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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吟诗

    傍晚,夕阳洒下一片红霞,挂在天边赖着不走。

    醉花楼处,此处已经人满为患,就连院子旁边稀疏的角落,也已经站满了围观的群众。

    他们都是属于消息灵通,常混夜生活的那一批人,昨夜听闻无双公子做诗打动花魁时,今天下午青楼未等青楼开门,便密密麻麻的在门口等候着。

    尚有有一些不知道具体事项的平民群众路过时,都发出一阵诧异的询问,这难道是又出现了一位倾国倾城的花魁?

    下午三点一开门,他们一拥而尽争前抢后的去醉花楼挑选座位,发现座位已经涨一倍有余。

    至于最中心的位置,价格更是夸张。

    一些老嫖客提前有心理准备,而一些新的闻风赶来的则唉声叹气。

    一些机智囊中羞涩的青年只好三五成群,包下了醉花楼边缘处的座位。

    还有一些来得晚的又没钱的只好站在远处的边缘角落,眼巴巴的羡慕着有座位的。

    他们都是来观赏长安最知名的花魁花轻语,那个让才气纵横的状元郎泯然众人矣的罪魁祸首。

    红颜祸水,是一点不假,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祸水。

    自古多少英雄,沉迷女人香后便一蹶不振。武将拿不起大刀,诗人写不出来诗句,皇上不理朝政。

    能近距离观赏长安最知名的花魁跳舞,可以成为他们一生的谈资。

    他们宁愿饿上几顿,等以后年老之后给晚辈们讲当时近距离看花魁跳舞的经历,讲无双做诗的无上风采。

    反正吹牛是不用打草稿的。

    说不定这些事迹还会名入史册,引后人瞻仰。

    毕竟诗文容易名传千古,而好的诗文,大概率就是今天。

    这必会激起晚辈们的无尽感慨,甚至捶胸顿足恨生不逢时。

    一些没有座位的年轻人想到这些,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站几个小时一点疲累都没。

    无双和胖子看见醉花楼门前那密密麻麻的人群,不觉目瞪口呆。

    他们齐声喊道:让我们进去,我们要去看花魁。

    此时门口俩边站了四个门卫,正中间的头目正在严令禁止大声吆喝:“里面已经人满了,一个人也不能进了。”

    他眼神凶狠,态度强硬,声音震耳欲聋,宛如狮子吼,明显用了武夫的一些巧劲。

    长逛青楼的大都是一些青年读书人,自以为风流才子,不与粗鄙武道为伍,一心只读圣贤书。

    他们哪能经受的住这些,站在头目旁边的年轻人头晕眼花,一边捂头一边往后退去。

    顿时,清开了一条小道。

    一些书生见状,纷纷破口大骂,汝等这般粗鄙动武,不怕我们去官府衙门告你吗?

    头目满脸横肉,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凡是靠近他的均遭受他的白眼,不敢向前。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啊。

    无双与胖子上前,同样遭受了恶狠狠的白眼。

    无双倒还好,胖子哪能惯着他,当即指着他鼻子不留一点情面破口大骂道这是你无双少爷和海少爷。

    头目听到之后很尴尬这是今天的正主啊但他脸色转变极快俩位少爷请。

    俩边顿时想起海啸般的响动无双少爷来了,是昨日做诗的无双少爷。

    在旁边无数敬佩赞叹的眼神中,俩人悠悠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只留下俩个背影。

    院内的嫖客听到声音后,也齐刷刷的盯了过来,有的更是眼疾脚快,连忙跑过来恭维。

    “无双少爷,小弟对你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一位体型壮硕的书生口水都快流下来,又急又快的说道。

    “无双,我与你一见如故,想结交你这个朋友。”一个白衣少年道。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听着繁复冗杂的恭维声,无双脑袋头大,像是有和尚围绕念经一般。他强忍住不适,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少年俊杰,今日只谈风月,不谈其他。”说完不等其他人反应便匆匆的向座位走去。

    嗯嗯,这种万众瞩目的怪异感,自己还不太适应,脸皮还是太薄了啊。

    无双与胖子入座,状元郎立马微笑的过来示好。在示意下坐在无双旁边后,状元郎略带猥琐微笑的看了一下胖子,露出男人都懂意味深长的表情。

    他今天打扮与昨日截然不同,身穿一身白色长袍,脚下一双平天靴,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眼神似乎也恢复了几分自信。

    胖子被状元郎注视的有点恶心,心里发毛一阵后怕,这家伙不是喜欢花魁吗?怎么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莫非有龙阳之好?

    胖子立马稍稍远离了些。

    状元郎左手将纸条递到无双手里,用右手捂住嘴巴,凑到无双耳旁道:“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办完了。”

    胖子见状更加后怕,强忍住离席的冲动,暗暗想到:“卧槽这家伙已经勾搭上无双了,下一个无疑就是我了。”

    “嗯嗯,多谢状元郎,我替我这位朋友谢谢你咯。”无双连忙远离状元郎微笑道。

    胖子内心庆辛:“还好,无双还是很是很直的。”随即他又生出错觉:“他坐在桌上,无双不搭理他,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

    随之下一步状元郎就朝他微笑作揖道:“吾乃童文康,很荣幸认识海兄。”

    看着状元郎那一张帅脸,胖子脸上横肉飞舞,整个人都不好了。

    三人又客气了一会开始喝酒,结果周围不停的有人来给自己敬酒,无双顿时不乐意了。

    他站起身子,仰天对月,大声说道:“今日酒正酣,意尽兴,文思泉涌。”

    他微眯双眼,似乎在酝酿着气氛。

    在旁边等待已久的丫鬟立马匆匆的将早已捧好的笔墨纸砚放在桌前。

    旁边顿时又围了一圈人,都在等着无双发挥,想鉴证这一刻,周围顿时寂静无声。

    “此时此景,我想吟诗一首。”

    俄顷,无双抑扬顿挫般开口朗诵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接着长袖一挥拿起毛笔,下笔如飞,行云流水的在宣纸下写上诗句。字体苍松有劲,如老树扎根。

    周围人听到诗句,觉得远处天边立马出现了一个如花似玉的仙女,可就是怎么够都够不着,不觉哀伤叹气,感到悲伤。

    丫鬟听到诗句,眼睛闪闪亮亮,心里想象着这首诗是写给我多好啊。

    无双重新坐下,端起酒杯好气一饮完后说道:“送给你家小姐看看满意否?”不经意间塞给小丫鬟额外一张纸条。

    那是让童文康死心的墓碑。

    模样俊俏的小侍女立马如获珍宝,捧着宣纸与纸条急冲冲的往小姐闺房跑去。

    这里无双取了个巧,他本有更好的诗词可以用来展示,但是诗词做的好不好完全取决于花魁花轻语。

    即使拿出千古名句,可若是与花魁毫不相干,那如何能让花魁满意?

    而用真情实感,直抒胸臆的诗句毫无疑问更能打动她。

    无双对这首诗很满意,即使有些白话,有些肤浅,但爱情何尝不是肤浅的呢,爱而不得也是爱的一部分啊,一大部分!

    我爱你,你爱他,他又爱着她,这他妈的叫爱情、单相思。嗯嗯,写的太好了,前世的无双差点都哭了。

    醉花楼,花魁的闺房内。

    花轻语坐在梳妆台前,她双手捧着下巴,长睫毛在灯光下一闪一闪,桃花眼眸微阖,望着镜中那略施粉黛倾国倾城的容颜,略带着愁容自言自语道:“今日,他又会写什么诗句呢?”

    旁边的小侍女一边拨弄她的青丝一边开口取笑道:“小姐,等不及了?”

    她们主仆已相处几年,关系极好。

    花轻语对小侍女的调侃故作生气道:“哼,连你也敢调侃我,快把头发梳好。”声音娇柔妩媚,带着些生气。

    在外人面前的花轻语往往如仙女般清雅高洁,哪里会在世人面前露出这般小女子情态。

    小侍女毫不收敛道;“小姐,我看你是对无双公子动情了。若是公子连续七天做事打动你,你当如何?是否真的要履行承诺。”

    听到这时,一抹粉红涌上了花轻语的脖颈,渐渐地向上蔓延,脸上一片陀红犹如桃花。

    她没有回答,倔强的抿着嘴唇开口道:“怕是与那状元郎一样,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

    就在这时,小侍女嘴里喘着粗气捧着宣纸急冲冲的跑过来。

    “快,快拿来我看看。”花轻语忍不住焦急的心理。

    她拿起宣纸,于灯下细细浅读: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他昨日第一次见我,便见之不忘,今日尚未见到,便思绪如狂。”花轻语的胸膛嘭嘭嘭的乱跳,她看过一些比这更露骨的诗句,但没有任何诗句如这般朴素,这般动人心肠。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他真的有这般喜欢我,一日不见便感伤春秋?花轻语思绪翻飞浮想联翩,桃花眼神更加旖旎了。

    平静了一会,她收拾好内心,脸颊上的粉红已褪去不少。

    俄顷,一个雍容华贵、风华绝代的女子自屏风后袅袅娜娜的走出,柳腰轻摆袖带飞舞。

    她早已换好一身大红宫装,长裙拖地,秀发高高术起,上面簪了一只散发着红色光芒的玉簪。

    她的脸在红色衣服的衬托下,红润润的像苹果,但眉眼之间却多了一丝不符合常理的贵气,像皇后一般威严。

    她款款轻轻的走来,微微侧身对无双笑道:“多谢公子赠诗,奴家愿为公子献舞一曲。”

    起身之后,她没有走向高台,脸色冷淡的向状元郎说道:“状元郎,你我有缘无分,莫要再生牵挂,以后再来就要收取银两了。”说完微微一笑,甚是敷衍。

    有些男人就是的爱情就是卑微,说的难听点就是贱,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必须一刀咔嚓俩下。

    如此话语他又如何不懂,这一刀下去,状元郎痴呆的神情心念如灰。

    一曲舞毕,掌声呼啸声呐喊声不断,围观群众疯狂的如现代的追星一族。

    “不虚此行啊,不虚此行啊。”

    “这钱花得值,明日我还来。”

    “仙女舞九天,羡煞无双公子呼。”

    花轻语充耳不闻,缓缓走下高台,含情脉脉,桃花眸子盯着无双道:“公子请来闺中一叙。”声音如黄鹂清脆动听。

    她似乎有着多种声音,时而如魔鬼般诱惑、时而如仙女高洁、时而如稚子清澈。

    注定又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闺房之内,夹杂着少女的体香,无双鼻子放肆的品尝,芳香扑鼻,有旖旎气氛。

    无双嘴角咧开,绽放出笑容开口:“多谢姑娘帮忙,那状元郎怕是以后不会苦苦纠缠了。”

    花轻语轻拂脸上的刘海,露出白纸细腻的额头,抬头望着无双笑道:“小事一桩,公子客气了。”

    “姑娘昨晚害得我好苦。”

    无双开始发着牢骚,反正出丑也出了,倒不如通过这个讨要点彩头。

    软硬兼施、方为上策。

    一贯的装x只会拉远疏离感,何况花轻语同样也不是简单人。

    花轻语故作螓首微蹙不懂:“公子在说什么,奴家没有听懂。”

    哼,还在给我装蒜。

    无双当即一五一十道:“昨夜喝了醉花春之后,出门便栽倒了地上。”

    “姑娘也不事先提醒提醒我?”

    花轻语眼神迷离,捂嘴轻笑道:“好酒,自然是醉人的。”

    “此酒,是我依据晨春花开最盛的牡丹露珠酿造,自是非同小可。”

    无双右手握拳义正严辞神情严肃道:“多谢姑娘美酒款待,为博姑娘一笑,我就算栽倒一万次也不足惜。”

    咯咯,花魁笑的更欢了。

    她的脸蛋在大红石榴袍子与昏黄灯光交辉相印下,红扑扑的,睫毛修长,眼神有光。

    不知是衣装还是她对待无双上心。相比于昨天,她多了几丝妩媚婉转。

    俩人秉烛夜谈,很不得聊到天亮。

    临末,又是一杯醉花春,无双慢慢品尝,明日我会再来。”

    “奴家在此等着公子”

    另外,无双开口笑道:“明日可否为我一个人跳舞。”

    花魁早已被无双视为禁娈,众乐乐不如独乐乐。

    花轻语贝齿轻咬嘴唇甜声细语道:“一切尽依公子。”

    无双扬长而去,潇洒的头也不回。

    小侍女见状忙搭着他的肩膀,害怕他又一不小心duang的一声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无双放荡豪气的声音响起,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

    心里暗叫黑起,快附我身。

    在侍女的惊讶声中,他终究没有摔倒。

    只是胖子有点奇怪,无双去了花魁闺阁之后,话不会说了,路也走的很奇怪,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家伙又喝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