蕴很佩服他，一个人承担了三个人的活，还每天都能到点下班，丝毫都不慌乱。老李总是憨憨地笑笑，“熟能生巧罢了，每个岗位做到最后都是这样。”。谁都没想到，他居然会上裁员名单。
企业要发展，要新血液，要淘汰掉那些慵懒不中用，没有狼性的“兔子”。
动员大会上，领导慷慨激昂地说道。那之后不久，每个部门都被下发了裁员指标，要求进行所谓的“瘦身运动”。
那时候他们还在开玩笑，老李的工作年限最长，工作表现突出，成绩优异，而且价钱还便宜，怎么都不会沦落到他的头上。
老李也很自信，他的自信只维持到了人事部经理来找他的那一天。
“我们不需要工作量不饱和，每天到点按时下班的员工。”主管在微信群里发了这么一段话，那天老李就被移出了微信群名单。
第二天，大家一如既往的来上班，所有人都和老李保持了“礼貌性”的社交距离。
老李脸色很难看，主管开会也没叫他一起，只是时不时有人过来问他要材料，做着交接。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洛蕴想找他一起，可他却低着头沉闷地说，“还是不要和我扯上关系比较好。马上就不是公司里的人了，和我走太近，你也可能会过不了试用期。”
随后当天再也没有人看到老李午餐回来，等待办离职手续的人事不满地不断拨打他的手机，等来的却是楼下的一片尖叫、救护车的躁动、人群的唏嘘。
老李跳楼了，从公司的楼顶一跃而下。
听说他这么大年龄才刚刚成婚，家里贷款买了房子。他的孩子还在妻子的肚子里，他甚至离职都没能拿到应有的赔偿。
人事用极其“巧妙”的方法帮公司节省下了一笔大额的裁员预算，同时也夺走了老李的性命。
他做错什么了么？他什么都没做错。
洛蕴还记得他中午临走前那绝望空洞的眼神，那仿佛失去了归宿的灵魂。
和这个“员工玩具”里的小人，是多么的像啊。
“喂，你麻利点。赶紧完成指标，我们还有多休息的时间。一会儿要是老大回来了，指不定我们有好果子吃。”安保玩具拖拽着另一名“员工”，一把推到火坑中。他舒展着自己的胳膊，就要过来动手帮洛蕴把那个碍事的“老李”一起丢入【垃圾通道】。
“你刚刚说，老大怎么了？”“啊？”
冷，一股刺骨的寒冷。安保玩具一时没弄明白为什么洛蕴的语气突然变得如此冰冷且残酷，完全失去了刚刚的那种活泼乖顺。
然后他也不用考虑了。
一柄利刃贯穿前胸，幻形斗篷缓缓拉开，洛蕴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它面前。他的怒火如同一团冷炎，炽热、灼烧、却带着渗入骨髓的寒冷。
“【奉献】。”
第二次，献祭用匕首上的光亮又暗淡了些许。随着一阵眩晕，安保玩具的眼前出现重重层叠的幻影。现实与想象剥离，空间与时间骤停，四周万籁俱静，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行动缓慢下来。
不断变慢，身体沉重，就连举起手都变得困难。空气凝滞，仿佛四周流淌的不是气体而是水泥。
一个虚无的、多眼的、仿佛无数晶莹透亮的泡沫所组成的不规则几何体缓缓出现在这个空间中，取代了四周的砖墙。脚下的地砖化为星空，那虚影成为这个世界唯一无二的存在，是这茫茫宇宙的中心，硕大、全能、全知、全识。
随后，它的身心便随着那巨大的虚影而去，前往了不可明知的宫殿。只留下一副躯壳，等待着洛蕴的驱使。
洛蕴在人性上做出了选择，一旁的“员工”玩具早已吓得呆住了神色。洛蕴只是将一个凶狠的眼神投向了他。
“这里发生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我只是帮你保住了你的性命，但你若是不自怜自爱，没有人会再帮你第二次。”
那员工慌忙点头，但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而是缩在了一旁看着。
“好了，现在我亲爱的大块头。告诉我，你口中的老大到底是谁。他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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