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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城难民从军

    汝州

    汝南城

    青枫一脚跨出直接踩了个空,摔在一堆竹编篓里,起身一看自己是从个死胡同墙里掉出来的。青石砖墙已经残破,缺砖掉瓦也没人修补,墙根杂草枯黄长了一丈有余,乱蓬蓬的。

    刚走到胡同口,一根大扁担朝着脸就糊了过来,匆忙躲开,才看到是这个一个大概有七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背着根扁担,皮肤黝黑,脚上一双草鞋已经烂的不成样子,沾着泥土混合着血迹。扁担一边一个破旧的大竹篓,一边装着自己的小孙子,一边是自己的小孙女。祖孙三人满身泥泞,衣裳破烂不堪,用些碎布缝缝补补来勉强防寒,深秋的风吹的两个小孩子脸颊通红,眼神清澈不谙世事,嗦着手指,好奇的看着青枫这个好看的“公子哥”。

    祖孙三人周围逃难的人不尽其数,成群结队的老幼妇孺,带着孩子和家里仅剩的值钱物件赶着逃命。一路上推着木车的,挑着扁担的,背着包袱的,带着灯油,板凳,锄头,少有的两袋粮食,已经是人们的全部身家物件。有些是汝南城往出逃的,有些已经不知道是从哪里逃到这避难,又只能继续逃命的,嘈嘈杂杂,四散奔逃出城。

    “娘,咱们去哪啊?爹爹回来找不到我们怎么办?”孩子拽着母亲的衣角问道。母亲安慰着孩子抹干了眼泪继续赶路。

    “别管我们俩累赘了,我和你娘走不动也走不了了,你带着孩子走!”老头颤颤巍巍的抬手示意儿媳妇带着孩子们快走。拄着木棍扶着怀里因为饥饿虚弱将死的老妇人瘫坐在地上。

    “老伴,你放心,咱俩一起走,路上不孤单。”

    “爹!娘!”

    “……”

    好多人已经没有力气再逃下去了,只能虚弱的等死,冻死的,饿死的满街都是。

    世间百态,凡人一生充满悲欢离合,灾祸磨难。三师兄从前带自己来的人间都是繁华热闹,平淡安稳的模样,倒是极少见过这般场景,想来也是刻意为之,不想让自己太过失望。

    青枫一声青衣自是不凡,在这人群中太过显眼,赶紧找个角落变了身粗布衣服混进逃难人流里。

    与此同时,街旁三层小楼屋檐上,一双纤长的小腿晃啊晃,少女把玩着手里的铜铃,饶有兴趣的看着人流中的少年。

    青枫跟着人流缓缓向城门走去,一路上凭着从小跟着三师兄练就的本领从逃难的人口中得知,这座城叫做汝南城,属于楚国的汝州境内。这楚国的老皇帝突然病逝,太子暴毙,三皇子继位,成了这楚国如今的新皇。新皇登基就大兴土木,要建一座望天楼,说有天神指示,聆听天意。

    望天楼动工使本就不充裕的国库捉襟见肘,只能大幅增加百姓赋税,赶上连年干旱,又征召全国男丁赶工,无数楚国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东方的璋国近年发展迅速,国富民强。璋国军队四处征战,开疆拓土,周围的小国家尽数被灭。如今挥师楚国,楚国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已经被攻下了楚国的颍州,打到了汝州汝南城外。

    李德贵一家从颍州一路逃难到了汝南城,儿子早在颍州老家的时候就被官府抓走充了军,颍州失守,儿子李明富也下落不明。一路饿死的饿死,走散的走散,如今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孤零零跟着难民人群麻木的逃难。

    “老大爷,您准备逃去哪?”青枫问到。

    “是啊……我要去哪?我也不知道,我已经没有家人,也没有家了。”李德贵抬头看看天,恍惚的踉跄一步,眼神里闪过迷茫无措。

    半晌回过神来,看了看年轻力壮的青枫。

    “小伙子,你这样不行啊,被官府发现要被抓走充军的!装病吧,碰见个心肠好的军爷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

    青枫想去冥界,怎么去?当然是跟着鬼差,跟着死人的灵魂去最省事,而战场自然是死人最多的地方,于是去冥界的第一步就是去战场。不过这李德贵提醒也让青枫心里一暖,乘了他的情。

    “多谢!”青枫拄着木棍一瘸一拐的和李德贵并排走着。

    “听说城外璋国的军队是领头的是叶将军,这璋国的叶将军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官至骠骑大将军,虽是璋国人,向来只攻城池,不杀各地百姓。”

    “咱们只要逃到凉州总有活着的机会!”

    两人走到城门处,远远就看见城门处乱作一团,离近了才知道是官府竟然在老弱病残的难民里再抓男丁上战场。

    “军爷,他才十三岁啊,还是个孩子,不能去打仗啊!”

    “娘!”身穿楚国战甲的士兵不由分说拖起男孩,妇人紧紧抓住士兵的胳膊不让他带走自己的儿子。

    几个士兵见状围过来对着妇人一顿拳打脚踢,硬生生拆散母子俩。

    “把我儿子还给我!”

    “……”

    “大人有令,国家有难,只要参军就发干粮,保证填饱肚子!”一士兵大声传话。

    “我爹年纪太大了,上战场就是死,军爷你行行好,放他一条生路吧!”

    “少废话!带走!”垂垂老矣的老头被强行拖走。

    一个领头留着两绺小胡子的小官注意到了人群里的青枫。

    “这还有个年轻的!给我带走!”几个收下立马围上来推搡着要带走青枫。

    “军爷,这是我同乡的侄子,是个病秧子,没几天活头了,上战场也是白费口粮,放他一马吧!”李德贵连忙帮青枫解围说道。

    “呦呵,还有一个!把这个老的一起带走!”

    青枫和李德贵一路被楚国士兵押着来到城外五里处的楚国军营,发现这里像他们一样或病或老的难民多达上千人,全都被抓来了军营的演武场里。

    小胡子对着手下吩咐道,“能拿的起兵器的留下,给他们盔甲把他们编进军中,兵器都拿不起来的干粮也不必给了,统一收押!”

    “大人饶命啊!”

    “老实点!”难民们被麻绳捆住双手,再用铁链一个个串联起来,被带向营外大铁笼。

    “岂有此理!怎么能自己国家的无辜百姓像犯人一样对待哪!他们留着这些兵器都拿不起来的人干嘛?”青枫不解,询问李德贵。

    “哼!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他们被留着做人肉靶子了!用人命挡璋国的军队,挡一刻是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