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 夜色苍凉，满船幽梦
石磊一边走一边想办法，如果现在能找到一辆重型卡车，就可以无视水流。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可行，在市区基本上是找不到牵引型的重型卡车。
石磊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房子，试图找到一些工具。
石磊的心里已经有点乱了分寸，现在每过去一分钟韩雪就多一分危险，但是越着急越乱，他猛的伸手连扇自己几个耳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突然他想到了被他忽视的一个细节，那就是旁边不远的地下商场里面那个垂钓俱乐部是有一艘皮筏艇的，那个皮筏艇他曾经检查过，还是加硬厚底儿改装过的。
石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地下商场，一刻也不敢耽误，检查完皮筏艇的状态没有问题后，就给自己穿上救生衣，又找了两捆绳子，连拉带拽的把皮筏艇拉出地下商场。
刚开始下水的时候还有些不稳，不过经过最初的慌乱，很快石磊就稳定下来，划着皮筏艇向着韩雪经常去的那个商场出发。
不定向的阵风把雨吹在脸上，雨衣雨伞都失去了作用，为了看清方向，石磊把遮阳帽带在头上用来看清前方的路。
现在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基本上除了微弱的闪电外没有一丝光亮，放在船头的两个强光手电能提供的光亮也很有限。
所以石磊只能大声呼喊，来让他确定韩雪所在的位置，不过并没有什么回应。
皮筏艇的驾驶很不容易，而且路上还有很多的障碍物要躲避，不时的风还把方向吹歪。
石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赶紧找到韩雪，然后不管她同不同意，以后都要把她强行拴在身边，不让她再自己去乱跑。
活在这个世界是需要一定勇气的，石磊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是心里还是希望韩雪能每天在他面前蹦来蹦去。
这一次他不想再管什么，阴差阳错之下，反正所有的差距都已经被悄然抹平。
他已经想明白面子是什么，能吃吗？反正在这里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左右丢脸又别人看不到，至于价值观？别闹了，这里扒拉来巴拉去也就两个生命完全体，大不了把脑子丢了呗，猥琐怎么了，猥琐我光荣，自己就是变态，怎么着，我以后就叫变态，变态就是我，谁有意见？你有本事找个正常人啊，前提是得有。
所以说石磊还是达不到丁元英的境界，他首先还是一个人，还没有经历过世事维艰，还是摆脱不了宿命的惯性，也离不开本能激素的控制，会开心，会生气，会难过，会痛苦，修行还是不到家，话又说回来，丁总不也是没能免俗么，人毕竟生非草木，有一天真能自证菩提，那你还是不是人还在两说。
石磊滑动船桨手臂已经开始发酸，但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了，只沿着道路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水位越来越高，有不少的小车都已经顺着水流飘动，石磊的声音，即使拼尽全力在雨声和雷声的掩盖下，也是显得那么渺小，苍白和无力。
石磊不敢停下来，也不敢想什么，只是依旧拼命的喊着韩雪的名字，慢慢的他的嗓子都开始有些沙哑。
到了那个商场，石磊用绳子把皮筏艇拴在一个粗大的树上，跳下船，进了商场。
商场里面漆黑一片，水已经漫了进来，东倒西歪的货架，半截儿在水中半截儿在外面。
石磊用手电四处搜索，把每一个角落都照了一遍，但是整个商场只能听到他自己呼喊的回音。
突然一个的物体碰在膝盖上，石磊猛的瞪了瞪眼，咧了咧嘴角，强忍住疼痛。
石磊手已经抖的有点拿不住，强光手电，他实在不敢去想，这里如果没有韩雪的身影，这意味着什么。
脑海中控制不住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想着韩雪一幕幕的画面。
石磊刚到学校的时候只是一个沉默寡言，打扮土气，不善言辞，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的人，父母刚刚去世，再加上刚来大城市，人生地不熟，对环境充满着恐惧。
虽然看的书多，但都是纸上得来终觉浅，事到临头不从容。终究还是少年，要经历的一样也跑不了。
而韩雪的出现，像一道光一样，让石磊感受到人生不是只有黑白还是有点彩色的。
学校本来是让一个学姐学长带四五个新生的。
可韩雪想偷懒再加上家里跟学校领导关系好就只偷偷带了一个，这个人就是石磊。
学姐美丽大方，充当着石磊生活的向导，在一个月新生期的相处下，石磊心里已经悄悄埋下了种子，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但是当时怎么敢说出口，云泥之别，天上地下。
更不用说后来韩雪升了研究生，也当上了他的辅导员，身份更是有了隔阂。
石磊只能把这份喜欢深深的埋在心底，少年心事总是诗。
可是后来自己在韩雪眼里变成了屎，即使稍稍透露出一点喜欢，也是不被允许的。
韩雪的笑容，韩雪上课时的样子，韩雪的关怀，她的嫌弃，她的鄙视，她看自己时可怜的目光。
石磊感觉到两道温热从眼角滑下，但随即被冲走，饱含的盐分也被雨水稀释，变得寡淡无味。他对自己说这只不过是雨水，匆匆用袖子擦掉。
石磊重新又爬上皮筏艇，无论怎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又往下找去。
没多远，他就找到了那辆橘色的小车，这个发现让他惊喜不已。
不过当他下水游过去拍打车窗却发现上面没有人。
石磊用手电筒四处寻找，“韩雪！韩雪你在哪？你回答我。”
石磊的声音嘶哑中带着一点点哭腔。
没有声音，石磊扒着车头，静静的沉默，他安静下来不再叫喊，身边的水流湍急的带着杂物一瞬而过。
就在这时，一道亮光晃过他的眼睛。
石磊连忙抬头，发现不远处的路边，有一棵倒伏的树，树底下是亮光传来的方向，不是别人，正是韩雪在拿着手电晃他。
石磊一脚踹在橘色小车上借力，重新回到皮筏艇上，向韩雪划过去。
石磊到了近处才发现，韩雪被一棵被风拦腰吹断的树砸在了腿上，动弹不得。
他连忙下船，用手去搬。
“我以为你肯定不来救我了，呜呜，我…我还以为我要死了，这里好黑，我腿好疼。”韩雪泡在水里的身体微微打颤，看到石磊过来的瞬间，眼泪终于忍不住伴随着委屈夺眶而出，故作坚强的勇气早就不翼而飞。
“你说什么傻话，我就是游着过来也要找到你，快一起用力，我一个人抬不动。”石磊脖子青筋都快爆出来了，双手紧紧的扣住树干。
韩雪紧紧抿着双唇，强忍着疼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抬树干。
两个人合力终于把树干稍稍抬起了一点，石磊趁机把一块石头垫在底下。
“我腿…腿好像…好像骨折了，动不了。”韩雪哽咽着。
“抱着我的脖子，抱紧了，知道吗？”石磊用力吼道。
韩雪点点头，将身体紧紧贴在石磊身上就像一个树袋熊，石磊感觉自己像被一块巨石压住，强撑着，用自己身体的最后一点力气，双脚在树干上一蹬，仰面艰难的游向皮筏艇。
“别抱了，快勒死我了，你扶着船，我举着你上去。”石磊拍拍韩雪的后背。
石磊其实这时候已经有点筋疲力尽，已经呛了好几口水，但还是强撑着让韩雪上了船。
等石磊上了船后，他直接累的躺下了。
“你左手边有个盆，你把水舀出去，我休息一下。”石磊指了指边上。
“石头…”韩雪过来想抱一下石磊。
“别，我过来只是把你救回去，本就是相互帮助，你不亏欠我……”石磊无力的伸手阻挡。
韩雪不管不顾的搂抱着石磊，把脸贴在石磊脸上蹭着，声音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石磊沉默了，雨水挂在睫毛上，让他看不清韩雪的脸，想了想，叹口气说，：“这只是吊桥效应，你别这样，松开我吧。”说着抬起手臂想把韩雪推开。
但韩雪感受到石磊向外的力，更加死命搂着：“我不，我求求你，我不松开…呜呜…你别推开我……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应该赶你走，不应该让你这么辛苦的在晚上出来找东西，我记得你最怕黑的…
我太自私了，我当时把东西分给你就好了，你那年刚初秋就把手塞我口袋里，肯定是怕冷的，这些天该把你冻坏了，我把发电机和空调都给你装上。
这次回去…这次回去…你就…你就…你看什么有用你就拿回去，这是我欠你的。”石磊本来是想让韩雪留下跟他在一起的，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又变成了给韩雪东西。
石磊惯性的又自卑了，他不敢说。
韩雪只听着，没有反驳，起身把船舱里的水舀出去，拿起船桨划回去。
远处的树影在随风摇晃，雷声不是那样在耳边炸响，而是轰隆隆的。雨还是那样的大，不过现在渐渐的从暴雨变成了大雨。
石磊没停下来还没感觉到，一停下来就感觉浑身到处都在酸痛，水里面是各种碎片，而且他出来的时候没穿厚衣服，手脚和身上不可避免的有很多处伤口。
他实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本来想挣扎想拿起船桨，不过被韩雪重新按了回去。
不过他还在不停的唠叨，他好久没说话，他怕再不说又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才能说。
“你的那个房子要把窗户钉上，过几天我帮你弄上，否则不太保暖。
饮用水什么的最好省一点用，你那个小车装不了多少等房子弄完了我用货车帮你装几车。
发电机，我过几天再去找，你先用我那个，汽油什么的放多了不安全，你用完了就来找我的拿…不对…不对…太麻烦了…你可能不愿意…那就放远一点，放你旁边几个房子的地下室吧，我的还很多，给你拉过去。
你这一个月吃应急食品肯定也吃腻了吧，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我就记得你喜欢吃食堂，不爱吃超市的零食，我那里还有几冰柜冻起来的蔬菜，省着点吃，吃几年是没什么问题的…
你的腿伤我刚看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轻微骨折，养一段时间。
还有…”
石磊微闭着眼还想絮叨些什么，突然感觉到温润封住了他的嘴，丁香还想往里探，但他不想回应，也不敢，他确实有点害怕，怕辜负，怕失望，怕不是想的那样。
“别…你…你听我说…”
他想把头扭到一边躲开，但又被两只手牢牢搂住了，因为他刚来救韩雪没有惜力，用力过猛现在已经有些脱力，用不上劲，根本就挣脱不开。
而韩雪趁着石磊想挣脱解释的空隙，终于把丁香送进门关，捉住那还想着躲闪的看家人。
石磊顿住了，手上再用不上劲，这一刹那仿佛心跳都停止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挺凉的，有点甜，然后是老子的初吻就这样没了，还没反应过来。
“石头，我跟你回去，我怕黑，我怕一个人，我腿受伤了，你要照顾我…”韩雪一只手握着石磊的手，一只手划动船桨。
“你不嫌弃的话当然可以…”石磊有些犹豫。
“我还怕你说我是个累赘。”
夜色苍凉，雨打树梢，雷鸣电闪，苍穹下的雨幕里只有一船，一桨，两人而已。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可行，在市区基本上是找不到牵引型的重型卡车。
石磊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房子，试图找到一些工具。
石磊的心里已经有点乱了分寸，现在每过去一分钟韩雪就多一分危险，但是越着急越乱，他猛的伸手连扇自己几个耳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突然他想到了被他忽视的一个细节，那就是旁边不远的地下商场里面那个垂钓俱乐部是有一艘皮筏艇的，那个皮筏艇他曾经检查过，还是加硬厚底儿改装过的。
石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地下商场，一刻也不敢耽误，检查完皮筏艇的状态没有问题后，就给自己穿上救生衣，又找了两捆绳子，连拉带拽的把皮筏艇拉出地下商场。
刚开始下水的时候还有些不稳，不过经过最初的慌乱，很快石磊就稳定下来，划着皮筏艇向着韩雪经常去的那个商场出发。
不定向的阵风把雨吹在脸上，雨衣雨伞都失去了作用，为了看清方向，石磊把遮阳帽带在头上用来看清前方的路。
现在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基本上除了微弱的闪电外没有一丝光亮，放在船头的两个强光手电能提供的光亮也很有限。
所以石磊只能大声呼喊，来让他确定韩雪所在的位置，不过并没有什么回应。
皮筏艇的驾驶很不容易，而且路上还有很多的障碍物要躲避，不时的风还把方向吹歪。
石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赶紧找到韩雪，然后不管她同不同意，以后都要把她强行拴在身边，不让她再自己去乱跑。
活在这个世界是需要一定勇气的，石磊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是心里还是希望韩雪能每天在他面前蹦来蹦去。
这一次他不想再管什么，阴差阳错之下，反正所有的差距都已经被悄然抹平。
他已经想明白面子是什么，能吃吗？反正在这里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左右丢脸又别人看不到，至于价值观？别闹了，这里扒拉来巴拉去也就两个生命完全体，大不了把脑子丢了呗，猥琐怎么了，猥琐我光荣，自己就是变态，怎么着，我以后就叫变态，变态就是我，谁有意见？你有本事找个正常人啊，前提是得有。
所以说石磊还是达不到丁元英的境界，他首先还是一个人，还没有经历过世事维艰，还是摆脱不了宿命的惯性，也离不开本能激素的控制，会开心，会生气，会难过，会痛苦，修行还是不到家，话又说回来，丁总不也是没能免俗么，人毕竟生非草木，有一天真能自证菩提，那你还是不是人还在两说。
石磊滑动船桨手臂已经开始发酸，但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了，只沿着道路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水位越来越高，有不少的小车都已经顺着水流飘动，石磊的声音，即使拼尽全力在雨声和雷声的掩盖下，也是显得那么渺小，苍白和无力。
石磊不敢停下来，也不敢想什么，只是依旧拼命的喊着韩雪的名字，慢慢的他的嗓子都开始有些沙哑。
到了那个商场，石磊用绳子把皮筏艇拴在一个粗大的树上，跳下船，进了商场。
商场里面漆黑一片，水已经漫了进来，东倒西歪的货架，半截儿在水中半截儿在外面。
石磊用手电四处搜索，把每一个角落都照了一遍，但是整个商场只能听到他自己呼喊的回音。
突然一个的物体碰在膝盖上，石磊猛的瞪了瞪眼，咧了咧嘴角，强忍住疼痛。
石磊手已经抖的有点拿不住，强光手电，他实在不敢去想，这里如果没有韩雪的身影，这意味着什么。
脑海中控制不住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想着韩雪一幕幕的画面。
石磊刚到学校的时候只是一个沉默寡言，打扮土气，不善言辞，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的人，父母刚刚去世，再加上刚来大城市，人生地不熟，对环境充满着恐惧。
虽然看的书多，但都是纸上得来终觉浅，事到临头不从容。终究还是少年，要经历的一样也跑不了。
而韩雪的出现，像一道光一样，让石磊感受到人生不是只有黑白还是有点彩色的。
学校本来是让一个学姐学长带四五个新生的。
可韩雪想偷懒再加上家里跟学校领导关系好就只偷偷带了一个，这个人就是石磊。
学姐美丽大方，充当着石磊生活的向导，在一个月新生期的相处下，石磊心里已经悄悄埋下了种子，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但是当时怎么敢说出口，云泥之别，天上地下。
更不用说后来韩雪升了研究生，也当上了他的辅导员，身份更是有了隔阂。
石磊只能把这份喜欢深深的埋在心底，少年心事总是诗。
可是后来自己在韩雪眼里变成了屎，即使稍稍透露出一点喜欢，也是不被允许的。
韩雪的笑容，韩雪上课时的样子，韩雪的关怀，她的嫌弃，她的鄙视，她看自己时可怜的目光。
石磊感觉到两道温热从眼角滑下，但随即被冲走，饱含的盐分也被雨水稀释，变得寡淡无味。他对自己说这只不过是雨水，匆匆用袖子擦掉。
石磊重新又爬上皮筏艇，无论怎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又往下找去。
没多远，他就找到了那辆橘色的小车，这个发现让他惊喜不已。
不过当他下水游过去拍打车窗却发现上面没有人。
石磊用手电筒四处寻找，“韩雪！韩雪你在哪？你回答我。”
石磊的声音嘶哑中带着一点点哭腔。
没有声音，石磊扒着车头，静静的沉默，他安静下来不再叫喊，身边的水流湍急的带着杂物一瞬而过。
就在这时，一道亮光晃过他的眼睛。
石磊连忙抬头，发现不远处的路边，有一棵倒伏的树，树底下是亮光传来的方向，不是别人，正是韩雪在拿着手电晃他。
石磊一脚踹在橘色小车上借力，重新回到皮筏艇上，向韩雪划过去。
石磊到了近处才发现，韩雪被一棵被风拦腰吹断的树砸在了腿上，动弹不得。
他连忙下船，用手去搬。
“我以为你肯定不来救我了，呜呜，我…我还以为我要死了，这里好黑，我腿好疼。”韩雪泡在水里的身体微微打颤，看到石磊过来的瞬间，眼泪终于忍不住伴随着委屈夺眶而出，故作坚强的勇气早就不翼而飞。
“你说什么傻话，我就是游着过来也要找到你，快一起用力，我一个人抬不动。”石磊脖子青筋都快爆出来了，双手紧紧的扣住树干。
韩雪紧紧抿着双唇，强忍着疼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抬树干。
两个人合力终于把树干稍稍抬起了一点，石磊趁机把一块石头垫在底下。
“我腿…腿好像…好像骨折了，动不了。”韩雪哽咽着。
“抱着我的脖子，抱紧了，知道吗？”石磊用力吼道。
韩雪点点头，将身体紧紧贴在石磊身上就像一个树袋熊，石磊感觉自己像被一块巨石压住，强撑着，用自己身体的最后一点力气，双脚在树干上一蹬，仰面艰难的游向皮筏艇。
“别抱了，快勒死我了，你扶着船，我举着你上去。”石磊拍拍韩雪的后背。
石磊其实这时候已经有点筋疲力尽，已经呛了好几口水，但还是强撑着让韩雪上了船。
等石磊上了船后，他直接累的躺下了。
“你左手边有个盆，你把水舀出去，我休息一下。”石磊指了指边上。
“石头…”韩雪过来想抱一下石磊。
“别，我过来只是把你救回去，本就是相互帮助，你不亏欠我……”石磊无力的伸手阻挡。
韩雪不管不顾的搂抱着石磊，把脸贴在石磊脸上蹭着，声音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石磊沉默了，雨水挂在睫毛上，让他看不清韩雪的脸，想了想，叹口气说，：“这只是吊桥效应，你别这样，松开我吧。”说着抬起手臂想把韩雪推开。
但韩雪感受到石磊向外的力，更加死命搂着：“我不，我求求你，我不松开…呜呜…你别推开我……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应该赶你走，不应该让你这么辛苦的在晚上出来找东西，我记得你最怕黑的…
我太自私了，我当时把东西分给你就好了，你那年刚初秋就把手塞我口袋里，肯定是怕冷的，这些天该把你冻坏了，我把发电机和空调都给你装上。
这次回去…这次回去…你就…你就…你看什么有用你就拿回去，这是我欠你的。”石磊本来是想让韩雪留下跟他在一起的，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又变成了给韩雪东西。
石磊惯性的又自卑了，他不敢说。
韩雪只听着，没有反驳，起身把船舱里的水舀出去，拿起船桨划回去。
远处的树影在随风摇晃，雷声不是那样在耳边炸响，而是轰隆隆的。雨还是那样的大，不过现在渐渐的从暴雨变成了大雨。
石磊没停下来还没感觉到，一停下来就感觉浑身到处都在酸痛，水里面是各种碎片，而且他出来的时候没穿厚衣服，手脚和身上不可避免的有很多处伤口。
他实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本来想挣扎想拿起船桨，不过被韩雪重新按了回去。
不过他还在不停的唠叨，他好久没说话，他怕再不说又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才能说。
“你的那个房子要把窗户钉上，过几天我帮你弄上，否则不太保暖。
饮用水什么的最好省一点用，你那个小车装不了多少等房子弄完了我用货车帮你装几车。
发电机，我过几天再去找，你先用我那个，汽油什么的放多了不安全，你用完了就来找我的拿…不对…不对…太麻烦了…你可能不愿意…那就放远一点，放你旁边几个房子的地下室吧，我的还很多，给你拉过去。
你这一个月吃应急食品肯定也吃腻了吧，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我就记得你喜欢吃食堂，不爱吃超市的零食，我那里还有几冰柜冻起来的蔬菜，省着点吃，吃几年是没什么问题的…
你的腿伤我刚看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轻微骨折，养一段时间。
还有…”
石磊微闭着眼还想絮叨些什么，突然感觉到温润封住了他的嘴，丁香还想往里探，但他不想回应，也不敢，他确实有点害怕，怕辜负，怕失望，怕不是想的那样。
“别…你…你听我说…”
他想把头扭到一边躲开，但又被两只手牢牢搂住了，因为他刚来救韩雪没有惜力，用力过猛现在已经有些脱力，用不上劲，根本就挣脱不开。
而韩雪趁着石磊想挣脱解释的空隙，终于把丁香送进门关，捉住那还想着躲闪的看家人。
石磊顿住了，手上再用不上劲，这一刹那仿佛心跳都停止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挺凉的，有点甜，然后是老子的初吻就这样没了，还没反应过来。
“石头，我跟你回去，我怕黑，我怕一个人，我腿受伤了，你要照顾我…”韩雪一只手握着石磊的手，一只手划动船桨。
“你不嫌弃的话当然可以…”石磊有些犹豫。
“我还怕你说我是个累赘。”
夜色苍凉，雨打树梢，雷鸣电闪，苍穹下的雨幕里只有一船，一桨，两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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