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爷爷
饭后，雪莉很自觉地到厨房洗碗去了，看得出来，雪莉在家真的很懂事，甚至懂事得有点让人心疼。
伊恩和雪莉爷爷面对面坐着，耳边不时传来雪莉洗碗哗哗的流水声。
“年轻人，你是叫伊恩是吗？”雪莉爷爷看着伊恩，慈祥地笑着问道。
“嗯，爷爷，我叫伊恩·布莱格。”伊恩坐得板板正正的，一丝不苟地回答着老人的问题。在伊恩心里，见家长的感觉更浓烈了。
“哦，听雪莉说你是最近才搬到我们小镇的？”
“对。”
“哎，我这人也老了，随便动一下胳膊腿都疼得跟散架了似的，所以这两年基本都不出门，镇上的事也不太了解，要不是雪莉和我说起，我都不知道我们镇上来了个这么优秀的年轻人。”老人拍了拍肩膀，感慨地说道。
“哪里哪里，爷爷您过誉了。”伊恩挠着头，看起来还有些羞赧。
“怎么能说是过誉呢，自从你来了之后，镇上的居民就再也不用为狩猎山猪而发愁了。你不知道，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往些年，每年我们镇总会有一两个人在狩猎山猪时丢了性命，但现在有你，大家就不用冒险了。所以镇上的人都很欢迎你。”
说完，雪莉爷爷双手轻柔膝盖，小口小口地喘着气，似是说完那么一大段话后有些累了。
“我只是从小胃口就大，吃的多，所以力气也要大了点。能为大家做点事，我心里也开心。”伊恩还是选择隐瞒了自己觉醒者身份。
“哈哈，年轻人就该多吃点，能吃是福嘛。”雪莉爷爷爽朗地笑道。
雪莉爷爷还想再说什么，但突然看向了正在洗碗的雪莉，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见状，伊恩也没再说话，就这样陪着老人静静地坐着。
伊恩用余光悄悄地打量着雪莉爷爷，老人确实已经很苍老了，须发全白，脸上沟壑纵横，就算只是这样坐着，似乎也有些吃力。
伊恩突然有点难以想象，老人拖着这样腐朽的身体，是怎么把这顿饭给做出来的，老人做饭时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伊恩猜不透，但伊恩隐隐感觉，老人今天绝不仅仅只是为了感谢他才做的这顿饭，老人似乎还有别的话想对他说。
过了没多久，洗完碗的雪莉过来了。
“爷爷，你怎么还坐着，累了的话就去躺躺，我来陪屠夫哥哥就可以了。”
“没事，爷爷今天高兴，看见你屠夫哥哥也很高兴，多坐会儿。”雪莉爷爷摆手，脸上带着笑。
看得出来，老人今天确实高兴，连雪莉都有些惊讶于他的活力。
“我有点事想和你屠夫哥哥单独说，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雪莉爷爷再次开口道。
雪莉有些疑惑地看着老人：“爷爷，您有什么事还要避着我单独和他说，难道你就只见了他一次，就比和我还要亲了？”
雪莉故作委屈地说道，说完还嘟起了小嘴。
“听话，去外面看会月亮，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月亮吗？我就只和你屠夫哥哥说一小件事。”
“那好吧。”
雪莉还是有些迟疑，可她最听的就是爷爷的话，所以还是慢慢退了出去，只是在退到门口时还顺便给了伊恩一个白眼。
伊恩有些哭笑不得，看雪莉出去以后，主动问道：“爷爷，你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呀？”
“当然是和雪莉有关的事，我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
雪莉爷爷长舒一口气，似乎马上要说的这些话，已经酝酿了很久。
但就在这时，伊恩突然感觉到自己身后的窗边，雪莉正弓着腰悄悄溜了过来。
雪莉爷爷没有丝毫察觉，但身为觉醒者的伊恩又怎么感觉不到呢。但伊恩却没有选择揭穿雪莉，不动声色地看着雪莉爷爷。
“雪莉对你很是亲近，想必不用我说了吧，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雪莉爷爷缓缓开口，伊恩刚想回答，老人却并没有停，继续说了下去。
“雪莉的母亲在刚生下她时就因难产去世了，所以这孩子从小就缺少母爱。在她7岁那年，她父亲也在进山狩猎山猪时意外离开了。那时候雪莉已经知道生离死别意味着什么了，那天她哭了很久，直到最后没有力气昏睡过去。”
“从那以后，就只剩下我和她相依为命了。这些年雪莉总会花许多时间来照顾我这个身体不便的老人，所以镇上那些其他的年轻小伙子，她都没怎么和他们打交道。”
“但自从你来了之后，让小镇上的人再也不用微狩猎山猪而烦恼，那些天大家都在津津乐道地谈论你。雪莉听到你的事后，一个人发了很久的呆，打那以后，我就经常能从她嘴里听到你的名字了。”
“我看着她慢慢地把对你的称呼从伊恩大哥换到伊恩哥哥，再到现在的屠夫哥哥，她和我说起你时也越来越开心。”
“所以，我知道她对你的感觉很不一样，简单来说，她对你有好感，更或许可能已经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你了，只是她还没察觉到而已。”
在窗外偷听的雪莉哪能想到爷爷会和伊恩说这些，小脸刷地一下红成了晚霞，然后飞也似的跑了。
“或许雪莉她只是把我当成大哥哥，并没有……那种想法。”这些话伊恩也有些吃不消，不自然地说道。
“我自己的孙女，我懂。我今天之所以会和你说这些话，也是有原因的。”
“我骗了雪莉，她买的那株腐竹草，我没有吃，所以我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伊恩的瞳孔瞬间放大，刚想说什么，老人却对着他摆摆手，继续说了下去。
“自从五年前，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后，雪莉就开始每天没日没夜地照顾我。那么单纯未经世事的一个小姑娘，为了我，硬生生活成了大人的模样。”
“我就像一个吸血鬼，残忍地夺走了她生活里除了我的一切！这几年，我就这样无力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失去光彩。”
“我也想过死，我不怕死，但我怕我死了这个世界就只剩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她没有父母，所以对我的感情更深更浓，我死了她肯定会更难受、更痛苦，我怕她自暴自弃啊！所以我也只能拼命地活着，日日夜夜生不如死地活着！”
老人说道这里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缓了好久，老人继续说道：“好在现在你出现了，这么多年，雪莉第一次跟除我以外的人那么亲近。我死后，如果有你陪着她，她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所以今天，我想把雪莉托付给你，我知道这可能会让你为难，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只想在离开前帮雪莉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雪莉爷爷说着，竟是想起身跪下来求伊恩，伊恩立马拦了下来。
“爷爷，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雪莉的，在我心里，雪莉早就很重要了！”
“好，好，好，那我就放心了……”
雪莉爷爷一连说了三个“好”，脸上挂满了释怀与满意的笑容，那么多的皱纹，此刻都挤在了一起，让这个笑容看起来悲凉无比。
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屋外因羞赧而跑开的雪莉，此刻正静静看着月亮，脸蛋红扑扑的，嘴角带着甜蜜的笑。
当晚，伊恩回去后，大雨再次袭来，笼罩了整个世界，在水乡阿梅德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雨中，有些东西也在逐渐消逝。
两天后，雨停了。
雪莉爷爷去世了。
伊恩和雪莉爷爷面对面坐着，耳边不时传来雪莉洗碗哗哗的流水声。
“年轻人，你是叫伊恩是吗？”雪莉爷爷看着伊恩，慈祥地笑着问道。
“嗯，爷爷，我叫伊恩·布莱格。”伊恩坐得板板正正的，一丝不苟地回答着老人的问题。在伊恩心里，见家长的感觉更浓烈了。
“哦，听雪莉说你是最近才搬到我们小镇的？”
“对。”
“哎，我这人也老了，随便动一下胳膊腿都疼得跟散架了似的，所以这两年基本都不出门，镇上的事也不太了解，要不是雪莉和我说起，我都不知道我们镇上来了个这么优秀的年轻人。”老人拍了拍肩膀，感慨地说道。
“哪里哪里，爷爷您过誉了。”伊恩挠着头，看起来还有些羞赧。
“怎么能说是过誉呢，自从你来了之后，镇上的居民就再也不用为狩猎山猪而发愁了。你不知道，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往些年，每年我们镇总会有一两个人在狩猎山猪时丢了性命，但现在有你，大家就不用冒险了。所以镇上的人都很欢迎你。”
说完，雪莉爷爷双手轻柔膝盖，小口小口地喘着气，似是说完那么一大段话后有些累了。
“我只是从小胃口就大，吃的多，所以力气也要大了点。能为大家做点事，我心里也开心。”伊恩还是选择隐瞒了自己觉醒者身份。
“哈哈，年轻人就该多吃点，能吃是福嘛。”雪莉爷爷爽朗地笑道。
雪莉爷爷还想再说什么，但突然看向了正在洗碗的雪莉，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见状，伊恩也没再说话，就这样陪着老人静静地坐着。
伊恩用余光悄悄地打量着雪莉爷爷，老人确实已经很苍老了，须发全白，脸上沟壑纵横，就算只是这样坐着，似乎也有些吃力。
伊恩突然有点难以想象，老人拖着这样腐朽的身体，是怎么把这顿饭给做出来的，老人做饭时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伊恩猜不透，但伊恩隐隐感觉，老人今天绝不仅仅只是为了感谢他才做的这顿饭，老人似乎还有别的话想对他说。
过了没多久，洗完碗的雪莉过来了。
“爷爷，你怎么还坐着，累了的话就去躺躺，我来陪屠夫哥哥就可以了。”
“没事，爷爷今天高兴，看见你屠夫哥哥也很高兴，多坐会儿。”雪莉爷爷摆手，脸上带着笑。
看得出来，老人今天确实高兴，连雪莉都有些惊讶于他的活力。
“我有点事想和你屠夫哥哥单独说，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雪莉爷爷再次开口道。
雪莉有些疑惑地看着老人：“爷爷，您有什么事还要避着我单独和他说，难道你就只见了他一次，就比和我还要亲了？”
雪莉故作委屈地说道，说完还嘟起了小嘴。
“听话，去外面看会月亮，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月亮吗？我就只和你屠夫哥哥说一小件事。”
“那好吧。”
雪莉还是有些迟疑，可她最听的就是爷爷的话，所以还是慢慢退了出去，只是在退到门口时还顺便给了伊恩一个白眼。
伊恩有些哭笑不得，看雪莉出去以后，主动问道：“爷爷，你有什么事想和我说呀？”
“当然是和雪莉有关的事，我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
雪莉爷爷长舒一口气，似乎马上要说的这些话，已经酝酿了很久。
但就在这时，伊恩突然感觉到自己身后的窗边，雪莉正弓着腰悄悄溜了过来。
雪莉爷爷没有丝毫察觉，但身为觉醒者的伊恩又怎么感觉不到呢。但伊恩却没有选择揭穿雪莉，不动声色地看着雪莉爷爷。
“雪莉对你很是亲近，想必不用我说了吧，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雪莉爷爷缓缓开口，伊恩刚想回答，老人却并没有停，继续说了下去。
“雪莉的母亲在刚生下她时就因难产去世了，所以这孩子从小就缺少母爱。在她7岁那年，她父亲也在进山狩猎山猪时意外离开了。那时候雪莉已经知道生离死别意味着什么了，那天她哭了很久，直到最后没有力气昏睡过去。”
“从那以后，就只剩下我和她相依为命了。这些年雪莉总会花许多时间来照顾我这个身体不便的老人，所以镇上那些其他的年轻小伙子，她都没怎么和他们打交道。”
“但自从你来了之后，让小镇上的人再也不用微狩猎山猪而烦恼，那些天大家都在津津乐道地谈论你。雪莉听到你的事后，一个人发了很久的呆，打那以后，我就经常能从她嘴里听到你的名字了。”
“我看着她慢慢地把对你的称呼从伊恩大哥换到伊恩哥哥，再到现在的屠夫哥哥，她和我说起你时也越来越开心。”
“所以，我知道她对你的感觉很不一样，简单来说，她对你有好感，更或许可能已经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你了，只是她还没察觉到而已。”
在窗外偷听的雪莉哪能想到爷爷会和伊恩说这些，小脸刷地一下红成了晚霞，然后飞也似的跑了。
“或许雪莉她只是把我当成大哥哥，并没有……那种想法。”这些话伊恩也有些吃不消，不自然地说道。
“我自己的孙女，我懂。我今天之所以会和你说这些话，也是有原因的。”
“我骗了雪莉，她买的那株腐竹草，我没有吃，所以我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伊恩的瞳孔瞬间放大，刚想说什么，老人却对着他摆摆手，继续说了下去。
“自从五年前，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后，雪莉就开始每天没日没夜地照顾我。那么单纯未经世事的一个小姑娘，为了我，硬生生活成了大人的模样。”
“我就像一个吸血鬼，残忍地夺走了她生活里除了我的一切！这几年，我就这样无力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失去光彩。”
“我也想过死，我不怕死，但我怕我死了这个世界就只剩她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她没有父母，所以对我的感情更深更浓，我死了她肯定会更难受、更痛苦，我怕她自暴自弃啊！所以我也只能拼命地活着，日日夜夜生不如死地活着！”
老人说道这里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缓了好久，老人继续说道：“好在现在你出现了，这么多年，雪莉第一次跟除我以外的人那么亲近。我死后，如果有你陪着她，她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
“所以今天，我想把雪莉托付给你，我知道这可能会让你为难，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只想在离开前帮雪莉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雪莉爷爷说着，竟是想起身跪下来求伊恩，伊恩立马拦了下来。
“爷爷，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雪莉的，在我心里，雪莉早就很重要了！”
“好，好，好，那我就放心了……”
雪莉爷爷一连说了三个“好”，脸上挂满了释怀与满意的笑容，那么多的皱纹，此刻都挤在了一起，让这个笑容看起来悲凉无比。
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屋外因羞赧而跑开的雪莉，此刻正静静看着月亮，脸蛋红扑扑的，嘴角带着甜蜜的笑。
当晚，伊恩回去后，大雨再次袭来，笼罩了整个世界，在水乡阿梅德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雨中，有些东西也在逐渐消逝。
两天后，雨停了。
雪莉爷爷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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