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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老兵的秘密

    高占民几个人发疯了似的跑到门口,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韧性十足的白色蛛丝牢牢的封住了,几个人用力的撞击也无法把门打开,高占民由于惊慌,再加上跑的很急,肺部遭不住急促的呼吸,便用步枪撑着地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没忍住,直接喷到了白色的蛛丝上,一时间红白交错,煞是醒目。

    不过身后的大批蜘蛛怪正在快速的逼近,根本没有喘息的时间,可是大家已经在巨大的恐惧中吓得不知所措了,只能木讷的呆站在那里。

    “快上楼!”高占民大喊,声音之大导致血沫从嘴里喷出。

    众人听到高占民的呼喊,这才勉强从恐惧之中回过神来,慌忙的朝着楼梯跑去。可是等跑到二楼,众人再次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

    原来二楼的众人在灯亮的一瞬间,便看到了大大小小的白色的茧布满了整个天花板,尤其醒目的是一只体型如汽车一般大小的巨型蜘蛛怪,簇拥在密密麻麻婴儿大小的蜘蛛怪中。

    众人惊慌失措的便要朝着楼梯口逃跑,可尚未转过身子,巨型蜘蛛怪腹部的腺体便快速喷射出白色半透明的蛛丝,蛛丝粘性惊人,最靠近蜘蛛怪的孟巍和一个退伍兵都没来的及反应便被蛛网黏住,蛛丝捕捉到猎物后迅速的拉向巨型蜘蛛怪,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两人便被巨型蜘蛛怪巨大的鳌牙注入大量的神经毒素,瞬间不省人事。就在巨型蜘蛛从口器中伸出长长的深紫色管状舌头准备享用美餐的时候,其旁边的蜘蛛怪便一个一个倒挂着蛛丝来到地板上,向众人袭来。

    在灯光的照射下,孬娃终于看清楚了,地面上怪异的粘性根本不是什么弄洒的饮料,而是密密麻麻的半透明蛛丝。因为众人站立的时间太长,双脚已经被紧紧的黏在地板表面的蛛丝上,寸步难移。此时再去弯腰解鞋带已经来不及了,蜘蛛潮很快就淹没了众人,只有孬娃因为胆小,在整个队伍的最后面,又因为穿的拖鞋,果断赤脚跑了回来,刚好和高占民一行人在楼梯口相遇。除了孬娃之外,二楼的小队全部丧生。

    看着二楼更加庞大的蜘蛛怪队伍,虽然不知道三楼情况如何,但是高占民作为整个队伍最后的主心骨,只能走在最前面带着大家往三楼跑去。

    随着一阵咳嗽,又是一股鲜血喷在了楼梯上。就在这时高占民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频频震动,因为怕不合时宜的铃声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出发前所有人都把手机调整成了振动模式,高占民一手拿枪,另一只手便在口袋里摸索手机,这个时候的电话想必是王泽洲听到枪声后打来的,他会来救援么?

    高占民心想:枪就这么几条,会有援军么?如果是我,肯定不会派援军的。实在不行只有用那最后一个办法了,我孤家寡人一个,自己也算是病入膏肓了,也没啥好怕的了,坏了规矩也是死,不坏规矩也是死,反正都是死,再如何也比喂蜘蛛强,高占民仿佛在给自己做心理暗示一样。

    一时间高占民心里想了很多问题,可能是因此分了心,也可能是咳出血后身体虚弱,再或者是疲于奔命惊慌失措,一手没拿稳,手机刚掏出口袋便掉在楼梯上,啪嗒啪嗒滚落到了二楼的楼梯口,歹势!

    由于石桥镇中心学校距离购物广场并不远,步枪射击发出的声音,王泽洲再熟悉不过了,枪声从南边不远处传来,肯定是孟巍他们,想必是遭遇怪物了。

    王泽洲飞速的跑向楼顶,举起步枪上的光学瞄准镜向购物广场的方向望去,可是从外面看,只能看到一些因枪声吸引而向购物广场靠拢的怪犬,别的什么也看不到。

    王泽洲拨出了孟巍和高占民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的盲音令王泽洲心急如焚。救援的时候王泽洲就发现怪物对普通枪击的耐受力特别强,往往一个弹夹尽数倾泻还杀不死一只怪犬,更别提体型更大的独角巨人了。孟巍走的时候,自己一再叮嘱,不到紧要关头,千万不要开枪,而现在枪声响起,应该是凶多吉少了。

    王泽洲心烦意乱的将十指插进自己的板寸头中,现在这个十九岁的年轻人面临一个艰难的抉择,立即组织人员营救?还是按兵不动祈祷一切安好?若是组织营救,就必须再抽掉一部分武装力量和战斗人员,武装本就紧缺,第一次的空投物资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支援了,再抽掉一批的话,营地里这些人的安全就基本上没有任何保障了,可若是按兵不动祈祷一切安好的话,王泽洲自己都不相信一切安好,只是自欺欺人来保全大部分人罢了。

    王泽洲一边盘算接下来的打算,一边机械的重复拨打着孟巍和高占民的电话,无人接听的盲音,嘟——嘟——嘟——,几乎令王泽洲抓狂。

    震动的手机很快就被淹没在潮水般的蜘蛛怪中,蜘蛛怪是如此的密集,以至于它们肥硕腹部上覆盖的几丁质外壳相互碰撞摩擦发出的咔咔声不绝于耳。

    一时间地板上、墙壁上、天花板上全部都是涌来的大大小小的蜘蛛怪,而已经享用过美餐的巨型蜘蛛怪则犹如一辆战车一样在簇拥中缓缓的向众人移动。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有实质一般包裹了众人。

    爬上长长的扶梯,高占民发现三楼的入口被紧紧的锁住,结实的U型锁简直令人绝望。孬娃由于刚刚丢掉了拖鞋,赤脚的他此刻落在队伍的最后面,前路不通,后面的怪物越来越近,孬娃彻底崩溃了。

    孬娃随即转过身就像撒气一样开始倾泻步枪里的子弹,哒哒哒——,完全没有出发前装模做样时的意气风发,一个弹夹打完了,就开始装第二个弹夹。崩溃的情绪快速传染,这时旁边的人也跟着孬娃一起开始转过身来疯狂射击,虽然明知螳臂当车,但垂死挣扎总好过什么都不做。蜘蛛怪虽然皮糙肉厚,但是数把的步枪疯狂射击还是稍微延缓了一点蜘蛛怪的速度。

    高占民看着因恐惧而陷入疯狂的几个人,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后的他此刻仍然保持着冷静。高占民没有向着蜘蛛怪的队伍射击,在他看来,这么做除了宣泄情绪外,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他端起枪瞄准三楼入口的U型锁开了几枪,U型锁便被打坏了,不得不承认热武器的破坏力还是很不错的,只是打怪物的时候确实效果不佳。众人看到锁被高占民暴力破坏,心中又燃起了希望之火。

    快速拆了锁之后,高占民推了下门,却发现门纹丝不动,紧接着又用力的撞了两下,好像被什么东西从里面堵住了,几个人不愿就此放弃,便一起用力的推一下、两下…,而这门好像被焊死了一样,不管怎么推还是一动也不动,刚刚燃起的希望再一次熄灭了,众人只好转过身开始再次的射击。

    此刻大量的蜘蛛怪已经涌入楼梯,从两侧的扶手上、墙壁上、天花板上,甚至从楼梯地板的下面倒挂着往上攀爬,一轮射击过后,又有几个被流弹击中的白色茧蛹从天花板摔在了蜘蛛怪群中,扭动的人从茧中露出了,从身上的破口处涌出大量蜘蛛怪幼体,蜘蛛怪幼体随即加入怪潮一起涌向众人。

    孬娃此刻早已经打光了所有的子弹,大家手中的弹药也已经所剩不多,蜘蛛怪潮越来越近,最前面的蜘蛛怪上身直立,胸腹之间令人毛骨悚然的奇怪构造和映出红色反光的八只眼睛已经看得分明,孬娃开始本能的向楼上的台阶退去,虽然明知道前路不通,直到退无可退。一想到自己也很可能会像那茧中的可怜虫一样,赤脚的孬娃竟然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不能自控的哭了出来。

    突然孬娃拉着身边的一个还在疯狂射击人哭着大喊道:“兄弟,别打了!给我留一颗子弹吧!杀了我!杀了我!我不想啊,我不想也变成他们那样!”说着孬娃把手指向了仍然垂在天花板上一个个仍在蠕动的白色人型茧蛹,涕泪横流。

    话音刚落,那人便停止了无意义的射击,被孬娃拉扯的人名叫石鹏程,是附近一个村庄的农民,常年务农令三十多岁的他显得十分苍老,但是也练就了一个好身体,忠厚老实和体格健硕也是他被选中参加物资搜索的原因。可就是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人此刻正在被另一个人要求开枪杀了自己。石鹏程此刻崩溃的心情令他不知所措,搭在扳机上的食指一时间也无所适从。

    孬娃见石鹏程愣住不动,而蜘蛛怪却越来越近,孬娃两手攥住石鹏程枪托,把自己额头疯狂的顶在枪口上。由于刚刚不间断的射击,现在整个枪管都处于高温状态,炙热的枪口与孬娃黝黑的额头一接触,只听得“嗞啦”一声,竟冒起一阵因炙烤而产生的青烟,汗腺在炙烤下飘过一丝难闻的腥味。

    而孬娃由于过度的恐惧,在感受到疼痛之后,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的歇斯底里,一边更加用力的将额头顶住石鹏程的枪管,一边大声喊道:“开枪啊!开枪啊!开枪啊!我求求你了!”

    众人看到孬娃疯狂的举动,都停下来无谓的射击,开始端详起手中的步枪,他们脑海中此刻都在思索着同一个问题,那就是到底该不该给自己留意颗“光荣弹”。直到一个白皙的年轻人把枪竖起来枪口冲上,自己张开嘴趴在了枪口上,枪口正对着嘴巴,眼神中充满了绝望,而这种绝望也在几个人中快速蔓延。

    “别傻了,你们这么瞄准实在不太明智,可能死都死不利索,反而更受罪,看你们瞄准的角度子弹会穿过你们的后颈,而不是直接命中大脑,你们被啃食、被产卵的时候很可能还有知觉,到时候,求死不能啊!咳——咳——”高占民的声音从最后面传来,说完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众人听完不由得一愣,紧接着便开始匆忙调整服用“光荣弹”的姿势,可大家都是第一次用枪,本来就经验不足,再加上平日里在电视上看人饮弹用的都是手枪,这会儿突然发现长长的步枪在这个节骨眼上竟是那么不方便。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得时候,高占民低下了头,看看了前襟的染满的鲜血,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再次抬起头,高占民得眼神已经变得非常坚毅,接着说道:“都让开!”声音不高不低,刚好所有人都能听得到。

    在大家的错愕中,高占民一边把枪扔到了一侧,一边挤过众人走到了最前面,把大家挡在了身后。而刚刚还在用额头顶着石鹏程枪口的孬娃也趁着这个功夫屁股尿流的挤到了最后面,一把抱住了高占民扔掉的步枪,然后不断喘着粗气,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全然不顾额头正中间已经被烫了一个环形的伤。

    高占民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看着还有一步之遥的蜘蛛怪潮,淡定的朝着他们啐了一口满是鲜血的唾沫,然后扎起马步,双手呈爪状,随着一声重喝,高占民胳膊抡圆了在胸前交错着对着空气爪击数次,招式一出,身后的一干人全员错愕,枪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难道前面这个病秧子退伍兵要用武术么?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超出了众人的认知,近处的蜘蛛怪纷纷断裂成好几节,就像被好几把刀一瞬间同时斩在身上一样,一时间粘稠的白色黄色的体液在狭窄的楼梯上四处飞溅,就在身后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高占民双手化爪为拳,朝着楼梯下双拳凌空一击,在楼梯上的蜘蛛怪混着大量的刚刚被斩碎的残肢一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生生的往下推出数米,其威势之大,有数个蜘蛛怪在巨大的力量下被活活挤爆,恶心的场面直令人作呕。

    可高占民不顾楼梯上飞溅的粘液,顺着楼梯向下一步一步的朝着蜘蛛怪群走去,走近之后便故技重施,反复数次,竟然凭借一己之力把怪潮击退至二楼楼梯口。孬娃他们几个人看到高占民如此骁勇,一阵目瞪口呆之后,心里便产生了一种劫后余生的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