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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看她约会

    周宜在天色昏暗中醒来,将近四个小时连姿势都没换过,醒来时感觉身上每个毛孔都舒展开了,舒服得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儿。

    李准听到动静后进屋,趴下身罩住她就来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周宜在这个吻中获得了身心的满足,搂着李准的脖子不想撒手。李准干脆也躺下,伸手她揽在怀里。周宜又靠在李准胸前闭上了眼睛,仿佛午后阳光下慵懒的猫儿。

    “真希望此刻定格啊。”周宜眼睫毛扫过李准的脖子,居家体恤的领口硌住了她的脸,让她轻轻地蹭了蹭。这一蹭,空落落一下午的心一下有了踏实的感觉。

    “也不是不可以,你天天搂着我睡岂不是天天都是此刻?”李准揉揉周宜耳侧的软发,又情不自禁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发顶。

    周宜趴在他胸口低笑了一声,“想想确实挺美好的。”然后微撑起身,亲了李准嘴唇一下,“起来吧,好好陪你过个周末!”

    李准当然能听出周宜言语中的敷衍,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当前这种状态虽然浮于表面,却贵在安稳。踏踏实实的小确幸,或许就是很多人轰轰烈烈之后可望而不可即的稳稳的幸福。

    “是不是跟我在一块儿挺无聊的?”周宜也觉得自己的生活太过乏味,每天两天一线,周末也没说出去放松一下。

    “真是难得清静。”李准搂住她的腰,“害我把下周的工作都梳理得差不多了。”

    “哎呦,那你得不偿失了,真不好意思剥夺了你上班工作的快乐。”周宜起身去厕所,“你给我准备这个睡衣颜色太浅,我梦里都担心例假侧漏给她弄脏了,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动。”

    李准无法理解女人这种心思,随口接到:“有什么,脏了就洗洗嘛,干嘛给自己那么大的心理负担。”

    “这不是你买的吗?弄脏了怪心疼的。”这么贵的衣服,这么好的料子,周宜确实担心弄脏。

    “我买的所以才这么珍视?”李准闻言心内惊喜,“她这么重视我买的衣服,不就是看重我的付出?看重我的付出,不就是眼里有我,眼里有我可不就是喜欢我?”

    “对,她现在确实不爱我,但她都喜欢我,离爱上我还有很远吗?”

    “买,以后接着买,不就是几件睡衣。”李准这边不断攻略自己,思绪翻飞之间把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

    晚上周宜请李准去吃了虾,果真如周宜描述般味道独特,鲜嫩Q弹。李准剥虾剥得高兴,周宜吃虾吃得开心。两人想热恋的男女一样忘记了享受眼下的快乐,眼中只有彼此,快乐也只来源于彼此。

    李准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或许是异地恋的时间太久,他和边婧妍见面只想着做爱,然后就是买买买,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满足一个异地男友亏欠对方的一切。所以他和边婧妍很少这样悠然地坐在一家幽静的饭店中,享受进食过程中相视一笑的默契,感受彼此眼中岁月静好的安然。当然,作为一个男人,他喜欢看边婧妍兴高采烈地跟他分享新买的衣服、饰品和香水多么令她满意,也喜欢周宜这种单纯是因为他而获得的欢喜。

    兴高采烈,热烈冲动他喜欢;温馨可人,细水长流他也喜欢。他对能带给他身心愉悦的事物,无差别的偏爱。

    李准没有抢着买单,她知道周宜一直想跟他AA,在她接受了他给他们安排的幽会场所后,在他给她置办了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时,开心是真的,淡淡的排斥也是真的,否则那套LAMER她瞄了一眼之后为什么动都没动。

    他知道,她始终都不想迈出确定二人正常男女关系那一步。所以,她想跟他分清,她不想占他的便宜。

    可他有时候就是会坏心眼儿地给她买东西,想看她因他的体贴而露出那一瞬间的欣喜,尽管这一瞬间后她挣扎着想要拒绝的眼神会让他有一点点恼火。

    但是这一刻,在他们享受了这份双方都不想打破的欢乐氛围后,别有用心地,他就顺了她的意,然后看她偷偷舒口气。

    他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周宜走到收银台,不想错过她在这社交环境中的细微表情。在没有跟收银员有任何视线接触的情况下扫码付账,从前台到他坐的位置,大概50米的距离,目不斜视,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

    他终于明白周宜为何总给人一种淡漠高冷的感觉,就是这样,这样的“目中无人”,谁也不看,好像整个世界都跟她无关。

    李准看她走过来,提起周宜被迫带上的包——当然是李准李老板“顺手”买的,抚着周宜的背走出餐厅,而他们身后不远处,蒋少瑜无奈而落寞地目送他们越走越远。

    蒋少瑜没有跟踪人的癖好,就是单纯和朋友出来吃个饭,周六的晚上,他和以往一样,呼朋唤友,要玩个痛快。

    没离婚的时候,每每他喝多了回去——他不管喝成什么样都会回去,看到周宜后才会让自己人事不省。潜意识里,周宜是最可靠的那个人。

    所以,周六晚上往往是周宜的不眠之夜,她通常会搬个小板凳坐在抱着马桶不撒手的蒋少瑜身边,给他拍拍背,给他递漱口水,给他灌醒酒药。还要把他喝多了蹭脏的衣服脱下来洗掉,还要给他擦脸擦身体擦脚。

    他不知道周宜恨死了他这种“人菜瘾还大”的酒桌狂徒。

    蒋少瑜看着周宜那样高兴地对李准笑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他知道周宜那种笑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离婚前两年几乎就不见了。

    她看着周宜的背影慢慢消失不见,却突然特别怀念周宜给他擦脸时那热热的毛巾,彼时他虽然不清醒,但那个感觉却总是踏实而安全的。

    周宜周日的白天往往脸色很差,他总以为是他出去喝酒让她生气,让她心情不好,总是埋怨她不理解男人出去应酬的不易,而周宜却总是无所谓地笑笑说:“夏虫不可语冰”。

    他承认,那时他从她眼中看到了鄙夷和冷漠,却不知如何跨越一个屌丝与一个知识分子之间的障碍。

    在学识上,蒋少瑜一向是自卑的,所以在周宜因为生孩而身材走形,面貌丑陋时,觉得一下有了翻身的资本。

    他每每在夜深人静时想起那两年,就觉得自己像个自欺欺人的神经病。

    他故意不回家,能在外面逍遥就在外面逍遥;他到处撩妹,美其名曰是对周宜压迫的反抗。

    所以在周宜刚生产完半年内歇斯底里地闹过几次之后,她真的被他“驯服”乖了。

    在他不回家的夜晚,再也收不到她问他回不回家的电话或信息;在她无意间看到他与其他女人的聊天记录时也视若无睹。

    她总是那么体贴地安排好孩子的一切:吃穿住用、保险、玩具和早教,却不再要求他出一分钱,不让他为家里操一点心;她拒绝了学校让她做班主任的安排(他知道她多爱她的工作,所以他那时以为自己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开始心中眼中只有他的儿子。

    他记得有次他故意挑衅地问:“你嘴上怎么长了个燎泡,看着好像都要好了呀。”

    周宜难得反唇相讥:“你一个星期没回来,我生个孩子都快恢复了。”

    他那时候是惊讶的,惊讶彼时周宜的尖锐。

    此刻看来,他们的离婚在更早之前就已经蹿起了苗头。

    蒋少瑜就这样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看着街上的车水马龙,看着街上的红男绿女,放肆地让窗外的喧嚣透过窗户隐隐约约地传进自己的耳朵,周宜曾经的一句话就在此时清晰地响在了自己耳边:

    “少瑜,你知道我离这个热闹的世界有多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