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该死的人都会死
一场山火并不会让腐朽的镇子泛起任何涟漪，很少有人会在意这场火灾背后的原因。
许多小道消息在夜勤的消防的警察间流传，麻木的他们将此作为消磨时光的乐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添油加醋成他们喜闻乐见的谈资。
一辆巡逻的警车在小镇周围毫无目的地游荡着，车内的大江一彦，成了这起事件的唯一受害者。
放在过去，他只需要一如既往地找个安静的地方，在车里安安稳稳睡上一觉，等到交班的时候再把车开回警局。
而现在，因为一起无妄的火灾，他不得不保持清醒认真履行职责。
完全不指望真的找到纵火者，而且就算找到了又如何？
如果是镇子里认识的人，逮进去没多久就会有人走后门再捞出来。
外地人就更不可能了，哪有外地人会来这种偏远小镇，就为了放把火？
正当他内心抱怨的时候，车灯在道路的尽头照出一个人影。
大江定睛看去，同时减慢了车速。
那是一个女性的背影，行动很慢，像是扭伤了脚。
诡异，这是大江第一反应。
毕竟女人前进的方向，恰好与镇子相反。
一个扭伤的女人深夜孤身在外，徒步离开小镇，无论怎么想这也很反常。
随着警车越靠越近，大江终于看清了女人的样貌。
当认出对方身份时，他万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居然是秋山梦！
与此同时，秋山梦也注意到身旁的警车。
她停下脚步，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内。
“大江警官，这么巧。”
面对秋山梦的注视，大江一彦已萌生退意。
“呃……”
他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借口忙着巡逻，想要尽快离开，却被秋山梦抓住了后视镜，迫使他不得不踩下刹车。
只听秋山梦缓慢而又礼貌地说道：“你也看到了，我行动不便，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吗？”
“啊？”
“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吗？”秋山梦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的语气毫无感情，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一时间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大江一彦鬼使神差的居然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坐上副驾驶，秋山梦并没有做什么危险的动作。
她老老实实靠在座椅上，平静地望着前路，同时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拳头。
她今晚的心情远没有她现在表现出的这么好，冷泉静没有死，她的计划第一次遭遇挫败。
若单纯只是冷泉静没有上钩的话，也就算了，关键在于，有人破坏了计划，而破坏这一切的居然是自己的亲儿子！
今晚发生的情况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母亲和青梅，伊吹岚果断选择了后者。
这一点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怒火，秋山梦看了眼旁边的大江一彦，打算换换心情。
“我记得你以前挺健谈的，怎么今晚这么紧绷？”
大江的手掌此刻已经紧张得渗满了汗，听到对方在问自己，他立即强挤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回应道：“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当警察很严肃的。”
秋山梦颇有意味地“哼”了一声：“这样啊，我记得以前你经常跟我搭话来着。”
大江咽了口唾沫：“是嘛，好像是这样的……多嘴问一句，这么晚了……”
“当然是出来看自焚的。”
没等对方把话说完，秋山梦便直接回答了他。
仿佛根本就不担心自己会被逮捕，她肆无忌惮地将实话讲了出来。
如此，反倒是大江一彦吓得一身冷汗：“自——焚？”
秋山梦深感遗憾地叹了口气：“冷泉静要自焚，可惜不怎么成功，这一次我计划失败了。”
说着，她把手搭在了大江一彦的肩头，感受着从肩部传来的颤抖，她笑了笑，又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失败吗？”
“……”大江一彦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
秋山梦便自问自答：“是有人把冷泉静救了出来，没想到吧。”
“……”
秋山梦又故作神秘地小说问道：“你猜猜，是谁把她救了出来？”
“……”
大江一彦完全蔫儿了，害怕两个字已经写在了脸上，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视线根本不敢往旁边挪动一丝一毫。
秋山梦看在眼里，被逗得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那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吃了你，该害怕的难道不应该是我吗？”
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重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看了眼前方不远处的河坝路段，秋山梦仿佛想起了什么，又叹了口气。
“大江警官，你说当初要是也有人奋不顾身的来救我，那该多好。”
此话一出，大江一彦吓得彻底崩溃了，突然不断地大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秋山梦倒是冷静得很：“真羡慕小静啊，只需要一句‘岚，救救我’，我儿子就会去救她。”
“我……我……”
大江本想要说一些补救的话，但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秋山梦也没有听他解释的打算。
“想当初，我嗓子都喊哑了，你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对不起！”
大江一彦就算闭上眼睛也止不住被吓出的泪水，他已经完全绝望了。
可就当他以为自己今晚难逃一死时，秋山梦却把手盖在了他的手上。
“大江警官，瞧瞧你这样子，真可怜。”
秋山梦的声音又恢复之前温柔的声线，竟让大江一彦产生了逃过一劫的错觉。
“我只是聊天而已，瞧把你吓得，我有这么可怕吗？”
她轻声安慰。
“你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对啊。”
“您心中对我有愧吗？”
大江一彦稍微冷静了一点：“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我……”
“谢谢你同情我。”
没等他说完，秋山梦便生硬地打断了他。
“但是我不想原谅你。”
话音一落，没等大江一彦反应过来，秋山梦突然猛地推了下方向盘，车轮打滑闯出了路段，警车失去控制滚下水坝，最终淹进了水库。
一切算得是如此精准，仿佛早有预谋。
……
隔日早晨，消失两天的冷泉业重新出现在小镇，他身形消瘦且失魂落魄，拖着一副狼狈的身躯，敲响了伊吹家的门。
此时，他惊奇地发现，这扇门居然留着没锁。
既然已经料到自己会来，冷泉业便直接将门推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餐厅看新闻的秋山梦。
“你在看昨晚的火灾吗，看你的又一出杰作？”
冷泉业一边调侃着，也不换鞋，就这么穿过玄关，来到客厅。
然而电视播出的内容跟自己想的一点都不一样，新闻正讲述着一起车祸，昨晚有辆警车开进了水库，目前发现尸体一具。
“谁死了？”冷泉业下意识将这起意外归咎于秋山梦。
秋山梦却很是平淡：“谁知道呢。”
冷泉业本想接着问这个人是不是秋山梦杀的，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就算问了也是白问。
暗自摇了摇头，他缓步走到她对面，正襟危坐。
“怎么了冷泉，这幅落魄模样，被老婆赶出来了？”
“我昨晚一回家，老婆就跟我闹离婚。”
冷泉业说着，发出一声冷笑。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对吧，你不是神机妙算么。”
秋山梦阴阳怪气道：“哪有那么厉害，我就是一个笨蛋，否则当初，我怎么到最后都没怀疑你呢？”
冷泉业听到这，自然明白她指的是哪件事。
“我知道你恨我，都是我的错，我应该付出代价。”
他叹了口气：“说现在的事吧，我是来投降的。”
秋山梦不急着回应，而是换了个姿势躺在沙发上，这才接着道：“你其实是想说，你是来跟我谈判的吧？”
冷泉业咬了咬牙，无奈泄气：“我请求你，再宽容两天，处理完遗产和离婚手续，我会去死的，吊死在商业街，所有路过的人都会看到我的尸体。”
秋山梦笑着点点头：“很好，但还差了一点。”
冷泉业想了想，补充道：“我会在遗书里忏悔我犯下的罪行，只求你不要再为难静，她只是个孩子。”
话音落了许久，秋山梦却没有做出反应，又思考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抬起手挥了一挥，示意让对方离开。
冷泉业不知道对方是否同意了自己的请求，他也不敢问，毕竟自己根本就没有谈判的筹码。
撑着沙发无力地站起身，他最后看了眼秋山梦的模样，想起多年前，她的这张脸上还远没有这么多城府，那时候的秋山梦，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存在。
一切都晚了。
冷泉业感慨万千，最后释然一笑，转身回到门外，顺便合上了大门。
正当大门合上的刹那，伊吹岚刚好伸着懒腰走出卧室。
“刚才是不是有人来了？”
秋山梦坐起身答道：“冷泉家的男人来找你道谢，我说你在睡觉，让他滚。”
“……”
伊吹岚一时无语。
“您还在生气呢。”
秋山梦白了她一眼：“哼，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说着，她又躺回了沙发：“早饭在锅里热着，你记得吃……阿嚏！”
许多小道消息在夜勤的消防的警察间流传，麻木的他们将此作为消磨时光的乐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添油加醋成他们喜闻乐见的谈资。
一辆巡逻的警车在小镇周围毫无目的地游荡着，车内的大江一彦，成了这起事件的唯一受害者。
放在过去，他只需要一如既往地找个安静的地方，在车里安安稳稳睡上一觉，等到交班的时候再把车开回警局。
而现在，因为一起无妄的火灾，他不得不保持清醒认真履行职责。
完全不指望真的找到纵火者，而且就算找到了又如何？
如果是镇子里认识的人，逮进去没多久就会有人走后门再捞出来。
外地人就更不可能了，哪有外地人会来这种偏远小镇，就为了放把火？
正当他内心抱怨的时候，车灯在道路的尽头照出一个人影。
大江定睛看去，同时减慢了车速。
那是一个女性的背影，行动很慢，像是扭伤了脚。
诡异，这是大江第一反应。
毕竟女人前进的方向，恰好与镇子相反。
一个扭伤的女人深夜孤身在外，徒步离开小镇，无论怎么想这也很反常。
随着警车越靠越近，大江终于看清了女人的样貌。
当认出对方身份时，他万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居然是秋山梦！
与此同时，秋山梦也注意到身旁的警车。
她停下脚步，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内。
“大江警官，这么巧。”
面对秋山梦的注视，大江一彦已萌生退意。
“呃……”
他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借口忙着巡逻，想要尽快离开，却被秋山梦抓住了后视镜，迫使他不得不踩下刹车。
只听秋山梦缓慢而又礼貌地说道：“你也看到了，我行动不便，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吗？”
“啊？”
“能麻烦你送我回去吗？”秋山梦又重复了一遍，这次的语气毫无感情，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一时间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大江一彦鬼使神差的居然同意了对方的请求。
坐上副驾驶，秋山梦并没有做什么危险的动作。
她老老实实靠在座椅上，平静地望着前路，同时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拳头。
她今晚的心情远没有她现在表现出的这么好，冷泉静没有死，她的计划第一次遭遇挫败。
若单纯只是冷泉静没有上钩的话，也就算了，关键在于，有人破坏了计划，而破坏这一切的居然是自己的亲儿子！
今晚发生的情况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母亲和青梅，伊吹岚果断选择了后者。
这一点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怒火，秋山梦看了眼旁边的大江一彦，打算换换心情。
“我记得你以前挺健谈的，怎么今晚这么紧绷？”
大江的手掌此刻已经紧张得渗满了汗，听到对方在问自己，他立即强挤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回应道：“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当警察很严肃的。”
秋山梦颇有意味地“哼”了一声：“这样啊，我记得以前你经常跟我搭话来着。”
大江咽了口唾沫：“是嘛，好像是这样的……多嘴问一句，这么晚了……”
“当然是出来看自焚的。”
没等对方把话说完，秋山梦便直接回答了他。
仿佛根本就不担心自己会被逮捕，她肆无忌惮地将实话讲了出来。
如此，反倒是大江一彦吓得一身冷汗：“自——焚？”
秋山梦深感遗憾地叹了口气：“冷泉静要自焚，可惜不怎么成功，这一次我计划失败了。”
说着，她把手搭在了大江一彦的肩头，感受着从肩部传来的颤抖，她笑了笑，又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失败吗？”
“……”大江一彦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
秋山梦便自问自答：“是有人把冷泉静救了出来，没想到吧。”
“……”
秋山梦又故作神秘地小说问道：“你猜猜，是谁把她救了出来？”
“……”
大江一彦完全蔫儿了，害怕两个字已经写在了脸上，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视线根本不敢往旁边挪动一丝一毫。
秋山梦看在眼里，被逗得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那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吃了你，该害怕的难道不应该是我吗？”
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重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看了眼前方不远处的河坝路段，秋山梦仿佛想起了什么，又叹了口气。
“大江警官，你说当初要是也有人奋不顾身的来救我，那该多好。”
此话一出，大江一彦吓得彻底崩溃了，突然不断地大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秋山梦倒是冷静得很：“真羡慕小静啊，只需要一句‘岚，救救我’，我儿子就会去救她。”
“我……我……”
大江本想要说一些补救的话，但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秋山梦也没有听他解释的打算。
“想当初，我嗓子都喊哑了，你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对不起！”
大江一彦就算闭上眼睛也止不住被吓出的泪水，他已经完全绝望了。
可就当他以为自己今晚难逃一死时，秋山梦却把手盖在了他的手上。
“大江警官，瞧瞧你这样子，真可怜。”
秋山梦的声音又恢复之前温柔的声线，竟让大江一彦产生了逃过一劫的错觉。
“我只是聊天而已，瞧把你吓得，我有这么可怕吗？”
她轻声安慰。
“你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对啊。”
“您心中对我有愧吗？”
大江一彦稍微冷静了一点：“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我……”
“谢谢你同情我。”
没等他说完，秋山梦便生硬地打断了他。
“但是我不想原谅你。”
话音一落，没等大江一彦反应过来，秋山梦突然猛地推了下方向盘，车轮打滑闯出了路段，警车失去控制滚下水坝，最终淹进了水库。
一切算得是如此精准，仿佛早有预谋。
……
隔日早晨，消失两天的冷泉业重新出现在小镇，他身形消瘦且失魂落魄，拖着一副狼狈的身躯，敲响了伊吹家的门。
此时，他惊奇地发现，这扇门居然留着没锁。
既然已经料到自己会来，冷泉业便直接将门推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餐厅看新闻的秋山梦。
“你在看昨晚的火灾吗，看你的又一出杰作？”
冷泉业一边调侃着，也不换鞋，就这么穿过玄关，来到客厅。
然而电视播出的内容跟自己想的一点都不一样，新闻正讲述着一起车祸，昨晚有辆警车开进了水库，目前发现尸体一具。
“谁死了？”冷泉业下意识将这起意外归咎于秋山梦。
秋山梦却很是平淡：“谁知道呢。”
冷泉业本想接着问这个人是不是秋山梦杀的，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就算问了也是白问。
暗自摇了摇头，他缓步走到她对面，正襟危坐。
“怎么了冷泉，这幅落魄模样，被老婆赶出来了？”
“我昨晚一回家，老婆就跟我闹离婚。”
冷泉业说着，发出一声冷笑。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对吧，你不是神机妙算么。”
秋山梦阴阳怪气道：“哪有那么厉害，我就是一个笨蛋，否则当初，我怎么到最后都没怀疑你呢？”
冷泉业听到这，自然明白她指的是哪件事。
“我知道你恨我，都是我的错，我应该付出代价。”
他叹了口气：“说现在的事吧，我是来投降的。”
秋山梦不急着回应，而是换了个姿势躺在沙发上，这才接着道：“你其实是想说，你是来跟我谈判的吧？”
冷泉业咬了咬牙，无奈泄气：“我请求你，再宽容两天，处理完遗产和离婚手续，我会去死的，吊死在商业街，所有路过的人都会看到我的尸体。”
秋山梦笑着点点头：“很好，但还差了一点。”
冷泉业想了想，补充道：“我会在遗书里忏悔我犯下的罪行，只求你不要再为难静，她只是个孩子。”
话音落了许久，秋山梦却没有做出反应，又思考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抬起手挥了一挥，示意让对方离开。
冷泉业不知道对方是否同意了自己的请求，他也不敢问，毕竟自己根本就没有谈判的筹码。
撑着沙发无力地站起身，他最后看了眼秋山梦的模样，想起多年前，她的这张脸上还远没有这么多城府，那时候的秋山梦，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存在。
一切都晚了。
冷泉业感慨万千，最后释然一笑，转身回到门外，顺便合上了大门。
正当大门合上的刹那，伊吹岚刚好伸着懒腰走出卧室。
“刚才是不是有人来了？”
秋山梦坐起身答道：“冷泉家的男人来找你道谢，我说你在睡觉，让他滚。”
“……”
伊吹岚一时无语。
“您还在生气呢。”
秋山梦白了她一眼：“哼，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说着，她又躺回了沙发：“早饭在锅里热着，你记得吃……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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