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互相套路
待毅恒昌又砍了会树，像是放松下来了，孙令先继续问道：
“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会？”
“不用，我要靠双手偿还昨晚喝下去的粥！”
“很好，很有骨气，你有这么大的志气，早上走的时候怎么就稀罕上我家那三个馒头了呢？”
孙令先不提还好，一提又让毅恒昌羞愧难当了，他选择了沉默应对。
“行了，我不难为你了，我也是逃荒来的这，你现在的一切反应，我当初也有过，不过那个时候下野村富的流油，我顺走的可不只是三个馒头，而是一整只鸡！”
孙令先的心眼多到插上尾巴就能当猴，他不想浪费时间套毅恒昌的谎话，便开始自报家门似卖惨，用自己的过去套毅恒昌的真话。
“一只鸡？”
毅恒昌明显是被一只鸡给糊住了，口水不自觉的增多，让他开始对孙令先的过去感兴趣了，手上挥舞的斧头也慢了下来。
“怎么？不信这村里能吃上鸡？那你以前是得过的多惨？连鸡都没吃过？”
“我以前才不惨呢，只是家里不养鸡，我想吃烧鸡都是由我父亲带着直接下馆子的！”
“呦，还是个大少爷呢，比我强，我家三代务农，村里也没馆子，只有地，想见到馆子也只有跟着父母进城送税粮，路过馆子门口，远远的闻个味。”
“你来这，也是家里被小鬼子给抢了？”
孙令先的话术非常有用，套着套着，就把毅恒昌给套进去了，他下意识把孙令先也当成了和自己一样被迫害了的人。
对于小鬼子这个称呼，孙令先并不感到陌生，李东腾离村时抬走的那两个伤员起初就是在孙令先家养伤的。
因此他们在醒来后说的很多东西，下野村里的人不信，孙令先这个见过世面的外来者却信了。
“我家没被你说的那个畜生抢，只是单纯的闹蝗灾，镇上不管我们的死活，我那时才十八岁，饿的晕晕乎乎，一个不注意从驴车上掉了下来，至今没再找到自己的家人。你呢？你今年多大了？”
孙令先的套路又加深了一步，毅恒昌听到孙令先骂鬼子，戒心立刻放下了，也不再提防了，几乎跟瞬间变个人一样，马上开始侃侃而谈：
“我虚岁十七了，我娘还活着的时候跟我说出门要多说大几岁才能不被欺负，所以我从去年开始流浪就说自己十八。
刚才在大树底下，因为太害怕了，把自己真实年纪说出来了，一直提心吊胆怕你追问，甚至刚才还担心你们是人牙子呢。”
“现在不怕我了？”
“这有啥可怕的，大家都是落了难的苦命人，只要你骂小鬼子就是我亲人。”
这下换孙令先接不住话了，但为了不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垮掉，他只能继续透露毅恒昌想听的消息。
“小伙子，知道这家人为什么要发动全村，找到走丢的小儿子吗？”
“为了宁宁姐肚子里的孩子？”
“这只是其次，主要是这家大儿子，八年前跟着两个伤员去找大部队，打你口中说的那群畜生了。”
“真的？”
“这还能有假？我闺女本来是要嫁给大儿子李东腾的，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她也不至于嫁个病秧子，如今病秧子丢了，误打误撞换个你进村，说不定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呢。”
孙令先套路毅恒昌却把自己套路进去了，一不留神就说出了心里话，虽然李东骏才丢两天，但在他心里，已经把李东骏当成死人了，就他那羸弱的身体，丢一天都得没，丢两天纯粹是浪费村民时间，根本不可能找回来。
毅恒昌只当孙令先说的是两个人能相遇的缘分，压根没往他暗示的方面想。
“确实是缘分，我要不是饿急了，去河边砸冰找鱼吃，也不会因为冰薄掉河里，更不会被送来这里，也就不会碰上你这个忘年交了，以后在村里我要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多提点。”
毅恒昌此时完全放下了戒备，露出出了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笑容。
孙令先趁热打铁，开始问些关于隐私的问题了。
“既然是缘分让咱们爷俩碰上了，那你叫什么名字，家是那的总得给我透个底吧，以后外面和平了，我还能帮着你一起去找家。”
“在下毅恒昌，北平人氏，父亲是信差，靠笔墨养家，母亲原是富商家的小姐，因为喜欢上家父，和家里断绝了来往，与父亲奉子成婚有了我。”
毅恒昌说到这，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毕竟他的身世不被外公家承认，所以家里被抢后，重伤的父亲带着自己和母亲去投奔外公，不仅没被接受反而被赶了出来。
这也导致父亲重病离世，母亲被外公扣下，至今生死不明，自己成了孤儿跟着逃荒的大部队逃出北平城，途中又碰上小鬼子强行拉壮丁，自己为了躲避和大部队走散，这才因为饥饿沦落至此。
孙令先看出毅恒昌的为难，也没再继续强行追问，给自己留了个台阶，便嘱咐毅恒昌继续劈柴：
“行了，往事不提也罢，赶紧劈柴，中午好做饭用，我进去看看屋里床上躺着的李守根两口子断气了没。”
“李守根是谁？”
毅恒昌对屋里有多少人根本不知道，他赶紧询问对方信息，怕自己见了不认识再出丑难堪。
“这家男主人叫李守根，女主人叫罗旺歌，家里两个儿子，大儿子李东腾八年前参军了，二儿子李东骏前天走丢了，我闺女李宁宁是这家儿媳妇，目前怀孕六个月了，年底我就能当姥爷了。”
孙令先快速介绍完李守根家情况，随后又有些意犹未尽，难得能碰上聊得来的人，他便又多说了几句：
“小伙子，作为过来人，大爷我再多提醒你几句，咱们不姓李，以后在这村里就算是外姓，除了能入赘李家传宗接代外，咱们在村里是没有任何地位的，村里谁家叫你去干活，都要第一时间去帮忙，尽量把自己的好人缘维持下来。
不然日后你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你此时得罪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会成为你奔向幸福的阻碍。”
孙令先说的非常认真，毅恒昌虽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但他在心里却想的却是未来一定要找一个肯跟自己姓毅的人做老婆，在这里重新组建属于自己的家庭。
“差点忘了叮嘱你，这村名为下野，村里说了算的是李家族长，就是刚才在树下做椅子上的那个老头子。刚才要架你走的是他的两个儿子，李守木和李守林。站椅子后面的那个大长脸女人是李长生老婆李兰娟，村里有名的泼妇，你也不能招惹。”
“嗯，我记住了，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我再记记。”
“也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了，毕竟村里的一切都是按人头公平分配的，除非得罪了李长生，不然你是不可能饿死在村里的。”
孙令先思索一番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事再值得重点嘱咐了。
但毅恒昌却因为‘按人头公平分配’这句话更加心动了，他赶紧抓住要走的孙令先问道：
“白面馒头也能公平分配吗？”
在看到孙令先点头后，毅恒昌瞬间觉得下野村还是不错的，自己生活又有奔头了！于是他手里的斧头挥的更起劲了，还没到中午就把那截断树砍成了柴。
“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会？”
“不用，我要靠双手偿还昨晚喝下去的粥！”
“很好，很有骨气，你有这么大的志气，早上走的时候怎么就稀罕上我家那三个馒头了呢？”
孙令先不提还好，一提又让毅恒昌羞愧难当了，他选择了沉默应对。
“行了，我不难为你了，我也是逃荒来的这，你现在的一切反应，我当初也有过，不过那个时候下野村富的流油，我顺走的可不只是三个馒头，而是一整只鸡！”
孙令先的心眼多到插上尾巴就能当猴，他不想浪费时间套毅恒昌的谎话，便开始自报家门似卖惨，用自己的过去套毅恒昌的真话。
“一只鸡？”
毅恒昌明显是被一只鸡给糊住了，口水不自觉的增多，让他开始对孙令先的过去感兴趣了，手上挥舞的斧头也慢了下来。
“怎么？不信这村里能吃上鸡？那你以前是得过的多惨？连鸡都没吃过？”
“我以前才不惨呢，只是家里不养鸡，我想吃烧鸡都是由我父亲带着直接下馆子的！”
“呦，还是个大少爷呢，比我强，我家三代务农，村里也没馆子，只有地，想见到馆子也只有跟着父母进城送税粮，路过馆子门口，远远的闻个味。”
“你来这，也是家里被小鬼子给抢了？”
孙令先的话术非常有用，套着套着，就把毅恒昌给套进去了，他下意识把孙令先也当成了和自己一样被迫害了的人。
对于小鬼子这个称呼，孙令先并不感到陌生，李东腾离村时抬走的那两个伤员起初就是在孙令先家养伤的。
因此他们在醒来后说的很多东西，下野村里的人不信，孙令先这个见过世面的外来者却信了。
“我家没被你说的那个畜生抢，只是单纯的闹蝗灾，镇上不管我们的死活，我那时才十八岁，饿的晕晕乎乎，一个不注意从驴车上掉了下来，至今没再找到自己的家人。你呢？你今年多大了？”
孙令先的套路又加深了一步，毅恒昌听到孙令先骂鬼子，戒心立刻放下了，也不再提防了，几乎跟瞬间变个人一样，马上开始侃侃而谈：
“我虚岁十七了，我娘还活着的时候跟我说出门要多说大几岁才能不被欺负，所以我从去年开始流浪就说自己十八。
刚才在大树底下，因为太害怕了，把自己真实年纪说出来了，一直提心吊胆怕你追问，甚至刚才还担心你们是人牙子呢。”
“现在不怕我了？”
“这有啥可怕的，大家都是落了难的苦命人，只要你骂小鬼子就是我亲人。”
这下换孙令先接不住话了，但为了不让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垮掉，他只能继续透露毅恒昌想听的消息。
“小伙子，知道这家人为什么要发动全村，找到走丢的小儿子吗？”
“为了宁宁姐肚子里的孩子？”
“这只是其次，主要是这家大儿子，八年前跟着两个伤员去找大部队，打你口中说的那群畜生了。”
“真的？”
“这还能有假？我闺女本来是要嫁给大儿子李东腾的，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她也不至于嫁个病秧子，如今病秧子丢了，误打误撞换个你进村，说不定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呢。”
孙令先套路毅恒昌却把自己套路进去了，一不留神就说出了心里话，虽然李东骏才丢两天，但在他心里，已经把李东骏当成死人了，就他那羸弱的身体，丢一天都得没，丢两天纯粹是浪费村民时间，根本不可能找回来。
毅恒昌只当孙令先说的是两个人能相遇的缘分，压根没往他暗示的方面想。
“确实是缘分，我要不是饿急了，去河边砸冰找鱼吃，也不会因为冰薄掉河里，更不会被送来这里，也就不会碰上你这个忘年交了，以后在村里我要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您多提点。”
毅恒昌此时完全放下了戒备，露出出了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笑容。
孙令先趁热打铁，开始问些关于隐私的问题了。
“既然是缘分让咱们爷俩碰上了，那你叫什么名字，家是那的总得给我透个底吧，以后外面和平了，我还能帮着你一起去找家。”
“在下毅恒昌，北平人氏，父亲是信差，靠笔墨养家，母亲原是富商家的小姐，因为喜欢上家父，和家里断绝了来往，与父亲奉子成婚有了我。”
毅恒昌说到这，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毕竟他的身世不被外公家承认，所以家里被抢后，重伤的父亲带着自己和母亲去投奔外公，不仅没被接受反而被赶了出来。
这也导致父亲重病离世，母亲被外公扣下，至今生死不明，自己成了孤儿跟着逃荒的大部队逃出北平城，途中又碰上小鬼子强行拉壮丁，自己为了躲避和大部队走散，这才因为饥饿沦落至此。
孙令先看出毅恒昌的为难，也没再继续强行追问，给自己留了个台阶，便嘱咐毅恒昌继续劈柴：
“行了，往事不提也罢，赶紧劈柴，中午好做饭用，我进去看看屋里床上躺着的李守根两口子断气了没。”
“李守根是谁？”
毅恒昌对屋里有多少人根本不知道，他赶紧询问对方信息，怕自己见了不认识再出丑难堪。
“这家男主人叫李守根，女主人叫罗旺歌，家里两个儿子，大儿子李东腾八年前参军了，二儿子李东骏前天走丢了，我闺女李宁宁是这家儿媳妇，目前怀孕六个月了，年底我就能当姥爷了。”
孙令先快速介绍完李守根家情况，随后又有些意犹未尽，难得能碰上聊得来的人，他便又多说了几句：
“小伙子，作为过来人，大爷我再多提醒你几句，咱们不姓李，以后在这村里就算是外姓，除了能入赘李家传宗接代外，咱们在村里是没有任何地位的，村里谁家叫你去干活，都要第一时间去帮忙，尽量把自己的好人缘维持下来。
不然日后你要是有了喜欢的人，你此时得罪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会成为你奔向幸福的阻碍。”
孙令先说的非常认真，毅恒昌虽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但他在心里却想的却是未来一定要找一个肯跟自己姓毅的人做老婆，在这里重新组建属于自己的家庭。
“差点忘了叮嘱你，这村名为下野，村里说了算的是李家族长，就是刚才在树下做椅子上的那个老头子。刚才要架你走的是他的两个儿子，李守木和李守林。站椅子后面的那个大长脸女人是李长生老婆李兰娟，村里有名的泼妇，你也不能招惹。”
“嗯，我记住了，还有什么要嘱咐我的吗？我再记记。”
“也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了，毕竟村里的一切都是按人头公平分配的，除非得罪了李长生，不然你是不可能饿死在村里的。”
孙令先思索一番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事再值得重点嘱咐了。
但毅恒昌却因为‘按人头公平分配’这句话更加心动了，他赶紧抓住要走的孙令先问道：
“白面馒头也能公平分配吗？”
在看到孙令先点头后，毅恒昌瞬间觉得下野村还是不错的，自己生活又有奔头了！于是他手里的斧头挥的更起劲了，还没到中午就把那截断树砍成了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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