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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杀人诛心

    如今贾仁义和魏温文对峙对他来说更好,希望可以从蛛丝马迹推测出究竟是谁在撒谎。

    如果说那连接禁制的珠子是不翼而飞、凭空消失的,他林静闲第一个不相信。

    为何这么长时间这座水中宫殿都有禁制的维持,而一到他们来到这里就出了问题呢?

    贾仁义不慌不忙地抓住他的手腕,狠狠甩开。

    他神色讥讽道:“别忘了是你把那群鲛人引来的,珠子丢失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在场。”

    “而且不要忘了...”

    贾仁义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是...一...个...贼!”

    没等魏温文发火,林静闲就率先从假山上站起,向这里走来,淡淡道:“第二个理由太过牵强,我不认可。”

    魏温文看了他一眼,没有对贾仁义动手。

    “哦?”

    贾仁义来了兴致,转身饶有趣味地看着林静闲,道:“你在帮他开脱。”

    林静闲摊手,摇摇头道:“各抒己见而已。”

    贾仁义呵呵一笑,一只手悄然负后,轻声道:“那如果我坚持我的一面之词呢?”

    林静闲装作诧异的样子,惊讶道:“关我何事?”

    气氛凝滞,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

    贾仁义嗤笑地放下手来,坐在一块石头上面,托着下巴看他,微微一笑。

    “林兄,你还是老样子。”

    林静闲眉头一皱。

    贾仁义继续说道:“在青鹊街的时候就没有将董家赶尽杀绝。”

    “总是幻想着坏人能变好,但他们下场真的很好吗?”

    “家都没有你还指望着他们去学好?”

    林静闲歪头看他,笑道:“但他们也没作恶不是?”

    “哈哈!”

    贾仁义捂脸大笑,许久才两手摊开,揉了揉两颊,意味深长道:“我终于理解你林静闲为什么这么做了。”

    “你大概就是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董家寿宴上的那一闹...”

    “其实已经算是...”

    “杀人诛心?”

    贾仁义依旧是掩饰不住脸上肆无忌惮的笑意。

    “你林静闲没来泉津郡之前,他董家作威作福了几十载,只是因为泉津郡没有比他们更强的人,所以没人能管得住他们。”

    “可是你来了,将浩大的董家拆了个七零八碎,蓄养了几十年的理念一瞬间就崩塌了。”

    “原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了董家他们什么都不是,这便是‘诛心’!”

    贾仁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玩味道:“所以便有了你认为的那一幕。”

    “所有董家余孽都惶恐不安,不再敢在青鹊街作恶,好像就是坏人变好了,但我不妨告诉你。”

    他竖起食指在林静闲面前摇了摇。

    “这其实是一个假象。”

    贾仁义贴近他的耳朵,低声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烂橘子就是烂橘子。”

    “你以为他们不作恶是变好了?不然,那其实是怕了,怕他们作恶后你又回去找他们的麻烦。”

    “你信不信当他们知道你走后,没人管得住他们了,他们就开始重操旧业,继续作恶多端?”

    贾仁义冷笑连连。

    “因为他们的根子烂透了,没有个十年半载他们是改不回来的,就算你是林静闲也不行...”

    林静闲皱眉看着他,道:“你在教我?”

    贾仁义赶忙摇头。

    “不,我不教人做人。”

    他摊开手掌,耸肩道:“这只是我的一面之词,你林静闲听与不听,就像你刚才所说的...”

    “关我何事?”

    “昂...”

    林静闲挑眉道:“你继续。”

    阮诏在听,魏温文也在听,都没有打扰二人。

    气氛实在有些微妙。

    贾仁义姑且继续说道:“那我就再说道说道。”

    “如果我是你林静闲,面对青鹊街这种烂摊子,要么不管,要么就管得彻底一些,杀光他们。”

    “心软?”

    贾仁义冷笑,道:“这并不能让身处江湖的你有多么受用。”

    他叹了一口气,道:“唉,我就这么给你说。”

    “青鹊街董家不过是一颗被人安插在泉津郡的棋子。”

    “这么大的一个城郡也只是一块小小的棋盘,你说这幕后执棋人该有多大的本事?”

    “你到底是谁?”

    林静闲看着他的眼神变了变,开始揣测他的来头。

    贾仁义揉了揉下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斩草不除根,你林静闲在江湖上活不了多久。”

    “不要妄想着你认为好的,便是好的。”

    “记住,如今这个世道,有善心,不一定有善运,不是每个善人都能遇到贵人。”

    听到这,林静闲突然想到了驮他一程去泉津郡的麻衫老人。

    老人是个善人,可惜现在成了青鹊街上的一个可怜的要饭乞丐。

    这句话,他贾仁义,说的不假。

    看着林静闲陷入沉默,贾仁义挥挥手走开,远远说道:“我说这么多,自然不会在意你怎么想。”

    “我只是想告诉你,他魏温文就是一个贼而已,一个永远的贼,就这么简单。”

    “禁制外流进的水过膝之时,便是十二个时辰之后了。”

    “到时候你我试炼之地通关后,石门如果还不打开,就不要怪我贾仁义不仁义,去寻究丢失的那颗珠子了。”

    阮诏也跟在他的身后离开了,站宫殿的一角停下后,细声细语道:“你第一次对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说这么多,这不像你。”

    贾仁义微微一笑,道:“我可能一辈子都和他做不了朋友,但公羊台不同。”

    “林静闲相比我,他可能喜欢林静闲会更多一些。”

    “还有...”

    刚才还谈笑风生的贾仁义突然一拳砸在阮诏的脸上,将她一拳砸倒在地。

    喜怒无常的贾仁义声音凛冽道:“不要用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用揣测我的心意。”

    他将那把泛着清辉的玉箫丢在地上扔给了阮诏。

    阮诏抚了抚红肿的脸颊,目光幽怨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有些不甘。

    可是他贾仁义前脚刚走,又突然折身回来,一脚踢在她的腹部,恨骂道:“豆腐垫桌角,扶不正的货!”

    然后,他才真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