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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奇鸟

    顾不上理解思南领死之前叮嘱自己的话,星疾和高朋无法接受思南的离世趴在思南的尸身上嚎啕痛哭。

    自从五年前哥哥方见尘去了道玄宗内门之后星疾身边就缺了一个知冷知热的亲人,这对于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来说是致命的。

    虽说他的身边还有高朋,但是高朋生活自理能力并不比星疾强到哪里去,而且高朋神经大条做事情丢三落四。

    他们之间感情自然是无比亲密,可是如果指望高朋来照顾小星疾则是他根本无法完成的。

    幸而此时从别的坊间搬来永安坊居住得思南的出现,完美的填补了方见尘离去后照顾星疾和高朋的缺失。

    思南和星疾他们这种孤儿不同,思南的父母尚在而且在西市有个小的铺面,家境要远比其他坊间的孩子要好。

    思南自从认识了这对孤儿之后便不时的帮助二人,思南的父母心地良善也很是怜惜他们二人。

    隔三差五的便叫思南招呼二人来家里吃饭,甚至为他们二人负担了进入外门的报名费用。

    玄石大陆特殊的星球环境让市井人群改变社会阶层唯一的方法,便是通过玄修提高玄修等级。

    而道玄宗每五年一次的外门宗门大比,更加是整个神华国的这些穷苦孩子改变命运的最好契机。

    进入外门之后之神会几度找到星疾五人拉拢他们进入之神会。

    他们之中除了薛月和之神会有不共戴天之仇外,其余四人其实和之神会并没有什么太过深刻的矛盾。

    但是年纪虽然幼小得思南看事情却很准。

    他早早就判定之神会绝不是善类,几次力劝众人不要理睬之神会的拉拢和诱惑。

    要知道星疾他们几人都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苦命人,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悲惨生活,很多时候一顿饱饭也许就会改变他们的立场。

    更何况之神会为他们开出的条件远不止一顿饱饭这么简单。

    正是思南坚定的信念和超出他们这个年纪的睿智以及出众的领导力,这才让星疾等人坚定的拒绝了之神会。

    不然天知道他们之中,会不会今日也有人也做出出卖昔日兄弟的事情来。

    可是如今这个一直像大哥哥一般照顾自己的思南,就这么在他们面前被他们昔日兄弟杀害。

    星疾除了悲痛之外心中对于赵峰和之神会的痛恨已经抵达顶点,以至于那口能够有效抑制心魔的菩提木所制造的木箱就在他身后。

    “之神会!赵峰!我星疾今日向满天的神佛起誓:我星疾即便是粉身碎骨尸骨不全也要覆灭之神会!把赵峰找出来碎尸万段!”

    悲愤到了极点的星疾突然站起身来用嘶吼的声调对着满天的神佛起誓,他激愤怒吼在整个山谷间回荡经久不息。

    但是随即高朋就发现星疾体内的神秘黑气居然再度弥漫出来。

    见到这一幕的高朋脑海中立即想起思南临死前对他单独所托付的事情!

    “你和星疾千万不要背负着仇恨过一辈子,那只会毁了你们两个!我知道你从小就对小疾言听计从,但是今天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当小疾做错的时候你必须勇敢的站出来阻止他!”

    当高朋第一次听到思南的话的时候,以他粗疏的性子真的不能理解思南的这番话。但是当他见到星疾体内冒出黑气的时候,他立即便懂了思南的深意。

    “小疾!你冷静一点!千万不要冲动!”

    “我不要冷静!我现在只想杀了赵峰给南哥报仇!”

    正在情绪顶点的性质理智早已荡然无存,他那里还听的进去,体内的黑气眨眼间便弥漫成了黑雾渐渐要把他笼罩在其中。

    高朋急切间便要上前拉扯星疾。

    “高朋别碰星疾!他身上的黑气腐蚀度极高!”见到这一幕的玉真三人也已经围了上来并立即出言阻止。

    但是很显然他们三人也对于已经有菩提木来压制心魔的星疾,为何会再度魔化有些不知所措,眼神中也不禁流露出慌乱的神色。

    见到这一幕的高朋一咬牙冲上去伸出双手牢牢抓住了星疾的双臂。

    “啊!”就在高朋双手接触星疾体内外溢的黑气的同时,一股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想要缩手。

    但是,他知道此刻如果他也放弃,这个世上就没有人能够救星疾了,于是他怒吼一声强忍着巨痛依然牢牢控制住了星疾。

    高朋的力量原本就天赋异禀,此刻拼了命的抓紧星疾,星疾再剧烈的挣扎也还是动弹不得。

    终于星疾双眼一翻再度昏厥了过去!和他一起昏厥的还有任然牢牢控制住星疾的高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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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锵锵凤鸣声,阵阵花草香。

    当星疾再度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个陌生的溪谷中。

    溪谷中的阳光透过奎香树的叶子斑驳的落在自己的身上,不远处一只火红的小鸟正在枝杈上注视着自己。

    他猛然间忆起思南死后自己在愤怒之下体内黑气再度爆发,紧接着似乎是高朋上前阻止了自己。

    然后自己似乎是当时就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星疾挣扎着坐了起来,伸出手摸索了一下确认了自己上上下下都还全活,随即松了一口气。

    但是当他环顾四周,却发现周边已经空无一人。

    “高朋!高朋!高朋!”星疾惊得一激灵一跃而起纵声呼叫。

    星疾晕倒前身边还有三位救了自己一次的三位道玄宗内门的师长,星疾却只是高声喊着高朋。

    这都是因为高朋是星疾的发小。

    一个街坊里住着打光屁股的时候,一起长起来的一对孤儿。

    一起偷过“食为先”的肘子、一起在欺负过他们的赵老板的车里拉过屎、一起啃过龙玉果窜了三天稀的发小。

    在星疾的心里就是全天下的人都把他丢下不管了,只要高朋在他就不会害怕,只要有高朋在星疾就不会感到孤单。

    从小到大每次遇到事不论好事还是坏事,只要星疾高声呼叫高朋,高朋那高大的身影和低沉的回应都让他踏实。

    但是这一次,任凭星疾怎么呼叫高朋却再也没有回应他……

    呼唤了良久星疾颓然跌坐于河滩之上。

    “高朋那?他怎么样?南哥和阿诚的遗骸那?”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却没有人给与他答案。

    星疾站起身来在河滩旁的山坳处寻找思南和唐诚的遗体,但是他不但没有找到这两人的尸身就连之前他们所遗留下来的血迹他也没有找到。

    于是他又按照记忆找到他之前用来招呼岩巨人的两块岩石,这两块岩石居然依旧矗立在原地。

    这一下就把星疾给搞糊涂了,自己的记忆难道出了偏差?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一场梦境?

    于是用力掐自己的大腿,可是疼痛是如此的真实且难以阻挡。

    如果此时此刻并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之前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

    自己又是怎么来到的这里?

    对,还有这个大木箱!

    此刻的星疾突然发现在两块岩石间就是记忆中自己召唤两个元素之灵时,高朋当时所站立的位置。

    这一刹那星疾觉得自己的大脑都乱套了,这难道是自己魔障了?

    “魔障”这个词汇一进入星疾的脑海,他立即便回想起之前自己身上所弥漫出的黑气。

    “这些黑气究竟是什么?!自己体内有这种黑气自己为何之前从未察觉到?”

    星疾忍不住的在心里问自己,但是这个答案很显然以他目前的认知是无力解答的。

    想起了黑气他又不自觉的想去思南弥留之际要自己答应的事。

    “小疾你要答应我无论任何时候你都不要忘记,你所掌控的元素之力除了能够杀死敌人之外,还可以治疗你的同伴!”

    思南为何要临死前自己答应这么一件看似毫不紧要的事情?

    对此星疾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但是此刻的他就连他如今看到的一切,和之前所看到的一切哪一个是真实的?那一个是幻境?他都搞不清楚。

    又哪里还有余力去分辨思南遗言的深意?!

    “啾啾……”

    然而就在失魂落魄之际一阵奇异的鸟鸣声把惊醒。

    他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却见到一只火红的小鸟落在距离他七八丈之远的一口大木箱之。

    正偏过头去望着自己。

    那口大木箱正是内门师叔玉玑子交给他,这个重要物什可是能够抑制自己体内黑气的。

    而上面这只红色的小鸟,却居然是之前在去月神庙见过的红色小鸟。

    “我这是究竟怎么了?它为何又在这里?”星疾诧异的喃喃自语道。

    星疾心中的困惑更多了,但是也是因为专注,他失去的三魂七魄却也因此回到了身体之中。

    他忍不住蹑手蹑脚的站起身来,所幸他的举动并没有惊动小鸟。

    星疾沉下气息缓步向着小鸟挪去,小鸟却也只是不住的转动头颅,换左右双眼注视着他。

    距离小鸟越来越近,星疾的紧张的隐约要听见自己的心跳了。

    其实星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要达成什么目的。

    你说他是想抓住这只稀罕的小鸟吧,他此时此刻的处境让他断然没有这样的心境。

    你说他不想抓住这只鸟吧,他又确实在这么做,而且是抛却了一切全神贯注的在做这件事情。

    至于他真的靠近这只小鸟,并在小鸟惊飞之前一把抓住了它之后的事情。

    星疾却是根本没有去想。

    毕竟我们的生活中也并不都是按照计划在进行的,有太多的随性而为,而这才是生活。

    七八丈的距离,星疾即便是再小心步子迈的再慢,也有逼近目标的那一刻。

    然而那只小鸟却并没有因此而飞走,依旧是旁若无人的望着他,似乎在等着什么发生似的。

    八丈、七丈……五丈、四丈……小鸟依然毫无飞走的打算。

    但是已经不再来回摆动头颅,而是微微侧过身子用左眼盯着星疾。

    三丈、两丈、一丈……这个距离星疾已经可以一个飞扑上来了,但是星疾却依旧选择缓步向前。

    九尺……八尺、七尺……此刻的星疾小心翼翼的缓缓伸出右手。

    星疾这么做是因为他亲眼见过,外门弟子一个拟态猎手就这样捕捉过另一只极为罕见的原生飞禽。

    三尺了!

    星疾体内的玄气缓缓涌出如同一张大网一般把小鸟周边的一切都笼罩其中。

    星疾虽然年幼,修习玄门功法的时日也没有多少时日,他体内的玄气还很是稀薄。

    只是他天赋异禀对于玄气的细腻控制,让他居然可以模拟已入化境的内门道长的一举一动。

    两尺……咫尺之遥!

    星疾停了下来,因为他同样也见过外门师叔因为冒进而让猎物逃离。

    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越是要能稳得住。

    因为只有稳得住,才能最终闪电般的一击得手。

    此刻的他已经能够清晰的看见眼前这只火红的小鸟也就他巴掌大小。

    浑身周身赤红上下没有一根其他颜色的羽毛,头顶有着三根冠状的立羽一字排列,另有三根长长的尾羽拖在身后。

    可是就在星疾准备出手捕捉小鸟前红色小鸟却突然转过身来,同时羽翼怒张,并发出阵阵的嘶鸣之声。

    这个声音非常的刺耳,如同金属摩擦一般让人牙酸头裂。

    星疾顿时一惊忍不住向后顿了一顿。

    就在这个档口红色小鸟腾空而起向着西边飞去,星疾张开的玄气织网瞬间被撞的粉碎。

    眼看着就要到手的猎物,居然在距离自己咫尺之遥的时候逃走了!

    星疾即懊悔又是气恼。

    他本打算立即便要追了上去,但是目光却最终停留在了哪个巨大的木箱之上。

    只是片刻的犹豫,星疾便选择负起了木箱,才顺着西边的河岸追逐那只小鸟去了。

    这口木箱内装重物颇为沉重,但是星疾调动体内的玄气依然可以高速奔跑。

    向前大约行了百余步绕过一从灌木后,那只红色的小鸟已经就在不远处不疾不徐的继续向西飞去。

    见到目标星疾颇为振奋脚下提速疾掠而去。

    但是星疾毕竟年幼修为尚浅体内的玄气难以为继。

    追了不多时便已经有些气息不顺,脚下也逐渐踉跄了起来。

    那小鸟却也并没有因此便飞远,而是缓下速度似乎是有意在等他一般。

    这一鸟一人就这般一前一后向前行了不知道多久。

    星疾终于是体力,不支一屁股坐倒在岸边一块巨石之上。

    那小鸟见状居然也就此落在一株奎香树的枝杈上。

    “鸟兄,你是要带我去哪?”星疾喘匀这口气忍不住开口问道。

    然而小鸟却并不理会与他,只是静静立于枝杈之上不鸣不叫。

    星疾恼了!

    他俯身捡起一枚河边的鹅卵石向着小鸟丢了过去。

    但是星疾从未练习过暗器,这枚石子丢的一没力道二没准头,距离小鸟右侧足有三四尺偏出。

    小鸟却是动都不动依旧是那般注视这眼前这个小子。

    星疾更加恼怒又捡起一枚石子略微瞄准再次投掷,但是这一次偏的更加离谱。

    “啾啾……”这次小鸟终于给了点反应只见它昂起头,发出了一阵欢快的鸟鸣之声。

    在山谷间不住的回荡着似乎是在讥笑着星疾一般。

    星疾大怒!

    第三次俯身捡起一枚石子全力向着小鸟丢了过去,这一次石子挂定风声向着小鸟激射而去。

    你别说星疾这一次含怒出手准头却是极佳。

    就在石子即将命中小鸟的瞬间,却见小鸟突然张开右侧羽翼迎面击中了那枚石子。

    石子顿时被反弹向着星疾射来。

    星疾猝不及防只得侧过身子躲避,那枚石子却正中星疾背后的木箱的左上角顿时将其击破。

    星疾大惊立即转身藏于巨石之后,防备被激怒的小鸟随后的攻击。

    然而小鸟却只是腾空而起,并在原地盘旋了数圈之后,再次发出一阵急促的鸟鸣之声。

    星疾却从中隐隐听出了催促之意。

    小鸟盘旋了数周之后,再度向着西边掠去,星疾并不犹豫紧跟着沿河而上。

    此刻星疾已经丝毫不怀疑这只小鸟恐怕大有玄机,而他的心中说不出是激动还是还是恐惧,两只手不住地颤抖。

    脚下也有些紧张的迈不开步子。

    他有一种预感: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命运就在不远的前方等着他。

    “星疾你个蠢货!你给我冷静下来,不要慌乱!”

    望着自己不争气的双手星疾深吸一口气,稳定住心神继续前进!

    而此刻小鸟这一次向西飞了不久便突然身形一转,向着南岸的山坡出飞去。

    星疾诧异之下也是咬着牙紧紧跟随。

    此刻他的体能已接近极限,如果继续跟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将再度不支倒地。

    星疾艰难的爬上山坡却发现在山坡之上有一条小路。

    这条小路并不是动物经年累月踩踏而出,而是有着明显的人工修筑的痕迹。

    只是太长时间没有人走动已经布满了荒草。

    而小鸟这一次的飞行轨迹正是沿着这条小路在向西南方前行。

    但是星疾却见那小鸟飞了不多久便在前方突然失去了踪迹,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星疾见状先是一呆,紧跟着心中发急,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子力气居然急速的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