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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又一场告白

    “柳姐,四点多的时候我出去一下哈,和同学一起吃个饭。”柳姐就是咖啡店的老板娘,在这待久了,苏晗辛自然而然就这么叫了。

    柳姐的眼神有些犀利,看着她八卦道:“同学?是上次那个穿西装的高大男生吗?我看他行啊,可以好好把握。”

    柳姐的眼睛一闪一闪地,让苏晗辛有些应付不过来,她笑道:“不是,他是我的大学同学,穿西装的那个男生已经在公司里面上班了,我和他只是朋友,不可能发展什么关系的。”

    “这样啊,那好吧,你去就是了。”柳姐笑道。

    苏晗辛换了件长裙,背了一个包,本来打算出门叫辆车的,可是刚刚踏出咖啡店,苏晗辛就看见齐之训在外面等着了。

    “你怎么来这儿了啊?”苏晗辛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虽说跟他提过自己在这家咖啡店打工,但那只是随口一提,苏晗辛也没想过他会记在心里。

    “我叫你出来玩的,总不能再麻烦你吧。”齐之训笑着说。他穿着白色衬衫配着五分的黑色休闲裤,头上还戴着一顶白色鸭舌帽,他的身后,是一辆白色的电动车。

    苏晗辛走近他,问道:“我们要去哪儿?”

    齐之训笑笑,转身骑上了电动车,看着她说:“先上来吧,我带你去。”

    苏晗辛怔了怔,这副场景似曾相识,只是一切又像时空错位了般,人和物,都是陌生的。她回过神来,把背包扶了扶,看着齐之训点点头,“好。”

    苏晗辛熟练地坐上了后座,听着齐之训在前面自顾自讲着些什么。

    “你应该没有出来好好玩过吧,我是本地的,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我都一清二楚,带上我,就是带了个随行的导航,还是不会出错的那种。”

    齐之训一边说着,一边还想着转过头来跟苏晗辛做着互动。

    苏晗辛有些担心地侧过头说:“哎你别转过来,看车……”

    “好啊,哈哈。”齐之训把头转了回去,一直带着笑脸看向前方。

    车开了有一段距离,终于停在了一家小吃店的前面。

    待苏晗辛下车,齐之训才把车停好。苏晗辛抬头看着招牌,齐之训则侧头看着她,笑着说:“进去吧。”

    苏晗辛“嗯”了一声,跟上了齐之训的脚步。

    他们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从这可以一览街上的情况。

    这家小吃店与对面的街口之间包着一条步行街,两边满满当当的都是铺子。刚刚在车上的时候,苏晗辛就觉得这一带没有车马的喧嚣,虽然行人来来往往,却给人以一种慢慢生活的闲情逸致之感。

    这种氛围,像极了高三毕业那年陈耿带自己去的夜市。临近晚上,步行街这边已经开始点上灯了。

    “晗辛,你想吃什么?”齐之训看着菜单问她说。从一开始,他就是这么叫自己的,所以她也没多在意。

    “我都可以,看你吧。”苏晗辛笑着说,顿了顿,又觉得不妥,随后补道,“看你应该是经常来,比我有眼光。”

    “哪有,”齐之训帽檐下的眼睛亮了亮,说,“因为我家就在这边,平时偷懒不想煮饭,就来这家饭店吃了。不得不说,店里的牛腩特别好吃,强推。”

    苏晗辛笑了笑,“好啊,待会就试试。”

    饭菜上齐了,整整的一大桌。

    苏晗辛惊讶地问:“这么多,我们吃不完吧?”

    “吃不完打包带走就好,你想带点吗?”齐之训每每说话,都带着一脸笑意。

    苏晗辛想了想,点头说:“好啊。”

    她住在咖啡店后面的储物室内,那是柳姐知道她有困难,于是特地收拾出来给她住的。苏晗辛几乎每天都是吃外卖,有时候得空,有人带班,自己就出去吃一顿。

    打包的东西,她放在店里的冰柜存着,还能吃一顿。

    齐之训看她吃得开心,还不时往她碗里面夹着东西。“这个好吃,多吃点。”

    面对他的热情,苏晗辛有些应付不过来,忙的将碗收到自己这边,“不用了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齐之训笑着,眼神里有些宠溺,不经意说着:“你真可爱。”

    一句话将苏晗辛从刚刚吃饭的快乐中拉出来,她呆呆地看着齐之训,面颊有些发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晗辛赶紧将自己从刚刚的晃神中拉回来,继续吃着饭,只是心绪有些不定。

    齐之训像是找好了机会似的,不给苏晗辛一点喘气的时间,他的眼神里透出来柔情,定定看着她说:“晗辛,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苏晗辛的头再次抬了起来,她的脑子变得昏昏涨涨的。奇怪的是,她的思想并不停留在这一刻,而是飘向了高三毕业那年,那座横在剔透江水的大桥之上。

    这是第二次,她面对一个男生的告白。

    只是相较于第一次,苏晗辛更多的,只感受到了陌生。可以说,她和齐之训真正认识的时间只有几个月,这几个月的关系,还只是浮于朋友之上。她很清楚,她不喜欢他。

    齐之训的话更像是一个请求,是一个必须做出答复的请求,不能模糊,更不能草率。

    可是苏晗辛并没有想很久,只是稍稍顿了顿,也一样看着他的眼睛,嘴边的话呼之欲出,可就在那一瞬间,苏晗辛的眼睛瞟向了外面,看到了一个停留在记忆深处的,只一点影像,就能忆起全部的身影。

    只一眼,她的心突然狂跳起来,甚至能清楚听到内心跳动的节律。

    苏晗辛顾不住回话,只是马上站起来,匆匆留下一句:“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说完,苏晗辛赶紧跑出了小吃店,沿着刚刚看到的身影方向追过去。

    可是这里是步行街,没有疾驰的骑车,只有更多迷人眼的身影。人们往着各个方向奔走,留下什么痕迹,一下功夫就被掩埋。老老少少,俊男靓女之中,却不见她刚刚看到的那个人。

    那人像极了陈耿,他的身上有着陈耿一切显眼的特征。寸头,白色的背心,齐膝的裤衩……六月天的人流中,他是最引人注目的。可是要苏晗辛再找他的痕迹,她却找不到了。

    望着穿行的人流,明明那么繁华热闹,苏晗辛第一次感受到了落寞。

    她拿起手机,打开她与陈耿好久都没再更新的聊天框。最近一次,还是在陈耿生日的时候,她给他送去了生日祝福,陈耿只是回了一句“谢谢”。

    苏晗辛时常在想,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到生疏的。她一直以为,是自己辜负了陈耿,原以为这种遗憾和愧疚只会伴随自己短短的一段时间,却直到现在,它还显朗地留存着。时间一长,苏晗辛发现这并不是懊悔,而是一种冲动。

    这种冲动,致使她今天从一场告白中脱离出来,只为再次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好想问陈耿他现在在哪儿,可是她害怕面对他。害怕自己让他失望,害怕他留下一个不明深意的笑,那笑里,好像藏着苦涩与无奈,又好像是一种期待和承诺。她也害怕,陈耿已经开启了他的新生活,而自己再不能插足。

    一人满怀欣喜期待时,另一人抱着满不确信;待一人热情渐退,另一人却又渐明心意。时间真是个怪东西,偏偏在每件合适的事上算好了转角,让明明该遇见的两人迟到晚步。

    齐之训追了出来,拉住在人群中迷茫的苏晗辛的手,问道:“怎么了?”

    苏晗辛转头,用有些迷离的眼神看他,说:“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他有些愣住,把手慢慢松开。

    苏晗辛也随着人流消失,好久,自己的心才停止了莫名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