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送信者
于青玉发现，周边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院子还在，但是老旧了许多，房屋和之前的不一样，泥土堆成的围墙，墙根杂草丛生，周围有一些人进进出出，看似很忙碌，有的人端着一盆水，有的人拿着被血染红的纱布，有的人拿着剪刀、止血钳跑进跑出。
“阿青……”白泽的声音忽然回响在空中。
“老板？！你在哪？我该怎么做？”于青玉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四处张望。
“阿青，不要着急，找到他，弄清他为什么留在这里不走，你能做到……”白泽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消失在空中。
白泽的话像是一剂镇静剂，于青玉狂跳的心脏渐渐平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嗯！豁出去了！
便四处寻找，她走进“堂屋”，那里躺着几名受伤的病人，一名身穿白大衣的人在忙碌着，这里是……医院吗？
“同志，让一下！”一个手拿医药包的系着着白色围裙的年轻人火急火燎的挤过她进了“堂屋”。
于青玉猛地回头看着那个人，那面孔，好熟悉。
“这不就是刚刚那鬼吗？”于青玉暗自庆幸，这么容易就被她找到了，这任务还真是简单！
她顿时信心满满，刚刚进入这里的恐慌冰消云散了。
那鬼的年龄和她相仿，皮肤黝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营养不良太瘦的原因，一双嵌在脸上的眼睛显得格外的大，其中一侧脸颊上有一个酒窝，此刻，他抿着嘴唇，正准备解开手中的医药包。
那鬼被于青玉盯的有些不自在：“同志，你叫啥名字？我咋没见过你？”
于青玉张口结舌：“嗯……我……那个……我是……”
“你一个女娃，到这来干啥？你……是护士？”那鬼麻利地解着医药包。
“不，我是学生，”于青玉好奇地看着医药包，里面有一些纱布，止血钳和缝合用的针。
“学生？你这么大个子，咋还在上学？”那鬼把医药包里的东西一件件用镊子放进一个金属盘子里。
“我上的是大学，我是大学生。”于青玉伸着脖子看着他整理金属盘子。
那鬼愣住了，扭过头，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羡慕地看着她：“啥？大学生？”
然后兴奋地回过头跟白大衣说：“王医生，你看，咱这来了个大学生！”
王医生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便又转头检查起伤员的伤口：“大学生好！你们是国家的未来。”停了停又说，“你一个人吗？那可要保护好自己啊。”
自打知道了于青玉是大学生之后，那鬼的话就多了起来：“我叫李二狗，你叫啥？”
李二狗？青玉迅速的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这不是刚才那个鬼差的名字吗？
“喂，你叫啥？”李二狗又问了一遍。
“哦，我叫于青玉。”于青玉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嗯，青玉这个名字好听，”李二狗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像我们这，随便给娃取个名字，就像我，当初我娘生我，正好我家看家的大狗下崽了，下第二只的时候，我出生了，我奶给我取的名字，李二狗。”
于青玉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下李二狗，就说道：“我们那边的孩子也有这么取名字的，老人都说这样取名字，孩子结实，健康，可以平平安安的一辈子。”
李二狗对于青玉的善意感激地笑了，接着说道：“你知道吗，队长临去前线之前，交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去守村口，就那边。”
他指着窗外的院门方向：“那边是通往村外唯一的路，站在高处往下瞅，一眼能看见山脚下，如果看见鬼子，马上跑回来汇报，乡亲们和王医生他们好转移……”
“这是……抗日战争时期？”于青玉喃喃自语。
“知道为啥队长让我去望风不？”李二狗这时挺起胸脯，歪着头，眼睛里闪着光，一脸你快猜的表情看着青玉。
于青玉摇摇头。
“因为我跑的快！我跑的可快了！”李二狗拍拍胸脯晃着脑袋自豪地说，“我和我家兔子比赛过，队长他们都说我跑的比它快，如果看见鬼子，就跑回来报信，让乡亲们转移的时间多一些！”
于青玉没听明白：“你家兔子？你家养兔子了？”
李二狗憨憨地笑着：“不是，我家养了一匹叫兔子的马。”
于青玉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周围的环境忽然发生了变化，李二狗憨厚的笑容渐渐淡化，光影交错间，天黑了。
眨眼间，于青玉已经站在了山上，这里没有灯光，借着月光，于青玉看到李二狗站在她身边，“青玉，你看，这边就可以看到山下，这条山路弯弯曲曲，如果小鬼子来了，要爬不少时候，我就跑回去给队长送信。”
李二狗指着前面一丛矮树丛说：“一会，我们就躲在这树丛后面，如果鬼子来了，你就去那边躲起来。”
他又指着旁边远处的几棵茂密的矮树丛：“你躲在树丛后，千万不要动，现在是晚上，你不动，鬼子就看不见你，你就会很安全，你不要跟着我一起跑，鬼子有枪，危险。”
于青玉看着李二狗认真的模样，他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夜色的映衬下就像天上的星星。
李二狗抬头看着天空，天上繁星密布：“小时候，我娘说，人死了，就飞上天，变成一颗星星，小鬼子在咱这杀人放火，整个村子都快被他们杀光了，我娘，我哥都让鬼子杀害了！”
他顿了顿，哽咽地说：“隔壁婶子家的小妹，刚满十岁，出落的花一样，活生生被小鬼子祸害死了。”
于青玉鼻子一酸，差点跟着一起哭出来。
“八路军杀鬼子，救老百姓，是天大的好人！王医生说了，我们要把国家，从坏人手里夺回来，把小鬼子赶出去，以后的日子就美了！”李二狗含着眼泪笑着说，仿佛眼前出现了一片太平盛世的美好图画。
“对，以后的生活一定越来越美。”于青玉红着眼眶说。
李二狗使劲吸了一下鼻子，抹了两把眼泪，指着天上的星星：“看，死去乡亲们都在天上看着我，我可不能当只会哭的胆小鬼。队长说等过段时间，他就带着我一起上前线，打鬼子！替乡亲们，替我娘和哥哥报仇！”
话没说完，李二狗突然拉住于青玉，蹲在矮树丛后面，他将树丛拨开一条缝，仔细观察着。
山风吹着各种植物，有规律的摆动着，也发出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于青玉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觉得李二狗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你快去躲起来！我先去报信了！”李二狗说着便跑。
“李二狗！”于青玉回头小声叫道，她预感到再过一会，他就要失去自己的生命，陷入永恒的反复之中，周而复始的重复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她看着比自己还要显得小一些的李二狗，这个半大孩子，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放心！我跑的很快的！”李二狗回身冲她笑了笑，小酒窝印在了他一侧脸颊上。
周围环境渐渐模糊，山路上，李二狗飞快的跑着，于青玉浮在半空看着，却无法发出声音。
“啪”的一声，枪响了，于青玉瞪大眼睛，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她看到李二狗的身体慢慢地倒在了地上，可他的灵魂却继续向前跑着。
转眼，于青玉又回到了院子门前，院子大门紧闭，向上望去，山上的村子里漆黑一片，如果不仔细看，这片村子，就像被漆黑的大山吞噬了一般。
李二狗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王医生，有鬼子，快！快转移！”李二狗徒劳的拍着门。
于青玉走了过去，拉住他：“李二狗，别叫了，没用的！”
“青玉？你没躲起来？你咋比我跑的还快？”李二狗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问。
“你……已经死了，你已经被他们开枪打死了！”于青玉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别拍门了，他们是听不见的！”
“你说啥？我死了？”李二狗低头看了看两只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青玉，你别闹，现在不是闹着玩的时候！”说着，就又要拍门。
“我没闹！你死了！刚刚鬼子开了枪，他们打中你了！”于青玉抓着李二狗的衣服，哭喊着说。
李二狗愣住了，他呆立在那里，眼神涣散。
物转星移，于青玉又回到了院子中间，她泪流满面，不住的抽噎着，双手还紧紧抓着李二狗的衣服。
“阿青……”糖糖看着这样的于青玉，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柳役别过头去，好像不忍再看下去。
于青玉痛哭着，颈前的索灵珏热的烫手，好像要努力在她皮肤上烙下疤痕一样使劲发着热，她哭的天昏地暗，根本停不下来。
就在于青玉哭的快要力竭的时候，白泽伸出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一股暖暖的力量注入到于青玉身体里，她渐渐停止了抽泣，双手松开了李二狗的衣服，仿佛浑身的力气已经用尽，软软地倒了下去。
白泽伸手接住于青玉瘫软的身子，横抱过来，看了看她脖子上挂着的锁灵珏，皱了皱眉，转身向堂屋走去。
“老白？这……”柳役莫名其妙地看着白泽。
“剩下的，你们处理。”白泽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糖糖凑近柳役小声说：“什么情况？老大怎么怪怪的？他是不是……”
柳役打断她：“别八卦！干活干活干活！”
“阿青……”白泽的声音忽然回响在空中。
“老板？！你在哪？我该怎么做？”于青玉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四处张望。
“阿青，不要着急，找到他，弄清他为什么留在这里不走，你能做到……”白泽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消失在空中。
白泽的话像是一剂镇静剂，于青玉狂跳的心脏渐渐平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嗯！豁出去了！
便四处寻找，她走进“堂屋”，那里躺着几名受伤的病人，一名身穿白大衣的人在忙碌着，这里是……医院吗？
“同志，让一下！”一个手拿医药包的系着着白色围裙的年轻人火急火燎的挤过她进了“堂屋”。
于青玉猛地回头看着那个人，那面孔，好熟悉。
“这不就是刚刚那鬼吗？”于青玉暗自庆幸，这么容易就被她找到了，这任务还真是简单！
她顿时信心满满，刚刚进入这里的恐慌冰消云散了。
那鬼的年龄和她相仿，皮肤黝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营养不良太瘦的原因，一双嵌在脸上的眼睛显得格外的大，其中一侧脸颊上有一个酒窝，此刻，他抿着嘴唇，正准备解开手中的医药包。
那鬼被于青玉盯的有些不自在：“同志，你叫啥名字？我咋没见过你？”
于青玉张口结舌：“嗯……我……那个……我是……”
“你一个女娃，到这来干啥？你……是护士？”那鬼麻利地解着医药包。
“不，我是学生，”于青玉好奇地看着医药包，里面有一些纱布，止血钳和缝合用的针。
“学生？你这么大个子，咋还在上学？”那鬼把医药包里的东西一件件用镊子放进一个金属盘子里。
“我上的是大学，我是大学生。”于青玉伸着脖子看着他整理金属盘子。
那鬼愣住了，扭过头，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羡慕地看着她：“啥？大学生？”
然后兴奋地回过头跟白大衣说：“王医生，你看，咱这来了个大学生！”
王医生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便又转头检查起伤员的伤口：“大学生好！你们是国家的未来。”停了停又说，“你一个人吗？那可要保护好自己啊。”
自打知道了于青玉是大学生之后，那鬼的话就多了起来：“我叫李二狗，你叫啥？”
李二狗？青玉迅速的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这不是刚才那个鬼差的名字吗？
“喂，你叫啥？”李二狗又问了一遍。
“哦，我叫于青玉。”于青玉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嗯，青玉这个名字好听，”李二狗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像我们这，随便给娃取个名字，就像我，当初我娘生我，正好我家看家的大狗下崽了，下第二只的时候，我出生了，我奶给我取的名字，李二狗。”
于青玉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下李二狗，就说道：“我们那边的孩子也有这么取名字的，老人都说这样取名字，孩子结实，健康，可以平平安安的一辈子。”
李二狗对于青玉的善意感激地笑了，接着说道：“你知道吗，队长临去前线之前，交给我一个任务，让我去守村口，就那边。”
他指着窗外的院门方向：“那边是通往村外唯一的路，站在高处往下瞅，一眼能看见山脚下，如果看见鬼子，马上跑回来汇报，乡亲们和王医生他们好转移……”
“这是……抗日战争时期？”于青玉喃喃自语。
“知道为啥队长让我去望风不？”李二狗这时挺起胸脯，歪着头，眼睛里闪着光，一脸你快猜的表情看着青玉。
于青玉摇摇头。
“因为我跑的快！我跑的可快了！”李二狗拍拍胸脯晃着脑袋自豪地说，“我和我家兔子比赛过，队长他们都说我跑的比它快，如果看见鬼子，就跑回来报信，让乡亲们转移的时间多一些！”
于青玉没听明白：“你家兔子？你家养兔子了？”
李二狗憨憨地笑着：“不是，我家养了一匹叫兔子的马。”
于青玉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周围的环境忽然发生了变化，李二狗憨厚的笑容渐渐淡化，光影交错间，天黑了。
眨眼间，于青玉已经站在了山上，这里没有灯光，借着月光，于青玉看到李二狗站在她身边，“青玉，你看，这边就可以看到山下，这条山路弯弯曲曲，如果小鬼子来了，要爬不少时候，我就跑回去给队长送信。”
李二狗指着前面一丛矮树丛说：“一会，我们就躲在这树丛后面，如果鬼子来了，你就去那边躲起来。”
他又指着旁边远处的几棵茂密的矮树丛：“你躲在树丛后，千万不要动，现在是晚上，你不动，鬼子就看不见你，你就会很安全，你不要跟着我一起跑，鬼子有枪，危险。”
于青玉看着李二狗认真的模样，他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夜色的映衬下就像天上的星星。
李二狗抬头看着天空，天上繁星密布：“小时候，我娘说，人死了，就飞上天，变成一颗星星，小鬼子在咱这杀人放火，整个村子都快被他们杀光了，我娘，我哥都让鬼子杀害了！”
他顿了顿，哽咽地说：“隔壁婶子家的小妹，刚满十岁，出落的花一样，活生生被小鬼子祸害死了。”
于青玉鼻子一酸，差点跟着一起哭出来。
“八路军杀鬼子，救老百姓，是天大的好人！王医生说了，我们要把国家，从坏人手里夺回来，把小鬼子赶出去，以后的日子就美了！”李二狗含着眼泪笑着说，仿佛眼前出现了一片太平盛世的美好图画。
“对，以后的生活一定越来越美。”于青玉红着眼眶说。
李二狗使劲吸了一下鼻子，抹了两把眼泪，指着天上的星星：“看，死去乡亲们都在天上看着我，我可不能当只会哭的胆小鬼。队长说等过段时间，他就带着我一起上前线，打鬼子！替乡亲们，替我娘和哥哥报仇！”
话没说完，李二狗突然拉住于青玉，蹲在矮树丛后面，他将树丛拨开一条缝，仔细观察着。
山风吹着各种植物，有规律的摆动着，也发出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于青玉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觉得李二狗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你快去躲起来！我先去报信了！”李二狗说着便跑。
“李二狗！”于青玉回头小声叫道，她预感到再过一会，他就要失去自己的生命，陷入永恒的反复之中，周而复始的重复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她看着比自己还要显得小一些的李二狗，这个半大孩子，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放心！我跑的很快的！”李二狗回身冲她笑了笑，小酒窝印在了他一侧脸颊上。
周围环境渐渐模糊，山路上，李二狗飞快的跑着，于青玉浮在半空看着，却无法发出声音。
“啪”的一声，枪响了，于青玉瞪大眼睛，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她看到李二狗的身体慢慢地倒在了地上，可他的灵魂却继续向前跑着。
转眼，于青玉又回到了院子门前，院子大门紧闭，向上望去，山上的村子里漆黑一片，如果不仔细看，这片村子，就像被漆黑的大山吞噬了一般。
李二狗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王医生，有鬼子，快！快转移！”李二狗徒劳的拍着门。
于青玉走了过去，拉住他：“李二狗，别叫了，没用的！”
“青玉？你没躲起来？你咋比我跑的还快？”李二狗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问。
“你……已经死了，你已经被他们开枪打死了！”于青玉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别拍门了，他们是听不见的！”
“你说啥？我死了？”李二狗低头看了看两只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青玉，你别闹，现在不是闹着玩的时候！”说着，就又要拍门。
“我没闹！你死了！刚刚鬼子开了枪，他们打中你了！”于青玉抓着李二狗的衣服，哭喊着说。
李二狗愣住了，他呆立在那里，眼神涣散。
物转星移，于青玉又回到了院子中间，她泪流满面，不住的抽噎着，双手还紧紧抓着李二狗的衣服。
“阿青……”糖糖看着这样的于青玉，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柳役别过头去，好像不忍再看下去。
于青玉痛哭着，颈前的索灵珏热的烫手，好像要努力在她皮肤上烙下疤痕一样使劲发着热，她哭的天昏地暗，根本停不下来。
就在于青玉哭的快要力竭的时候，白泽伸出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一股暖暖的力量注入到于青玉身体里，她渐渐停止了抽泣，双手松开了李二狗的衣服，仿佛浑身的力气已经用尽，软软地倒了下去。
白泽伸手接住于青玉瘫软的身子，横抱过来，看了看她脖子上挂着的锁灵珏，皱了皱眉，转身向堂屋走去。
“老白？这……”柳役莫名其妙地看着白泽。
“剩下的，你们处理。”白泽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糖糖凑近柳役小声说：“什么情况？老大怎么怪怪的？他是不是……”
柳役打断她：“别八卦！干活干活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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