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上山
二人自落山脚，老道士便开始滔滔不绝，唾沫横飞。
周施宰双腿还在发抖，还是应承着嗯了几声，点了几次头。
缓了许久，才仰头观看山：
山飘渺，雾中隐，道门凭山建，四象居奇势。
山门藏，山路竹摆斜。
水溪隐，环腰如穹带。
等到老道士终于抒发完心中莫名而生的激情后，两人才顺着笔直的台阶踏阶而上。
周施宰跟在老道士后面，上山初入道门。
近得山门，抬头看，门匾上书着“三清观”三个大字。
门外空地有道童正在扫洒，远远望见老道士便作揖行礼，道了声：
“青柏师叔好。”
老道士昂头迈步，气势十足，显然对自己新招的弟子无比满意。
专门抬起胳膊抡圆了摆摆手，显得无比夸张。
周施宰在老道士身后，怯怯弱弱，偷偷打量着大门内的一切。
青瓦白墙，有柏树青松排立于道路两侧。
入门先见前殿，周正大方，道边还有小殿，供奉仙神古灵。
前殿之前，是一个很大的院子，百众道徒正在练功。
有御剑者，有舞刀者，前殿堂中还有画符学箓者......
林林总总，各门各术。
周施宰偷偷看了几眼，觉得那些道门弟子个比个的厉害。
绕过前殿，拾阶往后走到次殿院中。
次殿同样坐在阶上，门前放着一尊香鼎。
几根巨大的柱子撑起房顶，柱子上面的斑驳像在诉说着从前。
每一根柱子都静悄悄的站在那里，也不知见证了多少山上的故事。
“一道成千秋，道门立千年。”
刚进次殿老道士又开始喋喋不休......
再往后，便是主殿。
老道士不再出声，周施宰默默跟着。
主殿位在道观正中，规模相比次殿更是宏大，香鼎中插着三支巨大的香柱。
小石头的视线被完全吸引，直直撞到老道士身后。
还未出声，老道士便伸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主殿殿门此时敞开着所有门扇，可以从外面看到堂中供奉着几尊巨大的彩泥神像。
周施宰和老道士由侧门进殿入堂，彩泥神像下摆有几副香案。
堂中有五位真人围绕一圈，盘坐在各自的蒲团上，中间一股流金之光浮动。
金光似游龙，聚而不散，散又不凝，浮浮游游，虚虚散散。
五位老真人显然正在炼化它，他们将金光围在中间，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正对着金光。
老道士和周施宰安静站在门口。
“五道定五行，金木水火土......”
周施宰耳边传来老道士讲解的声音：
“五行又对五门......”
周施宰按照老道士的讲解逐一看向堂中五位真人。
金门是一个童颜鹤发的真人，满身金气流转，手掌平推，正对着那束金光，身上金气顺着手掌，源源不断包裹在金光周围。
木门是一位年轻些的真人，双鬓有些发白，也是周施宰看过最好看的男人，肤色均匀，剑眉星目，眼神坚毅。鼻梁挺翘，嘴唇轻薄，正认真地看着那团金光，时不时传入一些绿色的气进去。
水门是位女真人，平平无奇的长相，属于换了衣服就与平常妇人一般的模样。在绿色的气输送进去时，才会并指传入一些蓝色的气。
火门是一位脸色黝黑的胖真人，胡子拉碴，袒露着胸脯，一大把护心毛胡乱浮在空气中，掐着手诀，一身火红的气息流转全身，面露凝重的看着这束金光，随时准备出手。
土门是一位健硕男子，虎背熊腰，身材巨大，坐在那里就好像一座小山。
其他四位真人都正向对着那团金光，只有他正背着，双手互缠，埋头于怀，满身黄色气息缭绕。那团金光时不时会散出一小缕淡黄色的光飞入健硕道人体内，随之健硕道人会身体一颤。
老道士看着面前五位真人的状态，停了讲解，逐渐面露凝重，但也不敢出声打扰。
一柱香时间过去，五位真人面色雪白。
金光巨变，猛地收缩，突然凝为实质，又忽的发散。
一实一散，不停跳转。
坐在木门的那位真人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紧闭双眸死扛着那团金光的威能。
周施宰看不透其中厉害，但旁边老道士的脸色却更加难看。
一个金光实散变幻的间隙，老道士闪身，出现在木门真人身后，手掌抵着他的后背，那位真人的面色才稍微好转。
站在门口的周施宰紧张的看着六人，抓着门框......
又一柱香时间过去。
金光终于开始凝实，尽管还只是一团看不清楚形状的气，凝实的金气朦胧中亮着金光。
一个时辰过去，那团金气中似乎传出一声微弱的龙吟，六人神色轻松下来，但仍是不敢放松。
掐决的掐诀，推掌的推掌，沉默应对。
时间一点点流逝，金气逐渐化形。
是一条小金龙！
眼睛尚未睁开，像一条沉睡的小东西，静静的漂浮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堂外钟响九声，金龙陡然睁眼。
金门老真人的容颜瞬间苍老，全身布满皱纹，原本细嫩的手掌更是一个恍惚变得削瘦剩骨。
先前的五位真人同时瘫倒，昏睡过去。
老道士游走一圈，确定五人无事后，才望向堂中间的那条金龙。
它像是在欢呼有了身体，在空中舞了一会，才开始打量四周。
小金龙摇尾飞上房梁，又飞回气息衰弱的金门老真人身旁。
亲昵的用头蹭了蹭那位真人，随后反哺一般，金气与老真人的互通，共同流转。
许久，老真人才逐渐恢复正常气息，其他四位真人也慢慢苏醒。
老道士将五位真人一一掺起坐下，才作手行礼拜见五位师兄：
“恭喜掌教、师兄们，凝成金龙。”
“多亏老六了啊。”
那位面色黝黑，袒胸露腹的老真人哈哈笑道。
“不敢。”
老道士嘴中谦逊，手上的礼节却没到位。
“是多亏了六师弟了，不然这金龙怕是难聚。”
原先木门的那位老真人眼角压出几道细纹，声音温良地说道。
“二师兄说笑了。”
老道士摸了摸下巴的胡子，随后笑嘻嘻对着那位满身金气还未完全收敛的老真人说道：
“掌教，我找到徒弟了，就是门口那位小子！”
“哈哈哈哈，双喜临门啊。”
还不等掌教答话，黑脸老真人就声若惊雷地抢答。
“让他进来，我们五位也来看看。”
面色还是很憔悴的掌教老真人虚弱说道。
老道士抬手，朝周施宰招呼到：
“徒弟进来。”
周施宰进门后，老道士拍了拍周施宰的肩膀，炫耀般的朝着位上五位师兄介绍：
“我徒弟名叫周施宰，今年十六刚过！众位师兄帮我看看如何？”
随后又转头看了眼周施宰，偷偷做了个鬼脸。
周施宰分别作礼，然后被五人观摩不多时，老道士又嚷道：
“各位师兄，我这弟子第一次御剑，尚有不适呢，明天再接着看。”
说罢不等几人回复就拉着周施宰离开。
因为嘴巴太碎，老道士一直被安排在山后单独的一片地方。
周施宰既然被他收作“关门弟子”，便被老道士要求不能和其他师兄弟们住在一起。
简单打扫出来一个房间后，老道士努努嘴：
“以后你便与我同住这片院中了，早日休息吧。”
“对了，师傅，我的珠子好像弄丢了，我的行囊还在里面，我要不先回家取一下行李吧。”
“好生啰嗦！”
老道士突然变得清高，随手抛出那颗珠子：
“诺，我帮你收着呢，顺便跟你说一下，拉一下那根红绳，然后像这样这样......心里再默念'出'！你的东西就出来了。”
周施宰跟着照做，试了好久都没有成功。
老道士教了几次，也懒得再看他，自顾“沉心”打坐去了。
半夜，周施宰终于成功，铺了床铺，满怀期待地睡去。
第二日，老道士又带周施宰来到大堂，拜了掌教真人与几位师兄，取了道号。
回房途中，周施宰问老道人：
“师傅，你昨晚坐那里好像还打呼噜了？”
“那是在打坐，休要胡说！”
周施宰双腿还在发抖，还是应承着嗯了几声，点了几次头。
缓了许久，才仰头观看山：
山飘渺，雾中隐，道门凭山建，四象居奇势。
山门藏，山路竹摆斜。
水溪隐，环腰如穹带。
等到老道士终于抒发完心中莫名而生的激情后，两人才顺着笔直的台阶踏阶而上。
周施宰跟在老道士后面，上山初入道门。
近得山门，抬头看，门匾上书着“三清观”三个大字。
门外空地有道童正在扫洒，远远望见老道士便作揖行礼，道了声：
“青柏师叔好。”
老道士昂头迈步，气势十足，显然对自己新招的弟子无比满意。
专门抬起胳膊抡圆了摆摆手，显得无比夸张。
周施宰在老道士身后，怯怯弱弱，偷偷打量着大门内的一切。
青瓦白墙，有柏树青松排立于道路两侧。
入门先见前殿，周正大方，道边还有小殿，供奉仙神古灵。
前殿之前，是一个很大的院子，百众道徒正在练功。
有御剑者，有舞刀者，前殿堂中还有画符学箓者......
林林总总，各门各术。
周施宰偷偷看了几眼，觉得那些道门弟子个比个的厉害。
绕过前殿，拾阶往后走到次殿院中。
次殿同样坐在阶上，门前放着一尊香鼎。
几根巨大的柱子撑起房顶，柱子上面的斑驳像在诉说着从前。
每一根柱子都静悄悄的站在那里，也不知见证了多少山上的故事。
“一道成千秋，道门立千年。”
刚进次殿老道士又开始喋喋不休......
再往后，便是主殿。
老道士不再出声，周施宰默默跟着。
主殿位在道观正中，规模相比次殿更是宏大，香鼎中插着三支巨大的香柱。
小石头的视线被完全吸引，直直撞到老道士身后。
还未出声，老道士便伸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主殿殿门此时敞开着所有门扇，可以从外面看到堂中供奉着几尊巨大的彩泥神像。
周施宰和老道士由侧门进殿入堂，彩泥神像下摆有几副香案。
堂中有五位真人围绕一圈，盘坐在各自的蒲团上，中间一股流金之光浮动。
金光似游龙，聚而不散，散又不凝，浮浮游游，虚虚散散。
五位老真人显然正在炼化它，他们将金光围在中间，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正对着金光。
老道士和周施宰安静站在门口。
“五道定五行，金木水火土......”
周施宰耳边传来老道士讲解的声音：
“五行又对五门......”
周施宰按照老道士的讲解逐一看向堂中五位真人。
金门是一个童颜鹤发的真人，满身金气流转，手掌平推，正对着那束金光，身上金气顺着手掌，源源不断包裹在金光周围。
木门是一位年轻些的真人，双鬓有些发白，也是周施宰看过最好看的男人，肤色均匀，剑眉星目，眼神坚毅。鼻梁挺翘，嘴唇轻薄，正认真地看着那团金光，时不时传入一些绿色的气进去。
水门是位女真人，平平无奇的长相，属于换了衣服就与平常妇人一般的模样。在绿色的气输送进去时，才会并指传入一些蓝色的气。
火门是一位脸色黝黑的胖真人，胡子拉碴，袒露着胸脯，一大把护心毛胡乱浮在空气中，掐着手诀，一身火红的气息流转全身，面露凝重的看着这束金光，随时准备出手。
土门是一位健硕男子，虎背熊腰，身材巨大，坐在那里就好像一座小山。
其他四位真人都正向对着那团金光，只有他正背着，双手互缠，埋头于怀，满身黄色气息缭绕。那团金光时不时会散出一小缕淡黄色的光飞入健硕道人体内，随之健硕道人会身体一颤。
老道士看着面前五位真人的状态，停了讲解，逐渐面露凝重，但也不敢出声打扰。
一柱香时间过去，五位真人面色雪白。
金光巨变，猛地收缩，突然凝为实质，又忽的发散。
一实一散，不停跳转。
坐在木门的那位真人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紧闭双眸死扛着那团金光的威能。
周施宰看不透其中厉害，但旁边老道士的脸色却更加难看。
一个金光实散变幻的间隙，老道士闪身，出现在木门真人身后，手掌抵着他的后背，那位真人的面色才稍微好转。
站在门口的周施宰紧张的看着六人，抓着门框......
又一柱香时间过去。
金光终于开始凝实，尽管还只是一团看不清楚形状的气，凝实的金气朦胧中亮着金光。
一个时辰过去，那团金气中似乎传出一声微弱的龙吟，六人神色轻松下来，但仍是不敢放松。
掐决的掐诀，推掌的推掌，沉默应对。
时间一点点流逝，金气逐渐化形。
是一条小金龙！
眼睛尚未睁开，像一条沉睡的小东西，静静的漂浮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堂外钟响九声，金龙陡然睁眼。
金门老真人的容颜瞬间苍老，全身布满皱纹，原本细嫩的手掌更是一个恍惚变得削瘦剩骨。
先前的五位真人同时瘫倒，昏睡过去。
老道士游走一圈，确定五人无事后，才望向堂中间的那条金龙。
它像是在欢呼有了身体，在空中舞了一会，才开始打量四周。
小金龙摇尾飞上房梁，又飞回气息衰弱的金门老真人身旁。
亲昵的用头蹭了蹭那位真人，随后反哺一般，金气与老真人的互通，共同流转。
许久，老真人才逐渐恢复正常气息，其他四位真人也慢慢苏醒。
老道士将五位真人一一掺起坐下，才作手行礼拜见五位师兄：
“恭喜掌教、师兄们，凝成金龙。”
“多亏老六了啊。”
那位面色黝黑，袒胸露腹的老真人哈哈笑道。
“不敢。”
老道士嘴中谦逊，手上的礼节却没到位。
“是多亏了六师弟了，不然这金龙怕是难聚。”
原先木门的那位老真人眼角压出几道细纹，声音温良地说道。
“二师兄说笑了。”
老道士摸了摸下巴的胡子，随后笑嘻嘻对着那位满身金气还未完全收敛的老真人说道：
“掌教，我找到徒弟了，就是门口那位小子！”
“哈哈哈哈，双喜临门啊。”
还不等掌教答话，黑脸老真人就声若惊雷地抢答。
“让他进来，我们五位也来看看。”
面色还是很憔悴的掌教老真人虚弱说道。
老道士抬手，朝周施宰招呼到：
“徒弟进来。”
周施宰进门后，老道士拍了拍周施宰的肩膀，炫耀般的朝着位上五位师兄介绍：
“我徒弟名叫周施宰，今年十六刚过！众位师兄帮我看看如何？”
随后又转头看了眼周施宰，偷偷做了个鬼脸。
周施宰分别作礼，然后被五人观摩不多时，老道士又嚷道：
“各位师兄，我这弟子第一次御剑，尚有不适呢，明天再接着看。”
说罢不等几人回复就拉着周施宰离开。
因为嘴巴太碎，老道士一直被安排在山后单独的一片地方。
周施宰既然被他收作“关门弟子”，便被老道士要求不能和其他师兄弟们住在一起。
简单打扫出来一个房间后，老道士努努嘴：
“以后你便与我同住这片院中了，早日休息吧。”
“对了，师傅，我的珠子好像弄丢了，我的行囊还在里面，我要不先回家取一下行李吧。”
“好生啰嗦！”
老道士突然变得清高，随手抛出那颗珠子：
“诺，我帮你收着呢，顺便跟你说一下，拉一下那根红绳，然后像这样这样......心里再默念'出'！你的东西就出来了。”
周施宰跟着照做，试了好久都没有成功。
老道士教了几次，也懒得再看他，自顾“沉心”打坐去了。
半夜，周施宰终于成功，铺了床铺，满怀期待地睡去。
第二日，老道士又带周施宰来到大堂，拜了掌教真人与几位师兄，取了道号。
回房途中，周施宰问老道人：
“师傅，你昨晚坐那里好像还打呼噜了？”
“那是在打坐，休要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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