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医者济人为哪般
已到黄昏，夕阳快要落下，被白云半遮半掩的盖住，阳光从云间的缝隙中透出，白云也被染上了一种朦胧的色彩。晚风微煦，带走午间的炎热，烈日的余晖一散，这样的黄昏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就在这样的初夏傍晚，有熊城内柳树街上的小叶医馆里此时却是人满为患。大堂里坐满了人，门口还排着长长的队伍，人人面上都带着或萎靡，或悲切的神情。
医馆的门口，贴着一张写在白帛上的药方，时不时有人过来驻足观看，或暗暗记下就走，或拿出笔墨抄写。排队的人并不找医师把脉，而是直接走到柜上拿药，倒是大堂里或坐或卧的人，依次来到医师面前让把脉看诊。
医案后坐着一个年轻的清秀医师，只见他面目沉静，手搭在病人腕上，眉头微微蹙着。问了几句病人详情后，便开口说了脉象和一个药方，病人随后站起，来到抓药的一个柜台前。这个柜台后面是两个年轻女子在忙碌，只见其中一个拿出数量相应的荷叶放在柜面上，又转身去收上一个病人的抓药钱。另一个动作迅速却有条不紊的按医师刚才所述药方抓药，并随口说出了这副药的诊金和药钱，等这边抓完药，上一个女子便过来帮忙包药和收钱。
另外一边的柜台后，是一个年轻男子，他紧抿着唇，并不开口说话，手下也在麻利的抓药包药。可他所抓之药，并不是医师所述，细细分辨其中药材，便可知道是医馆门口白帛上所写的药方。
医馆内外，人数繁多，却不见有何嘈杂。医师不用慢慢写，抓药人不用慢慢看，收钱的不用慢慢算，大家都能看到实在是忙碌不已，所以连怨气都没有，都是静静等着。终于到掌灯时分，最后一个病人才看完站起，走到柜前去抓药。医案后的医师抬起手臂，伸着懒腰，完全不见看诊时的从容沉静。
“夫人，我们一会吃什么，实在是太饿了。”年轻医师装模作样的踱步到柜台前，对正在抓药的女子道。
“你想吃什么？”女子手下不停，微微笑着开口。
“我想吃什么你都做吗？”医师眼里有光，笑问道。
“蒸枣糕是不行的。”
“那你还问我，你看着随便做吧，我吃就是了。”年轻的医师有些微微失望，转身去收拾自己医案。
“小医师还是别惦记蒸枣糕了，现在的干枣连抓药都快不够用了，哪能还给你做糕点。咱们还有一些榛子，我先去磨粉，等主子忙完了，给小医师做榛子糕也是一样的。”先前包药收钱的女子好声好气的哄着。她帮另一个沉默的年轻男子收拾完柜台，就转身去了后院，想来是给榛子磨粉去了。
小医师还有些闷闷不乐，缓缓擦着面前的医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这时抓完药的病人，拿着药包走到医师面前，弯了弯腰，表示谢意，医师微微颔首回了礼。随着最后一个病人的离开，忙碌了一天的小叶医馆也插上了前堂的门，三人抬步向后院走去。
第二天，朝阳刚刚升起，医馆门前便已经有人在等待。门还未开，等待的人们已自动分成了两拨，一队抓药的，排起了队伍，一拨看病的，或立或坐等在门口右侧。
昨日沉默的男子开了门，又沉默的走到了柜台后面，开始配药。抓药的众人步入堂内，见只有他一人，也不开口询问，往罐内放入钱后，拿了配好的药就走。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昨日收钱的年轻女子才从后院行来。她走到门外，对要看诊的病人简单询问，把一些有疼痛症状的挑出来，让他们先行进去。正问着话，她发现众人背后的墙根下，放着一些干红枣，有用布包着的，有用木碗盛着的，也有放在干净的荷叶上的…旁边还有一个精致的食盒。食盒在这些五花八门的器物下衬得格外显眼，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接着询问。待到问完话，病人陆续进入堂内，她才走到墙根下，拿起这一堆红枣和食盒进门去。
医馆内，年轻医师刚从后院到堂前，众人看到他出来，纷纷弯腰行礼“叶医师”“小叶医师”“叶神医”。
“好，好，好，诸位都好。”医师笑着回了礼，便走到了医案后坐下看诊。
年轻女子把红枣和食盒交给了昨日抓药的另一个女子，“主子，你看。”
被唤作主子的年轻女子看到一堆红枣，愣了一愣，又打开食盒看了一眼，微笑说道“到底让她得偿所愿了。”随后把红枣放入药柜，把食盒小心的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又开始了繁忙的一天。
有熊城外五十里的山坡上，一前一后站着两个人，看着下面的田间皱着眉头。前面一人说：“但愿这天能真正晴下来，过些时日，黍子也还能收一些，若还要下雨，只怕要烂在田中了。”
“兄长不必如此忧心，按往常年份来看，收黍时节定是晴天的。”身后男子说道
“但愿如此吧，若没有收成，可苦了众民。”说着便步下山坡，另一人紧随其后，两人一起上马往城中而去。
入了城门，民众看到马上标识，纷纷礼让。二人中的兄长说道“以后出门，不可再用有城主府标记的马匹了，太过招摇。”
“是，今日马匹可能是新来的司马人准备的，不知道兄长的规矩，我回去叮嘱一二。”弟弟说道。原来此二人是有熊城城主子安和其弟弟子阳。
进入府中，仆人牵马离开，子阳吩咐了几句跟上哥哥。“神农山还没有消息来吗？”子安向迎上来给二人行礼的大管事问道。
“还未曾回复。”大管事回答。
“罢了，再等等吧。”子安无奈道，“城中的病情如何了？”
“已经无碍，”大管事回话“小叶医馆的叶医师，撰写了医治秽疾的方子，和防秽疾的办法贴在医馆门口，大家都能看的到。无论是按方抓药，还是防未病之法，都十分有效。”
子安听后点了点头，“如此良医，真是不可多得，府里切忌怠慢，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尽量满足。”
“是，”大管事继续回话，“一个病人听闻叶医师想吃蒸枣糕，可铺内的红枣不多，要紧着病患用。就想去毗邻人家借一些红枣，受其恩惠的听说后，都想方送了一些。我想着，即便是有了红枣，他也不舍得用，就命人做好枣糕后，才给送过去。”
“你倒是会送礼。”子安认同。
“蒸枣糕？”子阳有些疑惑，“如此良医怎么不送些珍贵之物？”
“这以前也有人送过奇珍异宝，但叶医师看起来兴致缺缺，不见十分喜欢。就算收下，过一段时日也会出现在各大商行里。”大管事向子阳解释道。
“那这叶医师应是爱财之人啊，何不送些财帛过去？”子阳还有疑惑，“可他若真是爱财，又怎会把治病的方子公之于众，都去他那里抓药不好吗？可见还是不爱财，真是个怪人。”
“他公布了药方，城中所有医馆药铺都可以按方抓药，不过他那里的药也算是比较贵的了。”管事笑眯眯回答，“可见还是爱财的。”
“说来也是。”子阳点点头。
“他把诊金和药钱提高后，大部分人都到其他地方按方抓药去了。可真要有那买不起药的，他也会给一副。”
“大管事你好生奇怪，一会说他不爱财，一会又说他爱财，到底是如何？”子阳心中疑惑更重。
子安看了弟弟一眼，向他解释“他并非真的爱财，奇珍异宝换成钱后，大多都给了城中的善司，救济了孤儿。正是因为他医术高超，口碑皆好，人们都要去他那里抓药的话，别的医馆和药铺就没有生意了。
“他如此做法，既是惠及民众，也保全了同行。家里有些钱财的，名医看诊自然贵些，也能接受。普通民众小病小灾也不来找他，都到其他医师那里，真有大疾的，谁还在乎钱财。听说此次的方子让城中医师受益良多啊。”
“原来如此。”子阳听了哥哥的话才是真正明白，“那他真是一个奇人呀，以后我们有什么病痛就找他了。”
子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管事掩了掩嘴角，到底不敢让城主开口，只能由他自己来说，“听说这叶医师最擅长的是妇人之疾，对女子不育不孕症有奇法。”
子阳愕然。
就在这样的初夏傍晚，有熊城内柳树街上的小叶医馆里此时却是人满为患。大堂里坐满了人，门口还排着长长的队伍，人人面上都带着或萎靡，或悲切的神情。
医馆的门口，贴着一张写在白帛上的药方，时不时有人过来驻足观看，或暗暗记下就走，或拿出笔墨抄写。排队的人并不找医师把脉，而是直接走到柜上拿药，倒是大堂里或坐或卧的人，依次来到医师面前让把脉看诊。
医案后坐着一个年轻的清秀医师，只见他面目沉静，手搭在病人腕上，眉头微微蹙着。问了几句病人详情后，便开口说了脉象和一个药方，病人随后站起，来到抓药的一个柜台前。这个柜台后面是两个年轻女子在忙碌，只见其中一个拿出数量相应的荷叶放在柜面上，又转身去收上一个病人的抓药钱。另一个动作迅速却有条不紊的按医师刚才所述药方抓药，并随口说出了这副药的诊金和药钱，等这边抓完药，上一个女子便过来帮忙包药和收钱。
另外一边的柜台后，是一个年轻男子，他紧抿着唇，并不开口说话，手下也在麻利的抓药包药。可他所抓之药，并不是医师所述，细细分辨其中药材，便可知道是医馆门口白帛上所写的药方。
医馆内外，人数繁多，却不见有何嘈杂。医师不用慢慢写，抓药人不用慢慢看，收钱的不用慢慢算，大家都能看到实在是忙碌不已，所以连怨气都没有，都是静静等着。终于到掌灯时分，最后一个病人才看完站起，走到柜前去抓药。医案后的医师抬起手臂，伸着懒腰，完全不见看诊时的从容沉静。
“夫人，我们一会吃什么，实在是太饿了。”年轻医师装模作样的踱步到柜台前，对正在抓药的女子道。
“你想吃什么？”女子手下不停，微微笑着开口。
“我想吃什么你都做吗？”医师眼里有光，笑问道。
“蒸枣糕是不行的。”
“那你还问我，你看着随便做吧，我吃就是了。”年轻的医师有些微微失望，转身去收拾自己医案。
“小医师还是别惦记蒸枣糕了，现在的干枣连抓药都快不够用了，哪能还给你做糕点。咱们还有一些榛子，我先去磨粉，等主子忙完了，给小医师做榛子糕也是一样的。”先前包药收钱的女子好声好气的哄着。她帮另一个沉默的年轻男子收拾完柜台，就转身去了后院，想来是给榛子磨粉去了。
小医师还有些闷闷不乐，缓缓擦着面前的医案，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这时抓完药的病人，拿着药包走到医师面前，弯了弯腰，表示谢意，医师微微颔首回了礼。随着最后一个病人的离开，忙碌了一天的小叶医馆也插上了前堂的门，三人抬步向后院走去。
第二天，朝阳刚刚升起，医馆门前便已经有人在等待。门还未开，等待的人们已自动分成了两拨，一队抓药的，排起了队伍，一拨看病的，或立或坐等在门口右侧。
昨日沉默的男子开了门，又沉默的走到了柜台后面，开始配药。抓药的众人步入堂内，见只有他一人，也不开口询问，往罐内放入钱后，拿了配好的药就走。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昨日收钱的年轻女子才从后院行来。她走到门外，对要看诊的病人简单询问，把一些有疼痛症状的挑出来，让他们先行进去。正问着话，她发现众人背后的墙根下，放着一些干红枣，有用布包着的，有用木碗盛着的，也有放在干净的荷叶上的…旁边还有一个精致的食盒。食盒在这些五花八门的器物下衬得格外显眼，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接着询问。待到问完话，病人陆续进入堂内，她才走到墙根下，拿起这一堆红枣和食盒进门去。
医馆内，年轻医师刚从后院到堂前，众人看到他出来，纷纷弯腰行礼“叶医师”“小叶医师”“叶神医”。
“好，好，好，诸位都好。”医师笑着回了礼，便走到了医案后坐下看诊。
年轻女子把红枣和食盒交给了昨日抓药的另一个女子，“主子，你看。”
被唤作主子的年轻女子看到一堆红枣，愣了一愣，又打开食盒看了一眼，微笑说道“到底让她得偿所愿了。”随后把红枣放入药柜，把食盒小心的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又开始了繁忙的一天。
有熊城外五十里的山坡上，一前一后站着两个人，看着下面的田间皱着眉头。前面一人说：“但愿这天能真正晴下来，过些时日，黍子也还能收一些，若还要下雨，只怕要烂在田中了。”
“兄长不必如此忧心，按往常年份来看，收黍时节定是晴天的。”身后男子说道
“但愿如此吧，若没有收成，可苦了众民。”说着便步下山坡，另一人紧随其后，两人一起上马往城中而去。
入了城门，民众看到马上标识，纷纷礼让。二人中的兄长说道“以后出门，不可再用有城主府标记的马匹了，太过招摇。”
“是，今日马匹可能是新来的司马人准备的，不知道兄长的规矩，我回去叮嘱一二。”弟弟说道。原来此二人是有熊城城主子安和其弟弟子阳。
进入府中，仆人牵马离开，子阳吩咐了几句跟上哥哥。“神农山还没有消息来吗？”子安向迎上来给二人行礼的大管事问道。
“还未曾回复。”大管事回答。
“罢了，再等等吧。”子安无奈道，“城中的病情如何了？”
“已经无碍，”大管事回话“小叶医馆的叶医师，撰写了医治秽疾的方子，和防秽疾的办法贴在医馆门口，大家都能看的到。无论是按方抓药，还是防未病之法，都十分有效。”
子安听后点了点头，“如此良医，真是不可多得，府里切忌怠慢，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尽量满足。”
“是，”大管事继续回话，“一个病人听闻叶医师想吃蒸枣糕，可铺内的红枣不多，要紧着病患用。就想去毗邻人家借一些红枣，受其恩惠的听说后，都想方送了一些。我想着，即便是有了红枣，他也不舍得用，就命人做好枣糕后，才给送过去。”
“你倒是会送礼。”子安认同。
“蒸枣糕？”子阳有些疑惑，“如此良医怎么不送些珍贵之物？”
“这以前也有人送过奇珍异宝，但叶医师看起来兴致缺缺，不见十分喜欢。就算收下，过一段时日也会出现在各大商行里。”大管事向子阳解释道。
“那这叶医师应是爱财之人啊，何不送些财帛过去？”子阳还有疑惑，“可他若真是爱财，又怎会把治病的方子公之于众，都去他那里抓药不好吗？可见还是不爱财，真是个怪人。”
“他公布了药方，城中所有医馆药铺都可以按方抓药，不过他那里的药也算是比较贵的了。”管事笑眯眯回答，“可见还是爱财的。”
“说来也是。”子阳点点头。
“他把诊金和药钱提高后，大部分人都到其他地方按方抓药去了。可真要有那买不起药的，他也会给一副。”
“大管事你好生奇怪，一会说他不爱财，一会又说他爱财，到底是如何？”子阳心中疑惑更重。
子安看了弟弟一眼，向他解释“他并非真的爱财，奇珍异宝换成钱后，大多都给了城中的善司，救济了孤儿。正是因为他医术高超，口碑皆好，人们都要去他那里抓药的话，别的医馆和药铺就没有生意了。
“他如此做法，既是惠及民众，也保全了同行。家里有些钱财的，名医看诊自然贵些，也能接受。普通民众小病小灾也不来找他，都到其他医师那里，真有大疾的，谁还在乎钱财。听说此次的方子让城中医师受益良多啊。”
“原来如此。”子阳听了哥哥的话才是真正明白，“那他真是一个奇人呀，以后我们有什么病痛就找他了。”
子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管事掩了掩嘴角，到底不敢让城主开口，只能由他自己来说，“听说这叶医师最擅长的是妇人之疾，对女子不育不孕症有奇法。”
子阳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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