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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习阳公主

    这其实是一个必输的计划。

    李见秋从一开始就知道,师尚禅师的计划一直都被白莲所洞悉。

    也许一切都是徒劳,但李见秋依旧知道。

    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命运的丝线已经织好了一张张的蛛网。

    李见秋不得不与超越他认知的存在走在相背的路上。

    他坐在高楼上,遥望着远处的天空。

    赤红的火烧云盘亘在京城的上空,这里是粟梁的大都。

    师父死了,那白莲应该也快来了。

    师尚禅师走时维独没给他锦囊,因为天眼,已经告诉了他一切。

    …………

    今天可真热啊。

    引浊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冲着厨房内的人说道:“好了好了,别打牌了,该做晚饭了。”

    远处正在打牌的杂役们于是放下手中的牌,不情不愿地开炉升火。

    引浊到了先蜀,也见到了剑宗。

    剑宗是先蜀第一大派,掌门更是当今国师,现在正是剑宗夏招学生的时候。

    奕剑峰下人头如蚁,人声如潮,每个人都在削尖了脑袋想通过剑宗的入学试炼,拜入剑宗。

    但引浊没去,他太强了,如果去闯入学试炼反而会被人当作踢馆子的,从而弄巧成拙。

    因此他选了另一种方式进入剑宗。

    剑宗正在招火工杂役,于是他去试了。

    在早年锻炼过的精湛厨艺的帮助下,引浊很容易就通过了考试,还成了甲一号厨房的掌勺大厨。

    凭借自来熟的性格,他与大部分人都成了朋友,原来因为外来人的身份而警惕讨厌他的人也开始接受他。

    这天已经是他进入剑宗的第五天,在做完饭后引浊悠闲地把毛巾搭在肩上,他大光头在这套行头下毫无违和感。

    走到奕剑峰的上山小道旁的石头上,路边来往之人络绎不绝,皆是白衣背剑的弟子模样,引浊和他们挨个打着招呼。

    被打招呼的弟子有的热情地打回去招呼,有的只是冷淡地撇了撇头,更过分一点的则是厌恶地撇了他一眼,与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这也正常,剑宗吸引天下弟子,总有平易近人的,也总有心高气傲的,而且以剑宗的条件,心高气傲的王公贵族子弟恐怕会占大多数。

    这几天就是剑宗一年一度的捉妖大比了,在大比中获胜的小队有机会被成为掌门弟子。

    奕剑峰上下每一位弟子这段时间都在为此不断准备与努力,这可是一飞冲天的机会。

    引浊悠哉悠哉地看着忙碌的剑宗弟子,一直吹着风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才起身回宿舍。

    杂役弟子也算弟子,自然也会有自己的宿舍,只是条件肯定会差一点就是了。

    走在崎岖的山间小路上,忽然,一阵鸟类翅膀扇动的声音引起了引浊的注意,他站在原地闭着眼睛侧耳倾听。

    一会儿扇动翅膀的声音消失了,引浊也睁开了双眼。这是二师兄引嗔与他之间的特殊联系方式,通过训练鸟儿以特定的节奏扇动翅膀来传达信息。

    刚才的声音传达到信息就是“师父已死,我们已到粟梁,将到先蜀。”

    师父圆寂了?“我们”指的是二师兄和小师弟还是还有其他人?怎么又要来先蜀了?

    引浊心中缓缓思掇,但面上表情不变,看着就像一个饭后散步的油腻大叔。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现在算是潜入剑宗的“间谍”,要被人看出来自己的身份,那可解释不清了。

    路上,也有剑宗的弟子主动向他打招呼,这些天他每天傍晚都蹲在山道边问人“吃了吗”,这让众弟子不想记住他都不行。

    而且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先蜀的菜式偏清淡口味,与引浊的粟梁菜品截然不同,粟梁的菜式口味偏重口酸辣。

    这给连剑宗都没出过几次都剑宗弟子们带来了不小的新鲜感,他们都知道,前些天来了个粟梁人厨子,对他印象都不错。

    但是,什么东西有人喜欢就有人讨厌,尤其是吃饭方面,有人因为没吃过喜欢吃,就有人因为口味不合而不喜欢吃。

    这不,此时从山上下来一个冷面俏丽的白衣女弟子,这位的身份可不简单,乃是当今先蜀天子的妹妹的孙女,也就是郡主。

    不过像她这样的郡主先蜀有十几个,而且她在其中也不算受宠的,因此她才会在剑宗,看起来和普通弟子没什么区别。

    这位郡主随龙姓,姓灵,名额合,赐号习阳公主,作为皇亲国戚,性子多少有点跋扈,所以大家会在背后叫她刁阳公主,算是趣闻。

    习阳公主最近的心情很差,因为捉妖大比的事她忙的焦头烂额,她的人缘不好,所以总是找不到人和她组队,急得脸上又冒了一颗痘,然后越急越冒,越冒越急,都快进入死循环了。

    看到哼着小曲的引浊,她更加火冒三丈,她完全吃不惯粟梁的重口,前些天试着吃了一次,结果当天晚上就肚子痛去了三趟茅厕,第二天腿都软了,直到现在状态都有些影响。

    她都快急死了,结果引浊看起来悠闲的一把子爽,这对刁阳公主来说,很难不去迁怒于人。

    于是只见习阳公主直接冲到引浊面前,说道:“肥贼站住!你烧的菜是什么玩意儿?那么难吃是给人吃的吗?”

    引浊依旧是笑眯眯的,他都快三十多岁了,不至于和一个小屁孩子动气,说道:“原来是公主殿下,公主所言,小人不胜惶恐,不过那些菜都是小人的心血之作,还是有很多人爱吃嘛,公主吃不惯,也有其他大厨的菜可以吃嘛。”

    习阳公主才不管,她只是找个由头发火而已,听到这话,更是直接火力全开,对着引浊大声呵骂,内容从亲人,相貌到厨艺尊严不等,也不知道谁教她的,引得路过的弟子都忍不住皱眉摇头远观。

    但引浊是什么人,他修了十几年佛,亲人也早死完了,对方的话几乎都被他左耳进右耳出了,完全没造成杀伤。

    等到一通骂完,习阳公主站在原地大喘气,怒气总算是下去了一点。引浊一点火气都没有,还是乐乐呵呵地看着她,心中有种逗小动物的感觉,忍不住又说了一句话。

    “公主殿下不受宠的原因小人大概找到了。”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不仅是习阳公主愣住,连路旁的众弟子也暗自咂舌,这老哥也太敢说了。

    这句话对习阳公主来说,是绝对的禁区,引浊的话,无异于伤口上浇热油。

    眼看面前的炸药桶就要炸开,从山道上及时的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习阳!你在做什么!你看你现在哪里还有公主的样子!”

    习阳公主瞬间冷静了,她看过去,说话之人是她的叔叔,也是戒堂的长老,此时正皱着眉往这里走来。

    一口气堵在胸口,习阳公主只能狠狠地瞪了引浊一眼,随后气鼓鼓地走开了。

    引浊也不想和她闹僵,冲着她的背影大声说道:“公主殿下如果不喜欢小人的菜,小人下次就做清淡些如何!”

    但没想到话音刚落,一旁看戏的弟子齐声起哄道:“别啊!我们可喜欢吃了,赵大叔,千万别改啊!”

    引浊应聘剑宗用的是他的俗名赵与圣,所以大家叫他赵大叔。

    听到大家都话,习阳公主跑开的背影更快了,还一只手抬在脸上,似乎是被气哭了。

    引浊有些无语,算是知道这姑娘的人缘到底有多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