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无生老母
在极端地恐惧之中，吕秀才本能地想躲开，但是事情发生太快，他的身体还未移动，意识便已经剥离。
抱着自己的陶儿、耳边哭声、眼前的师娘师父，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向后倒去，吕秀才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用力地向后拉拽，刹那间身边的一切都消失了，自己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包裹之中。
吕秀才闭上眼睛，眼皮却挡不住视线。伸出手来胡乱地挥舞，却什么也没碰到。
吕秀才被这无边无际的白色完全包裹，所有的感觉都被完全淹没。
这种感觉吕秀才非常熟悉。成为白驴之后，吕秀才一直有这种身处白茫茫一片中的若隐若现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比过去强烈千倍万倍，占据了他的所有感官。
如果是李火旺来到这里，他可以马上认出来，这是无生老母的衣袖。吕秀才现在被无生老母捧在袖中。
无生老母将吕秀才捧在袖中，没有任何言语，不显露出自己的任何身影，连视线也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
可是强烈的恐惧依然挤满了吕秀才的内心。曾经的他对无生老母是敬畏，对亲如一家的白莲教是爱戴；但是现在，面对无生老母本尊，他只剩下强烈的恐惧。
吕秀才扯开喉咙大喊：“无生老母，弟子没有违誓！弟子没有违誓！”
没有任何回应，四周仍然是无尽的纯白。
吕秀才接着喊道：“无生老母，弟子怀疑您是弟子错了！您取了弟子性命，求您不要为难弟子的家人！”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吕秀才继续不停地喊叫着，哀求无生老母放过自己的家人。
可是不论吕秀才怎么哀求，四周的纯白中仍然没有任何回应传来。
自觉生还无望的吕秀才，心中恐惧逐渐消散，怒气逐渐散发。
“无生老母，你让吃人的邪祟也信白莲教，你让那些邪祟杀人屠村，你算什么大慈大悲！
“我那么信仰你，结果你骗了我，你骗了所有信众！
“你还教信众相亲相爱，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白莲教和法教一样都是吃人的邪教！”
大骂声中，吕秀才手脚疯狂地踢打着，发泄着心中的怨念和不满。
忽然，吕秀才感到前所未有的迷惘。
自己是谁？自己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自己要发怒？是什么让自己这么愤怒？
一个接一个谜团在吕秀才内心浮现，甚至从他的心里跳出来，渐渐包裹住他。
等到迷惘将吕秀才完全包裹的时候，吕秀才已经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了。
忽然，吕秀才感觉到一道视线投向自己。
霎那间，吕秀才心中对无生老母的怀疑、怨怼、恐惧，对白莲教的既爱又恨的矛盾心情被一股慈悲心完全冲散。
随即，这股慈悲的感觉也急速消退。
无边无尽的纯白也随之消失不见，包裹着吕秀才的迷惘直接冲进吕秀才的内心，接着也消失不见。
一愣神之间，吕秀才发现自己回到了白家大院，依然跪在地上，陶儿还是抱着自己低声啜泣着。
吕秀才抬起头，他看到师父脸色难看地盯着自己看，而师娘的两个头盖在同一个红盖头下，似乎小声地说着什么。
“师父，刚才是……”
还没说完，李火旺打断了他：“你先等等，等上面商量好了我再告诉你。”
上面？吕秀才心中一惊，难道师父可以直接跟无生老母说上话？
白灵淼忽然伸手抓着盖头，整个掀开，两张白灵淼的脸显露出来。
白灵淼伸手拉过陶儿，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擦着她脸上的泪水。
二神对着吕秀才，严肃地说：“秀才，刚刚无生老母见了你，她已经知道你在怀疑她、怨恨她。无生老母不怪你，她说你不想再信白莲教，那就再也不必信白莲教了，从此以后你和白莲教再也没有任何关系，过去你在白莲教里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吕秀才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秀才，你师娘现在是代无生老母说话。现在再没有任何东西阻拦你和陶儿了，你现在立马回家，和陶儿好好过安稳日子。”李火旺板着脸说。
吕秀才惊讶之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愣了一会儿，吕秀才忍不住问道：“师娘，无生老母真的答应放过我？”
白灵淼笑着说道：“秀才，你觉得自己对无生老母不虔诚，肯定会遭天谴。但是对现在的无生老母来说，信众的信仰没那么重要。
“我再说一遍，你不想再信白莲教，就不用信了，无生老母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现在你立马和陶儿回家，安安生生过日子，这太平天下再没人来害你了。”
听到白灵淼这话，吕秀才终于感到心中的大石头放下了。
吕秀才站起身，走上前拉过陶儿，拉着她站在自己身边。
随后，吕秀才面对李火旺和白灵淼，又跪了下去，扯着陶儿的手示意她跟自己一起跪下。
陶儿不明就里，也跟着跪下。
吕秀才对着李火旺和白灵淼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师父，师娘，徒弟知错了，徒弟这就带陶儿回家，以后好好过日子。”
李火旺和白灵淼大喜，陶儿更是又激动地哭了出来，也对着两人不住地磕头道谢。
而在吕秀才看不见的地方，他后背的白驴纹身逐渐变淡，伤痕由黑转红，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李火旺一家留吕秀才夫妻吃过饭，两家人就一起欢欢喜喜地去村西头看戏。
晚上的戏不再是英雄传奇，而是才子佳人的浪漫佳话。
这部戏讲的是两名相爱的青年，因为各自家族之间的旧仇宿怨，无法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而在男主角努力想要化解仇恨的时候，他却意外杀死了女主角的亲哥哥。
自觉此生再无相聚可能，女主角悲愤下留下绝笔，便自杀了；而男主角不愿独活，也殉情而死。
戏台上，配着悠扬的乐声，男主角唱完绝世曲，服毒自尽，倒在了女主角的尸体上。
牛心村的村民大都是粗人，但是他们也被戏班子精湛的演技、真挚的情感所感动，许多人纷纷掉下泪来。
白灵淼靠在李火旺的肩头，小声啜泣着，为这对深深相爱，却因为命运的捉弄无法在一起的爱侣而悲伤。
二神虽然也在流着眼泪，嘴上却说着：“这个罗公子犹犹豫豫的，又想要爱人又不愿放弃家族，最后两头都没了，连带着朱小姐也伤心而死。
“既然两个人互相喜欢，就应该马上在一起，家族反对就一块儿私奔，哪还会落到这种地步。”
李火旺搂着两人，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不知道心中在想着什么。
良久，李火旺轻轻地在白灵淼耳边说道：“淼淼，咱们两个能在一起，也是这样的不容易。”
白灵淼嗯了一声，脸颊轻轻地蹭着李火旺。
夜深了，大戏也散场了。
抱着自己的陶儿、耳边哭声、眼前的师娘师父，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向后倒去，吕秀才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用力地向后拉拽，刹那间身边的一切都消失了，自己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包裹之中。
吕秀才闭上眼睛，眼皮却挡不住视线。伸出手来胡乱地挥舞，却什么也没碰到。
吕秀才被这无边无际的白色完全包裹，所有的感觉都被完全淹没。
这种感觉吕秀才非常熟悉。成为白驴之后，吕秀才一直有这种身处白茫茫一片中的若隐若现的感觉。现在这种感觉比过去强烈千倍万倍，占据了他的所有感官。
如果是李火旺来到这里，他可以马上认出来，这是无生老母的衣袖。吕秀才现在被无生老母捧在袖中。
无生老母将吕秀才捧在袖中，没有任何言语，不显露出自己的任何身影，连视线也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
可是强烈的恐惧依然挤满了吕秀才的内心。曾经的他对无生老母是敬畏，对亲如一家的白莲教是爱戴；但是现在，面对无生老母本尊，他只剩下强烈的恐惧。
吕秀才扯开喉咙大喊：“无生老母，弟子没有违誓！弟子没有违誓！”
没有任何回应，四周仍然是无尽的纯白。
吕秀才接着喊道：“无生老母，弟子怀疑您是弟子错了！您取了弟子性命，求您不要为难弟子的家人！”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吕秀才继续不停地喊叫着，哀求无生老母放过自己的家人。
可是不论吕秀才怎么哀求，四周的纯白中仍然没有任何回应传来。
自觉生还无望的吕秀才，心中恐惧逐渐消散，怒气逐渐散发。
“无生老母，你让吃人的邪祟也信白莲教，你让那些邪祟杀人屠村，你算什么大慈大悲！
“我那么信仰你，结果你骗了我，你骗了所有信众！
“你还教信众相亲相爱，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白莲教和法教一样都是吃人的邪教！”
大骂声中，吕秀才手脚疯狂地踢打着，发泄着心中的怨念和不满。
忽然，吕秀才感到前所未有的迷惘。
自己是谁？自己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自己要发怒？是什么让自己这么愤怒？
一个接一个谜团在吕秀才内心浮现，甚至从他的心里跳出来，渐渐包裹住他。
等到迷惘将吕秀才完全包裹的时候，吕秀才已经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了。
忽然，吕秀才感觉到一道视线投向自己。
霎那间，吕秀才心中对无生老母的怀疑、怨怼、恐惧，对白莲教的既爱又恨的矛盾心情被一股慈悲心完全冲散。
随即，这股慈悲的感觉也急速消退。
无边无尽的纯白也随之消失不见，包裹着吕秀才的迷惘直接冲进吕秀才的内心，接着也消失不见。
一愣神之间，吕秀才发现自己回到了白家大院，依然跪在地上，陶儿还是抱着自己低声啜泣着。
吕秀才抬起头，他看到师父脸色难看地盯着自己看，而师娘的两个头盖在同一个红盖头下，似乎小声地说着什么。
“师父，刚才是……”
还没说完，李火旺打断了他：“你先等等，等上面商量好了我再告诉你。”
上面？吕秀才心中一惊，难道师父可以直接跟无生老母说上话？
白灵淼忽然伸手抓着盖头，整个掀开，两张白灵淼的脸显露出来。
白灵淼伸手拉过陶儿，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擦着她脸上的泪水。
二神对着吕秀才，严肃地说：“秀才，刚刚无生老母见了你，她已经知道你在怀疑她、怨恨她。无生老母不怪你，她说你不想再信白莲教，那就再也不必信白莲教了，从此以后你和白莲教再也没有任何关系，过去你在白莲教里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吕秀才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秀才，你师娘现在是代无生老母说话。现在再没有任何东西阻拦你和陶儿了，你现在立马回家，和陶儿好好过安稳日子。”李火旺板着脸说。
吕秀才惊讶之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愣了一会儿，吕秀才忍不住问道：“师娘，无生老母真的答应放过我？”
白灵淼笑着说道：“秀才，你觉得自己对无生老母不虔诚，肯定会遭天谴。但是对现在的无生老母来说，信众的信仰没那么重要。
“我再说一遍，你不想再信白莲教，就不用信了，无生老母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现在你立马和陶儿回家，安安生生过日子，这太平天下再没人来害你了。”
听到白灵淼这话，吕秀才终于感到心中的大石头放下了。
吕秀才站起身，走上前拉过陶儿，拉着她站在自己身边。
随后，吕秀才面对李火旺和白灵淼，又跪了下去，扯着陶儿的手示意她跟自己一起跪下。
陶儿不明就里，也跟着跪下。
吕秀才对着李火旺和白灵淼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师父，师娘，徒弟知错了，徒弟这就带陶儿回家，以后好好过日子。”
李火旺和白灵淼大喜，陶儿更是又激动地哭了出来，也对着两人不住地磕头道谢。
而在吕秀才看不见的地方，他后背的白驴纹身逐渐变淡，伤痕由黑转红，逐渐变淡，最后消失不见，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李火旺一家留吕秀才夫妻吃过饭，两家人就一起欢欢喜喜地去村西头看戏。
晚上的戏不再是英雄传奇，而是才子佳人的浪漫佳话。
这部戏讲的是两名相爱的青年，因为各自家族之间的旧仇宿怨，无法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而在男主角努力想要化解仇恨的时候，他却意外杀死了女主角的亲哥哥。
自觉此生再无相聚可能，女主角悲愤下留下绝笔，便自杀了；而男主角不愿独活，也殉情而死。
戏台上，配着悠扬的乐声，男主角唱完绝世曲，服毒自尽，倒在了女主角的尸体上。
牛心村的村民大都是粗人，但是他们也被戏班子精湛的演技、真挚的情感所感动，许多人纷纷掉下泪来。
白灵淼靠在李火旺的肩头，小声啜泣着，为这对深深相爱，却因为命运的捉弄无法在一起的爱侣而悲伤。
二神虽然也在流着眼泪，嘴上却说着：“这个罗公子犹犹豫豫的，又想要爱人又不愿放弃家族，最后两头都没了，连带着朱小姐也伤心而死。
“既然两个人互相喜欢，就应该马上在一起，家族反对就一块儿私奔，哪还会落到这种地步。”
李火旺搂着两人，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不知道心中在想着什么。
良久，李火旺轻轻地在白灵淼耳边说道：“淼淼，咱们两个能在一起，也是这样的不容易。”
白灵淼嗯了一声，脸颊轻轻地蹭着李火旺。
夜深了，大戏也散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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