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陷阱
时间已到丑时，整个县衙却还是灯火通明。
一众人向着随县地牢走去。
蔡平与赵老狗正走着，身后是周三等参与抓捕的小吏，还有那执掌文书的蓝县丞也来了。
“大人，整个过程就是如此。”
“你确定里面的那人叫罗安?”
“是，小人常在溠水上见到此人，是这一带的锦帆贼头目，亮出身份来实则难以处理，还请大人定夺。”
“既是匪寇的同伙，不管如何都要抓起来。”
“是，大人圣明。”
“至于抓漏两人之事…”蔡平眯起眼来，转头对着众人道:“实则是黄县长对不起你等，如今黄大人卧病在床，此事交由我来办…”
“…各位兄弟，明日我就会派人补上你们的俸禄，并多奉上半年的酬劳，还请各位同僚尽心竭力，共同为荆州建功！”
“好！”
“蔡大人毫爽，是个爷们！”
“吾等就跟着你干了！”
……
蔡平带着掌声和欢呼走了，说是要独自审问罗安。
得到承诺的众人也四散而去，准备着明天的巡查，只留下了赵老狗周三和蓝县丞三人守在门口。
过了一会儿，蓝县丞突然走上前道:“赵文吏，借一步说话?”
赵老狗看了看周三，道:“不用，这是我后辈，靠着他养老呢。”
蓝县丞皱眉斟酌了一番，随即道:“这事有蹊跷。”
赵老狗知道他想说什么，也故意往下问道:“什么蹊跷?”
“黄大人…不会这么放权，我以前也见过那姓蔡的，要办什么事都是他下命令，然后由黄大人与我交接，不会像现在这样。”
赵老狗笑道:“现在那样?”
“你给我的是县长的令牌，而这令牌是他随身携带，从不离身的。”
“算了吧，老蓝。”
赵老狗道:“我知道黄县长与你是亲家，可这事不是我们能管的，那贵人是荆州蔡氏的人。”
“不。”蓝县丞眼里发出精光，道:“你不帮我，我自己查。”
“行吧。”赵老狗耸了耸肩，道:“希望你是个有福气的。”
那蓝县丞冷冷的盯了他两眼，转身而去。
一旁的周三正想说什么，却突然被赵老狗打断道:“派几个人盯着他…有机会的话，可以爬上他的位子。”
周三哑了哑口，还是没说出来。
……
地牢里，罗安正衣衫褴褛的躺在地上。
周围寂静无声，每个牢房都空落落的，地上和木栏上还有未擦去的血迹。
他知道，这是被关进死囚来了。
吱呀，有人打开了锁链，走了进来。
“你又落到我手里了。”
罗安听着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看去，见果然是哪人。
“上一次还是什么时候来着?”蔡平自问自答道:“建安四年?你与甘宁去荆州江陵见成武侯，那时候甘宁还是个小喽啰，而你更小，在江陵城中惹了不少麻烦…”
“…也是在这样的地牢中，我把你们放了出去。”
“我…我也放了你…在船上。”
“呵呵呵…你少来了，罗安兄弟。”
“你其实是想杀了我的，但是在觊觎我的身份而已。”
罗安也释然道:“事到如今，还有甚可说的，要杀要剐…”
“不。”蔡平突然打断道:“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人，势利…你之所以没敢杀我，是因为还存着一线生机希望远在襄阳的甘宁能救你一命。”
“而你…罗安兄弟，那日见到我时，还有所尊敬，可一听我说是被派来执掌一群匪寇时，就以为我只是个空有名头的世家子弟…而你的甘大哥如今却是襄阳的助军校尉，执掌着数千人，这一比较下来，你当然更愿意抱他的大腿了。”
罗安还是嗤笑道:“如今说些还有何用?”
蔡平道:“你投靠甘宁，不过是为了上升进阶之路，而我能给你更好的。”
“你不杀我?”
“你的死无足轻重，如果能帮我抓住张甦那伙人，我不介意给你你想要的。”
“我不信你，你们这些世家子弟阴险的很……”
蔡平笑道:“我有太多手段可以让你开口了，用刑…用烙…还有用你远在章陵的妻儿老小，可偏偏选了最难的一种，用诚意。”
“老三，如今我还是这样叫你，你既不想跟着我，那就帮我抓到他们，我让你回襄阳。”
“给你一晚时间。”蔡平转身道:“明日，告诉我张甦一伙藏在哪里。”
“等等……”
……
蔡平从地牢迈着笑，走了出来。
而赵老狗和周三还守在那。
“大人……”
赵老狗上前正想说蓝县丞一事，但却被蔡平打断道:“放了里面那人，带去县衙给他一套衣物。”
“这…大人可是问出什么了?”
蔡平笑着点了点头，道:“你现在马上召集人手，跟我出城。”
赵老狗心想世家子弟就是不一样，也不知道自己哪点小手段被用到没，随即也附道:“是，小人马上……”
突兀间，有个小吏大喊着跑了过来。
“城南起火了！城南起火了！”
周三立马上前喝住他道:“怎么回事?！”
那小吏气喘吁吁道:“有人…在城南民居放了火！好大的火！黄县尉已经令人过去了，叫我赶紧来寻老赵召集人手去灭火咧！”
“这…”赵老狗给周三使了眼神，让他将人带过一旁。
“大人…”
“不必管他。”蔡平皱眉道:“是哪俩逃出去的探子做的，想牵制住我们，你马上召集人手跟我走，另外让西口三乡再派人巡守水上，防止他们趁乱突出去。”
“可城南都是大户人家住的地儿，有所损失，难以交代啊……”
“不行。”蔡平道:“必须拿住他们。”
“大人…大人…”赵老狗俯首道:“容小人多嘴，如今县长卧病…大人若想在这随县站住脚跟，那些乡绅和大户的支持必不可少，如今他们受难，正是…机会。”
“匪寇一事却可拖延，上游的援兵不是马上到了吗?小人现在立即去岸口通知各乡增加人手，而大人确可带人去城南……”
赵老狗低着头，眼神却不自主瞟着蔡平。
蔡平冷眼看着他，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嗤笑道:“老子还用不着这些…”
“马上叫人跟我出城，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赵老狗心知说错了话，打发走了那报信的小吏。
自己和周三跟着蔡平去县衙召集人手，看着蔡平走在前那急促的脚步不禁想到…这贵人好像也太急了些吧?
……
断蛇丘以下五十里的芦苇荡中。
张甦走上岸边，拔了几棵狗尾草叼在嘴里，看着这眼前与童时似曾相识的一幕有些感慨，自己曾几何时也是从这里长大的，那时总想着走出去…走出去，到更远的地方…天涯海角什么的……
可几十年后站在百尺高楼上眺望而去，却早已看不到故乡的身影了。
如今回到同一处地方，也是千年后的事了。
许进正从岸边打渔回来，见张甦在哪神游，问道:“为什么到这来了?”
“挛鞮回来了吗?”
“还没有…”许进放下鱼道:“那狼崽子就是天生的探子，你不让他去探查随县，怎么反倒遣去上游了?”
“有些奇怪。”
张甦坐下，正想穿鱼，却突然看到了在水边眺望着的那个小小的身影，道:“随县西边的口子是最大的，但看守的人却是最少的。”
“这能说明什么?”
“有人想让我们躲进城里去。”张甦道:“他可能不确定我们是否会弃船上岸走那些崎岖的山路…绕过他们……”
“蔡平?”许进也坐下杀鱼，染着血污道:“你怎知道他也进了随县?”
“江龙跟我说过，随县的县长是个贪图享受见钱眼开的，县丞县尉都是他的近亲，连同一气，都是做的出贪赃枉法的人。”
“三边岸口加起来约有六百人了，他们这样的人不会费这么大气力摆出这等阵仗。”
许进点头，他久在许昌，也知道那些贪官是个什么样，也道:“蔡平是襄阳蔡氏的人，与荆州牧刘表是亲家，若是他进城摆出身份，倒是可令县长调度所有人。”
他想到什么，又道:“你派杨骏三人进城是扰乱他们?”
“既这样，我们不趁机强渡河口，怎么还将人分散了?”
“没有那么简单。”张甦将鱼串好，想了想，又将许进杀完的鱼串了一条，架在火上道:“蔡平既能在西口布置哪显眼的关卡，应该也能想到我们迫于压力会强行杀过去，不能冒这个险。”
“至于放进的那三人，就是让他抓的。”
许进回想到他先前让杨骏三人分别进屋，许是各自交代了什么，又想到他做的一系列布置，颇觉有趣。
高耀民，杨骏，罗安成一伍进城，挛鞮约古被派去上游，江龙温庭坚随羽林军一行人守在原先的歇息处设伏，阮七与他们开船到芦苇荡吃烤鱼?
有点运筹帷幄的味道……
除却老三不在的日子里，还有人能在他面前玩他看不透的计谋，随即道:“能跟我说说?”
“当然可以。”
张甦翻了一遍鱼，道:“抽丝剥茧即可，蔡平既想逼我们进城，说明他没把握在外面与我们周旋，两个原因，人少，陆路众多。
他只带着那日与我们拼杀过后的二十余人进城，而锦帆贼的大营在上游，只能借随县县长的势来弥补第一个缺陷，我本想引出他的人马去水上兜圈子，然后我们择一条陆路绕过随县…
而你又说我们不能绕陆路。”
许进点头，道:“按照原先的路线，我们现在应该到云梦县了，大哥他们在前面等我们，不能拖。”
“你这计谋不起作用的话，我会带着你抢一条小渔船渡江而下。”
“我不愿意。”张甦苦笑道:“我都挨过两刀了，那样太冒险，会死在水里。”
“呵呵，这要看你了。”许进道:“爷爷也不想冒险。”
“罗安这会儿应该被抓了…”张甦突兀道。
“什么?”
“蔡平要出城了。”
许进道:“你让阮七他们将弓箭留给老江他们，是因为特意罗安传递了假消息?”
“不是假的。”张甦道:“我没跟他说过这些，只让他和高耀民他们在城中制造乱子即可。”
许进冷笑道:“那就是他卖了我们?”
“这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张甦只顾盯着手中的鱼，道:“我看得出他眼神中的那种…后悔?”
许进摇摇头道:“江龙他们只有二十几人，杀不完的。”
“看吧…全局的视野还没展开，这次的陷阱，只会让蔡平变得谨慎，但是他越谨慎，我们的机会就更多……”
许进一直烦这些官宦子弟说的那些话，云里雾里的，随即又问道:“为啥?”
“因为这样，他要顾及的东西就太多了。”
说着，张甦站起身来，提着两条鱼向着那个瘦小身影走去。
……
一众人向着随县地牢走去。
蔡平与赵老狗正走着，身后是周三等参与抓捕的小吏，还有那执掌文书的蓝县丞也来了。
“大人，整个过程就是如此。”
“你确定里面的那人叫罗安?”
“是，小人常在溠水上见到此人，是这一带的锦帆贼头目，亮出身份来实则难以处理，还请大人定夺。”
“既是匪寇的同伙，不管如何都要抓起来。”
“是，大人圣明。”
“至于抓漏两人之事…”蔡平眯起眼来，转头对着众人道:“实则是黄县长对不起你等，如今黄大人卧病在床，此事交由我来办…”
“…各位兄弟，明日我就会派人补上你们的俸禄，并多奉上半年的酬劳，还请各位同僚尽心竭力，共同为荆州建功！”
“好！”
“蔡大人毫爽，是个爷们！”
“吾等就跟着你干了！”
……
蔡平带着掌声和欢呼走了，说是要独自审问罗安。
得到承诺的众人也四散而去，准备着明天的巡查，只留下了赵老狗周三和蓝县丞三人守在门口。
过了一会儿，蓝县丞突然走上前道:“赵文吏，借一步说话?”
赵老狗看了看周三，道:“不用，这是我后辈，靠着他养老呢。”
蓝县丞皱眉斟酌了一番，随即道:“这事有蹊跷。”
赵老狗知道他想说什么，也故意往下问道:“什么蹊跷?”
“黄大人…不会这么放权，我以前也见过那姓蔡的，要办什么事都是他下命令，然后由黄大人与我交接，不会像现在这样。”
赵老狗笑道:“现在那样?”
“你给我的是县长的令牌，而这令牌是他随身携带，从不离身的。”
“算了吧，老蓝。”
赵老狗道:“我知道黄县长与你是亲家，可这事不是我们能管的，那贵人是荆州蔡氏的人。”
“不。”蓝县丞眼里发出精光，道:“你不帮我，我自己查。”
“行吧。”赵老狗耸了耸肩，道:“希望你是个有福气的。”
那蓝县丞冷冷的盯了他两眼，转身而去。
一旁的周三正想说什么，却突然被赵老狗打断道:“派几个人盯着他…有机会的话，可以爬上他的位子。”
周三哑了哑口，还是没说出来。
……
地牢里，罗安正衣衫褴褛的躺在地上。
周围寂静无声，每个牢房都空落落的，地上和木栏上还有未擦去的血迹。
他知道，这是被关进死囚来了。
吱呀，有人打开了锁链，走了进来。
“你又落到我手里了。”
罗安听着熟悉的声音，抬起头看去，见果然是哪人。
“上一次还是什么时候来着?”蔡平自问自答道:“建安四年?你与甘宁去荆州江陵见成武侯，那时候甘宁还是个小喽啰，而你更小，在江陵城中惹了不少麻烦…”
“…也是在这样的地牢中，我把你们放了出去。”
“我…我也放了你…在船上。”
“呵呵呵…你少来了，罗安兄弟。”
“你其实是想杀了我的，但是在觊觎我的身份而已。”
罗安也释然道:“事到如今，还有甚可说的，要杀要剐…”
“不。”蔡平突然打断道:“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人，势利…你之所以没敢杀我，是因为还存着一线生机希望远在襄阳的甘宁能救你一命。”
“而你…罗安兄弟，那日见到我时，还有所尊敬，可一听我说是被派来执掌一群匪寇时，就以为我只是个空有名头的世家子弟…而你的甘大哥如今却是襄阳的助军校尉，执掌着数千人，这一比较下来，你当然更愿意抱他的大腿了。”
罗安还是嗤笑道:“如今说些还有何用?”
蔡平道:“你投靠甘宁，不过是为了上升进阶之路，而我能给你更好的。”
“你不杀我?”
“你的死无足轻重，如果能帮我抓住张甦那伙人，我不介意给你你想要的。”
“我不信你，你们这些世家子弟阴险的很……”
蔡平笑道:“我有太多手段可以让你开口了，用刑…用烙…还有用你远在章陵的妻儿老小，可偏偏选了最难的一种，用诚意。”
“老三，如今我还是这样叫你，你既不想跟着我，那就帮我抓到他们，我让你回襄阳。”
“给你一晚时间。”蔡平转身道:“明日，告诉我张甦一伙藏在哪里。”
“等等……”
……
蔡平从地牢迈着笑，走了出来。
而赵老狗和周三还守在那。
“大人……”
赵老狗上前正想说蓝县丞一事，但却被蔡平打断道:“放了里面那人，带去县衙给他一套衣物。”
“这…大人可是问出什么了?”
蔡平笑着点了点头，道:“你现在马上召集人手，跟我出城。”
赵老狗心想世家子弟就是不一样，也不知道自己哪点小手段被用到没，随即也附道:“是，小人马上……”
突兀间，有个小吏大喊着跑了过来。
“城南起火了！城南起火了！”
周三立马上前喝住他道:“怎么回事?！”
那小吏气喘吁吁道:“有人…在城南民居放了火！好大的火！黄县尉已经令人过去了，叫我赶紧来寻老赵召集人手去灭火咧！”
“这…”赵老狗给周三使了眼神，让他将人带过一旁。
“大人…”
“不必管他。”蔡平皱眉道:“是哪俩逃出去的探子做的，想牵制住我们，你马上召集人手跟我走，另外让西口三乡再派人巡守水上，防止他们趁乱突出去。”
“可城南都是大户人家住的地儿，有所损失，难以交代啊……”
“不行。”蔡平道:“必须拿住他们。”
“大人…大人…”赵老狗俯首道:“容小人多嘴，如今县长卧病…大人若想在这随县站住脚跟，那些乡绅和大户的支持必不可少，如今他们受难，正是…机会。”
“匪寇一事却可拖延，上游的援兵不是马上到了吗?小人现在立即去岸口通知各乡增加人手，而大人确可带人去城南……”
赵老狗低着头，眼神却不自主瞟着蔡平。
蔡平冷眼看着他，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嗤笑道:“老子还用不着这些…”
“马上叫人跟我出城，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赵老狗心知说错了话，打发走了那报信的小吏。
自己和周三跟着蔡平去县衙召集人手，看着蔡平走在前那急促的脚步不禁想到…这贵人好像也太急了些吧?
……
断蛇丘以下五十里的芦苇荡中。
张甦走上岸边，拔了几棵狗尾草叼在嘴里，看着这眼前与童时似曾相识的一幕有些感慨，自己曾几何时也是从这里长大的，那时总想着走出去…走出去，到更远的地方…天涯海角什么的……
可几十年后站在百尺高楼上眺望而去，却早已看不到故乡的身影了。
如今回到同一处地方，也是千年后的事了。
许进正从岸边打渔回来，见张甦在哪神游，问道:“为什么到这来了?”
“挛鞮回来了吗?”
“还没有…”许进放下鱼道:“那狼崽子就是天生的探子，你不让他去探查随县，怎么反倒遣去上游了?”
“有些奇怪。”
张甦坐下，正想穿鱼，却突然看到了在水边眺望着的那个小小的身影，道:“随县西边的口子是最大的，但看守的人却是最少的。”
“这能说明什么?”
“有人想让我们躲进城里去。”张甦道:“他可能不确定我们是否会弃船上岸走那些崎岖的山路…绕过他们……”
“蔡平?”许进也坐下杀鱼，染着血污道:“你怎知道他也进了随县?”
“江龙跟我说过，随县的县长是个贪图享受见钱眼开的，县丞县尉都是他的近亲，连同一气，都是做的出贪赃枉法的人。”
“三边岸口加起来约有六百人了，他们这样的人不会费这么大气力摆出这等阵仗。”
许进点头，他久在许昌，也知道那些贪官是个什么样，也道:“蔡平是襄阳蔡氏的人，与荆州牧刘表是亲家，若是他进城摆出身份，倒是可令县长调度所有人。”
他想到什么，又道:“你派杨骏三人进城是扰乱他们?”
“既这样，我们不趁机强渡河口，怎么还将人分散了?”
“没有那么简单。”张甦将鱼串好，想了想，又将许进杀完的鱼串了一条，架在火上道:“蔡平既能在西口布置哪显眼的关卡，应该也能想到我们迫于压力会强行杀过去，不能冒这个险。”
“至于放进的那三人，就是让他抓的。”
许进回想到他先前让杨骏三人分别进屋，许是各自交代了什么，又想到他做的一系列布置，颇觉有趣。
高耀民，杨骏，罗安成一伍进城，挛鞮约古被派去上游，江龙温庭坚随羽林军一行人守在原先的歇息处设伏，阮七与他们开船到芦苇荡吃烤鱼?
有点运筹帷幄的味道……
除却老三不在的日子里，还有人能在他面前玩他看不透的计谋，随即道:“能跟我说说?”
“当然可以。”
张甦翻了一遍鱼，道:“抽丝剥茧即可，蔡平既想逼我们进城，说明他没把握在外面与我们周旋，两个原因，人少，陆路众多。
他只带着那日与我们拼杀过后的二十余人进城，而锦帆贼的大营在上游，只能借随县县长的势来弥补第一个缺陷，我本想引出他的人马去水上兜圈子，然后我们择一条陆路绕过随县…
而你又说我们不能绕陆路。”
许进点头，道:“按照原先的路线，我们现在应该到云梦县了，大哥他们在前面等我们，不能拖。”
“你这计谋不起作用的话，我会带着你抢一条小渔船渡江而下。”
“我不愿意。”张甦苦笑道:“我都挨过两刀了，那样太冒险，会死在水里。”
“呵呵，这要看你了。”许进道:“爷爷也不想冒险。”
“罗安这会儿应该被抓了…”张甦突兀道。
“什么?”
“蔡平要出城了。”
许进道:“你让阮七他们将弓箭留给老江他们，是因为特意罗安传递了假消息?”
“不是假的。”张甦道:“我没跟他说过这些，只让他和高耀民他们在城中制造乱子即可。”
许进冷笑道:“那就是他卖了我们?”
“这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张甦只顾盯着手中的鱼，道:“我看得出他眼神中的那种…后悔?”
许进摇摇头道:“江龙他们只有二十几人，杀不完的。”
“看吧…全局的视野还没展开，这次的陷阱，只会让蔡平变得谨慎，但是他越谨慎，我们的机会就更多……”
许进一直烦这些官宦子弟说的那些话，云里雾里的，随即又问道:“为啥?”
“因为这样，他要顾及的东西就太多了。”
说着，张甦站起身来，提着两条鱼向着那个瘦小身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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