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变故
陆峥哑然失笑。
“我初闻消息，还以为你是未及冠的无名小辈，胆敢览下这一行的使者，实则是来送死，但却连尚书台的荀彧公都为你提名，如今看来，怪不得，怪不得……”
听到他转变话头，张甦也并未问是许昌那些人传过来的，陆峥既敢违背孙氏做事，很可能也与许昌的那帮人有勾结。
“你如此有能力，想的到这么多办法，不该在曹贼麾下，过来帮我吧。”
“过奖。”张甦淡淡道:“你还有几日时间?”
“一日，明日那边人应该就到了。”
“那找不到了。”
陆峥看着他，眼神热烈，让张甦有些不适应。
“…实话实说，我是与许方见过面，但他没有完全信任我，曹卿的藏身之处我并不知道。”
“我可以拖。”陆峥平静道:“前提是你真的要助我。”
张甦看着案上摆着几颗橘子，随手拿起几颗剥开，边吃着边环顾四周。
陆峥也在等着，看着他没有说话。
“…老实说你给的路并不怎么样，我不想在这当文吏，滁城虽比随县好些，但不说清楚那天就被冒出来的匪寇一箭穿心了。”
“不是我。”陆峥摇头道:“适才你也说了，我是在为背后人做事，此事对他很重要，你助我，少不了一个好前程。”
“方便说说?”
“当然可以。”陆峥点头道:“此事是乌程侯之意。”
“乌程侯是谁?”
“当今江东之主孙伯符的四弟孙季佐。”
张甦皱眉问道:“陆氏不是与孙氏有仇?何况他怎会派人来杀自己的妻子?”
“没有骗你。”陆峥叹气道:“他不一样，不一样的…”
“那说些实际的，我能得什么?”
“季佐与我说，欲择一地自立，你有能力，也很聪明，到时一郡之内岂不是自选而立?”
“听上去还不错。”
张甦吃完橘子，见院子里没有婢女，只能掏出怀里的手帕擦了擦手。
“那么我怎么信任你?”
“呵呵…”陆峥也笑了一声，道:“我就是证明，江东人才众多，算得上大浪淘沙，我时年二十又三，当得大城之长，你以为是谁的意思?”
“噢。”张甦应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江东不是铁板一块，孙策下面还有很多心怀叵测之人?这个人还是他的亲兄弟?”
“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各怀远志，轻屈人下，亦只是一时之策。”
这回张甦没有说话，反是轻轻抚了抚那件破旧的青袍，眼神中似流出不满。
陆峥看着这一幕失笑，又道:“年少贫贱，未必不是好事，不也是磨出你这般聪慧妖孽的人了，如今正是机会，你与我不一样，前途似锦，到时还望阁下提携我了……”
张甦想了一阵，道:“你想怎么做?”
这次陆峥没有卖关子，道:“我拖住丹阳使者，你继续与许方接头，诱其说出藏身之地。”
“之后呢?”张甦道:“我不关心应付使者一事，事成之后，我如何自处?”
“不必心急。”陆峥笑道:“下月我会到吴郡经莚，待我引进你后，你便跟着君侯了。”
“好，但我需要一些证据骗过许方。”
“什么证据?”
“许留。”张甦起身道:“我要先见一面他，有可能会带着他出去。”
“可以。”陆峥道:“我说过会放了许进兄一行人。”
说着，陆峥也站起身，回到屋子里的案前拿了一封锦书，递到张甦面前道:“这是文书，你此去县衙找宋全，他会带你去。”
张甦接过文书，道:“你信我?”
“君子处事，应知天不再与，时不久留，能不两功，事在当之。”
张甦转头挥手，道:“我不是吕不韦，也做不成吕不韦。”
……
“江东子弟多才俊…也是让陆氏占了这么个两百里大城……”
滁城岸口，朱然随口说了一句。
他没有披铠甲，而是穿着节服，只在腰间配了一柄剑，可身后俱是带甲之士。
“未必，施然兄……”
从旁走出一人，握着剑道:“未曾想过不是权益之计，依我看，不是陆氏占了滁城，而是主公给他的…既是给的，随时都可收回。”
“哎，你久跟着程老将军在军中，忘了我如今叫朱然了。”
程咨摇了摇头，道:“还是不习惯，若不是你拿着军令在营中晃悠，还不曾认出你来。”
朱然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混的不错，自是眼高咯，不若这行你来做主得了，我也省心。”
程咨也笑了起来，道:“上令不违，施…朱然哥哥自去操持吧。”
“陆峥我也许久未见过了，自陆氏降后，好像没几个月就被派来当滁城令了?”
“是，弟在吴郡富春也有所耳闻，此人师从阚泽大家，擅天文地理，更长前汉朝的道家的无为而治，滁城这几年的税负倒也不错。”
“没用的。”
朱然望着水面上的船只，缓缓招了招手，道:“他做了不该做的事，交一百年的税负依然要问罪。”
随即大手挥下。
程咨见状也对后大喊了一声
“渡河！”
……
旁晚，张甦回到谒舍，见吉祥云在门口等着他。
“你吃橘了?”她闻了闻道。
“嗯，滁城令摆的，吃了两个个，可惜很少，不能带回来给你。”
“你又不是陆绩……”吉祥云扎着两个发簪，道:“我也不爱吃橘。”
“我知道的。”张甦笑道:“少吃些糖，会生蛀牙。”
“那是什么?”
“牙齿坏掉了，要拔掉，很痛。”
说着，张甦走进院里，闻到了一股肉味。
“哥哥说你想吃牛肉，可中原不让杀牛，今日我去市集买了些羊肉…舍内的小厮不懂烹饪，还是我来做的呢……”
吉祥云絮絮叨叨的说着，她从小在草原上牛羊多如草，一到中原就流离于追捕，受着规矩有些拘谨，如今认识了张甦和冯苏兰倒也恢复了些天真无邪。
吉祥云端上一盘羊肉，道:“冯姐姐去哪了?”
张甦拿肉吃着，津津有味道:“她还有事，你有什么可以与我说。”
“那…”吉祥云看着张甦，犹豫了一阵，似乎在打量他们之间的关系，随即问道:“今日哥哥和冯姐姐回来，把杨大头和温老道都叫走了…你最近在做什么呀?”
“救人。”
张甦心情不错，徐徐道:“这里的县令扣了许金吾的大哥们，又在城中设了一地伏击，今日你哥哥和冯苏兰是出去寻人去了。”
吉祥云皱了皱眉头，道:“会有危险吗?”
“不会，他的目标不是我们。”
“可昨日我看许进神情焦急……”
“有变故。”
张甦吃完吮了吮手指，看着门外的夕阳，想起了这一系列的事，最后平静道:“我想我们很快就要走了。”
……
次日一早，从城门到街道上有吼声传来。
“闪开！都闪开！”
“吾等奉主公之令，特来迎接许昌之伍！”
……
“我初闻消息，还以为你是未及冠的无名小辈，胆敢览下这一行的使者，实则是来送死，但却连尚书台的荀彧公都为你提名，如今看来，怪不得，怪不得……”
听到他转变话头，张甦也并未问是许昌那些人传过来的，陆峥既敢违背孙氏做事，很可能也与许昌的那帮人有勾结。
“你如此有能力，想的到这么多办法，不该在曹贼麾下，过来帮我吧。”
“过奖。”张甦淡淡道:“你还有几日时间?”
“一日，明日那边人应该就到了。”
“那找不到了。”
陆峥看着他，眼神热烈，让张甦有些不适应。
“…实话实说，我是与许方见过面，但他没有完全信任我，曹卿的藏身之处我并不知道。”
“我可以拖。”陆峥平静道:“前提是你真的要助我。”
张甦看着案上摆着几颗橘子，随手拿起几颗剥开，边吃着边环顾四周。
陆峥也在等着，看着他没有说话。
“…老实说你给的路并不怎么样，我不想在这当文吏，滁城虽比随县好些，但不说清楚那天就被冒出来的匪寇一箭穿心了。”
“不是我。”陆峥摇头道:“适才你也说了，我是在为背后人做事，此事对他很重要，你助我，少不了一个好前程。”
“方便说说?”
“当然可以。”陆峥点头道:“此事是乌程侯之意。”
“乌程侯是谁?”
“当今江东之主孙伯符的四弟孙季佐。”
张甦皱眉问道:“陆氏不是与孙氏有仇?何况他怎会派人来杀自己的妻子?”
“没有骗你。”陆峥叹气道:“他不一样，不一样的…”
“那说些实际的，我能得什么?”
“季佐与我说，欲择一地自立，你有能力，也很聪明，到时一郡之内岂不是自选而立?”
“听上去还不错。”
张甦吃完橘子，见院子里没有婢女，只能掏出怀里的手帕擦了擦手。
“那么我怎么信任你?”
“呵呵…”陆峥也笑了一声，道:“我就是证明，江东人才众多，算得上大浪淘沙，我时年二十又三，当得大城之长，你以为是谁的意思?”
“噢。”张甦应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是，江东不是铁板一块，孙策下面还有很多心怀叵测之人?这个人还是他的亲兄弟?”
“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各怀远志，轻屈人下，亦只是一时之策。”
这回张甦没有说话，反是轻轻抚了抚那件破旧的青袍，眼神中似流出不满。
陆峥看着这一幕失笑，又道:“年少贫贱，未必不是好事，不也是磨出你这般聪慧妖孽的人了，如今正是机会，你与我不一样，前途似锦，到时还望阁下提携我了……”
张甦想了一阵，道:“你想怎么做?”
这次陆峥没有卖关子，道:“我拖住丹阳使者，你继续与许方接头，诱其说出藏身之地。”
“之后呢?”张甦道:“我不关心应付使者一事，事成之后，我如何自处?”
“不必心急。”陆峥笑道:“下月我会到吴郡经莚，待我引进你后，你便跟着君侯了。”
“好，但我需要一些证据骗过许方。”
“什么证据?”
“许留。”张甦起身道:“我要先见一面他，有可能会带着他出去。”
“可以。”陆峥道:“我说过会放了许进兄一行人。”
说着，陆峥也站起身，回到屋子里的案前拿了一封锦书，递到张甦面前道:“这是文书，你此去县衙找宋全，他会带你去。”
张甦接过文书，道:“你信我?”
“君子处事，应知天不再与，时不久留，能不两功，事在当之。”
张甦转头挥手，道:“我不是吕不韦，也做不成吕不韦。”
……
“江东子弟多才俊…也是让陆氏占了这么个两百里大城……”
滁城岸口，朱然随口说了一句。
他没有披铠甲，而是穿着节服，只在腰间配了一柄剑，可身后俱是带甲之士。
“未必，施然兄……”
从旁走出一人，握着剑道:“未曾想过不是权益之计，依我看，不是陆氏占了滁城，而是主公给他的…既是给的，随时都可收回。”
“哎，你久跟着程老将军在军中，忘了我如今叫朱然了。”
程咨摇了摇头，道:“还是不习惯，若不是你拿着军令在营中晃悠，还不曾认出你来。”
朱然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混的不错，自是眼高咯，不若这行你来做主得了，我也省心。”
程咨也笑了起来，道:“上令不违，施…朱然哥哥自去操持吧。”
“陆峥我也许久未见过了，自陆氏降后，好像没几个月就被派来当滁城令了?”
“是，弟在吴郡富春也有所耳闻，此人师从阚泽大家，擅天文地理，更长前汉朝的道家的无为而治，滁城这几年的税负倒也不错。”
“没用的。”
朱然望着水面上的船只，缓缓招了招手，道:“他做了不该做的事，交一百年的税负依然要问罪。”
随即大手挥下。
程咨见状也对后大喊了一声
“渡河！”
……
旁晚，张甦回到谒舍，见吉祥云在门口等着他。
“你吃橘了?”她闻了闻道。
“嗯，滁城令摆的，吃了两个个，可惜很少，不能带回来给你。”
“你又不是陆绩……”吉祥云扎着两个发簪，道:“我也不爱吃橘。”
“我知道的。”张甦笑道:“少吃些糖，会生蛀牙。”
“那是什么?”
“牙齿坏掉了，要拔掉，很痛。”
说着，张甦走进院里，闻到了一股肉味。
“哥哥说你想吃牛肉，可中原不让杀牛，今日我去市集买了些羊肉…舍内的小厮不懂烹饪，还是我来做的呢……”
吉祥云絮絮叨叨的说着，她从小在草原上牛羊多如草，一到中原就流离于追捕，受着规矩有些拘谨，如今认识了张甦和冯苏兰倒也恢复了些天真无邪。
吉祥云端上一盘羊肉，道:“冯姐姐去哪了?”
张甦拿肉吃着，津津有味道:“她还有事，你有什么可以与我说。”
“那…”吉祥云看着张甦，犹豫了一阵，似乎在打量他们之间的关系，随即问道:“今日哥哥和冯姐姐回来，把杨大头和温老道都叫走了…你最近在做什么呀?”
“救人。”
张甦心情不错，徐徐道:“这里的县令扣了许金吾的大哥们，又在城中设了一地伏击，今日你哥哥和冯苏兰是出去寻人去了。”
吉祥云皱了皱眉头，道:“会有危险吗?”
“不会，他的目标不是我们。”
“可昨日我看许进神情焦急……”
“有变故。”
张甦吃完吮了吮手指，看着门外的夕阳，想起了这一系列的事，最后平静道:“我想我们很快就要走了。”
……
次日一早，从城门到街道上有吼声传来。
“闪开！都闪开！”
“吾等奉主公之令，特来迎接许昌之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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