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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初临南麓(上)

    瓢城南郊的南麓寺,是当今皇帝的第三子齐王萧昆近些年所建。其光是建筑占地就足有四十余亩,总占地足足有百余亩之多。

    寺庙东北西南两角,分别建有两座高耸石塔遥遥相对,寺内各种大殿偏殿厢房,雕梁画栋更是不计其数。

    寺内设施齐全僧人众多,又有皇子不遗余力地宣传,自南麓寺建成之日起,瓢城临近县府的信佛之人,皆诚心礼佛蜂拥而至,一时间寺庙也是声名鹊起香火繁盛。

    方欣也是经熟悉此道的柳家人介绍,才将方铁匠的这场法事,给安排在了这里。

    一个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天午后,方欣身着一袭白裙,顾远也难得穿上了一身浅色衣物,腰间扎了根白带子。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正往城南的南麓寺走去。

    路上,顾远把刚刚剥开的橘子,撕开一瓣塞进嘴里,只一瓣橘子,就把他酸得直龇牙咧嘴,心情原有些沉重的方欣,也被他滑稽的样子,逗得噗嗤一笑。

    二人步行了十来里,终于到达了南麓寺的山门。高大的寺门一下子就映入两人眼帘,被绿色的瓦片覆盖的门楼,顶部四角翘起一个微妙的弧度,显然不是一般工匠能够修建的。黄色的围墙不见一处斑驳显然也是时常维护,红色大门上一百零八枚铜制鎏金门钉,在太阳照耀下闪闪发光。

    佛寺中往来虔诚拜佛之人络绎不绝,感受到这种氛围,方欣到了这里也垂下头颅,跟着众人不停呼出佛号。

    顾远没有佛教信仰,只是在寺里不断四处张望。“妈的,老子辛辛苦苦挣钱交税,最后竟然全都化作了,这门上的铜钉,被这样剥削还来拜佛烧钱,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两人又行了两百余步,才终于走到庙宇的前殿,一块题着“南麓禅寺”三个大字的匾额前殿大门上高高的悬在。寺内众人有的求签有的烧香有的拜佛,一时间也是安排的井井有条。

    前殿供奉的是四天王,这四天王有的怒目圆睁尽显威严;有的慈眉善目满怀慈悲;有的手捻佛珠口中念念有词;有的手捧经卷面露似有所获的微笑;有的手中把玩一条青翠长蛇目不转睛;有的手持禅杖似乎正要降妖除魔……

    中间几座大殿里,供奉着弥勒菩萨及十八罗汉。顾远只是跟着方欣一间一间拜过去,“到处都是金光闪闪的,要是把这些修寺庙的钱都用在打仗上,北边那两国估计早就被打下来了。”顾远看着金光闪闪的各个殿宇不禁腹诽道。

    方欣给每座大殿都供奉了香火钱,顾远见花了这么多钱不免也有些肉疼,但看见方欣虔诚的样子也就按下不表。

    二人终于来到了大雄宝殿,这殿中赫然供奉着三座大佛,这佛顾远倒是认识,正是人人皆知的如来佛。佛陀的头上肉髻呈漂亮的蓝色,仔细一看竟是点缀了大颗的松石。这寺内佛堂个个是金光闪闪,到最后一处大殿再有几个和尚光头反射金光,直晃得顾远头晕目眩睁不开眼。

    在偏僻的一角,有座低矮上锁的小屋,顾远好奇心盛,也欲凑上去瞧瞧,只刚摸到门前,却被寺内僧人喝退,顾忌晚上还得候着焰口,才没有撕破脸皮。

    顾远被方欣拉开,心中不由暗暗讥讽道,“这一趟可花了不少冤枉钱,都说佛渡有缘人,可这花销一般人可实在是经受不起,看来光有缘还是不够,还得多结识不少孔方兄才行。”

    二人拜完了大雄宝殿,便动身前往专门做法事的偏殿。

    “阿弥陀佛,方小姐虔心向佛,这一场水陆法事过后,方施主的亡魂,也就能彻底安息了。”偏殿内一位老僧微笑着对方欣道。

    方欣看着供桌上,写着方铁匠名字的红纸,脸颊上又落下了两行清泪,她旋即便在蒲团上跪下,郑重的拜了三拜。顾远也跟着在一旁的蒲团上跪落,旋即又俯下身子,对未曾谋面的干爹轻轻拜了三拜。

    他刚要起身,余光却在大殿一角看到一个小沙弥,这小沙弥正死死盯着顾远。顾远一下子竟与沙弥四目相对,那沙弥与顾远目光接触后,瞬间就把头偏转了过去,随后还装作若无其事般挠了挠后脑勺。

    “妈的,老子脸上又没字,他为什么盯着我看,难不成是庙里没有尼姑瞧,看其他小和尚次数多了,连取向都变了。老子三四年没怎么接触女的,也没这么变态啊,晦气真是晦气。”

    顾远一时间,被小和尚看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等方欣拜祭完父亲,顾远便拉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殿,往饭堂食用斋菜去了。

    “妈的,一场法事用了这么多钱,老子这一顿高低吃回点本来。”二人在寺庙吃了斋饭,也不知是饭菜对顾远的胃口,还是他真的想把香火钱多讨回来些,他一下子将六七盘菜,都吃得干干净净,连茶水也足足喝下去两壶。用完饭菜,两人去往一处偏殿,等待法事开始。

    时间已入冬日,刚入酉时天色就已经变黑。很快法事就过了一个时辰,顾远晚饭吃得多,茶水也没少喝,此时再也憋不住了,向着茅房飞奔而去。一通开闸泄洪后,顾远便打算沿着原路返回偏殿。茅房与偏殿间隔着一处竹林,他不熟悉路一时之间兜兜转转之下竟迷了路,停下步伐正待回头时,他的耳边却传来一阵脚步声。

    “林子里应该不会有其他人啊,我该不会被跟踪了吧。”顾远立刻心生警觉。恰巧不远的前方正好有一处被围墙封住的禅房,他没有多加思考赶忙三步并作两步推开院门走了进去。这个院子正中,长着一颗与院墙差不多高、碗口来粗细的小树,顾远稍加思索,便直接朝着禅房内奔去。

    顾远行至院子中心时,额头被那小树上普通松针一般的叶子,给剐蹭一一下。锋利的叶子,只一下就在他额头上留下了一道口子,鲜红的血液一下便从伤口里留了出来。顾远也来不及多计较,连忙弯腰低头避免二次受伤,钻进了禅房里,过了许久才止了血。

    “这里是没人住吗,怎么弄得跟没打扫干净的翻砂车间似的,也晓得不扫扫干净。”观察了一遍屋内陈设后,顾远也顾不得许多,直接钻进了最里边一张床的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