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失落
伊恩轻轻敲了敲门，小声的问道：“母亲，有时间吗？”
房间里传来露易丝的声音：“小伊恩吗？我在呢，进来吧。”
伊恩推开门，露易丝正坐在窗前小口喝茶，她穿着一身海蓝色的长裙，显现出窈窕的身材，她深蓝色的眼睛隐约透出一股忧郁与惆怅，小巧的鼻子此时轻轻扬起，姣好的面容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温暖柔和的光。
“母亲，我来学习魔法知识。”
伊恩关上身后的门，乖巧的说道。
“喔。”露易丝点了点头，她说道：“我差点忘了这一茬。”
她伸出手，做了个抓取的动作，一本厚厚的书籍便从对面的书架上飞下，径直落入她的手中。
“抱歉，小伊恩，我今天有些累了，你能自己看书吗？”
露易丝站起来，将书递给伊恩，嘴角挂着极为勉强的笑容。
伊恩接过书，将它抱在怀里。他敏锐的感受到了露易丝的情绪，犹豫了一下，问道：“母亲……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不开心的事……”露易丝的笑容僵住了，她背过身去，沉默了好一会，才沉声说道：“没什么，你去看书吧。”
“母亲……”
“我让你出去。”
她的音调不是很高，语气冷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和某种巨大的压抑。
伊恩抿了下嘴唇，说道：“是。”
………………………………
伊恩出了门，他没有回到自己平日里看书学习的书房，而是抱着书去了管家的房间。
老管家此时心情不错，正在调制咖啡，看见伊恩进门微微呆了一下，随即问道：“小公子，您怎么亲自到我这来了，快坐。”
“没什么。”伊恩摇摇脑袋：“我就是来问问，母亲今天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似乎心情很不好。”
“啊？”老管家思索了一下：“没有啊，早上夫人还很开心，对了，您和大公练剑时她似乎做了什么法术实验，可能是失败了吧，我一个只懂蛮力的武夫也不懂啊。”
伊恩回忆了一下露易丝的态度，觉得不太可能是这个原因，但想必再问其他人也是问不出来了，他只好随意又问了些其他的问题：“父亲方才见了道格拉斯叔叔，他出门了？”
管家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大公阁下紧急备了车马，去了长岭大森林，似乎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他停顿片刻又说到：“大公阁下作为传奇剑圣，相信只要他亲自出手，事情一定会得到解决的。”
伊恩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好，那我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您接着泡咖啡就好。”
管家深深的鞠了一躬：“有需要的话，您摇晃您房间的铃铛就可以，不必亲自过来找我。”
伊恩转身向外走去，在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我哥哥……我是说，安列斯，他最近也在长岭大森林吧？有消息吗？”
“什么？”管家疑惑的声音响起。
伊恩转过身看向他，眉头微微皱起。
“小少爷，您糊涂了吧，您在说什么呀？”
“您哪有什么哥哥，安列斯……那是谁？”
伊恩嘴唇微张，瞳孔逐渐瞪大。
…………………………………
卡尔森和道格拉斯两人两骑，在公国的大路上疾驰而过。
——北境领的道路此前曾破败不堪，后来伊恩以埋怨和吐槽的形式，隐晦的说明了交通的重要性，卡尔森也逐渐意识到修路对于经济发展的意义，因此这些年大力推进道路工程的修建，虽然道路质量和数量远远不能和伊恩前世的故乡相比，但对比之前确实是好了不少。
卡尔森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安列斯在前线表现还好吗？”
道格拉斯微微皱眉，反问一句：“什么？”
卡尔森以为是风太大，他没说清，便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的大儿子安列斯，他在前线表现怎么样？”
这一次身后没有传来声音，卡尔森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去，只见道格拉斯徐徐停下了马，眉头几乎拧在一起。
卡尔森勒紧了马匹看向他：“怎么了？”
“您说……您的大儿子，安列斯？”
两匹战马不停的踏动蹄子，似乎有些不安。
“嗯，对，他还好吗？”
“可是，您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小公子伊恩吗？”
……………………………………………………
伊恩手中的书籍“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他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老管家吓了一跳：“……小公子？”
伊恩没搭理他，而是转身就跑回自己的书房。
他慌张的掏出自己的日记，满脸错愕的发觉所有关于安列斯的记忆，竟然都已消失。
或者说，变得“合理”。
他咬了咬牙，又扔下日记，转身慌乱的奔向露易丝的房间。
他一口气爬了三楼，连呼带喘地站在露易丝的房门前，也顾不得礼仪，直接便推开门。
露易丝正看向窗外，此时听见声音，转过头来，两双漂亮的眸子直直地流下两行泪水。
“母亲……”
“小伊恩。”
她忽然冲过来，紧紧的将伊恩抱在怀里。
“我感觉……我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可是我……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
伊恩嘴唇发白，他任由自己的母亲抱着自己哭泣，小小的身体忍不住轻轻发抖，他看向窗外逐渐消失的落日，终于确认了什么。
自己这一世的哥哥，安列斯，由于不知名的原因，被世界遗忘了。
他逐渐也抱住露易丝，轻声说道：“没事的，妈妈，我还在，没事的……”
……………………………………………………
过了好一会，露易丝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
她坐会椅子上，用手帕轻轻擦拭发红的眼睛。
伊恩悄无声息的攥紧了拳头，坐在露易丝对面，他沉默了一会，问道：
“母亲，你好些了吗……我有事情要问你。”
“我没关系。”露易丝露出个牵强的笑容：“我只不过……有些莫名的悲伤。”
伊恩看着露易丝，他知道自己的妈妈并未真正的冷静下来，只不过是她作为一个法师的智慧和理性，让她此时强行安定的坐在自己的对面——作为一个能力不弱的施法者，她知道自己的情绪必然是莫名其妙的，而自己的孩子一定知晓什么。
“好的……妈妈。”
“我想问，是否有一种法术，或者说某种超凡能力，可以让一个人存在的痕迹、包括其他人对他的记忆，都抹消掉？”
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也被黑暗吞没了，房间中一时没有丝毫多余的声音，只能听见伊恩平稳的呼吸声和露易丝隐约的抽泣声。
“据我所知，不可能存在这样的法术或者能力。”
“可是母亲。”
“它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伊恩使了个“魔法火焰”的零环法术，点燃了桌上的烛台，烛火将他的影子拉的极长。
露易丝抬起头，眼圈还有些发红，她定定的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母亲，也许你不会相信我的话……”
“但是我要说的是，您还记得我的哥哥、您的长子，安列斯吗？”
房间里传来露易丝的声音：“小伊恩吗？我在呢，进来吧。”
伊恩推开门，露易丝正坐在窗前小口喝茶，她穿着一身海蓝色的长裙，显现出窈窕的身材，她深蓝色的眼睛隐约透出一股忧郁与惆怅，小巧的鼻子此时轻轻扬起，姣好的面容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温暖柔和的光。
“母亲，我来学习魔法知识。”
伊恩关上身后的门，乖巧的说道。
“喔。”露易丝点了点头，她说道：“我差点忘了这一茬。”
她伸出手，做了个抓取的动作，一本厚厚的书籍便从对面的书架上飞下，径直落入她的手中。
“抱歉，小伊恩，我今天有些累了，你能自己看书吗？”
露易丝站起来，将书递给伊恩，嘴角挂着极为勉强的笑容。
伊恩接过书，将它抱在怀里。他敏锐的感受到了露易丝的情绪，犹豫了一下，问道：“母亲……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不开心的事……”露易丝的笑容僵住了，她背过身去，沉默了好一会，才沉声说道：“没什么，你去看书吧。”
“母亲……”
“我让你出去。”
她的音调不是很高，语气冷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和某种巨大的压抑。
伊恩抿了下嘴唇，说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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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出了门，他没有回到自己平日里看书学习的书房，而是抱着书去了管家的房间。
老管家此时心情不错，正在调制咖啡，看见伊恩进门微微呆了一下，随即问道：“小公子，您怎么亲自到我这来了，快坐。”
“没什么。”伊恩摇摇脑袋：“我就是来问问，母亲今天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似乎心情很不好。”
“啊？”老管家思索了一下：“没有啊，早上夫人还很开心，对了，您和大公练剑时她似乎做了什么法术实验，可能是失败了吧，我一个只懂蛮力的武夫也不懂啊。”
伊恩回忆了一下露易丝的态度，觉得不太可能是这个原因，但想必再问其他人也是问不出来了，他只好随意又问了些其他的问题：“父亲方才见了道格拉斯叔叔，他出门了？”
管家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大公阁下紧急备了车马，去了长岭大森林，似乎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他停顿片刻又说到：“大公阁下作为传奇剑圣，相信只要他亲自出手，事情一定会得到解决的。”
伊恩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好，那我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您接着泡咖啡就好。”
管家深深的鞠了一躬：“有需要的话，您摇晃您房间的铃铛就可以，不必亲自过来找我。”
伊恩转身向外走去，在即将踏出房门的时候，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我哥哥……我是说，安列斯，他最近也在长岭大森林吧？有消息吗？”
“什么？”管家疑惑的声音响起。
伊恩转过身看向他，眉头微微皱起。
“小少爷，您糊涂了吧，您在说什么呀？”
“您哪有什么哥哥，安列斯……那是谁？”
伊恩嘴唇微张，瞳孔逐渐瞪大。
…………………………………
卡尔森和道格拉斯两人两骑，在公国的大路上疾驰而过。
——北境领的道路此前曾破败不堪，后来伊恩以埋怨和吐槽的形式，隐晦的说明了交通的重要性，卡尔森也逐渐意识到修路对于经济发展的意义，因此这些年大力推进道路工程的修建，虽然道路质量和数量远远不能和伊恩前世的故乡相比，但对比之前确实是好了不少。
卡尔森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安列斯在前线表现还好吗？”
道格拉斯微微皱眉，反问一句：“什么？”
卡尔森以为是风太大，他没说清，便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的大儿子安列斯，他在前线表现怎么样？”
这一次身后没有传来声音，卡尔森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去，只见道格拉斯徐徐停下了马，眉头几乎拧在一起。
卡尔森勒紧了马匹看向他：“怎么了？”
“您说……您的大儿子，安列斯？”
两匹战马不停的踏动蹄子，似乎有些不安。
“嗯，对，他还好吗？”
“可是，您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小公子伊恩吗？”
……………………………………………………
伊恩手中的书籍“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他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老管家吓了一跳：“……小公子？”
伊恩没搭理他，而是转身就跑回自己的书房。
他慌张的掏出自己的日记，满脸错愕的发觉所有关于安列斯的记忆，竟然都已消失。
或者说，变得“合理”。
他咬了咬牙，又扔下日记，转身慌乱的奔向露易丝的房间。
他一口气爬了三楼，连呼带喘地站在露易丝的房门前，也顾不得礼仪，直接便推开门。
露易丝正看向窗外，此时听见声音，转过头来，两双漂亮的眸子直直地流下两行泪水。
“母亲……”
“小伊恩。”
她忽然冲过来，紧紧的将伊恩抱在怀里。
“我感觉……我失去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可是我……不知道我失去了什么……”
伊恩嘴唇发白，他任由自己的母亲抱着自己哭泣，小小的身体忍不住轻轻发抖，他看向窗外逐渐消失的落日，终于确认了什么。
自己这一世的哥哥，安列斯，由于不知名的原因，被世界遗忘了。
他逐渐也抱住露易丝，轻声说道：“没事的，妈妈，我还在，没事的……”
……………………………………………………
过了好一会，露易丝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
她坐会椅子上，用手帕轻轻擦拭发红的眼睛。
伊恩悄无声息的攥紧了拳头，坐在露易丝对面，他沉默了一会，问道：
“母亲，你好些了吗……我有事情要问你。”
“我没关系。”露易丝露出个牵强的笑容：“我只不过……有些莫名的悲伤。”
伊恩看着露易丝，他知道自己的妈妈并未真正的冷静下来，只不过是她作为一个法师的智慧和理性，让她此时强行安定的坐在自己的对面——作为一个能力不弱的施法者，她知道自己的情绪必然是莫名其妙的，而自己的孩子一定知晓什么。
“好的……妈妈。”
“我想问，是否有一种法术，或者说某种超凡能力，可以让一个人存在的痕迹、包括其他人对他的记忆，都抹消掉？”
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也被黑暗吞没了，房间中一时没有丝毫多余的声音，只能听见伊恩平稳的呼吸声和露易丝隐约的抽泣声。
“据我所知，不可能存在这样的法术或者能力。”
“可是母亲。”
“它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伊恩使了个“魔法火焰”的零环法术，点燃了桌上的烛台，烛火将他的影子拉的极长。
露易丝抬起头，眼圈还有些发红，她定定的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母亲，也许你不会相信我的话……”
“但是我要说的是，您还记得我的哥哥、您的长子，安列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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