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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景帝震怒,跟我老丁有什么关系?

    “陛下这是怎么了?为何从外面回来之后,便将自己锁进寝宫,逸儿,你可知究竟是何人惹得父皇龙颜大怒?”

    神都皇城,福宁殿外。

    大批的太监,宫婢,跪在冰冷坚硬的石阶前,低垂着头,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声。侍卫们也擎着长枪,背对殿门而立,神色紧张、却又不硬着头皮阻挡在殿门前,拦住一切企图靠近的人。人群里也有几位着朱袍的年老太监,靠在大殿前轻轻怕打着门窗,可换来的,却是从大殿里面传出的一声声怒骂,与瓷器被狠狠砸落的破碎声。

    看着从内部紧紧闭起的朱红色殿门,皇后方青兰一边揉着眉心听里面不时响起的东西摔碎的声音,一边向身旁的范逸问道。

    方青兰是大景开国功臣,宜州王方庆的长女。

    当初,在景帝尚未登基之前,方青兰便被父亲许配给了当时还是三皇子的景帝范泓。之后,又于武烈二十九年十一月,王都神都城迎军宴当晚,因二皇子范烨被岩氏余孽刺杀,生死不明。

    次年五月,有传言二皇子范烨嫡长子晨身染重病,不治而亡,更加加重范烨病情。

    于是,为了大景江山的未来稳固,这位当时还是三皇子的范泓,在方庆等一众老臣的极力保荐下,被拥立为太子。

    “母后。”

    范逸抿了抿有些发白的嘴唇,捂着那只被包扎着绷带的手腕,看上去也有些失神:“父皇一项不喜让自己的行踪外漏……儿臣也只听手下人回报说,父皇是与那尚书令丁仲元一同出了趟京,回来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进了福宁殿,不许任何人进入……”

    “那丁仲元何在?”

    “回皇后,正在垂拱殿候着呢。”有小太监连忙回话。

    “宣他进来。”

    方青兰冷冷说道。

    待再次转过头,目光望向因被景帝范泓这无常的举动,而吓得六神无主的范逸时,眼中顿时泛起一阵疼爱之色。

    于是方青兰缓缓走近自家儿子身旁,看着如今已长得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些的范逸,忍不住伸出手,目光温柔的在抚过对方的脸,安慰道:“吾儿莫怕,待母后先去问过那尚书令丁仲元,便可知你父皇究竟是因何事而震怒了。”

    “母后……”

    靠在方青兰伸出的手掌之上,范逸脸上露出浓浓的委屈之色。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那个一向英明神武、临泰山崩而不变色的父亲,为何会突然变得如一头受伤的发狂野兽,只靠躲在寝殿之中靠砸东西发泄怒火。

    这绝不是一位帝王该做的事情。

    更不像父王的作风!

    作为当今景朝太子,范逸自小便对父亲有着浓浓的崇拜,甚至是崇敬的感情。因为在他的眼中,范泓永远都是那个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英雄形象。他也从不相信,有人能够超越他的父亲。

    上马能打仗,下马能安民。

    掌管着景国百万雄兵的父亲,绝不该是这样一位软弱的人!

    很快,挺着个肥硕浑圆的大肚子的丁仲元,小跑着出现在福宁殿外的石阶前。

    眼看着殿门前站着的二人正在用十分不善的眼光看着他,丁仲元用袖子揩了把头上的汗,伏地见礼: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哼。”

    其中,方青兰面色最是平静,冷冷的目光带着责备,扬声开口道:“本宫且问你,昨日陛下受你蛊惑,与你微服出巡,而今回归神都,却不知因何而龙颜大怒,丁子谦,你可知罪?”

    “微臣冤枉!”

    丁仲元想都不想便喊了声冤。

    丁仲元又如何不知皇后方青兰对他一直抱有敌意。否则,丁仲元身为当朝尚书省门下尚书令,身份尊贵,对方便是贵为皇后,也不该在他见礼之后,既不叫平身,也不让站起,反而率先朝他发难,这分明就是想趁机羞辱他,借机朝他发难。

    但膝盖磕在坚硬的汉白玉石阶上被顶的生疼的触感是真实的。

    就如此时正在寝殿内发脾气的范泓。

    如今不管景帝这通脾气是对着谁发,总之在所有人的眼里,景帝是跟着他丁仲元一起出去之后,回来才发的这通无名火,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一定是跟他丁仲元再也脱不开关系。

    ——所谓黄泥掉进裤裆,便自知不是,到此时也很难说清楚了。

    “微臣真的不知,究竟是何事会惹得陛下龙颜震怒,还望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能够明察!”悄悄将衣袍垫在膝盖下,丁仲元低垂下额头,看似五体投地,实则却是在悄悄用双手撑住地面,以此来减缓膝盖的压力。

    其实别说皇后方青兰与太子范逸,便是一直跟在景帝身边的丁仲元,到现在也没搞明白景帝突然震怒回京的原因。

    难不成是怪他老丁选的那个面具头套不好看?

    于是,趴在地上的丁仲元,开始回忆起昨晚二人在书院里的所有经过,包括后来连夜乘车回返神都时,轿厢中所看到的景帝那张,一路上都阴晴不定、蹙眉深思的脸。

    “明察什么,你少在哪里啰里啰嗦!”

    这次,不等皇后方青兰开口,太子范逸率先站了出来,狰狞的表情,捂着那只曾经被黄九州一飞镖打中的手腕,咬牙切齿的望着丁仲元,语气凶狠道:“父皇昨日究竟是去了何处?其间又是发生了什么?本太子命令你,速速招来!不然别怪本太子不讲情面!”

    “是,是……”

    闻听太子范逸的询问,趴在地上的丁仲元连忙抬起低垂的脑袋,抬头望向站在他面前的范逸。之间对方面容扭曲,双目布满戾气,显得凶狠而可怕。

    但这跟他老丁有什么关系?

    面对太子的威胁,丁仲元并不为其所动,扭动着肥硕的身子,支支吾吾了半天,直到对方不耐烦,再次发问时,这才故作羞愧,不紧不慢的开口:“太子殿下,微臣年老体衰,这膝盖实在疼得厉害,可否先允许微臣站起来,而后在与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