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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张任

    梁平县城县寺内。

    “璋今日不喜破贼,喜得公义也。”刘璋对着下首的张任吐露心声。

    历史上这位厉声呵斥来自刘备的劝降,决绝的表达出‘老臣终不复事二主’的张任,现在的外貌却不是老臣,而是一名青年。

    “谢明公谬赞。”张任甲胄在身,不便行礼,拱手推辞道。

    刘璋打量着张任,是越看越满意。

    面前的张任身高八尺,形貌昳丽,身穿明光铠,加上一领白袍,英气蓬勃,蜀中无二。

    他开口招揽道:“我本欲回江州后再统计颁下将校的战功,然公义今日拔得头筹,擒得贼首刘阖,我暂表公义为校尉,至于公义其余的大小斩获,到江州后再论功。”

    “公义以为如何。”

    张任大喜过望,这正是他这一段时间所谋划的目标,而且听刘璋的意思,他的战功当不止于一校尉。

    顿时他的眼眶不由有些湿润了起来,出身寒门的他,没有什么进取之路,虽是才华在身,胸有抱负,却只是于一书佐位上蹉跎日月。

    位于上首的明公,有功即赏,不问出身门第,让他万分倾心。

    张任甲胄在身,他不便跪拜,于是单膝跪下,拱手表明心意:“任拜谢明公,必将为明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刘璋上前扶起张任,拉着他的手说:“今日当为公义摆酒庆功,他日至江州,招延巴郡人士,大摆宴席,使公义扬名巴郡。”

    “谢明公。”张任又是一声道谢,只觉刘璋恩深似海,自家今日之功也只是小小报答。

    县寺内气氛融洽,欢声燕语。

    县寺的监狱内,却是气氛低沉,一片死寂。

    直到一声‘刘阖,你害苦了我们啊’打破了沉寂。

    白喜一身邋遢,发髻散落,披头散发,面色更是狰狞,对着隔壁牢房的荆州别驾刘阖怒骂道。

    不呼别驾,而是直呼刘阖的名字,显然他已是气急攻心。

    在白喜一旁的谢丰一脸枯槁,没有了往日世家子弟光彩照人的精神气,垂低着头,头发同样散做一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阖被白喜喊着名字怒骂,却是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他回忆着今日的战斗。

    为了筹划今日的战争,他付出了太多,于刘表面前扬言单骑撼动巴蜀,入巴地后煽动巴郡大族,引诱賨人渠帅,合得兵力二三万。

    他更是在这两三万人中精心挑选出一万八千余人,将中驷放于前锋,上驷的賨人置于中阵和前军之间,待耗尽刘璋摆在前军的精兵,派賨人杀出,谋得今日胜利。

    却不想刘璋打着和他一样的想法,同样将上驷放于前中的位置,但两军对比,刘璋军的拥悍明显更胜一筹。

    但也不是没有机会胜利,他不由在想问题出在哪里。

    刘阖并没有把导致失败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而是在想到底是谁的错,致使他今日沦为阶下囚。

    是刘表吗,刘表没有按照约定举兵西进,虽然是他想看的,但是刘表不守承诺,当真可恶。

    是娄发吗,这些渠帅心口不一,见利则合,遇祸则避之唯恐不及,竟是放火烧了城外营寨,从后包抄他们,断了他们的后路。

    是盛道吗,战场溃退,他们一群人好不容易逃到城门口,盛道却据守梁平,不让他进城,言明他已反正,他们进退无路,最后全部被生擒。

    再想想呢,好像今天的天气也不好,早上雾气太重,草地上滋生露珠,有些打滑,那位朴渠帅似乎就是不小心突然滑倒了,被人跟上一刀结果了。

    思考到这里,刘阖撇过头看向端坐在右侧牢房的盛道,盛道虽是反正,但终究参与过谋反,还是被投入牢狱,但看他的样子,却是一脸淡定,眼中不见一丝惑然,安享当前的待遇,偶尔嘴角翘起,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

    这时听着左侧的白喜还在聒噪,让他不由的心头火起,终是骂了回去:“白喜,是尔等身怀谋逆之心,故而惹来灭门之祸,与我何干。”

    刘阖心里想着一套应付刘璋日后提审的说辞,都是巴郡大族意图不轨,他只不过是个使者,被裹挟到其中,他姓刘,刘璋也姓刘,同是宗室子弟,岂会同室操戈。

    他不屑的打量了一眼白喜,白喜和谢丰以及他们的族人肯定是没个好下场,但他就不一样了,靠着一张口舌,又都是汉室宗亲,怎么样刘璋都不会对他痛下杀手,顶多是关押起来。

    他的日子长着呢,没必要和白喜这种短命鬼起口舌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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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降临,梁平城外却是篝火布野,有如星汉。

    端起一碗酒饮下,赵六只觉通体舒畅,不由向围坐在篝火旁的人吹嘘道。

    “今日我跟在甘校尉身边,亲眼见他斩杀那名賨人渠帅,当真是武艺天下无二。”

    “什么板楯蛮,还号称‘神兵’,乃公今日就杀了六个‘神兵’。”

    “你们别不信,首级已经交到功曹那登记了,到时候赏功的时候就知晓了。”看到有人露出狐疑的眼神,赵六立即就辩解到,随后接着吹嘘。

    “要说打仗,没人比得上我们秦人,什么韩赵魏楚燕齐,还不是都败在我们秦人手里。”

    说到快意处,他不由唱起了秦风。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唱的是慷慨激昂,惹得坐在周围的一众人等不由喝起彩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

    “嗯,怎么不接着给乃公喝彩了。”听着周围突然安静下来,赵六疑问道。

    却见众人都望向他的方位,起身端正身形,就要拱手拜下。

    当不是在拜他,赵六意识到了,身后可能有什么猛虎,自己不过假借了猛虎的威势,正当他想要回头时。

    一声温和却又威严无比的声音响起:“不必多礼,尔等该吃吃,该喝喝。”

    作为被甘宁提拔为亲卫的赵六,一听就反应出来了是谁,是刘使君。

    他正欲起身行礼,身后却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耳边响起不容置疑的话语。

    “说过了,不必多礼。”

    他只好坐下,抬头望去,刘璋也走到了他的跟前,身后跟着吴军正和他的族弟吴班。

    “唱的好秦风。”刘璋夸奖了赵六一句。

    赵六诚惶诚恐,又欲起身道谢,刘璋见状只好又将他按下。

    “今日一战,辛苦诸君了。”刘璋接着夸耀了一句在场众人,瞥了一眼赵六的空碗,他随手拿起一坛酒,示意赵六端起酒杯。

    赵六受宠若惊,两只手颤颤巍巍的端举着酒杯,看着刘璋给他倒满一杯。

    “壮士今日战功赫赫,请满饮此杯。”刘璋微笑着让赵六痛饮一杯,他听到了刚才赵六夸耀战功的话。

    赵六顿感眼睛有些湿润,毫不迟疑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跟随着刘璋的吴懿看着这一幕,不由感触颇多,不分贵贱,刘璋都能殷勤接待,诚心真意,可谓是世上少有的明主。

    看着众人有些拘束的样子,刘璋放弃了在这里饮上两杯的打算,吩咐他们吃好喝好,就打马而去。

    从中军大帐出来,溜达了一圈的他重新回到了中军大帐,刚到中军大帐门口,就听见徐猛在嚷嚷。

    “兴霸,今晚你我当抵足而眠。”徐猛亲切的喊着甘宁的表字,邀请他同睡,今日战阵上甘宁伸出援手,以往的过节烟消云散,他想和甘宁拉近关系。

    却见兴霸推辞道:“却是不巧,今晚约了明公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