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投名状
王体乾见状，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道：“再者，奉圣夫人乃是陛下乳母，九千岁却是皇室管家，若是……”
王体乾压低声音，道：“若是新皇登基，奉圣夫人自然失去了所有倚仗，但是九千岁您不一样，以如今朝廷和天下的形势，不管新皇是谁，都需依仗九千岁您呐！”
魏忠贤皱眉，王体乾见状，立刻就知道了，这样说还是不够透彻，便又赶忙补充解释道：“试问，一个毫无根基的新皇，东林党那些伪君子又岂会放在眼里，届时不论是宫里宫外，朝堂上下，税收银钱，粮草兵马，不还得您跟东林党那些老财伪君子掰扯？”
魏忠贤眉头缓缓舒展。
“非得要说的透亮才听得懂……”
王体乾心里也忍不住暗暗吐槽。
见王体乾半天没反应，魏忠贤催促道：“继续说啊！”
“啊这——”
王体乾回过神来，讪讪道：“九千岁慧眼如炬，咱家本没打算说的，竟然被九千岁看出来了……”
魏忠贤冷哼一声，瞪了王体乾一眼。
王体乾干笑一声，道：“那咱家斗胆说一句，九千岁又何须去冒如此巨大的风险，替别人做嫁衣裳呢？”
“替人作嫁衣裳么？”
魏忠贤面无表情，眼神明灭不定，却是不知心里作何感想！
王体乾也懒得去猜，反正他心里早已怕的要死：“直娘贼的，那疯女人竟然敢用攻城弩袭击信王，这同谋反何异？一群蠢货，别说不可能得逞，便是得逞，又岂能长久？真是利令智昏！”
王体乾心里骂骂咧咧，见魏忠贤还不表态，王体乾只得丢出杀手锏，说道：“况且，张维贤那老东西还活着呢，有他在，奉圣夫人岂能遂愿！”
这最后这一句话，总算是点醒了魏忠贤，让魏忠贤的表情有了松动。
王体乾看着魏忠贤，幽幽说道：“难道九千岁还要帮夫人把英国公也干掉么···”
魏忠贤嘴角一抽，终于开口问道：“那此事该如何善了？”
“此事关键还得看信王的态度！”
王体乾道：“若是信王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是皆大欢喜；若是信王不愿意，九千岁该查的查，该拖的拖，待后续看那椅子上是何人再做打算！”
魏忠贤眸光森森的看着王体乾。
王体乾恍若不觉，这么些年，他早已经摸清楚这位九千岁的脾气，小心思谁也不如他老人家多，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一旦别有用心，那就铁定会应了那句老话——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既然如此，那最好的应对便是真诚以待。
所以，不管王体乾存在什么心思，但是帮助魏忠贤出谋划策，那都是竭尽所能，真诚的一塌糊涂！
此时，面对魏忠贤的森森眸光，王体乾反而十分轻松，呵呵笑道：“若龙椅上坐的不是信王，九千岁坐收渔利；若龙椅上坐着的真是信王，那奉圣夫人——嘿！那便是九千岁的投名状了！”
魏忠贤双目骤然一眯，如毒蛇一般盯着王体乾，道：“你就这么看好信王？”
王体乾摇了摇头，道：“咱家只是不看好奉圣夫人罢了，她老人家太疯！”
魏忠贤一时哑然。
思索了片刻，魏忠贤这才缓缓点了点头，道：“言之有理，既然如此，你现在速速带人去怀远酒楼，务必把信王保护妥当喽！”
王体乾起身应道：“咱家立刻就去！”
便在这时，一个人匆匆跑了进来，却是刚刚离去不久的李朝钦！
魏忠贤见状，心里一惊，猛的起身，失声道：“李朝钦，可是陛下有恙？”
李朝钦一呆，连忙说道：“九千岁，陛下无恙！”
魏忠贤这才松了一口气，没好气道：“那你这般心急火燎的作甚，吓咱家一跳！”
李朝钦讪讪，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不由的神情一肃，理了理衣袍，朗声道：“九千岁，陛下口谕！”
魏忠贤反应过来，连忙跪下，道：“魏忠贤接旨！”
王体乾也快步上前，跪到了魏忠贤身后。
“九千岁，得罪了！”
李朝钦低声告了一声罪，随即大声道：“魏忠贤，速速派人营救吾弟，若有延误，朕砍了你的狗头！”
“魏忠贤领旨！”
魏忠贤行礼后，还没等王体乾反应过来，李朝钦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魏忠贤扶了起来。
王体乾讪讪的收回手，道：“九千岁，那咱家这就去了！”
魏忠贤挥了挥手，道：“去吧！”
王体乾刚转身，还没抬脚，便又有一个小太监冲了了进来，颤声喊道：“陛下口谕！”
“又有口谕？”
三个大太监都是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得，还得跪一次！”
小太监见三位老祖宗都跪在了自己面前，差点没吓尿，双股战战，恨不得也要跟着一起跪了。
魏忠贤一瞪眼，怒道：“稳住咯！”
那小太监被魏忠贤这一吓，竟然真稳住了。
王体乾见状，连忙安抚道：“你莫怕，快快传达陛下口谕！”
小太监越磨蹭他们跪的越久。
虽然大家都跪习惯了，但是毕竟现在是跪在一个孙儿辈的小太监面前，太不得劲了！
小太监哭丧着脸，支支吾吾，一副“我不敢说”的模样。
王体乾和魏忠贤对视一眼，都猜到了皇帝陛下这道口谕怕是有点重了！
“魏……魏忠贤……给朕好好查……不要……弄虚作假……朕要看看……到底是谁如此狗胆包天……朕要诛他九族！你魏忠贤要是敢借机生事，屈打成招，或者随意应付，朕饶不了你！”
在魏忠贤的瞪眼下，小太监终于开口了，虽然说话战战兢兢道，但总算是把天启皇帝的口谕给整明白了。
“魏忠贤领旨！”
先前的礼数再来一遍，这下王体乾总算抢到了一条胳膊，和李朝钦一左一右，把魏忠贤扶了起来。
魏忠贤朝那小太监摆了摆手，道：“回去复命吧！”
“三位老祖宗，孩儿告退！”
小太监躬身退出，魏忠贤又对王体乾、李朝钦两人挥了挥手，道：“都各自办自己的事去吧！”
待两人离开，魏忠贤又缓缓的坐回椅子上。
愣了一会神，魏忠贤又抓起了先前握在手里的鸡蛋。
鸡蛋还有些余温，魏忠贤拿着鸡蛋在茶几上轻轻磕了磕，开始慢慢的剥鸡蛋。
他在回想和客氏相处的种种往事，也在回想这些年和王体乾的相处！
往事种种，似乎并不如烟缥缈，反而格外沉重。
“客氏那一家子，这些年似乎正经事一件没干，惹祸的事倒是有一大箩筐，每次都要自己给帮忙擦屁股···”
“这些年，咱家没睡过一个好觉，一大半原因都是因为她这一家子的破事！”
“可都这样了，客氏那婆姨还总是嫌弃咱家···”
魏忠贤脸色逐渐阴沉：“直娘贼的，咱家一太监，有那能力已经是万幸了，哪能要求那么高？”
至于王体乾，魏忠贤回忆这些年王体乾的表现，却是不争功，不夺利，给他什么接什么，不给他的从未听过他半句怨言，任何事都能分析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做事敞亮，有什么说什么···。
此时，连魏忠贤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心中的天平开始慢慢倾斜。
“人啊，很多时候就怕对比！”
魏忠贤如此想着，把剥好的鸡蛋放进嘴里，缓缓的咀嚼着，一双眼睛，却如同毒蛇一般，阴冷的注视着暗处的猎物，伺机而动！
王体乾压低声音，道：“若是新皇登基，奉圣夫人自然失去了所有倚仗，但是九千岁您不一样，以如今朝廷和天下的形势，不管新皇是谁，都需依仗九千岁您呐！”
魏忠贤皱眉，王体乾见状，立刻就知道了，这样说还是不够透彻，便又赶忙补充解释道：“试问，一个毫无根基的新皇，东林党那些伪君子又岂会放在眼里，届时不论是宫里宫外，朝堂上下，税收银钱，粮草兵马，不还得您跟东林党那些老财伪君子掰扯？”
魏忠贤眉头缓缓舒展。
“非得要说的透亮才听得懂……”
王体乾心里也忍不住暗暗吐槽。
见王体乾半天没反应，魏忠贤催促道：“继续说啊！”
“啊这——”
王体乾回过神来，讪讪道：“九千岁慧眼如炬，咱家本没打算说的，竟然被九千岁看出来了……”
魏忠贤冷哼一声，瞪了王体乾一眼。
王体乾干笑一声，道：“那咱家斗胆说一句，九千岁又何须去冒如此巨大的风险，替别人做嫁衣裳呢？”
“替人作嫁衣裳么？”
魏忠贤面无表情，眼神明灭不定，却是不知心里作何感想！
王体乾也懒得去猜，反正他心里早已怕的要死：“直娘贼的，那疯女人竟然敢用攻城弩袭击信王，这同谋反何异？一群蠢货，别说不可能得逞，便是得逞，又岂能长久？真是利令智昏！”
王体乾心里骂骂咧咧，见魏忠贤还不表态，王体乾只得丢出杀手锏，说道：“况且，张维贤那老东西还活着呢，有他在，奉圣夫人岂能遂愿！”
这最后这一句话，总算是点醒了魏忠贤，让魏忠贤的表情有了松动。
王体乾看着魏忠贤，幽幽说道：“难道九千岁还要帮夫人把英国公也干掉么···”
魏忠贤嘴角一抽，终于开口问道：“那此事该如何善了？”
“此事关键还得看信王的态度！”
王体乾道：“若是信王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是皆大欢喜；若是信王不愿意，九千岁该查的查，该拖的拖，待后续看那椅子上是何人再做打算！”
魏忠贤眸光森森的看着王体乾。
王体乾恍若不觉，这么些年，他早已经摸清楚这位九千岁的脾气，小心思谁也不如他老人家多，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一旦别有用心，那就铁定会应了那句老话——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既然如此，那最好的应对便是真诚以待。
所以，不管王体乾存在什么心思，但是帮助魏忠贤出谋划策，那都是竭尽所能，真诚的一塌糊涂！
此时，面对魏忠贤的森森眸光，王体乾反而十分轻松，呵呵笑道：“若龙椅上坐的不是信王，九千岁坐收渔利；若龙椅上坐着的真是信王，那奉圣夫人——嘿！那便是九千岁的投名状了！”
魏忠贤双目骤然一眯，如毒蛇一般盯着王体乾，道：“你就这么看好信王？”
王体乾摇了摇头，道：“咱家只是不看好奉圣夫人罢了，她老人家太疯！”
魏忠贤一时哑然。
思索了片刻，魏忠贤这才缓缓点了点头，道：“言之有理，既然如此，你现在速速带人去怀远酒楼，务必把信王保护妥当喽！”
王体乾起身应道：“咱家立刻就去！”
便在这时，一个人匆匆跑了进来，却是刚刚离去不久的李朝钦！
魏忠贤见状，心里一惊，猛的起身，失声道：“李朝钦，可是陛下有恙？”
李朝钦一呆，连忙说道：“九千岁，陛下无恙！”
魏忠贤这才松了一口气，没好气道：“那你这般心急火燎的作甚，吓咱家一跳！”
李朝钦讪讪，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不由的神情一肃，理了理衣袍，朗声道：“九千岁，陛下口谕！”
魏忠贤反应过来，连忙跪下，道：“魏忠贤接旨！”
王体乾也快步上前，跪到了魏忠贤身后。
“九千岁，得罪了！”
李朝钦低声告了一声罪，随即大声道：“魏忠贤，速速派人营救吾弟，若有延误，朕砍了你的狗头！”
“魏忠贤领旨！”
魏忠贤行礼后，还没等王体乾反应过来，李朝钦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魏忠贤扶了起来。
王体乾讪讪的收回手，道：“九千岁，那咱家这就去了！”
魏忠贤挥了挥手，道：“去吧！”
王体乾刚转身，还没抬脚，便又有一个小太监冲了了进来，颤声喊道：“陛下口谕！”
“又有口谕？”
三个大太监都是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得，还得跪一次！”
小太监见三位老祖宗都跪在了自己面前，差点没吓尿，双股战战，恨不得也要跟着一起跪了。
魏忠贤一瞪眼，怒道：“稳住咯！”
那小太监被魏忠贤这一吓，竟然真稳住了。
王体乾见状，连忙安抚道：“你莫怕，快快传达陛下口谕！”
小太监越磨蹭他们跪的越久。
虽然大家都跪习惯了，但是毕竟现在是跪在一个孙儿辈的小太监面前，太不得劲了！
小太监哭丧着脸，支支吾吾，一副“我不敢说”的模样。
王体乾和魏忠贤对视一眼，都猜到了皇帝陛下这道口谕怕是有点重了！
“魏……魏忠贤……给朕好好查……不要……弄虚作假……朕要看看……到底是谁如此狗胆包天……朕要诛他九族！你魏忠贤要是敢借机生事，屈打成招，或者随意应付，朕饶不了你！”
在魏忠贤的瞪眼下，小太监终于开口了，虽然说话战战兢兢道，但总算是把天启皇帝的口谕给整明白了。
“魏忠贤领旨！”
先前的礼数再来一遍，这下王体乾总算抢到了一条胳膊，和李朝钦一左一右，把魏忠贤扶了起来。
魏忠贤朝那小太监摆了摆手，道：“回去复命吧！”
“三位老祖宗，孩儿告退！”
小太监躬身退出，魏忠贤又对王体乾、李朝钦两人挥了挥手，道：“都各自办自己的事去吧！”
待两人离开，魏忠贤又缓缓的坐回椅子上。
愣了一会神，魏忠贤又抓起了先前握在手里的鸡蛋。
鸡蛋还有些余温，魏忠贤拿着鸡蛋在茶几上轻轻磕了磕，开始慢慢的剥鸡蛋。
他在回想和客氏相处的种种往事，也在回想这些年和王体乾的相处！
往事种种，似乎并不如烟缥缈，反而格外沉重。
“客氏那一家子，这些年似乎正经事一件没干，惹祸的事倒是有一大箩筐，每次都要自己给帮忙擦屁股···”
“这些年，咱家没睡过一个好觉，一大半原因都是因为她这一家子的破事！”
“可都这样了，客氏那婆姨还总是嫌弃咱家···”
魏忠贤脸色逐渐阴沉：“直娘贼的，咱家一太监，有那能力已经是万幸了，哪能要求那么高？”
至于王体乾，魏忠贤回忆这些年王体乾的表现，却是不争功，不夺利，给他什么接什么，不给他的从未听过他半句怨言，任何事都能分析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做事敞亮，有什么说什么···。
此时，连魏忠贤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心中的天平开始慢慢倾斜。
“人啊，很多时候就怕对比！”
魏忠贤如此想着，把剥好的鸡蛋放进嘴里，缓缓的咀嚼着，一双眼睛，却如同毒蛇一般，阴冷的注视着暗处的猎物，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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