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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运动会

    运动会在一所高中里来说绝对是大事,一群群生活枯燥精力旺盛的学生在这一天终于可以尽情挥洒青春,无论是奔跑或跳跃,亦或是开幕式上的才艺展示,既是自己年轻的证明,也是青春期某种隐秘情怀的大胆展示。

    按照学校的惯例,开幕式当天允许家长进校观看,李准也看到了周宜朋友圈转发的那条关于邀请家长观看开幕式的通知。反正大批家长往里进,谁知道哪个是不是真家长。李准这几天一直想找机会过来,无奈周宜实在是忙到无法分身,拒绝了他几次后,他决定自己过去,能见个面总归是好的。他把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样,大大方方驱车向学校赶去。

    他果然是天真了,门口长长的队伍前有各班家委会组长挨个检查身份,似乎每个班级还有自己二维码?扫了才能进?现在学校都这么高科技了?

    李准没招,只好给周宜打电话。电话打了三个才接通,那边山呼海啸的喧闹声通过听筒传到李准的耳朵里。“什么?你大声点?”周宜周边太吵,扯着嗓子喊的声音让李准听着有点扭曲。

    “我说我在你们校门口,能不能也让我进去看看运动会?”李准觉得自己这种扯着喉咙在人群中狂喊的样子傻透了,但还是选择硬着头皮傻下去。

    周宜觉得李准这种行为太过于大胆,众目睽睽之下,他就这样出现在她的工作圈子里面,他真的有想过以后吗?但周宜也一向是一个不太执著于纠正别人行动的人,思虑轮转之间,就默许他这种冲动而不计后果的行为。

    终于,在一场嘶吼的较量中,周宜给家委会组长打了个电话,交代李准是她弟弟,过来凑个热闹。家委会组长不敢怠慢,赶紧把李准请进了校园。孩子在校期间,家长真的可以伏低做小,事事恭顺。周宜不喜欢家长的刻意恭维,却无法改变这种观念上的根深蒂固。

    李准跟着家长们坐到了观看区,满操场地寻找周宜的影子,但乱糟糟的操场上旗子幡布飞来晃去,属实难以在乌泱泱都是人的操场上找到周宜。只好无聊地在一群中年大哥大姐中摒绝五感,没办法,做了爹妈的人实在是太拼了,大有为了孩子年轻十岁的势头。

    爹妈们的口号也真是绝,这边“风在吼,马在叫,高二3班最闪耀!”,那边“一二三四五六七,高一7班最牛逼!”李准不知道哪个不靠谱的家长想出了这样的高效口号,够拉风,一下就让他记住了高一7班。“高二十二,青春作伴;意气飞扬,争一保二!”这个霸气,一看就挺自信。

    李准看看头顶上逐渐升高的太阳,忍受着周边聒噪的空气,开始反思,究竟是什么驱使自己产生了来看运动会开幕式的傻缺想法。

    冗长无趣的领导发言结束,开幕式正式开始。李准望眼欲穿,也没找到周宜的半个影子。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吧,他周边的家长突然躁动起来,高喊着“高二十二,青春作伴;意气飞扬,争一保二”,唯恐迎面走来的孩子看不到听不到。李准也伸长脖子去看,脸上瞬间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庆幸再傻缺自己都来了。

    周宜穿着旗袍,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头发从头顶开始被辫成了麻花辫,这种头发完全被收起来的感觉与她往日碎发遮颊的感觉完全不同。精致的五官通过描画更为立体,那张脸漂亮的甚至带了丝攻击性。旁边的家长喊着孩子们穿的真漂亮,真帅气,不忘顺嘴夸一下周宜今天格外漂亮云云。李准听后心中得意,暗想,这么漂亮的周宜现在可是属于我的。

    周宜班级的开幕式很有意思,一群小姑娘身穿旗袍,手执书卷,先是安静地站在队伍周边。最先进行表演的是男生,各个身穿黑色中山服,先是太极,后是军体拳,中间设计了一些舞蹈动作,表演看起来热血而不呆板;男生退下,周宜和女生们执笔而斗,融合了传统元素的舞蹈动作优美而不妖冶,温柔而不孱弱。最后队伍集合,高喊“武能安邦,文能定国,我辈中国少年,皆箭在弦上,应时而动!”

    在热血音乐的伴奏中,李准感觉胸中热血也在随之翻腾,不仅仅是一身旗袍和精致妆容的周宜让他震撼,更像是一种久违的少年意气从每一个毛孔中浸入,四肢百骸都是安邦定国带来的熊熊热量。谁不曾有过热血青春,谁不曾有过远大理想,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环境的影响,肩负的责任,就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地屈从于命运的安排。爱好读书的少年用握笔的双手数起了钞票,渴望掂起钢枪的双手握紧了手中的方向盘,任由命运把自己拉到自己也不知道归处的方向……

    开幕式结束后家长被要求撤离,李准离开后给周宜发了个位置,那儿的门锁可以被周宜收到的那把钥匙打开。因为是运动会,学生显得格外兴奋,晚自习周宜必须镇守,而第二天七点就有比赛项目,周宜怕耽误时间,拒绝了李准的邀请。

    每年的惯例,运动会会在第二天的中午一点前结束,让学生早点回去,也给准备回老家过国庆节的老师一点准备时间。所以,周宜补偿似的跟李准约了第二天的下午两点。

    周宜以为,这将是几年来第一个有人作伴的国庆长假了,内心竟默默期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