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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重磅

    “老豆,周记抵押贷款的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吧?”

    洗完澡出来后,周守业看见父亲周丰收正在拿着一份文件认真阅览,顺口也就问了一下周记用股权向银行抵押贷款的事情。

    “还好,银行那边有熟人,给了百分之二的质押利率,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估值一千万,期限是一年。”

    周丰收稍微回应了一下,随后便是继续阅览手中的文件,并未就此事深聊下去的意思。对此周守业也适时停止追问,转而说起了周记设立研发中心的事情。

    “研发中心,不是那么容易创建的……”

    说起此事,周丰收也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神色之间似乎带上了一抹疲惫。这一副模样的父亲,周守业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是乎他停下了继续擦拭头发,坐到父亲周丰收的对面发出了询问:

    “老豆,是有什么难处吗?”

    “嗯…”

    “你想要创建一个研发中心的想法是很好,但是我们周记从来都没有招收过在印刷机制造领域的专业人才,完全就是一个门外汉。”

    “即便有心想要向国外那些印刷机制造大厂请教相关的技术,可惜人家也看不上咱们这小门小户,直接不予理会,甚至还出言嘲讽我们香江根本没有制造印刷机的工业基础,想要造出一台属于香江自己的印刷机,简直就是在白日做梦!”

    “本来还想着和其它印刷公司搞个联合研发,没想到也不成,好像就是认命了一样!”

    “哎……”

    说完之后,周丰收连连叹气,更是有一种极其愤懑且有无处发泄的憋屈,更有对同行“躺平认命”的怒其不争,可想而知这段日子到底是受了多少的郁闷气!

    对于上述情况,其实周守业早有预料,毕竟香江说到底只是一个城市、一个地区,想要完全自主制造出一台印刷机确实是不现实的想法。因此在考虑到这些情况的时候,他的计划书里对周记研发中心前期目标的定位是:掌控一部分印刷机的制造工艺,而不是制造印刷机!

    “老豆,这种事情憋屈是憋屈,但我们也要认清现实,目前的香江确实是做不到自行制造印刷机;而且印刷机的核心工艺基本上都掌控在欧美发达国家手上,它们是不会轻易让印刷机核心工艺流传出来的。”

    “我们当下最主要的目标是突破外国对香江印刷业的技术封锁,但这个事情只能步步为营,不断壮大自身的同时,也要汲取国外印刷强企的经营理念、先进技术,在国外印刷强企的冷嘲热讽之中一往直前,直至实现弯道超车!”

    周守业的话或许有些假大空,但现实就是现实,香江的工业基础是非常薄弱的,当下第一制造产业还是轻纺工业,而不是重工科技,已然是表明香江企业在面对具有工业优势的国外企业时,受委屈是常有的事情。

    道理周丰收也不是不明白,也不是不晓得“弱小的时候就该闷头发展”的生存法则,但他内心就是感到极度的憋屈啊!

    “以前那些鬼佬欺负我们华人,现在也仍在欺负我们华人,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呢?”

    “明明就是我们华人的土地,可偏偏我们就是做不了什么主!”

    周丰收终究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气,愤然开口发泄着自己的小情绪,周守业见状适时上前扶住父亲,无奈宽慰道:

    “老豆,别气到身子了,有些事情,不是现在的我们可以随意评论的!”

    “哎……”

    怒气也发泄完了,周丰收的理智也逐渐回归,没有继续多说什么,而是拿起文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看着父亲那有些萧索的背影,周守业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又什么都没说,他理解父亲那一代人始终是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在内心里隐藏着,平日里看起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

    次日清晨七点左右,香江的街市已然是重新热闹起来,或者说是凌晨的喧嚣一直延续到了现在,无愧于“东方不夜城”这个名号!

    周守业洗漱完后发现父亲周丰收的情绪已然重新变得平静,仿佛和昨晚那个痛斥某些外国佬的中年愤青不是同一个人,自我情绪管理能力还真强啊!

    花费了不到十分钟解决早餐后,周守业没有前去世纪报业公司进行监督,今天是免费发送《世纪时报》的第一天,他可不想被同行其他公司的记者给盯上,还是乖乖留在家里等待章建邦等公司的高管给他这位老板汇报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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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宗达是则鱼涌一家报摊的老板,时年四十六岁,由于右脚有残疾,又被左邻右里戏称为“坡脚达”。对此这个戏称,何宗达也没有什么反感或者愤怒,且不说左邻右里都是相处了数十年的老朋友,而且这坡脚确实是因为他自己的缘故才有的,怨不得别人。

    年少时不懂事,被一些猪朋狗友哄着哄着就热血上头,拿刀捅伤了一位富家子弟,为了避免被那位富家子弟寻仇,何宗达不得已投身社团,到当时一位颇有实力的大佬旗下做个最低级的“四九仔”。

    后来这个大佬在那一场“廉政风波”中倒下了,可怜何宗达这些马仔没有了大树乘凉,接二连三地被仇家找上门,他的右腿就是被当年那个富家子弟给硬生生打断的。幸运的是那个富家子弟没有被仇恨冲昏头,只是打断何宗达的右腿以报当年被捅伤的仇。

    经过这样的事情,何宗达也看穿了所谓的“江湖”,瘸着一条腿回到则鱼涌的老宅,在父母和坊的帮衬下开了一个报摊,日子也不算太难过,勉勉强强也可以让他生存下来。

    不过让何宗达没想到的是,今天一大早刚打开报摊的卷帘门,一个和他相识的《天天日报》公司发行部员工拿着三百份《天天日报》过来找他,说是这三百份《天天日报》,或者说是已经改名为《世纪时报》免费发送给他。但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希望他在卖报纸的时候,特别提醒一下顾客留意报纸上面某个东西的投票。

    开报摊这么多年了,何宗达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有报业公司舍得免费发送报纸给报摊的,这完全就是在白送钱给他啊!

    至于那个员工所说的什么投票,何宗达还特意看了一下,原来是《世纪时报》打算评选出四张TOP10榜单,分别对应着衣、食、住、行四个领域。

    “这好像挺有意思的啊……”

    何宗达卖过的报纸也不算少,但还是第一次在报纸上看到让市民投票来选出各自心目中最好的餐厅和旅行社之类的“新闻”——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该被称为“新闻”。

    不过既然这个改名为《世纪时报》的公司舍得免费送钱给他,那他也乐意提醒每一位购买《世纪时报》的客人投一下票,这也算是投桃报李吧?!

    “来来来,阿方,找你钱,别忘了投一下票哈!”

    “得啦,何叔,我得闲会投的啦!”

    “嗯嗯!”

    “来来,靓仔,这有一个榜单投票,你看看嘛!”

    “靓姐,投个票而已,不用花费你太多时间的,投一下啦!”

    “哎哟,钟伯,这个投票就是让你选一下香江哪个餐厅是最厉害的!”

    “……”

    不用半个小时,300份《世纪时报》就已经全部售罄,而卖了《世纪时报》的市民也被何宗达竭力提醒要记着投一下票,然后这些市民发现《世纪时报》就是原先的《天天日报》,现在不仅报纸改了名、公司也改了名,甚至还要推出四份囊括香江衣、食、住、行的TOP10榜单,如此具有新意的创举,他们似乎还是第一次在香江的报纸上看见。

    与此同时,他们看到投票后,心里边隐约有一种把美好的事物分享给其他人知晓的成就感。

    感受到内心不断传来的悸动,这些购买了《世纪时报》的香江市民迫不及待地按照报纸上提供的投票方式踊跃投票,然后又将这个新奇的事物告知且鼓动身边的亲朋好友、同事同学也去投票,或许也是想要看一下自己的亲朋好友、同事同学与自己在这些方面的评价是不是一致的!

    如果是一致的,那么还是好朋友;如果不是一致的,那么很有可能就要形成两个对立的阵营,只支持自己心目中钟意的TOP10!

    这种无意识的诱发自然也在周守业的设想之中,中午十二点正,他接到了来自章建邦这位公司总经理的报喜电话,说是今天准备的六十五万份《世纪时报》在过去不到六个小时里,已经是发送出去三十万份,创下了香江报纸单时最高销售记录,并且这个记录还在不断地被打破中!

    同时也有很多市民按照报纸上提供的投票方式积极投票,现在甚至已然自发地形成了各种各样的阵营,支持着不同的服装品牌、餐厅、社区和旅行社,而被支持的服装品牌、餐厅、社区和旅行社也都打电话到《世纪时报》,希望《世纪时报》可以为它们做一期专栏报道,广告费用完全不是问题!

    《世纪时报》的火爆销量直接在原本一片沉寂的香江纸媒市场“惊起一滩鸥鹭”,尤其是《世纪时报》正在不断创造的记录让其它纸媒公司感到胆战心惊的同时,也在连忙召集高管开会,商量如何抗衡突然井喷式爆发的《世纪时报》!

    可《世纪时报》的上升趋势没那么容易被打下去,作为香江纸媒行业第一份“吃TOP排行榜”的报纸,准备的后手自然足够应付同业公司,周守业这位《世纪时报》的幕后老板也不是那一种“一朝得势就忘乎所以”的少爷仔。

    当天正式结束发行之后,章建邦连同各部门主管做好数据统计后,第一时间将结果汇报给正在家中耐心等待消息的社长周守业。

    “社长,我们准备的六十五万份《世纪时报》已经全部售罄,同时包括报摊、书店、茶楼、车站、小巴在内的各个发行商已经向我们公司预订了明日五十万份的发行量,这还仅仅是香江本土的预订量!”

    “据不完全统计,如果加上香江以外的预订量,那么明日《世纪时报》的发行量估计要达到八十万份!”

    “同时很多被投了票的企业也在积极与我们保持沟通和洽谈,希望可以在《世纪时报》上争取一个广告位做宣传!”

    “不过我们牢记社长您的嘱托,未来两天内都不接受任何一家企业在《世纪时报》上面投放广告;但又告知了各家企业会在第四天开放少数的广告位竞标,价高者得!”

    一口气将今天的成果简要说完,章建邦也是感到有些口干,但在没有得到社长周守业的回应之前,他还不敢放下话筒去喝口水。

    “很好!”

    “你们都做得很好,辛苦了!”

    “章经理,做完该做的工作后,带着员工们出去吃个宵夜,费用由财务部报销,就当是我这个老板慰劳大家的奖励吧!”

    “顺便告诉员工们要再接再厉,考核期结束后,无论是走是留,我都会给每个人送一封大利是!”

    周守业的话在章建邦听来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努力了这么多天,总算是得到了老板鼓励,这对于章建邦在内的世纪报业公司的员工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认可!

    同时对于老板周守业这收买人心的手段也是有了新的认识——轻而易举之间就能抓住一众员工的心思,这一份精准的眼光和手段可不是谁人都有的!

    “我替员工们先谢谢社长的奖励,同时也请社长放心,我们一定会再接再厉的,全力争取让《世纪时报》成为香江纸媒市场的霸主!”

    “嗯…”

    “对于你们的能力,我是充满信心的,戒躁戒躁、继续努力!”

    “是,社长!”

    结束和章建邦的通话后,周守业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原本有些担心这一次的战略会不会玩脱,但实打实的销量已然告诉他答案,虽然这个销量基本上是自己花钱买出来的,但真正了解内情的人不会这么理解,反而是认为这六十万份的销量里,最终的转化率或许能够超过百分之五十,至少也会拥有百分之二十,即在《天天日报》日均十万份销量的基础上翻一倍还是很有可能。

    如果在一周后的正常发售确实做到上述的假设,那么《世纪时报》也就在香江纸媒市场重新站稳脚跟,并且向着处于第一流的《东方日报》和《星岛日报》发起强有力的冲击!

    创下了这样一个堪称香江纸媒市场前所未有的新纪录,周守业可不想浪费了这一个“大热度”,当即授权被他收编的十八线小报来一场“大捧特捧、大吹特吹”,从外围为《世纪时报》接下来的发行造势!

    《世纪时报》的再次爆火,让周守业这位《世纪时报》的幕后老板也受到了同行业公司的高度关注和重视、乃至是警惕,但作为损友兼合作伙伴的林和贵却是及时送上自己和他父亲林若辉的恭贺,父亲周丰收在得知相关消息后更是满面春风,颇有一种“吾家儿郎终长成”的无尽自豪!

    接下来的11号至16号,整个香江纸媒市场最靓的仔明显是《世纪时报》和世纪报业公司。从11号解除发行量限制后,周守业就授权章建邦这位总经理可自行决定免费期内的单日发行量,但实际上《世纪时报》的印刷业务早已被周守业委托给周记印刷,实际决策权仍旧是在他的手上。

    从13号开始,《世纪时报》开启少数广告位的竞标,听闻这个消息的服装品牌、餐厅、社区和旅行社纷纷向世纪报业公司发出各自的竞标书——里面的竞价是一个比一个高、态度是一个比一个谦卑,但最终取得广告位的也只有四家代表,即服装品牌、餐厅、社区和旅行社各占据一个广告位。

    也是从13号开始,世纪报业公司基本上不需要自掏腰包来免费发送《世纪时报》,四家广告商支付的广告费用足以支撑免费期最后四天的发行。

    剔除必要的成本后,世纪报业公司即使是免费向发行商赠送了一周的《世纪时报》,可不仅没有出现亏损,反而还有接近一百万港元的净利。

    一百万的净利放到整个香江纸媒市场上来看,那也是一笔相当客观的收入,同时也表明了《世纪时报》的吸金能力至少是处于业界的中上流水准,再加上原《天天日报》积累的忠实读者群和广告商关系,《世纪时报》和世纪报业公司已然是有着迈入香江一流报纸和报业公司阵营的资格。

    在《世纪时报》免费发行的一周里,香江其它报纸和报业公司也不是没想过复制《世纪时报》的套路,但周守业早就看穿了香江这些报纸和报业公司的真实面目——眼光短浅、魄力不足、格局一般,始终没有突破时代和地缘的限制,当下完全没有这份勇气和《世纪时报》提前开启一场免费报纸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