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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夹缝

    还是12月25日。

    罗德岛的准备和调动调动所花的时间比Light所想的要长的多——要不是他知道最后该来的都会来,这调动速度能把他自己气死。他见过很多交通条件艰难的案例,但无论是被新苏联巡航导弹天天轰炸的英国铁路还是高原之上被山崩与冻土所困扰的战备公路都不至于让一支部队等这么久。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暮星的语气很平静,“你又不是不知道——没有公路和铁路,哪怕有机械化部队也没法保障。更别提——”

    “根本没有空中运输力量,你说过了。”Light也不想说了,这样只不过是又一次浪费时间。

    他从甲板上下去,回到了舰体内部。

    他没有再次见到博士,阿米娅或者凌,这些大人物看来也不是难么好找的——游戏里透你就是他们中的一员,可不是都绕着你转么。

    不过这也不算大问题,其它的事情还是有的忙。除却领受的杂活,各种资料的收集和与其他干员的交流也会占用很多时间,而很大程度上而言这些比书籍更有用,哪怕是融合了个人情感和偏见的发言都是很重要的,尤其是一些关键的人物,比如斯卡蒂。

    暮星则发挥了自己的杰出的整理与运算能力,从书上找来的资料的打包与汇总完成得很快,估计等到假期结束都能出书了,还是百科全书。但是大家还是不满足——书籍上的历史,总是和现实多少有些出入的,在泰拉世界更是拥有大量的事件从未被记载,只有流落天涯的人在记忆里残存着关于这些事情的只言片语。

    而现在,他们正要去见一个特殊的人,一个很神秘而又很传奇的人,曾经也经历了那场萨卡兹的内战的人。

    ◇

    Light能有个和她谈话的机会,并不是靠了运气或者是某个排班的工作人员大发善心,而是暮星篡改了排班——原来的那哥们被改成了去那个自动化设备“被可露希尔提前修好的”物流中心了,基本上就是放假——总之,这个人是一定要接触的,关于萨卡兹的很多事情都可以了解到,而且也不至于直接让老女人发现。

    事实上,老女人到底有没有发现他们不对劲?想必是有的。三年前她就不怎么信服,而现在她更是没有不怀疑他们的理由——至少Light这么想。当然了,如果凯尔希短期内还不找他们麻烦,这事就没什么要担心的。

    回到正题吧。

    不得不说,闪灵在不戴着兜帽的时候看起来就没那么神秘了。不过她的身份与过往还是会展现在每一个有心人的面前——或许她自己也并非全心全意的想要加以忘记。当然了,也是因为只有摘下来才能让孩子们看到她的笑容——其他时候很少见。

    他们一起在孤儿院工作,在这里Light也看到了传说中闪灵给孩子们看的法术:几团光芒就那么飘在空中,发出温暖,柔和的光芒。孩子们试着用手去抓,自然是什么也抓不到。于是就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眼睛里仿佛也在发着光。

    在工作的间隙,他们才有机会坐下来,这时谈话才能展开。

    很快,Light就发现了想从对方嘴里套出来一点的不止他自己——闪灵平静的言语在不断的探求他的过去——尤其是在萨卡兹的内战中的角色。想必闪灵不会不知道Light曾经与一名赦罪师交战的经历。Light自己知道当时自己差点被人家像菜场的屠夫砍羊一样大卸八块,但在闪灵的角度看来,那就是让一名自己的前同事(我们暂且这么认为)永远留在这船上的战斗——而且战斗的另一方不但现在还好好的,而且就在自己面前。

    好在闪灵并不十分想就此事砍了Light,只是和他聊聊而已。

    在回到罗德岛之后,小队基本上都在用同一套说辞应对相关的问题——即他们本来要去当时的卡兹戴尔富贵险中求,结果路上就遇见了王女,战斗之后因故不得不直接离开从而导致从头到尾就打了那一场云云。哪怕听起来颇具喜剧气氛,用来应付也足够了。

    而Light问的东西则没有引发什么刻意的应对——毕竟他们问的就是有关萨卡兹法术以及相关用具的消息,这些东西在闪灵看来肯定算是太过于基础了,没准还会被认为是为了问什么更重要的话题打的烟雾弹,以至于她讲的毫无保留。从萨卡兹易受矿石病感染的体质再到二道贩子卖的简单的法术小玩意——这倒是值得一提!萨卡兹本身的神秘属性加成下很多劣质品流入了市场却又被其他种族的人当宝贝似的收下,而由于萨卡兹本族内部的长期分居,导致有些连萨卡兹自己,甚至是一些相当优秀的人都会因为种种原因被蒙蔽。

    “比如有种护符,似乎在北边卖过一点。”她拿着茶杯,把一颗糖放在一个乌萨斯小孩子手上,“卖它的人会向你保证,将其中一个赠与朋友,当朋友离世,你手上的这一枚便会震荡。”

    “事实是怎样呢?根本没反应吗?”

    “不。这东西不会和所佩戴的人的灵魂链接,不过是感受佩戴位置的脉搏罢了。不过大多数人把这东西挂在脖子上,也许,大多数时候是真的能起效吧。”

    “那倒是……你的朋友们买过类似的吗?”

    “没有。”她似乎笑了一下,“我们……总是在一起的。”

    ◇

    “你看……从这里,到这里,还有这里,全是贫民窟。”吉迪恩在地图上指着一大片空白的区域,“内部大概是里约热内卢的贫民窟和九龙城寨的杂交版本,有很多巷道和地下通道。”

    “他们没有绘制这里的地图?”哈桑的目光跟随着他的手指。

    “绘制什么?今天给你多几个棚子,明天垃圾和碎砖就能堵上一个路口,后天帮派冲突顺便揍一个测绘员。都是这么些事,谁去啊。”吉迪恩指了指贫民窟边缘和城市其他街区接壤的部分,“安保部门沿着这条线安排了监视器和巡逻人员——基本上是条隔离带。但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嘛……要过去应该也不是会很难。”

    “我们可以用无人机加上地形扫描。”还在“帕米尔”下面摆弄的JOKER说,“至少可以把上层的大概情况整合一点。”

    “我们真的要到这地方去?”哈桑问。

    “你说呢?目标在此,就当是逛逛,这地方还有很多不错的游览地点啊——市中心很繁华的,就像香港一样——30多年前那种。”

    “本来度假就应该只是逛街而不是到贫民区去抓人!”JOKER幽幽地说,“我不想在休假的时候做任何我本来在上班的时候会做的事。”

    “去你的吧,是谁在阿德格角追一个扒手追了三条街还发上ATnet的?”

    JOKER嘟哝了两句,不说了。

    “好吧……龙门!”吉迪恩看向地图,“对了——关于贫民窟,这可不是收入划分出来的啊,这里基本都是外地来的难民和感染者,某种程度上更像一个集中隔离区,和外面的美丽城市基本没什么关系。最近估计拥进去不少乌萨斯人——可是热闹喽!”

    “当地帮派呢?”哈桑问。

    “今天晚点暮星会整一份材料出来,到时候你可以去看看,详细一点——目前我知道的是帮派还不少,有本地的,外来的,炎国的,叙拉古的,感染者的,正常人的……反正就是‘大帐篷’,什么都有。Light好像要和其中一帮人联络,看看能不能搞到点什么。地头蛇嘛,比我们门清。”

    “真热闹。”

    “整合运动到时候也来了,那才叫热闹捏……他喵的。”

    吉迪恩看了看对在车库墙边的弹药,又看看地图。

    “那就热闹一点呗。”

    他把地图叠起来:“再说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去?”

    ◇

    当Light回来之后,大家聚在继续开会。不知为何,这个时候岛上的空调突然坏了,吹出来的都是热风。

    “总而言之,我们必须尽早出发……”Light手上拿着个塑料文件袋,哗啦啦地扇着,“我们没什么要收拾的……要用的东西不多。”

    “你不需要打个报告什么的?”JOKER问。

    “我还在想这个名目……这需要技巧的!”吉迪恩说着,拿着终端给自己扇风,“我还在想办法整些衣服和车,这还要时间呢!”

    “衣服和车?我们又不是没有。”

    “呆子,我说的是伪装用的!”

    这其实是很明显的必需品——无论是小队原来整齐划一的制服,还是岛上其它很多干员时装秀一样的衣着,都是绝对不适合混在难民里的。

    “会像白墙上的一只黑苍蝇,只会招来巴掌。”哈桑如是说——他的义肢现在以一个固定的频率上下扇动着,保障连续不断的风力供应。

    既然达成了共识,那么就要立即付诸实践。简单的办法自然是直接找管理层提出计划然后要官方支持,他们的确也是这么做的。但是,有个漏洞。

    他们之前参加了会议,知道要去龙门也是很合理的。但问题在于如何要到自己所要的东西和向他们解释自己的目的。

    在这里就没用上什么大智慧——最后提出来的无非是要先前往龙门进行一些工作之外的活动,而自己开来的车没有足够的燃料了所以要借公家的之类——突出的就是一个朴实无华。

    说真的,倘若是别人,必然会发现情况不对劲,但问题就在于现在稳坐在值班位置上的人不是一个足够分辨这一切的人。他不但对Light非常友好,还满足了他们的所有需求——车,衣服和应付之后可能的询问的承诺。事情发展的顺利超出了想象。

    “你不怕他们找你麻烦?”

    “他们对我很有耐心……我想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也相信你们不会随便去干什么事。”他似乎很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再说了,我现在失忆了,基本上就是个傻子。他们和我生气有什么用啊!”

    这实在是很有说服力的说辞。

    ◇

    龙门,炎国的骄傲、金融的焦点,同时也是分化的源泉和隔离的产物。在见不到高耸入云的CBD的地方盘踞着帮派、混乱和感染者。两个下城区组成了隔离区的主体部分——一整块的蜂巢般的密集建筑,却又如同鸡窝般混乱,让每一个到访者都感叹于这里拙劣的建筑者在把垃圾堆在垃圾上而不至于垮塌的方面竟有如此的天赋。

    至于其中居住的人,没有人在乎他们。丛林法则统治之下,一切产业似乎都有所发展——无论在外面是否合法,都有机会在这里为某些人提供一个糊口的机会。当然,代价也是存在的:有时是汗水,有时是尊严,有时是生命。

    就像那个菲林一样。

    她如每一个行色匆匆的求生者一样,除了目的地,没有什么值得她停留——毕竟任何艺术家对这里赋予的任何头衔或者赞赏都不会给她自己一件更干净点的卫衣,或者一点能让她瘦削的身体丰满一些的营养。污水溅在鞋上了?有人把垃圾丢到身上了?没什么值得在意的——反正总是脏的。

    她快步走着。

    直到她发现自己走入的小道没有别的行人——走错了,这条路来的时候可没见过。

    她一回头,却发现已经有人从后面跟了过来。那是四五个健壮的男人——在这里能这样壮实,想必不是什么常规的手段能够维持的。而他们走过来,必然也不是为了聊聊天气的好坏什么的。往前看,两个人也已经堵在面前了。

    他们在笑,在与她交谈,而她听不懂。但这还要听懂吗?要素齐备了,要做的就是溜之大吉。对方的手已经伸出来了,等什么?

    菲林突然向前一冲,竟能把面前的两人撞开——这时围上来的人才发现她其实身形蛮高大的——也许是过去过得还不错吧,毕竟这贫民区可以容纳来自任何地方的任何不幸者,这样的角色也不奇怪。

    菲林跑得很快,但人家跟的也很紧,以至于他们离开那小道之后,路边的人都能看到这一幕。

    一如往常,没有人多说什么。

    只不过这个菲林也许是经验丰富,亦或者是族群固有的身姿矫健没有被岁月抹去,她左躲右闪,身后的几人总是无法控制到她,反倒是差点撞倒路边的晾衣架。

    这时,她又一次闯进路旁的小道,这次,路边堆着摞起来的砖块——这到是很常见。这里粗制滥造的住屋几乎每天都需要修补。

    这对菲林而言是个有利的时机,她几乎是立即把砖块推倒在狭窄的巷子里。这不但让那只几乎抓到她的手不得不向后退,还挡住了其他人的路。

    当他们终于冲过去,才发现巷子的尽头是一个十字路口,菲林早就无影无踪了。地上是一台破洗衣机流出来的黑水,脚印和污泥被踩得到处都是,什么踪影也不见了。

    ◇

    至少现在,没人跟在菲林后面了。

    她推开了一座5层公寓楼——之前龙门政府建设计划的组成部分,现在是其它破棚屋能建立起来的依靠。在底层,涂鸦和污言秽语替代了原来墙上的油漆,冷酷地注视着走廊里蜷缩在硬纸板上的人。阴冷的走廊里几乎可以看到呼出的水汽,供暖是根本不存在的。

    她小心翼翼地走上楼去。在三楼时,她可以感到楼板在震动——这一层的住户在开狂欢派对,奇怪而又不奇怪,站在走廊里都能闻到烟气。

    在五楼,墙壁因为屋顶漏水而变色生霉。菲林要来的却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她撩起眼前纷乱的头发,敲了敲五楼那几扇可悲的门的其中一扇。

    声音低沉的男人把门推开一条缝:“进来吧。”

    菲林走进去,门立刻关上了。

    “开始吧,你把衣服脱了。”男人对菲林说着,很平静。

    菲林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