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你的故乡
苏晗辛从火狐狸酒吧回到了公寓，这一路上的风景依旧，但看风景的人却不再有以往沉沉的失落感和无望感。
从酒吧回来的那一段时间，她的心口一直是跳突的，止都止不住。时隔多年，再次听到陈耿的消息，原来她还是会留恋啊，那段曾经最美好的时光。
那以后，她的人生好像就走了下坡路，现在，已经几近跌入谷底了。
这时候，公园里已经不再有人了，只有在朦胧的路灯下泛黄飘落的枫叶在沙沙作响。它们几乎都飘在了地上，任风把它们带到哪处。
干枯萧条的树枝几乎没挂任何东西，好像晚秋，正宣告着它们生命的终结。
庆幸的是，它们还有来年。
苏晗辛的眼睛被风吹得有些干涩，她将头扭了回来，看着地上被卷起的落叶，眼神里尽是迷离惆怅。
可悲的是，自己没有来生了。
先前被那消息猛猛敲击，跳动不止的心脏，竟被这晚秋之景，慢慢隐去了狂热的踪迹。
就算知道了消息，她还能去找他吗？凭什么理由呢？
消息的出现，无非是提醒着苏晗辛世上还有个陈耿存在罢了。她从来都把他藏在心里，撑不住的时候就会把他从心里掏出来看看。或许这只是一种欺骗罢了。
要是有个比自己的臆想更为真实的消息出现，不可否认，她的心会重新掀起浪潮。而事实的本质，从未变过。
陈耿跟自己提了分手，这么久以来，他从未联系过自己。
苏晗辛不止一次地提醒自己：陈耿已经忘了自己了。只是这种耳边的旋律更像是一种紧箍咒，她不知道这有没有益，只知道自己很痛苦。
苏晗辛深深吸了一口气，夜里的风，很凉。只是它没能为自己指明方向，因为自己也不知将去的远方在哪。
夜风渐大，除了落叶被卷起的沙沙声和自己的脚步声外，苏晗辛留意到了另一个与自己脚步声不同频的步调。
苏晗辛抬起头，有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随后脚步加快向敞亮的地方走去，本来塞在口袋里的一双手也向自己的背包里伸去，好像在掏些什么东西。
身后的声音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苏晗辛马上掏出包里的东西，迅速转身朝后边的人喷去，随后拔开腿就往前跑。一路没有歇气，她终于冲回了公寓里。
苏晗辛将门反锁，随后顺着墙壁瘫软了下来。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只有通过窗外透过来的点点亮光能窥见黑暗中女人的脸色。豆大的汗珠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浸满了她的整张脸，可怪的是，那脸色并未呈现出运动后的绯红，而是怪异的苍白。
苏晗辛只觉得自己一点力都使不上，甚至连喘息都变得沉重缓慢。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经过剧烈运动，她几乎都会触及身体这个危险的开关。只是苏晗辛不以为意。
苏晗辛撑着地板站了起来，走进浴室，打开了开关。
镜中的人苍白如纸，同她那瘦小的身躯一般，一推就倒。浓艳的妆造和复杂的纹身在她身上，显示不出什么狠恶，只觉得有些突兀。
抹粉的地方有些被汗水沾湿，丑陋地沿着脸流下脏渍。苏晗辛的心惊了惊，有些匆促地用手抹去，只是这并没什么用，越擦，整张脸就越显得可怖。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渐渐停下了动作。
这些日子，她努力放纵自己，烟酒两大禁忌，她都沾了；纹身蹦迪，她也试了。她放弃了自己辛辛苦苦考来的大学，放弃了现有的家教工作，放弃了周围的一切亲密关系……她甚至放弃了自己。
这种放纵的滋味，却并不好受。
当生活被自己的恶意填满，受到伤害的，永远还是自己。
可苏晗辛只想让自己变得，不再那么软弱。
她努力洗净自己脸上的污秽，使劲搓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抬起来看时，满脸的黑迹是不见了，只是多了些红色的痕。水滴从脸上坠落，有一些温热的，好像是眼泪。
自从发生了那件可耻的事之后，她再没因为什么哭过，有的，只是在心里早已被榨干。而今天是个例外。
她想念他，很想很想。这种滋味，好像在前一段时间里与自己失联了。只是不彻底而已。
她哭了，还哭出了声。哭声在空荡的房间里盘旋着，没有以往的那般凄厉，有的只是令人动容的悲情。
那哭声不绝于耳，在无人的夜里持续了好久好久。直到最后，那声音已经听不出来是啜泣还是呢喃了。
几个星期后，一位穿着黑色毛衣开衫和条纹长裙的女生坐上了前往覃县的高铁。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蜷曲的头发随意地扎成了低马尾，其上还戴了顶棕色呢绒帽。那张有显苍白但又不失清纯的脸一直朝向外边，嘴角时不时地扬起，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弧度。
高铁到了站，中途又转了好几班车，最后到覃县的时候，她又兜兜转转，问了好几个当地人，这才到了一栋房子的前面。
这是个两层的老式榴房，墙体外部简单地抹了层石灰，盖住了红色砖块。大门敞开着，只是不见有人在外面。
苏晗辛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这栋建筑。跟自己的家，还有几分相像。只是那家，自己已经五年没回去了。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吗？
每次回忆起时间的时候，她总觉得时间流逝得不可思议。
她手提着包，小心踏着步子走进去。
“阿姨？”苏晗辛试探性地叫了叫陈耿母亲，只是第一句没有得到回应。苏晗辛四下里望了望，一楼好像是没人的，于是她对着楼梯口又喊了声：“有人在家吗？”
这一声下去，苏晗辛明显听到楼上传来的动静。循声而来的，是一位蹒跚着步子，头发花白的老妇。只是苏晗辛见她的脸，也并不是很老，怎么会呢？
就在苏晗辛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的时候，陈耿的母亲率先开了口，“你是晗辛呐？”
苏晗辛怔了怔，最后重重地点头答道：“是，阿姨，我是晗辛。”
听到肯定的答复，瞬时，老妇人的笑意堆满了脸，顺着楼梯的栏杆一步一步走了下来。她的腿脚不方便，每跨一步都让她揪紧了心。她走上楼梯，将老妇人搀扶了下来。
“晗辛，你怎么来阿姨这了啊？”老妇人拍拍她的手，不时地揉捏着。
苏晗辛笑笑，说：“我想来看看您老人家。”
“我有啥好看的不是，”老妇人对她笑得慈祥，随后又问她，“你怎么不和小耿一起回来啊？他跟我说你毕业后就跟他一起出去赚钱了呢，刚刚你来，我以为小耿也回来了。”
“什……什么？”老妇人的话让苏晗辛僵住了，她的大脑在此刻飞速运转着，有些迷糊。“阿姨？陈耿说我和他在一起？”
“是啊，怎么了？”老妇人疑惑地看着她，殊不知苏晗辛比自己更疑惑。
她的回答有如一针亢奋剂，直直地扎进了自己的心，让那整颗心，甚至整个身，都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从酒吧回来的那一段时间，她的心口一直是跳突的，止都止不住。时隔多年，再次听到陈耿的消息，原来她还是会留恋啊，那段曾经最美好的时光。
那以后，她的人生好像就走了下坡路，现在，已经几近跌入谷底了。
这时候，公园里已经不再有人了，只有在朦胧的路灯下泛黄飘落的枫叶在沙沙作响。它们几乎都飘在了地上，任风把它们带到哪处。
干枯萧条的树枝几乎没挂任何东西，好像晚秋，正宣告着它们生命的终结。
庆幸的是，它们还有来年。
苏晗辛的眼睛被风吹得有些干涩，她将头扭了回来，看着地上被卷起的落叶，眼神里尽是迷离惆怅。
可悲的是，自己没有来生了。
先前被那消息猛猛敲击，跳动不止的心脏，竟被这晚秋之景，慢慢隐去了狂热的踪迹。
就算知道了消息，她还能去找他吗？凭什么理由呢？
消息的出现，无非是提醒着苏晗辛世上还有个陈耿存在罢了。她从来都把他藏在心里，撑不住的时候就会把他从心里掏出来看看。或许这只是一种欺骗罢了。
要是有个比自己的臆想更为真实的消息出现，不可否认，她的心会重新掀起浪潮。而事实的本质，从未变过。
陈耿跟自己提了分手，这么久以来，他从未联系过自己。
苏晗辛不止一次地提醒自己：陈耿已经忘了自己了。只是这种耳边的旋律更像是一种紧箍咒，她不知道这有没有益，只知道自己很痛苦。
苏晗辛深深吸了一口气，夜里的风，很凉。只是它没能为自己指明方向，因为自己也不知将去的远方在哪。
夜风渐大，除了落叶被卷起的沙沙声和自己的脚步声外，苏晗辛留意到了另一个与自己脚步声不同频的步调。
苏晗辛抬起头，有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随后脚步加快向敞亮的地方走去，本来塞在口袋里的一双手也向自己的背包里伸去，好像在掏些什么东西。
身后的声音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苏晗辛马上掏出包里的东西，迅速转身朝后边的人喷去，随后拔开腿就往前跑。一路没有歇气，她终于冲回了公寓里。
苏晗辛将门反锁，随后顺着墙壁瘫软了下来。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只有通过窗外透过来的点点亮光能窥见黑暗中女人的脸色。豆大的汗珠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浸满了她的整张脸，可怪的是，那脸色并未呈现出运动后的绯红，而是怪异的苍白。
苏晗辛只觉得自己一点力都使不上，甚至连喘息都变得沉重缓慢。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次经过剧烈运动，她几乎都会触及身体这个危险的开关。只是苏晗辛不以为意。
苏晗辛撑着地板站了起来，走进浴室，打开了开关。
镜中的人苍白如纸，同她那瘦小的身躯一般，一推就倒。浓艳的妆造和复杂的纹身在她身上，显示不出什么狠恶，只觉得有些突兀。
抹粉的地方有些被汗水沾湿，丑陋地沿着脸流下脏渍。苏晗辛的心惊了惊，有些匆促地用手抹去，只是这并没什么用，越擦，整张脸就越显得可怖。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渐渐停下了动作。
这些日子，她努力放纵自己，烟酒两大禁忌，她都沾了；纹身蹦迪，她也试了。她放弃了自己辛辛苦苦考来的大学，放弃了现有的家教工作，放弃了周围的一切亲密关系……她甚至放弃了自己。
这种放纵的滋味，却并不好受。
当生活被自己的恶意填满，受到伤害的，永远还是自己。
可苏晗辛只想让自己变得，不再那么软弱。
她努力洗净自己脸上的污秽，使劲搓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抬起来看时，满脸的黑迹是不见了，只是多了些红色的痕。水滴从脸上坠落，有一些温热的，好像是眼泪。
自从发生了那件可耻的事之后，她再没因为什么哭过，有的，只是在心里早已被榨干。而今天是个例外。
她想念他，很想很想。这种滋味，好像在前一段时间里与自己失联了。只是不彻底而已。
她哭了，还哭出了声。哭声在空荡的房间里盘旋着，没有以往的那般凄厉，有的只是令人动容的悲情。
那哭声不绝于耳，在无人的夜里持续了好久好久。直到最后，那声音已经听不出来是啜泣还是呢喃了。
几个星期后，一位穿着黑色毛衣开衫和条纹长裙的女生坐上了前往覃县的高铁。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蜷曲的头发随意地扎成了低马尾，其上还戴了顶棕色呢绒帽。那张有显苍白但又不失清纯的脸一直朝向外边，嘴角时不时地扬起，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弧度。
高铁到了站，中途又转了好几班车，最后到覃县的时候，她又兜兜转转，问了好几个当地人，这才到了一栋房子的前面。
这是个两层的老式榴房，墙体外部简单地抹了层石灰，盖住了红色砖块。大门敞开着，只是不见有人在外面。
苏晗辛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这栋建筑。跟自己的家，还有几分相像。只是那家，自己已经五年没回去了。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吗？
每次回忆起时间的时候，她总觉得时间流逝得不可思议。
她手提着包，小心踏着步子走进去。
“阿姨？”苏晗辛试探性地叫了叫陈耿母亲，只是第一句没有得到回应。苏晗辛四下里望了望，一楼好像是没人的，于是她对着楼梯口又喊了声：“有人在家吗？”
这一声下去，苏晗辛明显听到楼上传来的动静。循声而来的，是一位蹒跚着步子，头发花白的老妇。只是苏晗辛见她的脸，也并不是很老，怎么会呢？
就在苏晗辛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的时候，陈耿的母亲率先开了口，“你是晗辛呐？”
苏晗辛怔了怔，最后重重地点头答道：“是，阿姨，我是晗辛。”
听到肯定的答复，瞬时，老妇人的笑意堆满了脸，顺着楼梯的栏杆一步一步走了下来。她的腿脚不方便，每跨一步都让她揪紧了心。她走上楼梯，将老妇人搀扶了下来。
“晗辛，你怎么来阿姨这了啊？”老妇人拍拍她的手，不时地揉捏着。
苏晗辛笑笑，说：“我想来看看您老人家。”
“我有啥好看的不是，”老妇人对她笑得慈祥，随后又问她，“你怎么不和小耿一起回来啊？他跟我说你毕业后就跟他一起出去赚钱了呢，刚刚你来，我以为小耿也回来了。”
“什……什么？”老妇人的话让苏晗辛僵住了，她的大脑在此刻飞速运转着，有些迷糊。“阿姨？陈耿说我和他在一起？”
“是啊，怎么了？”老妇人疑惑地看着她，殊不知苏晗辛比自己更疑惑。
她的回答有如一针亢奋剂，直直地扎进了自己的心，让那整颗心，甚至整个身，都疯狂地跳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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