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午夜惊梦，大风摧断於旗
发狂的牛兽着实有些难缠，老村长和它角了一会儿力，自知不敌，双方一追一逃，很快消失在浓雾中。
等到被搅乱的迷雾平复，秋羽才从藏身处走出，扶起公山采荷。
他目光明亮，身子微微颤抖，有些兴奋，又有些后怕。
“你可真大胆。”
公山采荷看了他一眼。
秋羽苦笑。若非束手无策，他也不想兵行险招。
三月春始，万物复萌，秋羽在山中很快就发现了一对牛兽，在搅了它俩的好事后，一路引着红眼的雄性牛兽前来，好几次险些被它踩成肉泥。
“牛兽拖延不了多少，咱们快走。”
秋羽折了根枯枝绑在公山采荷腿上，把她背起，迅速消失在浓雾中。
牛兽的动静惊了山中不少荒兽，它们都小心潜伏起来，观察情况，这让秋羽二人路上轻松了许多。
然而就算如此，当秋羽奔逃一夜之后，还是累的气喘吁吁。
察觉到秋羽蹒跚的步伐，公山采荷纠结了好久，终于是忍不住道：“把我放下来吧。”
她有些颓然：“带着我，你走不远。”
秋羽咬了咬牙，道：“我不认路。丢下你，我走不到。”
二人沉默下去。
就这样，再过了一天一夜的跋涉后，一片房舍俨然闯入二人的视线。
“到了！”
秋羽精神一振，招呼昏昏欲睡的公山采荷。
这一天来，二人米水未进，都有些坚持不住了。
公山采荷嘴唇干裂，声音沙哑：“有些不对劲。”
不同于兴奋的秋羽，她心思细些，隐隐感觉到不对。
“春耕将至，怎么不见有人垦地？”
闻言，秋羽的兴奋劲也一下子消失，他遥遥的观察了一下，发现整个村子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影。
“人都去哪了？”
秋羽心中起疑，将公山采荷找了个地方藏好，然后悄悄摸进了村。
村里安静的可怕，鸡犬不闻。秋羽连进了三户人家，都没有发现一个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
每家每户，房子里都十分混乱，像是发生过什么大乱，地上也残留着一些血渍。这让秋羽十分疑惑。
就在他准备离开前往下一家的时候，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些动静。
秋羽循着声音，到了一口井边。
他跳了下去，井下有人，是个孩子。
小孩子蓬头垢面，十分畏惧的看着秋羽。
“你们这发生了什么？”
秋羽安慰了小孩子一番，细声询问。
很快，他就了解了来龙去脉。
一天前，大风氏的狩猎队救回了一个人，村长将他带回去亲自治伤。结果不知怎么，没一会儿，村长的家里就传出了惨叫声，狩猎队听见后冲了进去，然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等到了中午，一个血人从村长家出来，屠了整个村子。若非这孩子被父母丢进井里，只怕也难逃一死。
听完孩子的话，秋羽久久不语。他已经有些绝望。
毫无疑问，大风氏的狩猎队救回来的就是受伤的老村长，大风氏村长认得他，亲自给他治疗，却被老村长偷袭，进而屠杀了整个村子。
老村长他，已经彻底成了魔。
秋羽一拳砸在井壁上。
他早就该想到的。老村长这些年来受伤无数，那些伤口上都残留着荒兽狂暴的混沌气，日夜侵蚀之下，就算没有自己这档子事，老村长也早晚会被混沌气同化，成为荒兽一般的魔物。
秋羽的养父也曾是觉醒者，他死后大火烧了整整一天才将他身上的混沌气烧干，淬出一根银簪。而公山凝的尸体没有进行任何处理，只怕老村长咬下第一口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无法挽回了。
想到这里，秋羽忽然一惊，急忙问孩子：“那个血魔走了多久了？”
小孩子摇头道：“不知道，但村子里已经一夜没有动静了。”
“糟了！”
秋羽暗骂一声，老村长怕不是已经回了於旗氏！
秋羽霍然起身。小孩子还在期期艾艾的看着他，“哥哥，你会杀掉他的，对吗？”
秋羽目露痛苦之色，甚至不敢去接孩子的话。
他何止是杀不死老村长，就连这小孩子也救不了。
秋羽失魂落魄的出了村子。
公山采荷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一沉，也有了几分猜测。
“人都没了。”
秋羽把村里的事跟她草草说了，然后沉默下来。
公山采荷声音颤抖，带着哭腔问：“现在怎么办？”
大风氏是唯一的希望，再远，他们已经没有能力走到。
秋羽深吸一口气，垂目道：“不要哭，一哭就真没办法了。”
于是公山采荷抽了抽鼻子，强忍住了眼泪。
秋羽分析道：“老村长杀了大风氏的人，但没有乱七八糟的破坏一切，不做无用功，说明他还是有些神志的。”
公山采荷问道：“那他为什么不在这里埋伏？”
秋羽摇头道：“若是我们死在路上，难道他要在这等一辈子吗？”
“婶婶和小玉还在村里，只要我们活着，就一定会回去。所以与其在这里守株待兔，倒不如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公山采荷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在我们回去之前，婶婶和小玉是安全的。”
秋羽点头道：“正是如此。一个有理智的人固然强大可怕，但他也一定是有弱点的。”
公山采荷问道：“你找到了老村长的弱点？”
秋羽背着公山采荷起身上路，“老村长食人是为了获得力量，而力量是用来保护村子的，我只希望他不要忘了初衷。”
回村的路分外难熬。二人既希望快些到达，又希望永远不要到达。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而当他们踏进村子的那一刻，心中的侥幸荡然无存。
血液和残肢涂抹了整个村子，就像恶魔的涂鸦。暗红色是画作的基调，刺鼻的血腥气更给人以强烈的精神刺激。
恶魔以生命为颜料，涂抹出了以引为傲的杰作。
“你留在这，等婶婶和小玉出来，然后带她们走。”
秋羽浑身颤抖道。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银簪，插在公山采荷头上。此次进村生死难测，这东西留在他身上也是无用。
看着欲言又止的公山采荷，秋羽心头一热，忽然把她抱住：
“当然，若是一个时辰内，没人出来，你就走吧。”
“去哪都行，就算是死，也不要死在村子里。”
说完，不等公山采荷回答，他就大步朝着村长家走去。
老村长坐在地上，嘎吱吱啃着一条胳膊。他蓬头垢面，一身血污。
秋羽进院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那双漆黑的眼睛。
秋羽握紧了手里的剑，给自己添了几分勇气，看了一眼被绑在一起的婶婶小玉，正色道：“放了她们，我甘愿束手就擒。”
老村长咧嘴一笑，“不放人，我也能拿住你。”
秋羽笑了，他感受着老村长身上那恐怖的气血，知道他有这般实力。
“那你不想知道那只荒兽的下落吗？吃了它，想必你很快就能突破筑基，迈入合丹。”
老村长思索了一下，又嘎吱吱啃起胳膊来。
见状，秋羽赶忙解开了婶婶和小玉身上的绳子，不等她们说话，就把她们推出院去。
“婶婶快走！”
秋羽低喝一声，又对妹妹温声道：“哥哥很快就去找你。”
秋玉还想说什么，却被婶婶拉着离开。她知道自己二人在此只是累赘，不敢逗留。
见二人匆匆离去，秋羽也是松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下来。
“再见了。”
秋羽暗道。他又不是什么天才鬼神，哪能真的看破老村长的弱点，最多是拿自己的命，换她们二人而已。
虽然大荒危险重重，她们三个也很难活下去，但就像他说的，无论死在哪里，都比死在村里要好。
“荒兽在哪？”
老村长啃着胳膊，冷不丁出声。
秋羽闻言，走到老村长身边坐下，微微一笑，“不急，至少要等到晚上。”
他要给公山采荷拖延些时间。
等到被搅乱的迷雾平复，秋羽才从藏身处走出，扶起公山采荷。
他目光明亮，身子微微颤抖，有些兴奋，又有些后怕。
“你可真大胆。”
公山采荷看了他一眼。
秋羽苦笑。若非束手无策，他也不想兵行险招。
三月春始，万物复萌，秋羽在山中很快就发现了一对牛兽，在搅了它俩的好事后，一路引着红眼的雄性牛兽前来，好几次险些被它踩成肉泥。
“牛兽拖延不了多少，咱们快走。”
秋羽折了根枯枝绑在公山采荷腿上，把她背起，迅速消失在浓雾中。
牛兽的动静惊了山中不少荒兽，它们都小心潜伏起来，观察情况，这让秋羽二人路上轻松了许多。
然而就算如此，当秋羽奔逃一夜之后，还是累的气喘吁吁。
察觉到秋羽蹒跚的步伐，公山采荷纠结了好久，终于是忍不住道：“把我放下来吧。”
她有些颓然：“带着我，你走不远。”
秋羽咬了咬牙，道：“我不认路。丢下你，我走不到。”
二人沉默下去。
就这样，再过了一天一夜的跋涉后，一片房舍俨然闯入二人的视线。
“到了！”
秋羽精神一振，招呼昏昏欲睡的公山采荷。
这一天来，二人米水未进，都有些坚持不住了。
公山采荷嘴唇干裂，声音沙哑：“有些不对劲。”
不同于兴奋的秋羽，她心思细些，隐隐感觉到不对。
“春耕将至，怎么不见有人垦地？”
闻言，秋羽的兴奋劲也一下子消失，他遥遥的观察了一下，发现整个村子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影。
“人都去哪了？”
秋羽心中起疑，将公山采荷找了个地方藏好，然后悄悄摸进了村。
村里安静的可怕，鸡犬不闻。秋羽连进了三户人家，都没有发现一个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
每家每户，房子里都十分混乱，像是发生过什么大乱，地上也残留着一些血渍。这让秋羽十分疑惑。
就在他准备离开前往下一家的时候，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些动静。
秋羽循着声音，到了一口井边。
他跳了下去，井下有人，是个孩子。
小孩子蓬头垢面，十分畏惧的看着秋羽。
“你们这发生了什么？”
秋羽安慰了小孩子一番，细声询问。
很快，他就了解了来龙去脉。
一天前，大风氏的狩猎队救回了一个人，村长将他带回去亲自治伤。结果不知怎么，没一会儿，村长的家里就传出了惨叫声，狩猎队听见后冲了进去，然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等到了中午，一个血人从村长家出来，屠了整个村子。若非这孩子被父母丢进井里，只怕也难逃一死。
听完孩子的话，秋羽久久不语。他已经有些绝望。
毫无疑问，大风氏的狩猎队救回来的就是受伤的老村长，大风氏村长认得他，亲自给他治疗，却被老村长偷袭，进而屠杀了整个村子。
老村长他，已经彻底成了魔。
秋羽一拳砸在井壁上。
他早就该想到的。老村长这些年来受伤无数，那些伤口上都残留着荒兽狂暴的混沌气，日夜侵蚀之下，就算没有自己这档子事，老村长也早晚会被混沌气同化，成为荒兽一般的魔物。
秋羽的养父也曾是觉醒者，他死后大火烧了整整一天才将他身上的混沌气烧干，淬出一根银簪。而公山凝的尸体没有进行任何处理，只怕老村长咬下第一口的时候，一切就已经无法挽回了。
想到这里，秋羽忽然一惊，急忙问孩子：“那个血魔走了多久了？”
小孩子摇头道：“不知道，但村子里已经一夜没有动静了。”
“糟了！”
秋羽暗骂一声，老村长怕不是已经回了於旗氏！
秋羽霍然起身。小孩子还在期期艾艾的看着他，“哥哥，你会杀掉他的，对吗？”
秋羽目露痛苦之色，甚至不敢去接孩子的话。
他何止是杀不死老村长，就连这小孩子也救不了。
秋羽失魂落魄的出了村子。
公山采荷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一沉，也有了几分猜测。
“人都没了。”
秋羽把村里的事跟她草草说了，然后沉默下来。
公山采荷声音颤抖，带着哭腔问：“现在怎么办？”
大风氏是唯一的希望，再远，他们已经没有能力走到。
秋羽深吸一口气，垂目道：“不要哭，一哭就真没办法了。”
于是公山采荷抽了抽鼻子，强忍住了眼泪。
秋羽分析道：“老村长杀了大风氏的人，但没有乱七八糟的破坏一切，不做无用功，说明他还是有些神志的。”
公山采荷问道：“那他为什么不在这里埋伏？”
秋羽摇头道：“若是我们死在路上，难道他要在这等一辈子吗？”
“婶婶和小玉还在村里，只要我们活着，就一定会回去。所以与其在这里守株待兔，倒不如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公山采荷松了一口气，“也就是说，在我们回去之前，婶婶和小玉是安全的。”
秋羽点头道：“正是如此。一个有理智的人固然强大可怕，但他也一定是有弱点的。”
公山采荷问道：“你找到了老村长的弱点？”
秋羽背着公山采荷起身上路，“老村长食人是为了获得力量，而力量是用来保护村子的，我只希望他不要忘了初衷。”
回村的路分外难熬。二人既希望快些到达，又希望永远不要到达。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而当他们踏进村子的那一刻，心中的侥幸荡然无存。
血液和残肢涂抹了整个村子，就像恶魔的涂鸦。暗红色是画作的基调，刺鼻的血腥气更给人以强烈的精神刺激。
恶魔以生命为颜料，涂抹出了以引为傲的杰作。
“你留在这，等婶婶和小玉出来，然后带她们走。”
秋羽浑身颤抖道。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银簪，插在公山采荷头上。此次进村生死难测，这东西留在他身上也是无用。
看着欲言又止的公山采荷，秋羽心头一热，忽然把她抱住：
“当然，若是一个时辰内，没人出来，你就走吧。”
“去哪都行，就算是死，也不要死在村子里。”
说完，不等公山采荷回答，他就大步朝着村长家走去。
老村长坐在地上，嘎吱吱啃着一条胳膊。他蓬头垢面，一身血污。
秋羽进院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那双漆黑的眼睛。
秋羽握紧了手里的剑，给自己添了几分勇气，看了一眼被绑在一起的婶婶小玉，正色道：“放了她们，我甘愿束手就擒。”
老村长咧嘴一笑，“不放人，我也能拿住你。”
秋羽笑了，他感受着老村长身上那恐怖的气血，知道他有这般实力。
“那你不想知道那只荒兽的下落吗？吃了它，想必你很快就能突破筑基，迈入合丹。”
老村长思索了一下，又嘎吱吱啃起胳膊来。
见状，秋羽赶忙解开了婶婶和小玉身上的绳子，不等她们说话，就把她们推出院去。
“婶婶快走！”
秋羽低喝一声，又对妹妹温声道：“哥哥很快就去找你。”
秋玉还想说什么，却被婶婶拉着离开。她知道自己二人在此只是累赘，不敢逗留。
见二人匆匆离去，秋羽也是松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下来。
“再见了。”
秋羽暗道。他又不是什么天才鬼神，哪能真的看破老村长的弱点，最多是拿自己的命，换她们二人而已。
虽然大荒危险重重，她们三个也很难活下去，但就像他说的，无论死在哪里，都比死在村里要好。
“荒兽在哪？”
老村长啃着胳膊，冷不丁出声。
秋羽闻言，走到老村长身边坐下，微微一笑，“不急，至少要等到晚上。”
他要给公山采荷拖延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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